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肆

A+A-

    天是淡淡的蓝。

    在下了接连一个多星期的雪后,神黎终于再次见到了阳光。

    因为雪融的关系,气温似乎比之前还要寒凉些许。清风吹来时带着凛冽的余寒,融化的冰棱在檐角下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有些还没落到地上也就消散了。

    当淡淡的金色阳光落在神黎的指尖上蹁跹时,她正盘膝坐在一辆载着干草的马车上。

    褪了雪的土地渐渐露出了它原有的色彩。

    由木板粗糙组成的马车没有顶蓬,此时正载着秋天收割而下的稻穗干草,被车夫和马匹牵着在田脉中间的道上咕噜咕噜地往前滚。

    今天是神黎从三重村出发回东京城镇那边的日子,这次她选择了条人群分布比较密集、也比较好走的路,这样中途就可以方便补给了。

    不久前她还免费搭上了一位车夫的马车,省去了走路去隔壁镇列车站的力气。

    不过能有这么便利的条件还是因为此时坐在她身边的炼狱。

    前天炼狱听她要去的地方后自己刚巧有任务需要路过那边去与伙伴汇合,问她要不要顺道与他同行。当对方列举了一系列便利又快捷的方案后神黎觉得挺省事便选择与他同行。

    若是按他所的,今天傍晚就能到那边了。

    所以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告别了紫藤花纹之家,从三重村下山到山脚下的村子里打算先去隔壁镇坐列车。

    途中遇上了刚好要去隔壁镇的热情温厚的车夫,炼狱便礼貌地询问他是否能载他们一程。

    其结果就是他们现在两人肩并肩坐在了堆着干草的马车后。

    现在的时间尚早,天还残留着清晨刚亮时的霁色,田脉两边的枯草寥寥,笼在一片淡淡的雾霭里。道上雪化得差不多了,全都渗入了冷硬的土地里,车轮在地上留下淡淡的痕迹,看上去向两条延展着后退的蛇。

    金红发色的青年此时正抱着坐在她身边闭着眼憇,她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在假寐罢了。

    清风吹开了他的发丝,神黎在晴天下悠悠地转着伞,看见旋开的伞沿与阳光在他的脸上交替着光影。即使他现在很安静,可是面容看上去依旧丰神俊朗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看她。

    她刚这样想,对方就突然睁开眼睛瞅她,神黎被他抓了个现行也不慌,只是淡定地收回了视线,晃着脑袋去看那随马车的前进而一点一点地往后远去的景色。

    结果车下一颠,她措不及地撞上了他的肩,两人差点一起滚下马车去。

    但是炼狱不甚在意,待将她扶稳坐正后,他还爽朗地笑了几声。

    这下就搞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神黎与炼狱告别了车夫后成功搭上了列车,他们俩人在车上一起干掉了好几十盒便当后,神黎抬头时突然透过窗看到了外边一大片的海。

    列车轰隆隆地行驶着穿过了周围都没什么遮挡物的铁路,神黎在看到那片海时却感觉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渐渐远去虚渺了。

    此时,她的眼睛里只有那片一望无际的海。即便是冬季,那在阳光下蔚蓝蔚蓝的粼粼海面也没有结一丝薄冰,她看见海洋的边际与淡蓝的天空接攘,有淡淡的云絮飘在那片模糊的地带。外面似乎有稍大的风吹过,于是远远看去,涟漪微漾,金色的浮光一波一波地起伏着。

    真实的海,比图册里的漂亮多了。

    神黎愣愣地透过窗看着。

    本来应该和那个孩子一起看的

    直到列车驶进隧道看不见了神黎才收回视线。

    她回过头来时,看见对面的炼狱也正将目光从窗上收回来,对上她的眼睛,他一愣,随即以聊天的口吻对她笑道:“一直想问,神黎你是想去那边干什么?因为听村田你家并不在那边。”

