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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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僵在原地,季绝浅兴致极佳:“怎的不走了?不是嚷着要吃包子?”

    “……”人包子都已被吓跑,她还吃什么?

    “我看前面还有一处尚在售卖,过去?”

    “……”过去继续让你看了笑话?

    “这是不想吃了?”

    “……”自然不比你堂堂永安王,人肉尚能裹腹。

    “回客栈?”

    “……”她还什么都不曾尝到,就这般回去,未免窝囊,“不回!”今日若不吃遍这一处,她还真就不回了!

    与自己较上劲的夏天依,固执得很。

    心知再逗下去,就会炸毛。季绝浅收敛了嘴角笑意,带她继续向前:“现下所处的这块,多是为当地人服务。你若是想吃,还得再走那么几步。”

    自己犯了蠢,自是有些羞于见人。脸颊微红,低头跟在他身侧,再不好意思抬头与他相视。

    道上人流本就不,她这般不看路,险些就撞上人。季绝浅无奈,只得伸手将人拉住,在怀里护好:“几时能不这般莽撞。”

    话里几多无可奈何,几多宠溺,除了他自己,外人无迹可寻。

    夏天依向来不喜被那些不必要的东西束缚,闻言一个灵巧的转身,逃出了他为她留出的一方安全地带,加快步子兀自往前快步而去:“待到白发垂髫,面容苍老。”

    两处街道隔得不算远,绕过一条十来米的古巷,眼前豁然开朗。

    放眼看去是一块极大的空地,地上简易的搭了许多可移动的铺位。铺前仍旧是游人如织,人声鼎沸。

    不似前街的井然有序,铺前皆是排了长龙。这处显然随意许多,人来人往,不见丝毫规矩。

    入口第一家做的就是油煎包子,夏天依被传入空气中的香味吸引过去,看得眼睛发亮。

    这处的包子显然比前面的用心,除了有普通的圆包,竟还有兔子,鱼儿等一系列动物造型,直勾得人心痒难耐。

    夏天依要了一个圆包,一个兔包。一直紧跟于她身后的季绝浅负责掏钱。

    “你的。”离开铺子,夏天依拿着圆包递与他。

    用油纸裹住的金灿灿的包子,倒是引人心动。

    季绝浅接了,随她边走边吃。

    包子做得,入腹好似不曾吃过一般。只仍旧在唇腔内停留的美味,昭示着的确是吃了。

    一路皆是西疆的各式美食,夏天依拉着季绝浅尝过大半条街道,这才捂着嘴心满意足:“若是每日都能如此,才是最美好。”

    季绝浅手里还拿着一份用油纸裹起来的碳烤羊排,闻言只是笑:“若是喜欢,往后多带你出去便是。”

    他竟不曾反对。向来最抵制这些吃的人,还要带她常出去?

    夏天依有些错愕的去看他,一双眼睁得老大,就是不出一字。

    “如何?不想去?”看她仍旧呆愣,他又补充,“不去也无妨。”

    话里参了笑,半真半假,难以辨别。

    只是机会难得,她又怎会轻易舍弃。话里不觉就带了几分急切:“自然是想。”

    “这才是。”

    边上有人急匆匆而来,他躲闪不急,被来人撞了胳膊。

    见惹了事,来人忙停下步子,有些局促的道歉:“并非有意,只家中有事,急着赶回。还望爷大人大量,莫要与女子一般计较。”

    撞得不算重,他也不愿惹到麻烦。顺着她的话接了:“无事。”

    也不等她再回,带着夏天依从她身前走过。

    那女子转身看过一眼,脚下步子更急的走了。

    来时不觉远,这一往回,竟是走了近两刻钟。

    踏入客栈的门,厮忙迎了过来:“二位客官可还需要什么?”

    季绝浅原是算不要,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泡壶陈年老普洱送来。”

    方才吃得多过油腻,喝些茶解解也是极好。

    “好嘞,客官您请。”厮伸手作完势,先上了楼道引路。

    待到了那竹林外,厮不再往前:“您的茶马上送来。”完转身下了楼,想来是去弄茶。

    进屋推开窗,入目就是极好的夜景。

    羊排散发着阵阵浓郁的香味,夏天依净了手,出来学着那些西疆人,随手拿了一块开始品味。

    羊肉质地鲜嫩,被烤得酥酥脆脆,沾了特质酱料,便觉人间至上的美味。

    夏天依满足得眸子微眯。季绝浅不曾动手,只坐在一边看她吃得兴致极高。

    她一根羊排吃了不到三分之一,便听厮在外敲门:“客官,您的茶。”

    “门外放下便好。”季绝浅应了,从椅上起身去拿。

    推开门,只见地上放着一木盘,盘内有一还在冒着火的低炉,上架着一紫砂茶壶,配了两只巧精致的紫砂杯以及一壶清水。

    随着茶汤翻滚,阵阵茶香透过壶嘴沁出,闻得人身心舒畅。

    自桌上腾了片空地放置好。季绝浅用布巾握了紫砂壶的壶柄,倒出两杯:“喝口茶解解腻。”

    夏天依应了,仍旧咬着她的羊排,眸子微眯。

    看他将茶壶又放回了炉子上,她扬了扬手中的羊排:“的确味美,不试?”

