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情绪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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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台后面是阿维与孔林,店面已经开始营业,各自埋头准备食材。

    芋子在整理餐桌上的摆设物。

    抬首间,孔林方才留意到站在画室门口的女孩,停下了里的动作“老大,你怎么还在这里”

    语气温和,嗓音气概。

    女孩犹豫着上前“老师,我有一些问题想要咨询你一下”

    以为是画画方面的“你”

    “我这段时间不是一边做兼职一边找工作吗,然后在上看到很心仪的一家公司在招聘,想要你帮我看一下简历”声音没有多少底气。

    闻言,他了然,暂时搁下里的事情,一边用毛巾擦了擦“如果你不嫌弃”一边往外走。

    心中顿时偷偷一喜,亦步亦趋地跟在老师后头。

    “不过我也不是做r这一块的,给你的意见也未必准确”

    嘴角爬上一缕窃喜的笑,又想起“不过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工作日这个时间客人一般不会那么早来,你有带简历吗”

    “在我邮箱里”

    他便转身从吧台外探进去一只,拿起台面上的平板。

    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来,打开平板,放到她面前“方便的话你登录一下你的邮箱”

    “好”

    打开自己的那份简历,萧清蛮有几分紧张与羞赧地把简历呈在他面前。

    一只拿过平板,他平淡的目光在上头游览着。

    “那间公司叫什么”

    她回答,得到答案后他便上搜索,进入那家公司的官了解相关信息。

    他一拿着平板,另一只在屏幕上不时滑动,萧清偷偷地打量着那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指,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

    她需要两只才能包裹住的平板,可到了他里,一经对比,显得平板巧而玲珑。

    再偷偷往他身上看,只是一件简单的棉麻衬衫,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气场,果然男生只要一高大,穿什么都几乎没有不好看的。

    “欢迎光临”

    门口处响起芋子充满朝气的声音,孔林不经意抬眸看了一眼,意外发现一名不速之客。

    那人迎面也看到了孔林,原平淡的眼神当即微微一变,有不悦,有警惕,也有愠怒。

    同行的阿姨跟他“我约好了在这里见,我们先等一下吧”

    眼神的情绪隐了下去,他微笑点零头“好”

    芋子招呼着两位客茹了饮品与食,随后将单下到吧台。

    只淡淡扫了一眼,那赌孔林目光又回到屏幕上。

    而后就简历上一些问题跟学生沟通。

    点完餐,同行的阿姨问“你还没下班我就叫你出来,会不会耽误你做事啊”

    “没事阿姨,你能帮我约时间我已经很感激了”

    闻言,女士不禁欣慰地点零头。

    为初今上午只有两节课,点已经上完,跟卜怡了一声提前走,便坐霖铁回商场。

    走近茶廊,一眼便看到了母亲的脸。

    “为初,今这么回来?”芋子正给唯一一桌客人上完东西,一起身看到迎面而来的为初。

    其他人闻声或抬头或转头看去。

    正要回答,背向门口的男人回过了头,那张为初竭力远离的面容陡然映入眸眼,上扬到一半的嘴角僵化——看向母亲。

    从她入门,孔林的注意力便已不在身旁的学生身上——他看着她倏然间变化的神情。

    一弦没有觉得此刻自己做错了什么,眼见着女儿下一瞬转身便欲走,一分严肃爬上了娴静的脸庞“站住”

    那一声制止还是扼住了她的脚步,她停下来,脊背挺直。

    “回来”

    那是她的母亲,纵使再想离开,她还是没有拂了她的面子。

    于是转身走到她跟前,姿态冷漠。

    一弦轻斥“坐下”

    念北目光一直流连在‘女友’身上,眼里盛放的情绪叫挂念。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她没看任何人,只是如是这般跟母亲。

    温温地斥“妈是这样教你的吗,见到人怎么可以无视”所指念北。

    “阿姨,你别她,原本就是我的问题”他站了起来,毫不隐晦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拉起她的“为初”

    可才一碰到,被她厌恶地甩开。

    老师没再继续教自己,萧清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不远处一桌客人似在争执。

    见女儿一点不留情面,一弦斥“为初”声音带着威严。

    没有理会母亲,淡漠的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她问“你约的我妈?”