    “嗯”神黎思考了一会儿才平静:“算是去看看一个孩子吧”

    她抬比了比一个高度对炼狱笑道:“大概这么高的男孩子,黑发红眼的,因为生病的缘故皮肤很白,也很瘦,但是年纪就很聪明很厉害,喜欢看书,会弹钢琴也会拉提琴,他还弹给我听过呢,虽然性子淡了点,但是很乖巧,我答应过他会回去看他的”

    那是一个晚秋的午后,红叶不心打碎了绿萝,而那位少爷经过时不心被划伤了。

    在神黎紧急给他处理包扎时,那个孩子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于是她忍不住嘱咐他以后要多心一点,着着那个孩子突然也出声了:你是要离开了吗?

    当时的神黎一愣,随后为他的聪慧而笑着点了点头。

    是吗?他微瞌着眼睫,只这么淡淡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神黎便道:如果您想的话,我以后还是会回来看您的。

    语毕,她将他的掌心用绷带包扎好了,那一天,她对他:下次来的话我会给您讲我遇上的有趣的故事的。

    可是,没有以后也没有下次了

    但是此时的神黎却依旧微笑地与炼狱诉着有关那个孩子的事情。

    她的故事讲不出去了,信也寄不出去了,但是,想要讲讲那个孩子,不然的话,他死去后的痕迹就会慢慢消逝,她下一次谈起他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于是,阳光明媚的冬日,轰隆隆的车厢里,她微笑地与同行的人诉着某个孩子的故事。

    而对方耐心地听着,听到最后,他也笑道:“那一定是对你来很重要的人吧!”

    重要?

    神黎眨了眨眼。

    重要吗?

    好像也不是很重要,毕竟不是家人,也称不上朋友就连现在谈起来她也能用平静的语气诉。

    但是现在想起他的时候会觉得有些难过,心里也会有些惆怅和酸涩。

    所以大概,算是她人生中一个挺重要的过客吧

    她这么后,青年也道:“起来,等下下了车的话离我家很近了!差不多有半年多没见到了吧,不知道我弟弟长高了一点没有?”

    大抵是他得太风淡云轻了,所以神黎忍不住问:“不去看看家人吗?”

    闻言,他一愣,好像从没考虑过这个一样:“那样的话会耽误你的时间”

    “不!”神黎一听立马气势汹汹地拍了下桌子,惹得车厢里的人都侧目过来:“我不是很着急!如果炼狱先生你也不是很急的话,请快点去见!能多见一次就见一次!”

    炼狱微笑地眨了眨眼,似乎也被她吓到了。

    片刻后,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爱的话一样朗朗地笑出声来,那随着列车前进而光影交错的面容上,他的笑容比外边的阳光还亮眼几分。

    “那,就去看一眼好了。”他金红色的瞳孔望着窗外的景色,里边是温柔又清澈的光。

    炼狱的家在一片不上繁华但也算不上偏僻的城镇地带,那里多是一座座和风的庭院屋子,很安静也很祥和。

    神黎跟着他走过白雪皑皑的巷,途中她看到了一大片竹子交叉做成的篱笆防栏,炼狱还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光秃秃的树告别她那是樱树,来年春天就会开出绯红的花。

    她还看到了一些人拿着扫帚在门外扫雪,炼狱看见他们便会元气满满地打招呼,他们也会报以温柔的问候。

    “好久不见了啊,杏寿郎。”

    “这次打算回来多久呢?”

    “在外工作辛苦吗?”

    “呀,这是你的恋人吧,长得真漂亮!”

    “有空带着她一起来我们家喝杯茶吧!”

