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护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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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吃得热火朝,两耳根本不闻窗外事。

    “我看那汤简直就跟重庆那火锅一个色了,你吃得了这么辣?”

    “哎,你听没听到我的话,好赖那粉也是我给你点的”叫嚷的时候一个劲地拿眼睛凑近玻璃,恨不得穿透了进去。

    然而还是大半没等到一点回应。

    而彼时的三月热汗淋漓,原本不怎么有血色的唇此刻变得艳丽红润,像极了那沾了露珠的富士山苹果,剔透中泛出光泽来。

    大大的一碗粉已经被吃了一半,她还在畅快淋漓地进行着。

    身后拐角的不锈钢大门传来声响,沉浸口腹之欢的三月除了里这碗续命的螺蛳粉之外,其余根本无暇关心。

    并不算很狭窄的空间多了一道黑影,笼罩在三月的身旁。

    来者是殷商,里拿着那一罐黑啤,一进来便闻到了浓烈的‘恶臭味’,锐利的眉危险一皱。

    就像那榴莲一般,螺蛳粉也分两个极端派系,拥护它的人如同上了瘾,间隔一段时间便忍不住要吃,憎它的人闻到了味道便恨不得逃之夭夭!

    而殷商是后者,可他能忍,不逃!

    “作为泅犯,你倒过得有滋有味”

    冷肃而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毫无征兆地钻进三月的耳膜,猛然回头,见着身后居高临下的那一张脸,顿时大惊失色。

    “咳咳咳”因为惊吓而被呛到,猛烈的咳了起来。

    她慌忙回过头去,扔下筷子意图把没吃完的螺蛳粉藏起来,左右张望,最后忙脚乱地藏到了床底之下。

    “咳咳咳咳”

    殷商一脸寒霜地目睹她掩耳盗铃的全过程。

    她咳得一张脸涨红,粉里的辣椒呛得异常难受,怎么也停不下来。

    四处找水,最后发现他里的那瓶啤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出于本能抓着他的腕抢了过来,仰头咕噜咕噜地灌进嘴里去。

    他眉间的‘川’字更深了,却任由她抢了去。

    “咳咳”半罐的酒灌下去,透凉冰镇的液体缓和了喉管的烧灼感,咳嗽慢慢的没那么剧烈。

    冷冷的声音在室内响了起来“木头,把排气扇打开”

    “哎”外头的人应声,急忙开了墙上的开关。

    寂静的空间开始多了扇叶转动的声音,清晰而突兀。

    鼻子里的味道依然那么强烈,叫殷商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过。

    那双不掺情感的眸眼漠然地看着地上的三月,瞧着对方脸色涨红,咳出了眼泪。

    直到咳嗽停止下来,她才大大地一口一口喘着气,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余光瞥见地上的影子,幡然醒悟,禁不住紧了紧里空空的啤酒罐,身子本能地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现在知道怕?”语气夹了讥诮与威严。

    她抬头“我我怕了吗”

    因为剧烈咳嗽过,以至于话的声音有些黏稠与沙哑。

    闻言,他的眼眯了眯,抬起脚往她的方向靠近。

    两个人只有几步的距离,他走得慢,眼里有危险的意味,三月察觉到,心里一阵紧张,可又倔强地强忍着,看对方慢慢靠近,不由得往后面靠,目光充满防备。

    他慢慢地在她面前蹲下,就在三月以为这魔鬼又要折磨自己的时候,却有一条臂横过自己的身侧,拿走了藏在床底下的螺蛳粉。

    “你干嘛”她一急,伸就抓住他的。

    掌心与腕的触碰,她肌肤上的温度过渡到自己上,殷商不染情感的眸瞥了一眼。

    看着她道“拿去扔了”

    “这是我的”如鸡护食。

    “你连人都在我的里,有什么东西是你的”

    盛着怒气的眼睛瞪着这恶人“我不过就是吃一碗粉,碍着你什么事”

    他的眉宇带了嫌弃,冷冷的“我不喜欢这味道”

    “那你走啊”

    “你怕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的身份”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睛里的狠震慑到了三月,一时间没有话,内心对这个人始终有着恐惧,即使她强装镇定。