    他没话,眉眼里夹着歉疚与想念。

    “你别怪念北,是我约他出来的,你避着他,他倒是想见你也见不到”

    一段话幻化成了细细的钩针,一点一点从皮肤没入为初的心脏。

    目光落到母亲那张熟悉的面容上“你为了他骗我出来?”

    她起身拉住女儿的“谁没有点过错,妈也不是帮着念北,现在叫他出来跟你见面,跟你当面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从此这件事就随风而散”

    这话实则给劈腿过的念北听,藏着警示的意味。

    念北顺着台阶下“为初,要打要骂都可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原谅你,然后呢,从此以后你不会再犯”

    “我答应你不会”心急地解释。

    “你的承诺值几两?为什么要我把我的一生放在你这种烂人身上赌”

    当着众人面,这话让念北感到有些丢脸与难堪。

    引来母亲低斥“你什么呢”

    对母亲的斥责视若罔闻,她只看着面前的男人“当初你对不起我,现在呢,背着现任来求前任复合,你对得起谁,她,还是我?”

    一弦“你能不能好好话,不要这么针锋相对的”

    转身看向母亲“不然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男人”

    念北耐着性子“阿姨约我出来就是想我们和好如初,我们就不要伤她的心了好吗”

    垂在身侧的一只慢慢收紧,她姿态漠然,可此时此刻只想转身给他一巴掌,但理智告诉她忍着,忍着,她不能在这么多朋友面前丢了所有的脸面。

    没看他,竭力忍着正常声线,她只瞬也不瞬地望着母亲“我跟他,打从分那一就已经桥归桥,路归路,永远不可能再有任何关系”

    罢,拉下母亲的转身大步离去。

    一弦又气又恨铁不成钢,禁不住迈脚追了出去。

    靠吧台那一桌的孔林莫名地,起身也跟了出去。

    “老师”留下萧清在身后唤,唤不回来。

    为初一直走,商场上行人穿梭而过,她朝楼道里走——那里无人看得见她。

    “木为初”

    身后带着愠怒的声音钻进她的耳膜——她还是停了下来,即使再不情愿。

    但凡母亲叫她全名,就代表她真的生气了!

    追来的一弦扳过女儿的身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一点”

    “我一个长辈的,拉下脸来约一个劈腿我女儿的人出来跟你复合,这已经够让我丢脸了,你就不能多体谅体谅我吗”

    “我体谅你了,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不管你让他进门,还是在我面前为他求情,亦或者今”她哽了一下,继续道“明明是他的错,明明是他背叛我在先,可我们母女俩就这样毫无尊严地在一个烂人面前降低姿态”楼道里没有其他外人,声音里终于不再是强装的冷静。

    “我再怎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这样的好,有多伤人?”

    喉咙哽得难受,她抿紧了唇,怕稍一松口,满腔的委屈与难过就会喷薄而出。

    她偏过脑袋,不让母亲看到发红的眼眶,而后转身要下楼。

    “木为初”身后的一弦制止她。

    脚踏在下一节台阶,她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妈,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有多廉价”声音悲凉。

    一弦呼吸一窒。

    “你给我留点自尊,好不好”近乎哀求。

    母亲没话,心脏被狠狠抓了一下。

    这一次,为初没有选择转身回到母亲身边。

    看着女儿一步步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就那般在楼上看着,眼睛慢慢地红了。

    安全门外一道身影驻足许久,直到听不到楼道里越渐消失的脚步声,方才随之远去。

    为初也不知走了多久,好像这栋楼根本没有尽头,直到感觉身体的力气被抽空,她才站在台阶上,一捂住眼睛,遮住顷刻间绝提而下的泪水。

    她的哭泣没有声音,只是眼泪从遮住的上半部脸庞滑落到下巴,而蜿蜒的楼道里一片死寂!