    神黎被得不好意思了,只能道:“炼狱先生你可真是受欢迎。”

    “哈哈哈哈是吗?”他笑了两声,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用拘束,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没有拘束。”她声地嘟囔道。

    很快到了炼狱的家,那是一座大而传统的日式屋子。神黎看门前的雪零零落落,想来是已经被人扫过了。炼狱推开门,等到身后的神黎也进去了才阖上,他带着她走进了玄关里。

    明明是一座大房子,可是却很安静,似乎没有什么仆人的样子。

    对此,看出了她的疑惑的炼狱笑道:“因为家父比较喜静的缘故。”

    语毕,他带着她张望了几间空荡荡的和室后,道:“嗯?千寿郎是出去了吗?”

    神黎知道“千寿郎”是炼狱他弟弟的名字,听是个很乖巧听话的孩子。

    暂时没人招待,炼狱便让神黎先在屋子里随意逛逛,他先去找可能在休息的父亲打声招呼后再过来亲自招待她。

    神黎点了点头。

    虽然炼狱那样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失礼地去逛别人的家,而是选择坐在一处阳光照不到的廊下安静地等他。

    不一会儿,她听到了拐角的房间里传来了什么东西划破空气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十分规律,也十分有力。

    她一愣,好奇地寻声过去一看,就见那是一间敞开的道场,一个接近少年身型的孩子穿着专用的道服,一个人在里边一下又一下地对着空气挥动着竹刀。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在门外轻声道:“重心最好再放低一点哦,否则下盘不稳可就发挥不出百分百的力量了。”

    对方似乎被她吓得不轻,中的竹刀差点拿不稳落在地上。

    一脸惊色的孩子抱着刀,困惑地看着她:“您、您是?”

    神黎一见那个孩子,哇,长得和炼狱真是七八分像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比起炼狱先生属于青年的面容来,这个孩子显得更稚嫩。

    这一定就是炼狱的弟弟千寿郎了吧。

    真不愧是兄弟,长得真像。

    神黎笑道:“抱歉,吓到你了,我是炼狱先生的朋友,我叫神黎,今天随炼狱先生来贵府叨扰了。”

    对方一听,脸上受惊的神色微缓,随即放下刀哒哒哒地跑过来,朝她笑道:“原来是哥哥的朋友啊,哥哥回来了吗?您好,神黎姐姐,我是炼狱千寿郎,是哥哥的弟弟。”

    姐、姐姐?!

    这一声软软萌萌的“姐姐”瞬间击中了神黎的心脏。

    恍惚间,她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橘发蓝眼的男孩和女孩时候也这么唤她的模样,不禁轻轻揉了揉千寿郎柔软的发。

    对方立马害羞地红了脸,可是同炼狱相似的脸庞上却绽放出阳光的笑容来。

    她微微眯了眯眼。

    啊,太耀眼了,这两兄弟的笑容。

    千寿郎一听神黎是炼狱的朋友立马热情地端来茶水招待了她,其熟练程度让神黎感慨炼狱先生真是有个可爱又懂事的弟弟。

    可恶!她好忌妒!

    千寿郎虽然他看上去按捺不住想见哥哥了,但一听他先去找了父亲便只能作罢。

    这会他和神黎先坐在廊下喝着茶吃点心,本来千寿郎还是以“您”来称呼神黎的,但聊着聊着他们两人就熟了起来,便选择了更直接亲切的称呼。

    千寿郎问神黎:“神黎姐姐你是鬼杀队的人吗?”

    神黎摇了摇头:“不,我不是。”

    千寿郎似乎一愣,片刻后那双金红色的瞳孔好像亮了几分。

    但神黎没注意到,她看着大冬天的院子一角种着什么少见的植物,它的外表为了防寒包着一些东西,但神黎还是窥见了一点绿葱葱的枝杆。

    她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千寿郎笑道:“是我和哥哥以前一起种的花,叫太阳花,如果能过熬过这个冬天的话,等明年夏天就会开花了。”

    神黎一愣,惊奇地看着它们。

    那就是向日葵,是太阳花啊。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想象那枝上开花的样子,她道:“那以后有会的话,我能过来看看它开花的样子吗?”

