小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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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口进来两个人。

    喧闹的街市忽然静了声。

    卖糖的忘记了吆喝, 赶路的客商不心和别人撞了一下, 连声道不好意思, 却仍然止不住将眼睛往一边瞄。视线焦点的白晚楼视若无睹。他看一个人, 同看一颗白菜没有区别,但他看自己,也同一颗白菜没有区别。

    大街上变的很安静,出奇的安静。这种安静阎一平一进城就感觉到了,可是身边那一位神仙就算知道大约也是瞎的聋的, 所以听不到别人的窃窃私语。

    阎一平还算好了, 只要将神仙诓进城, 城里人这么多, 还有许多天上会飞的修道中人, 他找个借口往人堆一钻, 怎么会跑不掉呢?可万没有想到, 进城不错,有许多修道中人不错, 确实也有人飞不错。

    但根本没人敢靠近他们三尺之内啊!

    可阎一平能什么?

    当你的命被别人握在手里, 就什么也不能。阎一平只能再一次痛恨自己半吊子的山贼生涯,如果这次他能活着回去, 他以后出门一定看黄历。

    眼见所有人都偷偷往阎一平身边看, 阎一平往白晚楼身边靠了靠, 咳了两声,轻声道:“神仙,咱们是不是买个帽子什么, 遮一遮脸?”

    白晚楼看了阎一平一眼,没有理会。他知道这里的人都惧怕他,躲地远远的不敢过来。可这又如何呢,白晚楼在无情宗的时候,弟子也很怕他,这些人与弟子们不同之处便在于,即便是怕,也不会与他行礼。

    白晚楼不理他,阎一平有些绝望。

    因为太阳已然悬悬挂在天际。

    而阎一平提出要进城,不过是随口胡的。他怎么会知道白晚楼要找的人到底是在这城中,还是已经沿着大道一路西去。他甚至连那人要往哪里都不知道。可是白晚楼到做到,太阳沉下去时他若见不到人,是一定要他命的。

    这个时候拍拍神仙的马屁有用吗?

    便在阎一平想着现在讨好白晚楼来不来得及时,白晚楼停了下来。他停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地方。当然,白晚楼停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他看上了这个摊主,也不是看中了糖葫芦。而是他感觉江原似乎在此地停留过。

    江原很会隐藏自己的气息,或许是与他身上戴着那个罗网有关,罗网是天蛛丝所制,可以隔绝江原与这世间的气机,所以江原带着它的时候,便不会引动天雷。他若不想叫人找见,即便是白晚楼,也很难寻到他的。

    可阎一平不同。

    江原身上有金非池留下的一只蝴蝶。于白晚楼虽然无用,但阎一平一个普通人,身上沾了金非池的蝴蝶,冥冥之中,蝴蝶自然会引阎一平停留在江原来过的地方。

    阎一平看了会儿神仙,不知他在沉思什么,却忽然见白晚楼伸手,取过一串糖葫芦,吃了一口——就这样走了。

    走了!

    没付钱!

    阎一平立马看老板。

    卖糖葫芦的老板自白晚楼站在他面前不动起,额上就开始渗汗。他在这里卖了一辈子的糖葫芦,也不曾见过这样好看的人。西域风情多是热烈的,眼前人却像是山上的风雪,哗地一下刮到你心里,看你一眼,你还觉得脸皮疼。

    但这么好看的人,他竟然白吃白喝。

    老板一时都有些懵逼,回过神来就道:“哎,哎你站住!长的好看不用给钱了是吗!谁告诉你脸能当饭吃的!你钱还没付呢!”

    一把拉住白晚楼的衣袖,顿时一个激灵,这不光是人看着冷冰冰,衣袖也冷冰冰的。他眼睛顿时瞄到白晚楼衣袖上的海珠:“你这海珠价值连城,我看公子你也不像没钱的人啊。你是故意的?”

    白晚楼冷冷看着摊贩,这根糖葫芦上所沾江原气息最重,白晚楼这才拿走。它看着又很晶莹可爱,白晚楼没有多想,就咬了一口。既然老板要与他计较,白晚楼便将糖葫芦一扔,正好插在那树把上头。

    “还你。”

    “你吃了一口你还我!哎,有没有道理!”

    阎一平顿时头痛,眼见这里聚的人要多起来,他连忙上前当和事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公子出身富贵,平时出门哪需要他付钱的。不是故意的。当然是我给,我给。”

    塞了几个铜板过去,这才叫老板住嘴。

    见白晚楼已然离开,阎一平上前暗暗道:“他啊。”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有问题。老板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

    “原来是个傻子?”

    “嘘。”阎一平道,“叫他听见,可不得了,能杀人的。”

    “这么厉害?”