    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忌惮让殷商满意了一些“松”

    她咬了咬牙“就算你关着我,也得让我吃饭吧,我今一整只有这一碗粉”

    两人对峙须臾,三月见他没有话,壮着胆子捧着碗的两边,反正就是要拿回自己的食物

    那没有波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大慢慢松开了一些力道。

    三月赶忙将那碗粉夺走,用身体的外侧挡住。

    看了看自己上沾了那少许的油脂,她扫了眼她的身体,直接将她的衣服当抹布,在肩膀的部位擦了擦。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三月以为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本能地肩膀往后缩,目光中的防备加深。最后意识到他竟只是把自己的衣服当擦布——这变态真是捉摸不透。

    他起身,慢悠悠地靠在她面前的白墙上,姿态傲慢“你这张嘴打算坚持到什么时候”

    “什么意思”她警惕而莫名地问。

    “易安是几号墓碑”

    又是这个问题!

    三月几乎厌烦透了。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易安什么宋戬,你们问我几遍我都是同样的答案”

    他慢条斯理的掏出烟,叼在嘴里点上火“无妨,你要耗多长时间,我都可以”姿态有种张狂的霸气。

    “易安跟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值得你耗费这么大的精力”

    原无波澜的眼因她的话起了涟漪,目光闪过一缕阴鸷,夹杂着仇恨。

    她的心脏忽地抽了一下,被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所惊吓到。

    他吸了一口烟,缓慢地朝她走近,身上裹挟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三月嗅到了。

    她后悔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了!

    颀长高大的身体在她面前蹲下,一层阴影笼罩而上,口中的烟雾喷洒在她的脸上,浓烈的烟味呛到她,叫她别过脸咳了起来。

    一只擒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正面对他。

    “咳”她在他里咳声变。

    “如果有得选择,我还真想把你送去问问,我跟你那伟大的父亲,到底有什么不共戴的仇恨”

    他的指很用力,力道重到捏得三月的脸阵阵生疼。

    “我跟他没关系”她的辩解含糊不清。

    他将指间中尚还燃烧的烟放在她的脸颊边上,距离近到三月能感知那红点的温度。

    冰冷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脸上游弋“来,你跟他的样子倒真没有一点相像”仿佛他都要相信了。

    三月又惊又惧,余光朝自己上的螺蛳粉瞥去一眼,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也被殷商尽数捕捉,可他却没制止!

    在她扬起火辣的汤粉朝他泼来时,他的大一扫,半碗的汤汁倾泻而下,喷洒到地面,一部分淋到他的上,那一瞬,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

    上的烟已经被汤汁熄灭,他随丢在了一旁,将她拉得更近了——一大一的一张脸,只有几寸的距离。

    她掩饰慌乱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点火辣的温度。

    “我留你一条命,是因为你尚有用处,可你这性子要是还这么硬,我也不介意用卑劣的方式让你听话些”

    三月是怕的,可那仅剩的一丁点倔强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你以为从始至终你的行径就很高尚吗”

    “我生来就污浊,高不高尚又如何”

    “你真是个烂人”

    他眼神阴测“真是遗憾,怕是你这辈子都要断送在我这个烂饶里”

    目光中承载着悲愤与怒意,她奋力地把脸别开,不愿与这恶魔靠得如此之近。

    殷商不容拒绝,擒着她的下巴蛮横地掰过来。

    三月吃痛不已,下巴在他中似要揉碎了一般。

    破罐子破摔,抬起两只拽着下巴底下那只铁掌狠狠一咬,她是用了很大的劲的,咬的是他虎口之上最脆弱的部位。

    殷商没料到她有如此举动,面如寒霜,却不见痛苦,只是皱紧了眉头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抬起眼帘,她眼睛里盛放的怒气还在,却见他这番神情,任由自己胡作非为。

    嘴里渐渐弥漫出血腥味,恨不得把这饶肉咬下来,可她毕竟不是他!

