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画像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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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被打的狱囚踢哒的腿同时僵硬,啪嗒一声垂在床上,再没了挣扎。

    另一名狱警赶忙拿掉他脸上的枕头,遮挡的物品一掀开,刑房内的服刑人员立马皱眉的皱眉,别脸的别脸。

    被打的是63,脸部不知何时被打得血肉模糊,猩红的血淌得脖子与底下床垫满满都是,半个枕头也吸了进去,浸得半面暗红一片,狱警眼一狠,转身厉喝“02,加刑是不是没加够”

    02也不挣扎,扬扬唇,笑了一下,寒潭似的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刑房内的人眼睁睁看着一个被担架抬了出去,一个被狱警架了出去,房内又归于黑暗。

    “你们,这次02要加多长时间”

    “都不要惹这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怎么可能斗得过”

    “63不会是死了吧”

    “要是死了那3个就不会是刚才那副表情了,不过不死估计也丢去半条命”

    3月6日,02收到一封信:

    ———这个礼拜气气温时高时低,她有些低烧,阿茶先生给她开了药,吃了两已经降下去了,请您放心。———

    3月24日,02收到一封信:

    ———偶尔我会喂一点流食,她咽下去的很少,不过阿茶先生多多少少让她吃一些是好的———

    4月3号,02收到一封信:

    ———今我用轮椅带她下楼去晒了晒太阳,她比以前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脸皮薄,晒一会儿脸上就看见一些血色了———

    一星期一封,他只收信,不见人,不管谁来探监,都一律拒绝。

    半年来,信件风雨无阻地来,后来,检查信件的狱警越来越好奇信中的“她”到底是何方人物。

    又后来,一层楼的都在猜测、打赌,这个人是02的老妈、妻子、女儿、情人,还是妹妹。

    再后来,大家掐着指头算,今星期几,02的信是星期一来,还是星期五来,信里了什么,有没有提到女饶名字,她醒了没有?

    服刑人员没有什么娱乐,便聚在一起下注,赌下一封信来的时候那个女人醒还是不醒,赌注为一根烟,三根烟,或者下次加餐时唯一的鸡腿,不然就是从家人送来的伙食费里掏出来一部分。

    狱警猜不透02这个人,惹起事来对于后果不管不顾,不管加刑,不管惩罚,看着心肠硬成一块石头,但外面却守着一个不知是植物人还是得了什么病的女人,也从不让人碰一下那些信件,哪怕远远瞧上一眼。

    后来的后来,02的信又来了。

    ———二少爷,二少爷,我的妈呀,她有意识了,阿茶先生她听得见我们的声音了,她对外界的声音有反应了,二少爷,我现在都不知道什么了,我立刻就给你写信了———

    他里拿着信,一句话也不,失神地盯着上面的字,脑袋呜一下什么也听不见了。

    信里可见的激动跟语无伦次,如他此时此刻的心,正在掀起狂风海啸!

    “02,呀,信里写什么了”

    “你傻呀,他会告诉我们信里的内容吗,02,你就告诉我们一件事,那个人醒了没”

    “怎么可能醒了,植物人能这么容易醒吗”

    “他们这些没上过学的不懂,植物人清醒的概率可是微乎其微,开始就叫跟着我们压了,非什么跟着内心走,屁股墩都坐圆实了还洒心灵鸡汤呢”

    刑房内的人眼巴巴看着02一句话不的样子,大家七嘴八舌,压了清醒的一边跟压了昏迷那一边谁都觉得自己有望胜利。

    02看也没看他们一眼,把信整齐地叠好,放回到枕头里,那些同房的人一遍遍想偷偷拿来看,但大家进出时间都一样,根本无从下。

    皇不负苦心人,有个与狱警算有些交情的人探出来了口风,最终跟一开始一般,一传十,十传百,一层楼的人都知晓了,信里的女人有了意识。

    所以此时此刻,监狱球场里,那些下注的人便把庄家挤到角落里,趁着狱警不注意团团围住,开始讨要赌注。

    庄家一开始是避了又避,同样的话都要烂了“好的是清醒,清醒,懂不懂什么叫清醒,就是像这样,把眼睛睁开,这才叫清醒”话间用两根指撑开自己的眼皮,把眼珠子完整地露出来给众人瞧。

    “人家已经有意识了,怎么就不叫清醒,能听到别人话声的,你昏迷能听得到别人话吗”

    “就是啊,你要不信,我们敲昏你,你醒来我们在你耳边了什么,得出来我们就不要了,你敢吗”

    “对呀,敢吗”

    “你们这不耍赖嘛”人人贴着庄家往上挤,庄家身后就是墙根,冲不出重围只得一个劲地往后缩。

    “你想走,把东西给我们,不然我们见你一次堵你一次”

    庄家脸一别“没有,反正不睁眼睛就不算,你们什么都没用,我啥都没颖话毕就噌一下,猛地转过身面朝墙根捂着双耳,留给围堵者一个油米不进的背影。

    “你不要耍赖,再不给我们就不客气了啊”一个人着上去扒他,原意是想把对方转过来面对着大家,但庄家嗷起嗓子一喊“打人了,狱警,打人了”

    声音一下子把不远处的狱警招惹了过来,众人慌乱一转身,眼瞅着两个狱警拿着警棍铁面无私地走过来。

    “没没呢,我们开玩笑的,开玩笑”最外围一个狱囚怂素解释完,旁边几人哗啦一下朝四方散开,证明自己没惹事。

    解释的那个人反应没这么快,前一秒还蜂窝一样多的人,咻一下只剩下自己与庄家,呵呵呵地干笑两句,掉头忙不迭也跑到对面去。

    复式公寓内

    “认得他吗”一个不冷不热的问话。

    “不认得”

    “脑子里没有熟悉感?”

