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毒打①
明明字面上的意思姜花都懂,可又仿佛听不太明白。
“姜花高洁,与世无争,它又纯朴恬淡。”为初挑起眼帘,目光与之碰上,对方依旧眼含茫然。
探一边拿过旁侧的绳索,一边道“谢谢你的食物,我想你该回去了”
而后把绳子递给她。
对方一时想不通,她便由她自己参透其中的道理。
视线投到她四肢腕上深深的凹痕,姜花接过绳子,却有些迟疑了。
“绑吧”
闻言,纵使心有怜悯,她也无能为力,绑的时候只能尽量将绳索往上拨一些,可依然会压到原先的伤痕,所幸,她的力气没老财大,虽挣脱不了,可绑得并不那么牢固。
像来时一样,她又悄悄地离开了柴房,把燃了一半的蜡烛一并带走。
自从这家的老大没了后,她就一个人住了一间房,虽是房间,可是由原来大一点的赶到了最为逼仄的房间,一张年久简易的木头床,唯一的儿子大宝大多数是被奶奶带睡,偶尔吵闹得紧了才会让孩子跟她睡——即使生了一个孩子,他们对她依然心存防备。
躺在床上,身上被打的地方隐隐作痛,仰面看着光秃秃的房梁,脑海里又想起了刚才为初的一番话。
反复地琢磨,反复地回忆,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顿。
挂在际的月光渐渐地被云层掩去,姜花也已进入了梦乡。
不知梦里见到了什么,昏昏沉沉转了个身,眼角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夹着哭腔梦呓一声“妈”
拳击馆
炎热的午后,空气灼得人如同闷在蒸炉,得亏地下室上下照不到太阳,不至于那么燥热难耐,以至于木头有闲情逸致坐在走廊边上,里拿着什么布巾一类地在一上一下的操弄。
地下室隔音很强,无人话时静谧异常,他只顾专心致志的‘工作’。
被关在室内的三月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她看不到时间,可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告诉她,现在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
坐在床上,不时朝紧闭的不锈钢大门看去,饥肠辘辘,又口干舌燥的三月最终忍无可忍,下床走到门口,踮起脚尖试图从门上的玻璃窗看出去,可仅仅只是一双指头碰得到。
回头左右张望了下,去货架那里拖了一个箱子放到门边,站上去,这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外面。
外面整日整日只有一个人,要不就是那一个,要不就是眼前这一个,轮流地看管自己。
彼时瞧见门外那人盘腿坐在走廊道上,低着头两眼不闻窗外事般在捣鼓里的东西。
三月顺着往下看,饶是身在牢笼中,可也不免嘴角抽了抽。
按照以往扫过的几眼,她记得这人身量怎么着也有0左右,配一身健壮的体格,如今却盘着腿从容娴静的绣十字绣?
她看了好一会儿,针线在那大大的里一上一下,一下一上,有条不紊。
‘砰’一声,正沉浸在自己‘工作’中的木头乍然听到一声拍门声,并不大,可他太过专注,以至于惊吓到猛一抬头。
“我去”然后一眼看见玻璃口上一张堵得严严实实的人脸,又是一次惊吓。
缓了几秒,魂魄才慢慢归位。
松开盘着的腿准备走过去,哪知脚一碰地,“噗通”一声跌了个狗吃屎。
三月皱着眉有几分冷漠地旁观。
“我滴个娘啊”
他摸着下巴痛苦的哀声长叹,然后一边撑着地板坐起来,开始揉搓自己的两条腿“嘶”又倒吸一口冷气。
“麻了”口音满满的大碴子味。
然后又缓了一分钟,摔倒的地方没那么痛了,可腿实在麻得不歇—十字绣绣太久了。
只好一边揉腿一边转头朝那窗看去“你干啥”
语气跟往常一样,倒是挺友好,可嗓门不。
“几点”里边的三月隔着一块玻璃不冷不淡的问。
木头还真挺听话的从口袋里掏出看了看,然后转头回答“3点06分”精确到分。
“哎哟”话音一落忽然醒悟过来。“我绣了一个多时呐”
三月以为这人是想起了没给自己送饭。
不过她太抬举对方了。
只见这人半爬着捞起掉在前边的十字绣,仔细的检查一番,脸上浮现出嫌弃的表情“咋一个多时就绣这么点儿啊”
她咬了咬后槽牙,有种想把十字绣剪掉的冲动。
“啧”这边木头用舌头发出一个语助词。“这么长时间就绣这么点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三月决定自己开口提醒“我没吃饭”
听到声音,他一转过头“你没吃饭呐?”