    千寿郎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当然可以!”

    聊多了一会儿后,走廊的拐角处传来了脚步声,神黎和千寿郎望过去,不出意外见到了炼狱以及一个长得也超像炼狱的中年男人!

    神黎便猜测那就是他的父亲了。

    真不愧是一家人!!长得都好像!这基因也太强了吧。

    神黎都能想象炼狱以后的孩子是长什么样的了。

    但是乍一出现,那位父亲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他脸色阴郁地斥责着炼狱,还什么“要走就赶紧走别回来了!”的话,而炼狱却表情如常,依旧耐心且平静地笑着,看上去像在包容父亲的一切情绪一样。

    好在那位先生一看到神黎便止了话头。

    神黎站起来与这位长辈打了声招呼,称是炼狱的朋友。

    “这是神黎!”炼狱在一旁笑着介绍道。

    炼狱的父亲那双也是金红色瞳孔看着神黎时有些锐利,似是在打量,但是面上却收了几分与儿子话时的暴躁。

    他道:“你就是杏寿郎的那丫头吗?”

    神黎便又笑着道了一声:“您好,我是神黎。”

    对方看着她,神色比起方才刚出现时缓了不止一点点,他道:“神黎是吗?既然来了就坐坐再走吧,千寿郎,去准备一下茶水。”

    “是!”千寿郎立马应道,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神黎眨了眨眼,看向炼狱时他也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朝她无声地笑了笑。

    等到一切招待完就是午后了,炼狱和神黎要告别炼狱一家了。

    “父亲!孩儿出发了!”

    站在门口与他们告别的时候,面对父亲依旧冷峻暴躁的表情,炼狱却像不在意一样仍然笑得灿烂而阳光。

    “赶紧走!”他父亲道。

    但是下一秒,他转头来对神黎道:“下次有空的话就再来多坐坐吧。”

    神黎微笑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炼狱与他父亲的相处模式为何那么诡异,但是这位长辈招待她时却是挺平静温和的,简直与对待炼狱是两张脸,于是他们算度过了一段挺不错的时间。

    等到真正告别后继续上路时,神黎终于忍不住问道:“炼狱先生,你与令尊关系很糟糕吗?”

    炼狱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笑道:“不,家父原来是一个热情的人,但早年因为家母病逝的缘故,所以有些受打击了!他也不太希望我一直杀鬼,当我今天我就算娶妻生子了也会继续杀鬼的时候,他似乎很生气!”

    这会他们走在一处安静的林间,阳光从外边洒下来,影影绰绰的,脚下浅浅的河流化了薄冰,正潺潺地流动着。

    他们轻巧地踩着河上突起的石块过河,当此时的炼狱在前边先一步登上岸后,他便微笑地朝身后一步之遥的神黎伸出掌心来。

    神黎一愣,一时没牵上他的。

    神黎发现自己有点应付不来炼狱杏寿郎这个人。

    至今为止,她遇过沉默冷淡的,安静温柔的,也遇过残暴凶恶的人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人都没有让她有这种感觉,但独独炼狱,神黎感到了苦。

    倒也不是相处得不愉快,相反,和他相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总的来,对方是能让人感到身心被治愈的类型,他热情坦率,总是如阳光般微笑着,不管是行为还是言语都暖心真诚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但是,恰恰是这一点,却总能让神黎猝不及防、哑口无言,甚至不知道作何反应。

    有时所有拒绝的情绪和想的话在他的微笑中就仿佛只能哽在了喉咙下,悄悄翻滚着发酵一样。

    她好像,几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他会在打雪仗的时候站在她前面抬起羽织来给她挡雪,会在她找到了木牌后主动帮她系,也会在黎明出发时先为她买好了热腾腾的早餐。

    他会在下山的时候防着她摔倒,会在拥簇的村庄集市里为她挡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会在她上马车的时候来牵她的

    虽然都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她却有些不习惯。

    因为很少有人会在敌人或攻击来临前先为她化解,也很少有人会在这种事上向她伸出来,更很少有人会以保护的姿态挡在她面前。

    他猝不及防闯入眼帘里的背影和掌心,以及温暖安心的微笑,都会让她原本相应的防御与警戒像卡了壳一样,一时间就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又该不该伸出去。

    特别是他的声音,总能让她想到那个人。

    每每想到时,她就会想,他会为她做这些事吗?