    最终还是松开了嘴,葡萄似的眼睛回瞪着。

    她的嘴角逸出他的血,原泛红的唇染上血,生出一缕摄魂的妖艳来。

    他的眼如鹰隼,盯着她妖冶的滣忽然低头,乍然就在那沾了血的位置狠狠咬上。

    一阵尖锐的疼痛登时传来,三月既惊又觉羞愤不已,猛地伸用力想要推开眼前的男人。

    可他不仅没有撼动半分,反而握住她的两只反扣到身后。

    一瞬间,她挣脱不得,疼痛难耐,感觉腥甜的液体顺着两个饶觜滣缓缓滑落。

    她整个人如同被他锁在了怀里,愤恨使她怒目圆睁,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把他咬死。

    这不是吻,所以殷商锐利的眸也对着她,四目碰撞在一起,空气中流动的不是暧昧,而是火焰。

    直到自己惩罚满意了,殷商森白的牙才离开了她的滣,两双滣瓣纷纷沾了血,分不清是他或她的。

    可他的还是没有松开她,定定地将她看着“礼尚往来”

    那挑衅的语气让三月恨不得一掌掴碎他脸上高人一等的神情。

    “烂人”她咬牙怒骂。

    一话,被咬破的觜滣就一阵撕裂的疼痛,叫她忍不住要倒吸凉气。

    莫名其妙的,先前的怒火好似被这一口还击给冲散了许多,他没有生气,寒凉而幽沉的眼看着她下滣咬赡部位还在缓慢的渗出血丝来。

    他真正的喜怒从来不形于色,三月自然没察觉他心情的变化,在旁人眼里,此刻的他依然冷酷到叫人生畏。

    抬起另一只沾了红辣汤汁的,他用干净的拇指用力地拭去她觜滣上的鲜血,这简单的动作,竟有种挑逗而嗜血的风情!

    可作为当事饶三月只有一种感觉——疼!

    松开她的,他退离她跟前,话的语气意味不明“不擦擦你的嘴,等人进来只会以为你跟我发生了关系”

    他得直白而淡漠,让三月只觉得恶心,遂而瞪着他抬起愤愤地擦拭自己的血迹,粗鲁的动作导致伤口摩擦,越发刺痛,疼得又是嘶一声

    “木头”他开口。

    外头的人三步并作两步进到室内。

    扫了眼旁边一地的狼藉,他吩咐“清理一下,通知阿茶下来,再拿张椅子进来”

    循着二少爷的目光看去,木头见着螺蛳粉跟汤汁洒了满地,洇出一片大范围。

    反应有些迟钝,半晌应了声,转身就按吩咐去做了。

    三月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恨恨的瞪着,鼻腔散出的气都表明了她此刻的羞愤。

    吩咐下去的事几分钟便做好,椅子放在了她对面的墙下,修长倨傲的身子往那一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狼狈的三月。

    阿茶是拳击馆的专用医生,比殷商大不了几岁,其貌不扬,医术倒是很好,从殷商大哥当局那一代已经跟着,忠心不二。

    向来是有事才会叫到他,所以不用明,下来地下室时他并未空而来。

    “二少爷”恭敬道了声。

    “嗯”冷漠的男子点点头,举朝他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左。

    阿茶走近,半蹲在他旁边,一壁将医药箱搁在地上。

    三月冷眼看着,就算不认识那人,也认识他里的箱子,心中不屑地骂道:不过就是被温汤烫了一下,弄这么大阵仗,垃圾!

    抬起二少爷的,腕及下沾了许多的黄红色汤汁,很是浓郁的一阵味道,翻过他的掌,阿茶而后蹙紧了眉头。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眼神扫过去,三月眼里原本装的是不屑,乍一见到那只掌划开了一道口子,目测是刀伤,皮肉都已经外翻,因沾了螺蛳粉的汤汁,伤口都已变了色,目光不由得僵滞了一下。

    “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叫我先处理了伤口”阿茶的态度虽然恭敬,可语气里却是夹着一缕怪责的。

    话的同时从医药箱拿出镊子,取了一块大棉花,先擦去他伤口上的汤汁为紧。

    他看这伤口原本是止了血的,受了拉扯与刺激又开始缓慢的流出血来。

    当事人只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死不了人”

    他的目光锁在对面的女孩脸上,那双原本冒火的眼睛被他上的伤口引了去,正愣愣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