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界主苦逼记录
0017_天道沉睡
事实证明, 架途中晕过去是非常吃亏的。
因为他醒来时,已经不是身处天域战场,而是被母亲带回不老渊。看着熟悉的万丈冰崖, 再看看母亲庞大的玉龙身躯, 他只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那个青衫人呢?”他坐起身, 后脑却猛然一阵疼痛。嘶——他一摸后脑, 那里已经结疤,但因为他的妄动, 伤疤裂了,溢出血丝。
真疼啊,看来不是梦。
白龙趴在他身旁,将他团团围住,龙首伏在龙尾上, 语气低低的:“尘儿。”
猛然听到这个称呼他一时愣住,母亲很少叫他名字, 上次这么喊还是他时候发高烧,病得晕晕乎乎之时。于是他立马翻身坐正,双手搭膝,表情严肃:“父亲……怎么了?”
难道对方要兴师问罪, 责问他擅自出渊?
预料的呵斥并没有来临, 白龙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脸。
舔……舔?!他用受宠若惊的眼神看向母亲。怎么回事?这种极度亲密的动作母亲从来没做过。
玉白的舌头舔过他的脸,因为舌头很长,所以几乎半边身子都被舔过。舌苔摩擦在身上痒痒的,唾液湿了半身他也不敢作声。白龙却乐此不疲, 舔过左脸再舔右脸, 鼻子蹭蹭他的鼻子,胡须挠在脸上。
他全身湿透, 被白龙团团围住,动也不敢动,只能紧张地问:“……到底怎么了?”
白龙的吐息几乎扑在脸上:“你伤势如何。”
他一顿,摇摇脑袋晃晃手。脑袋摇得直犯恶心,手脚也酸痛无比。
“我没事。”
白龙:“今日抓你的是界外之人,他一向与我作对,没杀你实乃大幸。”
母亲一提,他又念起青衫人了:“那人呢?与您过招了吗?结果如何?”
白龙:“我已将他赶走。”
他一喜,随即又是紧张:“父亲没受伤吧?”
白龙:“我要沉睡一段日子。”
若是无碍,母亲肯定不会出这样的话。他一时警觉,挣扎地从白龙怀中爬出。白龙也不阻拦,任他查看。
“这……”哪知出来一看,他大惊失色。母亲的血与常人不同,是纯白偏透明的液体,流淌在冰面上很难察觉。他先前看地上湿漉漉的还以为是融化的雪,结果现在一看,这分明就是血!满地的龙血!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真的没事?!”他喉咙发干,无比急切地抱住了白龙,却发现白龙全身都在渗血。
巨大的龙瞳平静地看着他:“我旧伤难愈,此次只是触动旧伤罢了。我沉睡期间,你就待在渊内,这里有我布下禁制,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他意难平:“沉睡要多久?您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我要找那人报仇!”
白龙:“长眠不知岁月,大约每千年会醒来一次。你若要报仇,也需有实力才是。”
他把头埋在龙脖子里:“我错了,如果不是我贪玩出去,父亲就不会……”
“你的确有错。”白龙点头,他的身子也一颤,“你错在没有实力。一旦我沉睡,你就要代我承担天道职责。而一个羸弱的界主,实在教我失望。”
他握紧手中拳头,抬起脸,眼角微微泛红。
“我一定专心修炼。”他认真地一字一句地,“您沉睡之后,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成为合格的界主,代理天道职责。”
白龙微微点头:“我儿若有志气,吾便心安。”
着从嘴里吐出一颗金色的珠子。珠子外表如浆果,内部却蕴含了恐怖的威能。
他从玉白的龙舌上取过珠子,恍然:“界心?”
白龙:“谨记,就算六域崩裂,天地倾塌,界心也切勿落入外人之手。”
他看着手中的界心,脑中却浮现青衫人所的话。于是疑惑道:“那人是从何处来的?他又为何您……”
寄生虫三字实在不出口。
白龙微微一哂:“他们曾经背离天道,被我驱逐界外,只能在虚空里游荡。手下败将而已,这么多年却还妄图夺取此界,不自量力。”
白龙得讥讽而凌厉,他不再问下去,只抱着对方脖子,希望那些血不要因为父亲的挣扎而流的更多。
0018_吵架
白龙的沉睡如静默的雪山。
不老渊终于沉寂了,透明的白液从龙躯上不断渗出,白龙之前还有力气话,还能将自身盘起,挣扎。但随着血越流越多,白龙声音越来越弱,渊中弥漫起一股血腥味,他抱着白龙的脑袋,与它一起长眠。
第二天醒来时,他才发现白龙腹部被撕裂出一道狰狞的血痕,龙爪和龙尾到处都是伤口。白龙几乎没有吐息,心脏也几乎没有脉搏,一切就像死了一样。他靠在白龙背上,不老渊里满是风雪冰霜。
父亲一定和青衫人进行了惨烈的搏斗,他晕过去了,没看见。
那现在怎么办?