    油纸内裹着的,还余下两根。在她泛着光的眼神下,季绝浅净手,捏起一根稍的,浅尝。

    不似之前在将军府吃过的碳烤羊腿,羊排的滋味更显香嫩软滑,吸一口骨髓,满嘴留香:“今日吃得该是满意?”

    嘴里叼着在吸食骨髓,闻言只含糊的从喉间挤出一个音:“恩。”

    季绝浅的速度比她快了不知多少。将余下的骨头放进房内的置物器,擦了手,坐在桌边品茶。

    厮送来的是上好的生普。茶汤入了紫砂杯并看不出颜色,只从壶口流出时可看到透了橙红色泽。香味醇厚,还未饮茶,便已沉醉。

    一人赏茶一人品食,透着一股莫名的和谐之感。

    亥时三刻,厮送来热水。因着下午有在将军府沐浴过,两人便只做了简单的梳洗。

    临到入睡,夏天依犯了难。这不是王府,卧室分了内外两间。甚至是床褥,也只备了一床。

    深秋近浅冬,晚间微寒,地铺自是不可取。

    看他好似无事人般倚在屏风那处笑看她,她莫名的有些心慌,也有些恼:往日里也不见他有这般爱玩笑,怎么近日来整日里都是笑!不过就是偶尔犯过几次蠢,值得记挂这许久?

    “可有想好让我睡在何处?”

    低沉的嗓音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在耳边响起,她不自禁颤栗。

    到底舍不得委屈他,想着反正也不是一两次,又矫情与谁看。她转过身:“我睡在里侧。”

    他未回。

    随即便有衣料的摩擦声传来。夏天依脱了外衫,鞋袜,极快的拉开锦被埋了进去。

    房内的烛火同时被人熄灭,耳边有细细的脚步声,在这黑暗的环境下,扩大了不知多少倍在耳边响起。

    她闭了眼,装睡。

    不多时,外侧的锦被被人掀开一个角,浸入几缕寒意之后,有温热的体温逐渐发散。锦被盖住的区域,好似陡然加了温。

    两人极为默契,一个靠最里,一个靠最外,中间隔了半人宽。好在锦被较大,不至于盖不住。

    夏天依心跳如擂鼓。

    今日身侧之人,不曾醉酒。自己也不曾迷糊不清。算起来这还是清醒之下两人同回同塌而眠。

    他的呼吸极浅,不仔细了听,好似没有。

    逛了那许久,终是乏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何时就已睡熟。

    待到耳边原是杂乱无章的呼吸变得平缓,季绝浅再躺了不过半刻钟,穿衣起床。

    开房门,布局布书已在外间侯着。

    关好门,季绝浅伸手在廊道池内一按,便有密门开。

    两人跟着他进了,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外面看来,一切如常。

    室内布置极为精简,不过一桌一床几椅。季绝浅在桌前坐了:“布书?”

    “那顾平川,是西疆本处一土财主家的嫡女,本家做些瓜果蔬菜类的买卖。与夏二少爷相识是因着偶然救了他一回。”

    “这些废话不必。”话里,已然参了怒。

    布书微微拱手:“顾家祖上原是西疆蛊毒之祖,顾平川,善使蛊毒。夏二少爷那次遇难被顾平川所救,谋害人手是顾家所派。”

    “解蛊之法可有查清?”

    省亲必然得赶在新年之前,在这处,他们不能耗时太久。这些闲事,速战速决的好。

    “因着西疆现下用蛊之人不多,夏二少爷是否中了蛊毒属下还未查清。”

    季绝浅微一沉思,心里有了算:“一日之内找出情蛊解毒之法。十日之内弄清楚西疆所有蛊毒之术。”

    “是。”

    不等季绝浅开口,布局便接了话::“十六皇子不是被人杀害,今日酉时,属下本是想着回九皇子府邸寻些蛛丝马迹,不想竟看到九皇子毕恭毕敬的请了二皇子入书房,隔远了,只听到一句十六。属下心内起疑,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