    答案是,不会。

    于是他们的影子总是重叠又分离,让她有些抗拒。

    太过热情温柔了,这家伙。

    一直走在她前面引领她保护她,明明她才是一直站在最前面的人。

    真不习惯

    似乎见她几秒都没有搭上来,青年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她,那耀眼的发丝在午后林间的阳光中好像又亮眼几分。

    “我可以自己来,炼狱先生。”神黎看着他的道:“不需要这么照顾我。”

    但是炼狱却并没有立即收回,他像是明晰一切一样,眸光通亮地笑道:“神黎,你是在和我较劲什么吗?”

    神黎一愣:“没有”

    “是吗?”对方依旧在微笑:“因为有时候觉得你对我有些犹豫抗拒的感觉,我还在想是不是被你讨厌了。”

    “不,没有讨厌你。”神黎摇了摇头道,并为他的敏锐和细腻惊讶了一瞬。

    他到这份上了,神黎也索性道:“炼狱先生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之前什么负责的你请我吃了那么多次饭就算了。”

    到底,炼狱一开始是因为那事才与她相处的,这些天来神黎也算是知道他真的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了,但是

    “我们并不存在那样的男女之情,你没有责任和义务”

    然而,炼狱带笑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她:“神黎,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神黎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她索性道:“没有人会喜欢我”

    记忆里的她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来着,残暴又冷漠,从来都没有男孩子喜欢过她。

    闻言,炼狱安静了一会,但是片刻后,他金红色的瞳孔站在石块上的她,既而认真地笑道:“虽然确实是因为看了你的身体才提出的负责,但是那晚当我看见你身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时,我就十分震憾地想,这真是位坚强又勇敢的女性,为了保护他人与弱而拼死战斗,其灵魂必定也十分高洁美丽,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所谓的一见钟情吧。但是我之后就非常地想了解你,经过我自己的观察,你真的是位十分美丽的女性,无论内外。”

    青年逆着光,其面容清晰至极:“你会很温柔地笑,会拥抱跌倒的孩子们,也会为他们吵架而采取行动,虽然方法很别扭就是了,但是你有一颗温柔的心,不管是陪我去见家人还是谈起你想要去见的那个孩子。”

    着这话的炼狱笑得璀璨而温柔。

    但是神黎愣愣地看着他,只想脸都不红心也不跳一下的家伙

    她刚这样想,对方就微微前倾过来伸长了将她从河里的石块上拉上来,一把拥进了怀里:“我觉得这样的你非常可爱,就像会发光一样,不管是逗猫还是唱歌,一举一动都很吸引我,所以我忍不住想照顾你更多。”

    宽厚温暖的掌心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他的胸口上。

    嘭嘭嘭——

    神黎听到了对方急速鼓动的强烈心跳。

    以及上边带着笑意的言语。

    “但或许那是比照顾更深的想法与心意也不定!”

    上边浅浅的呼吸好似正在亲吻着她的发丝。

    嘭嘭嘭——

    神黎听到那心跳声好像更大声了。

    恍惚间,她只是愣愣地想到,记忆里森林里的那朵花,好像就是如他一般的太阳花来着。

    作者有话要:  神黎:“好了,炼狱先生,你戏份没了。”b

    义勇:“明明是我先!为什么?jpg+心寒jpg”b义勇我还爱你

    神威:“论先好像谁都比不过我。”b

    没有日万,但六千送上,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