    “可不是。”阎一平苦笑道。不然他早跑了。

    只这么随便拉着家常,白晚楼已然往前走远,阎一平瞟了好几眼,确认白晚楼已远去,这才悄摸摸往城门口的方向去。他当然是故意和老板拉家常的!现在不走,真给别人当厮吗!

    阎一平轻手轻脚走了两步——

    顿时准备狂奔!

    忽然一柄剑从天而降,嗡地一声入地三寸,就贴着阎一平的头皮落在他面前。万仞的动静不大,只逮了阎一平一个人,但也不,足够叫旁观的人惊呼一声。

    不远处,有两个人腰间铃铛作响,他们站住脚,对视了一眼。是剑气,还是足够强的剑气。这里为何会有如此强的剑气?

    “是薛灿?”

    “薛灿不修剑。”

    “是剑修?”

    “这里确实来了一些剑修。”

    “要看看吗?”

    其中一人站住脚,略一沉思:“看看。”

    他们本来搜寻无果,准备出城,再往附近一带看一看。薛灿从中原来,又往中原去,中原多剑修,虽然不一定是薛灿在此,但不定同薛灿有什么关系。

    他操着奇怪的口音:“罕多,我和阿娜再留一日,你们先回去。薛灿受了伤,他需要孙玺,可是孙玺在我们手中,他如果活着,一定会回此地。”

    那叫罕多的人点点头。

    “拔珠,你自己心。”

    万仞到底引了些谁的注意暂且不提,阎一平是差点腿软了。白晚楼分明已不在此地,他的声音却如此近而冷,仿佛从未离开过,轻描淡写:“过来。”

    阎一平:“……”

    简直欲哭无泪。

    这么一出足够叫人闭嘴。卖糖葫芦的老板被万仞的锋芒刺地一痛,默默走到摊位边,将白晚楼啃过的那一串糖葫芦拿了下来,递给阎一平,然后捂上了自己的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看着阎一平的眼神,充满着同情与庆幸。

    原来这个人的是真的。

    果真能死人。

    但见阎一平跑过来,白晚楼随意道:“你准备去哪里。”

    阎一平道:“能去哪儿呢。神仙你走的这么快,连买下来的糖葫芦都不要,我这是替你取来呢。”着将那少了一口的糖葫芦递给白晚楼。

    白晚楼道:“给你了。”

    根本不拿。

    后白晚楼每至一处,察觉江原驻足过,便要留下来取一样东西,不但取来,还要闻一闻再咬一口,然后扔给阎一平,但他根本不算出钱。

    阎一平手里很快就多了一堆东西。

    从包子到铃铛,甚至有一块布。白晚楼竟然连布也要咬一口,阎一平瞧得目瞪口呆,他只是编排白晚楼是个傻的疯的,但难道他果然是傻子疯子吗?当然最过分的是,这些钱全是阎一平出的。阎一平出门一趟,钱财色没劫到,被色劫了财,出去简直丢尽山贼的脸。

    “神仙,神仙。”

    眼见这每个摊位白晚楼都要逛一遍,而他们已然要近这城中腹地。阎一平终于捧不下了,追上来道:“神仙,你这,喜欢了又不买,买了又不要,这浪费钱的。我很穷啊。”

    白晚楼道:“买什么?”

    买什么?

    当然是买这些东西啊!

    阎一平将手中一堆东西凑到白晚楼面前:“诺,这些不都是你拿回来的么,全都是我拿钱买的。你现在不要了吗?”

    这些东西上面的气息不足,叫白晚楼试了一下便不见了,可见江原只是经过,并没有很长时间的停留。白晚楼随意看了一眼:“给你了。”

    阎一平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我——”

    却是这时,白晚楼忽然眼神一厉,他足尖一点,自人群中霍然跃起,如同仙人一般直往上而去,收起惊呼声一大片,阎一平叫了半天:“喂!喂!我要跑了!喂!我真的要跑了!我跑了你别追啊!”

    白晚楼此时哪还能听到别的。

    他跃过人群,冲着一人便要抓。

    酒楼内,江原正将二招过来,故作不知,只问他:“我见好些穿金戴银的人,他们不像此地人,也不像中原人,是大漠那里来的么?”

    二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最近这里可热闹了,先前听对面酒楼的老板,还有些什么王爷的人呐,非富即贵,跑来落脚。”

    王爷——

    那必然是成沅君。

    江原紧追着问:“是不是淮南王。你见过他?他们几个人?是最近来的?还有些谁?”

    “这,我也听那些客人的。我们怎么会认识王不王的呢。那些修士平时飞来飞去,当然不会叫我们看见的。但估摸着他们也该要走啦,平时从不来,如今一呆就在这里两日多,地都快翻了一遍。”

    看来连照情所料不错,成沅君一定还活着,只是,他同薛灿到底几时认识的。他离开无情宗,难道回了这里?倘若如此,将孙玺绑来倒也情有可原。但成沅君分明可以留在中原养伤,难道薛灿会替他提供庇护之所?