他实力低末,别去天域,就是从不老渊出去也很可能再次被袭击。
所以只能待在这深渊里,变强。
心念电转间,渊中的络水突然泛起涟漪,之前装络水的冰盒早已碎在人间,如今络水又有了反应,竟是无名主动来找他。
他与白龙依偎在一处,眼神淡漠地看着络水中有了影像,有了黑夜,有了树影,有了树影下身姿绰然的人。昔日好友从水镜里显现,眉间深蹙。
“阿尘。”
“别跟我话,我们不认识,你千万别过来,否则我不保证不会骂你。”对方刚一开口,他就语速飞快地断,那眼神警惕如仇人,姿态也是护住白龙的姿态。
“此事我并不知情。”无名肃然。
“走开,不管你知不知情,那人是你师父我都听到了,你们伤了我父亲,这仇我记下了。”他一边挥手,一边布下隔音屏障。当年为了方便与无名交流,他将整个不老渊洒遍络水,这样就能随时看到好友的身影。可现在,他只觉这个做法宛如白痴。
想屏蔽好友话只能选择堵住自己耳朵。
无名看他掩耳盗铃的样子,语气无奈:“天道之事实属误会,师父常年在外漂泊,我也是恰巧与他相遇。我虽不喜天道,但从未算拿你做饵。”
无名的声音具有魔音穿耳的功效,任他布下隔音屏障也堵不住那清冷的言语。
“住口!我不想听你一个字。”他眼中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气,牙根发麻,手指发痒,恨不能揍对方一顿。
他站起身。
“你是想来解释对吧?好,我跟你,不需要解释。你是背叛天道的余孽,我是天道之子,我不管你为何接近我,反正我日后肯定会将你们通通清除。你趁早跑远点,离我越远越好!”
他一向冷静持重,从来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这次倒是真的想人。
无名却还是那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见他生气不紧不慢道:“此事……”
他一挥手,迅速布下三道隔音屏障,压根不想再听那人一个字的解释。
哪知隔音屏障刚布下,对方就迅速破了屏障,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听我……”
他不信邪,继续画屏障,这次还咬破手指,用神血加固。
结果对方还是一转眼就破了屏障,继续道:“我也是界主……”
他:“你让我静静行不?”
无名默了默:“好,我等你。”
对方信守诺言真的安静下来,但噤声不代表放弃,不老渊中络水弥漫,对方稍稍使术,白衣身影便如叠影般出现在水面,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他见此,眉眼皱成山,最后一挥袖,方圆十丈突然张开一道结界,将所有影像屏蔽于界外。
看不见,听不着,地上不断流淌的龙血刺痛着他的神经。他就这样陪着白龙,与无名开始了漫长的冷战。
他是神躯,不吃东西只会饿,不会死。白龙沉睡后,他陪着白龙也昏睡了很长一段日子。
之前答应父亲什么一定好好修炼一定担好天道职责,这些承诺在父亲死后成了一个屁。没错,死。父亲就像死了一样,没有心跳和吐息,连尸身也渐渐冻结。他抱着龙首,指望用自己的温度唤醒对方,但无济于事。
这给了他莫大的恐慌。
父亲是不是在骗他?是不是父亲已经死了,但怕他难过所以只是沉睡?地上的龙血已经流尽,血流尽还能活吗?
这些怀疑随着时间流逝如野草般疯长,他一个人抱着白龙,越想越害怕。不老渊一如既往地冰冷空寂,以前他不觉得冷,如今睡在白龙的尸体旁,身体冷得直颤。
无名偶尔会过来烦他。
“你就算布下结界我也能将声音传进来。”
“其实,把影像传进来也是可以的。”
他抱着白龙继续装睡。
“天道沉睡,体温会越来越低,你抱着它自己也会冻伤。”扰人的声音又传来。
他睁开眼,眼尾微红:“不需要你管。”
无名:“它没有死。”
他:“不准多话。”
无名:“你不是答应天道要努力修炼,你这样陪着它沉睡,就不怕它醒来之后骂你?”
他烦了:“不准多话!”
对方瞬间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