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够巧的，皮春林家开的饭馆，正是程振的母亲高兰英工作的那家饭馆。再结合门卫的话，程湘几乎可以肯定，前世“帮”过自家哥哥的熟人皮春林，就是程振的朋友。

    巧合的次数太多就不叫巧合了，而是必然。

    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一直以来，程湘都认为，对她家的恶意大致可以分为三股，其一来自于神秘的幕后黑，其二来自于程文昌家，其三来自于袁家。

    这三股恶意的源头，程湘已经大致猜了出来。

    自此之前，程湘只知道程文昌家和袁家多半狼狈为奸，却从没想过，程文昌家会和幕后黑有什么关联。

    毕竟，幕后黑是为了报所谓的杀子之仇——想要害命，而程文昌家则是为了窃取程湘的身份——想要谋财，诉求不同。

    没有理由，程湘也想不出，他们怎么会勾结到一起。

    可事实往往出人意料，有些恶或许远超人们的想象。

    程湘心想，去看一看吧，尽管可能性不大，可不定呢，就会有意外收获呢？

    原本程湘想去这附近的北安街转转的，现在北安街她不去了，直奔城西。

    城西有家毛纺厂，效益不错，七十年代末，一口气盖了四十几栋五层楼房，分给厂里的正式工使用。

    一楼的人家都有一个二十平方左右的天井，原本是给他们晒被子、用花种菜用的，后来不少人家灵一动，直接在里面搭两间房子——一些人家自己用，一些人家租给别人用。

    程文昌一家就在那儿租了两间房子。

    老实，陈川县城大也大——走路走上一整天都不能转完，可也，程湘就读的陈川县中位于县城的东南角，距离程文昌家并不算很远，恰好又有公交车通过，顶多半个时就能到。

    两年前，程文昌一家从陆桥村搬到县城，程文婧带着两个女儿过来帮忙。

    乔迁宴上，笑容满面的高兰英当众对程湘，学校食堂的伙食不咋地，让她别见外，有空来他们家吃饭，随时欢迎。

    尽管程湘家境一般，可在程文婧的过度保护之下，那叫一个天真呀！

    高兰英的不过是客套话而已，程湘真就相信了。

    不久后，程湘就在某天放学之后，跑来程文昌家混饭吃了。

    高兰英倒是没什么，一如既往地热情好客，为了迎接程湘的到来，还特地去菜场卖了半斤肉回来炖。

    可程湘的外婆赵春芳，她的表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程湘夹了一筷子肉，赵春芳忽然起最近物价上涨，肉价尤其涨得厉害。

    程湘讪讪的，嘴里的肉立时没了滋味。

    可不敢吃肉了，改吃菜吧。

    程湘就光夹菜，不心多夹了些，赵春芳忽然提起程彦来。

    从前，赵春芳就不待见程彦；程彦入狱后，赵春芳越发不待见他。

    过去的一年里，赵春芳对这个外孙不闻不问。可今天不知怎的，她就打开了话匣子，大特，还一个劲儿的向程湘追问程彦的近况。

    老天啊！当时的程湘可嫌弃程彦了，一点都不愿意听别人提起这个少年犯哥哥，赵春芳这么穷追不舍地问，无异于在戳她的心肺管子。

    得，程湘彻底没胃口了。

    那年程湘虚岁十四，天真烂漫的她第一次懂得看人眼色。

    自那以后，除了过年走亲戚，程湘再也没有登过程文昌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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