    不过,何必要庇护,无情宗当然不会赶尽杀绝。依连照情的心性,若非死在当下,他才没那闲功夫去反过来要成沅君的命。

    莫非成沅君要的不止无情宗?

    薛灿要的不止是一个西域?

    江原略一沉吟,只觉得自己对薛灿了解的还是不够。而今想来更觉生疏。

    这次回西域十分有必要。江原要弄清很多事,比如他究竟怎么从树上摔下来的,血狱中是否有那么一个冰棺,冰棺里是否果真有个孩子。

    这个孩子,同他有关系吗?

    他一定遗落了很多事。

    二见这位俊秀的客人面色微沉,已不再理会他,因着对方给的钱不少,便热情道:“客官还有什么别的要问的吗?”

    江原回神,笑道:“没有了。”

    “那我走了。”二道,“客官要是不急着离开,可以多留两日,我们这里最近都有烟花大会,晚上满城花火,可好看了。有好些客人专程来看。之前还来过一些胡商呢。”

    胡商?

    江原想到了苏婉儿。

    既想到苏婉儿,江原不禁想到白晚楼。

    实在不能想不到。

    因为白晚楼就在他心里。

    江原曾许诺要带白晚楼看这烟花,看西域美景。他如今回来,本来很想同白晚楼一道走的。可是金非池同江原过,最好叫白晚楼呆在云顶不要出来,江原憋了很久,才将话憋了回去。他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也不愿意因为别人的事,牵累白晚楼。

    便在这里,外头吵吵闹闹,十分热闹,连带着这楼里的人也探头探脑。二只恐江原还有事要吩咐,故而只望了外头一眼,便听人在那兴奋地:“哎呀,神仙。我见过这么多天上飞的,不见有人生得如此好看。”

    二笑道:“真没见识,圣女才叫好看。”

    江原漫不经心道:“你见过圣女?”

    “当然没见过,可是咱们这里,最美的便是圣女了。听她从不出圣教,但你若在大漠迷了路,或许会见到她。红纱裹面,一身环佩叮当。”二面露向往,“走起路来没有声音,比漠里最美的花还要艳丽。”

    江原笑了笑,不以为然。

    圣女算什么,即便果真美艳,又怎及他心上半分。风雪之中,有人捧着月色递到江原面前,那是江原见过的绝色,再也不会忘记。

    二道:“哎呀,起来了。”

    在这里起来,岂非很惹人注目?那些人不知走没有走。江原本要避开,但总觉得有些不安。似乎如果他不去看一眼,就会后悔。楼里已然有人握着剑往外去,江原心中一动,亦站起身——

    白晚楼抛下阎一平就发难,阎一平几乎要以为白晚楼的钱袋叫人给掏了。可是白晚楼显然不是带钱的人,难道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

    阎一平瞠目结舌,一个姑娘?

    一个起架来,露胳膊露大腿的姑娘?

    被白晚楼盯上的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只觉身后危机将至,腾空而起,直往房梁上去。白晚楼一抓抓了个空,并不迟疑,一个翻身,人未落地,已有拔高之势。一时之间两人竟然在屋檐上了起来。但闻环佩叮当一声响,方知白晚楼交手之人,果真是个姑娘。

    苏婉儿只觉背后寒意直起,不及想便回手应了招,待看清人,不禁先在心中赞叹一声。这人生得好模样。她至今所见容貌艳丽者,都不及圣女。可是眼前人有如风霜冰雪,嗔眉怒目处,却远胜大漠毒花。

    “喂,你干什么!”苏婉儿脚下疾退,两人已离人群很远。她是偷偷溜出来玩的,并没有想要同人架,更不想引人注意。先前遇到江原是意料之外的事,可是江原不认得她,还如此凶,苏婉儿原本正郁闷地踢着石子,就莫名挨人。

    她只有十七八,正是最容易使性子时,寻常都是别人让着她,阿罕很听她的话,哪里会有吃亏的时候。还接连吃两次亏,当下就有了薄怒。

    “你这个中原人,实在不讲道理。”

    苏婉儿足踝叮铃一声响,掌心垂下一条长鞭。长鞭如蛇影,似自四方来去,若被她的长鞭绞到,此人不死也要成为大花脸。她的功夫尽得她师父真传,向来很有自信。可是白晚楼竟然忽然不见了,苏婉儿心头一惊,乍一回头,手腕就叫人握住。

    白晚楼道:“江原呢。”

    江原?

    苏婉儿道:“你也认识江哥哥?”

    江哥哥。

    白晚楼眯起眼,手下更用了几分力。这个人果然认识江原,不但认识,一定不久前才见过。他没有管这手下是姑娘,不是冥兽,也没有管她的称呼,淡淡道:“他在哪里?”