她就这般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你真没吃饭呐?”傻不愣登的人又后知后觉兼不太确定地问了一遍。
“你们倒是给我送过来啊”
眼珠子转了几个圈,他回忆了一下,转瞬恍然想起“哎呀,我给忘记了,他们今都出任务去了”
任务?
一双冷淡并略带怨气的眼划过一抹怀疑。
“你等着,我给你叫个外卖哈”罢拿着点开外卖平台,然后选了一间店,点进去后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窗口边。
把屏幕怼到玻璃前“你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第一反应,三月是觉得这人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如果不是自己认知正常,她会怀疑自己此刻不是被泅禁郑
“选呀,愣什么”
既然是对方让自己选的,她求之不得。
“不吃这个,看看螺蛳粉”
“螺蛳粉?”表情明显变了一下。
但也退出那家店,搜寻螺蛳粉,选中目标,点进去“这么多口味,你看看吃哪个的”然后指在屏幕上缓慢地滑下去,让她能看清类别。
鲜艳火红的螺蛳粉图片明晃晃地在她眼前划过,自从被关在这里以来,她每日食不知味,而今馋得几乎想咽口水。
装作不是很渴望的样子,朝屏幕上抬抬下巴“就那个,卤鸭脚螺蛳粉”
鸭脚可是要贵好几块钱。
只见对方转过,将她的那款加进了购物车。
眼见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三月余光在屏幕上瞟,像不甚在意般“中辣的”
“k”又按照她的口味备注好。
隔着一块玻璃,她看着对方操作,以为能看到这里的地址,谁知提交订单前,他便已将完完全全地转了回去。
——三月看不见。
直到外卖员打电话来,木头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一楼,拳击台的台子自动转开,他从底下上来。
场馆里大门紧闭,空无一人。
彼时,一辆暗绿色的吉普车停在门外,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人,长腿窄腰,一身黑色劲装,一边拆下虎口上缠绕的黑色布带——带子上染了少量血迹,因颜色不太明显。
绕过车头,看见在门口等待的外卖员,拆解带的从容不迫地背到了身后。
阿雍从驾驶座上下来,是另一身的黑色服装。
见殷商站在自己面前,外卖员以为他是顾客“你好,请问这是你叫的外卖吗”
淡漠的眸扫一眼对方递过来的袋子,眼底划过怀疑,里边的人都已经外出,谁叫的外卖?
阿雍也上前来,一时也不清楚事情原委。
紧闭的卷闸门发出声响,而后慢慢地往上升起。
——木头出现在三人视线里。
原先表情尚算明朗,谁知一开门见着眼前站着的竟是冷脸老大,木头顿时心脏一提。
外人面前倒也没敢叫出称呼。
“你叫的外卖?”只见主子问。
等待的外卖员听见这话,自动地把食物转而递给木头“你好,这是你的外面,祝用餐愉快”
后者接过,等外卖员骑上摩托呼啸而去。才看了看老大一眼,自觉解释“是那个丫头吃的,人都出去了没人给送饭”
抬看了看时间,殷商漠声问“午饭?”
“是的,要不是她提醒我都给忘了”
“她主动跟你的话?”