    如同她的内心——满腔悲凉。

    她哭得抽噎,分不清是身体还是神经疲累,无力地以攀住扶栏支撑自己的身体

    却在伸出去的那瞬间,一堵人墙站到她面前的台阶,伸将她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膛,遮住她不愿示饶泪容,充当她站立的拐杖!

    一只温暖大拉下她遮住眼睛的,她甚至没有抬头看,却奇迹地知道身前的男人是谁。

    咽进肚子里的哭声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脸埋在他的胸膛,终于哭出了声音。

    如一道坚实牢靠的墙,孔林直直地站在她的身前,额上有几滴汗珠落下,浅灰色的衬衫湿了半个脊背。

    他是跑来的,乘坐电梯到一楼,不知她在哪一层,便一层层跑上来。

    幽静的楼道里终于不再死寂,填进来她的哭泣声。

    白玉似的抓着他腰间两侧的衣服,他们互相谁也没看谁一眼,却一点一点为彼此注入少许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她宣泄完了,也累了——抬起头来。

    婆娑的泪眼看着他,淡淡了一句“我饿了”可声音还带着哭腔。

    他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而后道“走吧”罢转身。

    她在后面问“去哪”

    “吃饭”

    孔林特意带她去的是一间烟火气息十足的中餐馆,一进门人声喧嚣,客人爆满。

    轻车熟路领着她找到一张空台,麻利点了菜。

    她环顾四周,许是午饭期间,客流量繁多,空调开了几台也能察觉一些热气,店内充斥着各桌的话声,搅得她没有心思悲伤。

    口袋里有一方帕,将桌上的冰水倒在帕上,拧半干,他放到她掌心里。

    “敷一下眼睛”

    没有话,她依言将冰凉的帕敷到眼睛上,哭过一场,能感觉到眼睛肿涩,当冰凉的触感袭来,眼睛的不适立刻得到些许的缓解。

    如此一来,耳边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她自然不知道,面前有一道目光,毫无阻碍地落在她脸上。

    忆及楼道里听到的那一番话,他的眉宇掺夹着复杂。

    纵使已经这么生气难过,她也不肯让自己的母亲看见自己的眼泪。

    “换一下”他,并伸出。

    把帕递给他,看着他重新又倒上水拧半干。

    如此敷上三两次,眼睛舒服了许多。

    鼻间嗅到一阵让人食欲打开的香味,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的她放下帕,入目眼前的碗碟里已多了两道菜——他布的。

    他道“这里的铁板牛肉会带一点辣,可以吃吗?”

    她点头“一点点可以”而后执起筷子,品尝起来。

    舌尖起初尝到的是香咸滑嫩的滋味,再来才是一点余辣,牛肉一点也不老,又不觉掺了过多的生粉。

    对面的男人又布了一道酱爆牛蛙“这也是有一点辣的,尝尝”

    接连尝了两道都是微辣的食物,味蕾被打开,食欲跟着上来。

    两个茹了四道菜,除了一道上汤辣椒叶,一道蒜薹炒鱼仔,另外两道都带着微辣。

    一边吃一边问“为什么带我来吃辣的?”

    “辣能让人开怀”话间给她盛了一碗汤。

    放到她边时“辣椒叶降火,两两相抵了”

    余光看了一眼边盛满的汤碗“其实你不用那么照顾我,我没有那么脆弱”

    “我只是纯粹在学做一位绅士”

    “你不用学”末了加一句“原本就是”

    “感谢你这个时候对我的夸奖”

    饭席过半,为初已经吃得很饱,孔林看看表“你几点上班”

    “2点半”

    “没事,还有时间”

    她点点头“我去一下洗间”

    可却先行去往收银台“你好,那一桌麻烦结一下账”

    话的同时往自己那一桌指了指。

    收银员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确认完毕之后“您好,一共65”

    她点头,出示扫款码。

    结完账后方才去了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