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猜是风湿再加其他病，大牢里阴暗潮湿，当时柳婶又挨了板子，一条腿还因此瘸了，家中又没钱看病，这才留下了隐疾。

    “哎！都是她自个儿作的。”

    “娘，我跟英哥去一趟村长家，呆会儿再回来跟您讲龙虾的事。”

    “好，快去吧，你们俩带把伞去，外头瞧着又要下雨了。”

    “欸。”

    石头从苏家回来后，把篮子里的东西全拿了回来，放在了厨房，他取出一个大肉包子放进一个碗里，再把碗放进锅里，最后往锅里放了一些。他往灶里添了几把柴火，这段日子，他不仅学会了生火，还会烧饭了，虽只能凑合着吃，但最起码能填饱肚子。

    随着火势渐渐变大，锅里的水也开始翻滚了，不一会儿阵阵包子香从锅里传了出来，最后连整个厨房都是香味。石头使劲嗅了两下，馋得肚子也跟着咕噜咕噜的叫。他掀开锅盖，一股香味直扑他的鼻子，石头吞了一口口水，两只眼睛盯着锅里的大肉包子，最后端了上来，放在了一旁，把锅里的水舀出来，重新倒进一些干净的水，又往锅里扔了几块切好的生姜和一些艾叶，再往灶里添了几把柴火，接着端去了柳婶的屋子里。

    “娘，我回来了。”

    外面天色较暗，屋子里没点灯，也是昏暗一片，借着稀稀拉拉的光，柳婶那张蜡黄的脸在昏暗的光下，格外碜人。她靠着墙壁坐着，一动不动的，就像跟墙壁融为了一体，从前抹着桂花油的头发这会儿乱糟糟的一团，一双眼睛也没了平日里的傲气，整个人如同枯木一般，灰蒙蒙的，透着一股子死气，若不是细看，旁人还发现不了她坐在那里。

    “娘，我回来了。”听见石头的声音后，柳婶这才稍稍动了一下，眼睛也跟着亮了几分。

    “你回来了。”

    “娘，您肚子饿了吧，快吃这个。”石头把装着大肉包子的碗递给了柳婶，柳婶看着碗里的大肉包子，又看了看石头。

    “这是哪儿来的？”

    “是，是英哥给我的，我方才挖野菜时，遇到英哥从集市上回来，他就把大肉包子给我了，还有糕点哩。”石头话时低着头，不敢看柳婶。

    “你身上的衣服呢？”

    “是雲子哥穿了的，杜婶见我身上的衣服湿了，就寻了几件雲子哥从前的衣服给我了，可暖和了。娘，您快吃吧，呆会儿凉了。”

    “我不饿，你吃吧，你多吃点，你看你这阵子都瘦成啥样了。”

    “娘，我方才吃过了，您摸摸我的肚子，都撑这么大了，我都吃不下了，还是您吃吧。”

    “傻孩子，你骗谁哩，你嘴上都没沾油水，哪来的吃饱了，你快吃吧，是我不好，连累你跟着一块受苦了。”

    柳婶用枯树枝一般的摸了摸石头的头，心底一阵愧疚，一行眼泪从她浑浊的双眼滑了出来，她一遍接一遍地摸着石头的头。

    “娘，您别哭，爹我是男子汉，在家要好好照顾您。”

    “是我连累这个家了。”

    这回柳婶哭得更凶了，整间屋子里都是她的哭声，石头虽然也想哭，但还是忍住了，他不话，只是轻轻拍着柳婶的后背，拿了一方帕子帮柳婶擦眼泪。

    柳婶自打病了后，从未掉过眼泪，只是靠墙坐着，静静地看着门口，石头更是打就没见她哭过，到底岁数还，柳婶这么一哭，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劝她，想了一会儿，忽然记起上泥鳅家时，苏晓晓跟他的法子。

    “娘，晓，”石头意识到自己差点漏嘴，话到嘴边立马改口了，“英哥跟我，您这是邪气入体，用陈年艾叶加生姜煮了泡脚，再多揉揉脚，就很快会好起来的。我方才已经煮好了，呆会儿就提过来给您。”

    “真的？”柳婶的哭声嘎然而止，换上了惊喜，还有略微的怀疑。

    “娘，是真的，英哥，英哥从不骗人的。”

    “对，他不骗人的，好，好，就按他的法子做，咱家有好多陈年艾叶，以后不用花钱看病了，不用了。”柳婶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一张脸多了些生，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娘，您快吃吧，包子快冷了。”石头再一次把包子递给了柳婶，“娘，您吃了后，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柳婶拿着包子掰成了两半，多的那半给了石头，自己留下了少的那份，“你多吃些，娘没下地走动，肚子没那么饿，你整日忙来忙去的，不吃饱咋行。快吃吧，你不吃，娘也不吃。”

    “好。”

    石头这才拿着包子大口大口的吃着，还差点噎着，吓得柳婶急忙给他顺了顺后背，“慢些吃，慢些吃。”

    “嗯嗯，真好吃。”石头吃完后，还不忘把方才捏包子的几个指头也舔了一遍，瞧得柳婶一阵心酸，泪水又差点跑出来。

    “等娘好了，娘上集市买给你吃。”

    “欸，娘，你要快点好起来，我等着您给我买大肉包子哩。”

    “好，好，我会的。”见石头变得如此懂事了，柳婶一时感慨万千，心底百味交杂。

    石头把煮好的艾叶水舀进一个木桶里，十分吃力地提着去了柳婶的屋子里，放在了她的床边。他帮柳婶挪动她的双腿，把一双脚放进了木桶里。水有些烫，柳婶刚放下去时，缩了一下脚，想着赶紧好起来，咬着牙把脚又放了进去。

    “娘，水是不是很烫？”石头见柳婶把脚缩了一下，急忙问道，“水要稍稍烫一些，整个人最好出了一身汗。”

    “不烫，不烫，刚刚好。”柳婶泡了一会儿，原本疼痛不已的双腿也渐渐好受了不少，一双冰凉的脚顿时有了暖意。“这法子真好，我连捂都捂不热的脚，这会儿感到温温的。”

    “娘，以后您就天天泡，每晚临睡前泡一次，早上起来再泡一次，肯定能很快好起来。”听见柳婶有用，石头兴奋得不得了。

    “嗯，只是苦了你。”方才石头提水吃力的模样，被柳婶看在眼底，除了心疼却没有丝毫法子。

    “娘，您啥哩，我是您儿子，做这些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