    白晚楼的手劲与江原的手劲是不同的,江原好歹知道客气,白晚楼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也从来不会怜香惜玉。在他眼里,只有要杀的人,和暂且不用死的人。倘若苏婉儿不如实交待,她就要被划到要杀的人那一栏。

    苏婉儿才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便因手上痛楚一声痛呼,眼中泪光点点,倔道:“关你什么事。我即便是见他,也绝不会叫他跟你这个坏蛋走的!”

    白晚楼眼中寒光一凛:“找死。”

    苏婉儿却忽然感到不妙。

    这个不妙,并不是觉得她要败在白晚楼手中,而是有人正要过来,她腰间的铃铛已经开始响了起来。她是偷偷出来的,若是被发现了再逮回去,可比在这子手中受苦要来得叫人头痛。当下便道:“江哥哥!”

    待白晚楼回头,苏婉儿两指一并,整个身影竟然倏忽化于无形。倘若金非池瞧见,一定要仔细多看一眼。在中原,他的蝴蝶举世无双。可是这个姑娘竟然会金非池的招式。

    传闻洛罗景一族,曾分三支逃离。

    一支留在蝴蝶谷,一支往西域,一支往大漠。蝴蝶谷已只有金非池一人。那这个姑娘同薛灿是什么关系,她究竟是西域的人,还是大漠的人呢?

    这些白晚楼是不知道的。

    他从不会叫人在手下逃脱,也从不会在架时分心。江原曾在白晚楼发疯时见过他架,即便是前有连照情金锁束腕,后有晏齐举剑正对背心,白晚楼连头也不回,不过横空一掌,剑气如有实质,就将晏齐牢牢拦在身后,再不能前进分毫。

    可这一回白晚楼失了手。

    即便是知道身后没有江原,在听到江原名字那一刻,白晚楼不知为何,还是回了头。一失手就有空隙,待白晚楼收回视线,苏婉儿早就不见了。

    “……”

    白晚楼沉着脸,左手一翻,万仞归于掌心。待要离去,忽然觉得如芒在背。他在屋檐往下一览而过,眼见人群中有两道视线遥遥望来。

    白晚楼双目如电,不过是一眼之间,就瞧出这两人衣着古怪,不是中原人。修道的人,与寻常人有差异,尤其是气息上的差异。

    几乎是在与那两人对视的瞬间,白晚楼果断反身离去,借着建筑掩去他们探究的目光。江原要回西域,而在西域遇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便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所为之事一定是同一桩。

    白晚楼本来不过是想见江原,但与苏婉儿交了手,又遇上两个奇怪的人后,他忽然改了主意。他仍要找江原,但要暗中找。江原太弱,没有他护着,实在很容易叫人欺负。

    人群之中,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阎一平捧了一堆吃食悄悄后退,转到巷,撒腿就跑。结果他跑到巷口刚探头,立马将头缩了回来。心口怦怦直跳。

    老娘诶。

    这不是他抢马未遂的那个人吗?

    就是他将神仙带来的。

    他现在到底是回去告诉白晚楼你要的人找到了,还是不要管这两个人,马上去逃命呢?如果他马上逃命又逃不掉,人却又跟丢了,岂非是一条死路吗?

    彩灯初上,太阳已经只剩下一点挂在天边了,最多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要沉到地平线下面去!也许白晚楼早将他忘记了!

    就在阎一平还在挣扎要不要趁着白晚楼不在马上离开,就觉得熟悉的背后发凉的感觉又来了。他只头皮一麻,后脖颈就叫人拎住。

    命运的分岔路口,太阳尖尖都要不见,阎一平立马做出了抉择:“神仙!神仙松手!我见到你要找的那个人啦!”

    江原一路出来,只听有两个人架,一个如花似玉,一个似玉冰雕,难得一双璧人的好相貌,不定是吵架闹别扭的相好。但等江原看时,那边早已没了人,听已经到远远的天边去了。一个用剑,一个用鞭,好生厉害。

    江原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尤其当这件事与他所行目的无关时,江原更没有兴趣。但此回不同,他心中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督促着他要来看一看。

    人不多,江原随着人流走到一个巷边,随意往里一瞥,没有半个人影。但往前一看,却是拐角处有两个人身形高大,耳珠挂坠,正是先前擦马而过其中两个,正朝此地来。

    作者有话要:  苏婉儿:你是江哥哥吗?

    【点击是将获得线索一条。】

    江(经过): 我就不点。

    白白(经过):把NPC出了脾气,直接隐藏。

    【有的时候游戏不通关,实在是自己干的x】

    全场最惨阎一平:我是个山贼呀,我是个坏人呀,我为什么要一直替神仙付钱购物拎包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