木头诚实地点点头。
殷商深不可测的一双眸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情绪,不知是什么。
“拿下去”
“是,二少爷”
得了令,木头一溜烟又回到地下室。
后头的兄弟相继驱车回到拳击馆,合计起来5辆车型不一的座驾。
殷商迈脚走进场馆,阿雍紧跟其后。
前者一壁拆解上沾了血的布带,神情严肃,这么多年的历练下来,连走路的姿势也让人觉得裹挟着威严。
进了休息室,随将带子扔在几净的桌面,后脚跟上的阿雍探拿在了上,商讨今的状况“二少爷,场子虽然被我们抢了下来,不过那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拉开室内的冰箱,取了两罐黑啤,转头将其中一罐扔给阿雍,单挑开自己那罐,他一壁交代“那个场子你来负责,带些人去镇场”
阿雍稳稳将啤酒接到“明白”
“今晚马诺的那场比赛入场人次已经超200,经过之前的那些战绩,基本上近八成人都是压赢,你晚上要留在现场观看吗”
马诺便是从老诡身边挖过来的人,几乎是人人高捧的黑马!
殷商点点头,冰冷的黑啤入喉,压下体内因今日厮杀燃烧而起的余焰。
他掌心处开了口,血液已经凝固在上头。
正经事谈完了,阿雍才不甚放心地征询“要不要我叫阿茶来处理一下”
摆摆,当事人不在意,示意对方先离开,阿雍便拿着啤酒与沾血的布带一并出了休息室。
殷商靠在椅背上,提着啤酒罐的姿势慵懒而肆意,将柜子拉开,修长的两根指拈起其中的警徽,放在指尖之上来回把玩,脸上的神情意味不明!
他今日心情不错,出师有利,成果颇丰。
木头已经将螺蛳粉带到霖下一层,正在走廊往地下室大门走近。
三月软趴趴地靠在门上,神情恹恹。
左等又等,寂静的空间里终于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急忙起身,站上箱子往窗口一凑
“我了个去”一张脸突然出现,就隔着一块薄薄的玻璃,毫无心理准备的木头又被吓得心脏一抽。
三月的眼睛只看到对方上提着的那一个外卖袋子,面对这些作恶的人,神情还是冷冷不甚愿意理睬的。
不过,真觉得这个人体格白长了——心里这么鄙夷的想着。
“你给我退开”待缓过劲了,木头,碍于接二连三被一个丫头片子吓到,语气有些不客气。
从箱子上下来,将箱子挪去一边,三月便站在门口等对方开门。
“退后点”
闻言,也听话地脚步往后一挪,退后了一步。
“你散步呐,退回到里面去”
“我站在这里又不妨碍你”
“你不记得我们前一个兄弟被你给爆头了吗”
“你自己看看我跟你的身高差距”
“那兄弟跟你差距也不啊”反唇相讥。
三月隐忍着“我现在里又没有武器”
“我怕你玩偷袭那一套”
咬牙,为了一口吃的,她只能抿紧了唇退回到床上。
如此,木头才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开门前一双眼睛还不放心地在玻璃边上探了探,确认那丫头没出来方才插入钥匙。
门一打开,刚弯腰将螺蛳粉放到门板后边,注意着声响的三月一溜烟跑了出来,木头刚一抬头,余光瞟见闪过来的身影,噌一下关上了门——深怕对方又玩偷袭那一套。
三月厌恶地扫了一眼瞬间紧闭的大门,一边提起外卖一边鄙夷“你有必要吗”
木头在门后警告“但凡你出了这个门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你有没有必要”
然后等了半晌,得不到回应,好奇地探头朝玻璃口望——什么也见不到。
而地下室里的三月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盒,红通通的螺蛳粉尽现眼前,盖了满满一圈酸笋、豆角、炸腐竹、蔬踩调料,还有一只完整的卤鸭爪。
浓郁的香味肆意地钻进鼻腔,饿极聊她直接席地而坐,匆忙拆了筷子的包装,把粉拌匀了,急切地夹起一筷子。
那熟悉的香辣滋味转瞬就充斥了整个口腔,酸酸辣辣地勾动她的味蕾,饥渴不已地又喝了一口汤,饶是身处囚牢,此刻也已叫她第一次产生了大大的满足福
瞧不见人了,木头待着也无聊,趴在玻璃上百思不得解地问“这种粉真的很好吃吗?味道那么冲,几乎可以跟臭豆腐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