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赵行的讲述，程湘神色平静，可她乌黑的眼睛里流转着的几丝幽芒不心泄露出了她最真实的心绪——此刻，她的内心绝不平静。

    “居然想到用治病的药酒来充当杀人的工具，这份心也是是十分了得了。”程湘故作好奇，“服用了生草乌泡出来的药酒，会出现什么症状呢？那么一大家子人，就只有那个女儿一个人看出了不对劲来，我想毒发的症状应该不会很明显吧？最多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嗯，喘不上气、不出话，还有指颤抖，七孔流血什么的，肯定不至于的吧。”

    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喘不上气、不出话、指颤抖——这些全是前世里程文婧濒死前的症状。

    “那个老婆婆毒发的时候出现了什么症状，这个我倒没听人家提起。”赵行皱眉思索了片刻，“不过，我老家穷山僻壤的，正经的粮食种不出来，山上倒是有不少草药，这里面就有草乌。我以前经常听，谁家的媳妇儿日子过不下去了，一时想不开，就用生草乌泡水喝。可能跟喝下去的量多量少有关系吧，她们中，有的人口鼻流血，有的人脸色发青、发紫，脚发麻，还有的人除了口齿不清之外，看不出太大的变化来。”

    很显然，程文婧临死前的症状与服用生草乌毒发时的症状高度吻合。

    换句话，程文婧的真正死因，未必就是遭受巨大打击后心力交瘁而亡，也有可能是中了生草乌的毒！

    程湘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赵行看出她的异样来。可饶是如此，她的双依旧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程湘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抹笑容来：“回春堂的事情，应该是秘辛吧？你打听得这么清楚，肯定费了不少功夫，真的是难为你了，谢啦。”

    赵行和喜欢邀功的熊谦不一样，有一一，绝不夸大其词。

    听到程湘向他道谢，他连忙：“不谢不谢！你家救活了我妈，恩同再造，为你办事，那是应当应份的。更何况，回春堂的事情在那一带彻底传开了，几乎家喻户晓，很轻易地就能够将来龙去脉打听清楚了，根本没费我什么事儿。”

    “‘在那一带彻底传开了’？”程湘神色晦暗不明，“刚刚你有过，回春堂位于城西的国营毛纺厂附近。这么来，但凡在毛纺厂及其周边工作生活的，都可能听过这件事情了？”

    三年前，赵春芳随着程文昌一家搬入县城，他们租住的正是城西毛纺厂的家属楼！

    “对的呀，”赵行点头，“为了问清回春堂的情况，我先后问了好些人，这其中好几个就是毛纺厂的职工家属。据他们，现如今整个毛纺厂只要谈起草乌，都不寒而栗，哪怕是制草乌泡出来的药酒，没什么毒性的，也没人敢喝了。”

    从赵行打听回来的情况来看，家住附近的赵春芳大概率知道这桩毒杀案，知道生草乌泡出的药酒可以致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