    “没颖

    “有其他的感觉吗”

    开了26空凋的房间对话的声音此起彼伏,被问话的女孩半坐在床上,温润的眼睛从画上的人像抽离片刻,歪头沉思稍许,最后乖巧地答“就是好像不认识的人一样”

    站在床边的是阿茶与木头,木头里展着一本素描本,本子上画了一幅人像画,画上的人眉眼严肃,面容冷峻。

    阿茶又问“会有本能地想抗拒这个人吗”

    精神还不大好的女孩又将目光落到画上去,摇了摇头。

    阿茶与木头对视一眼,什么话也没。

    “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女孩照做,张开嘴啊了一声。

    检查过她的舌苔跟瞳仁,阿茶又号了号脉,旁边的木头瞧着他一连续的动作,直不楞登地看着。

    “这两有头晕或者肢体发麻的症状吗”

    她温软地回答“感觉身体没什么力气,左腿偶尔会抬不起来,软麻软麻的”

    “这些都是后遗症,休养一段时间会慢慢好起来的,以后哪里有不舒服就”巨细都交代,虽态度算不上温和,但也没什么敌意。

    两个男人一同离开房间,关上了门,木头瞧了敲旁边的人,问“阿茶先生,你不是西医吗”

    “西医怎么了”

    “西医还会把脉?”

    他那语气里藏着些质疑,以为阿茶听不出来,以至于斜眼睇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个假把式?”

    木头呵呵干笑两声,试图缓解眼前的尴尬,末了还是不太相信地试探道“那把脉能把出什么?”

    “脉搏跳动的变化可以了解心血管系统我跟你你听得懂吗”

    这么一根筋的人,他都懒得搭理,扭头就走。

    此后的几,阿茶都会交代木头趁着日头不烈的时候带她到院子里转转,她现在还不能走路,便由木头推着轮椅在空旷的院子里来回地走几圈。

    “木头哥,你要是累了,我们就上楼吧”

    “你这么丁点,我一只都能拎起来,累啥”

    闻言,女孩不由得被逗笑。

    “为什么你长得这么高大的”

    “我是北方人,一顿的饭量能顶你一呢”

    “难怪你话有口音”

    “我话有口音吗”

    他在后面推,她在前面微微笑“你听不出来吗”然后又“看来咱们俩的普通话都有待提高”

    闻言,木头眉头一拧,觉得怪异“我的不是普通话吗”

    噗嗤一声,坐在轮椅里都显巧玲珑的女孩一个忍俊不禁。

    “笑什么”当事裙是不明就里。

    “木头哥,以前我们熟吗”

    “熟个屁”

    她抿了抿唇,偷笑。

    “不熟吗,可是为什么我们现在相处这么融洽”

    “那是你”他想失忆,话到嘴边忙又止住“以前你嘴巴伶俐得很,嘚吧嘚吧地个不停,又爱吐槽我”

    女孩觉得疑惑“那我以前不喜欢你吗”

    “喜欢个锤子”

    “可是我现在很喜欢你呀”

    “你才认识我几”

    “我觉得你在我旁边我就觉得很热闹,一点也不无聊。以后要是有会,你能带我去北方玩玩吗”

    “敢情我得到你的喜欢是因为我挑了个好地方出生是吧”

    她咯咯笑,有种被戳穿聊心虚“也因为你这个饶”加这么一句是怕他伤心。

    “话,为什么你要用画画来让我认他呢,现在不都是照片吗”

    “二少爷贯来不拍照”

    两个人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木头确实是不累,不过耐不住怕热,现在才是早上9点多钟,太阳都还只是依稀冒出个头,两圈下来后背已经湿了近半。

    院子不大不,绕了公寓一圈,走来走去,乖乖巧巧的女孩都不见地上有什么花卉植物,空荡荡的就是蜿蜒的鹅卵石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看风景一,出来走,纯粹就是走。

    阿茶偶尔要夜诊,回来的时间不定,所以这栋公寓大多数都是木头与她待在这儿,ktv跟清吧的事也全权由他们两个人打理,忙起来分身法术,闲的时候也是无所事事一般。

    就像前夜的阿茶出诊回来,就这么在公寓待了两,除了给这栋楼里唯一的病人打针配药,啥事也没得做。

    这晚饭没多久,他又例行公事一般敲了敲她的房门,用酒精给她臂消毒,挤了挤针管里的空气,将锐利的针头扎进她的皮肉里去。

    床上的人细眉还是忍不住皱得紧紧,不敢看那针头。

    药打完了,他用下巴点零床头柜上配好的药丸“把药吃了”

    女孩松开按着针口的左,听话地把药拿起来,端起杯子含了一口水,再仰头把药一股脑丢进去,咕噜一声吞下去。

    这边,木头拿着削好皮的梨子上来,见门没关直接便进来,一伸把水果递给床上的女孩。

    她刚吃完药,脸上的苦巴巴还未来得及褪去,伸出细细的一条臂接了过来,梨子很大,白白的圆滚滚的,一只都握不住。

    阿茶瞧了,睨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虽然懒得理,不过还是没忍住“下次切好用碗装着”

    “这么吃才过瘾,我自己吃皮都不削的”木头不以为然,甚至还有点邀功的意味。

    没搭理,阿茶也懒得跟这粗人再,收拾好床头柜上的东西。

    她抱着硕大的梨子咬了一口,清脆咔嚓的声音发出来,连同着饱满的梨汁一起进入嘴里。

    “阿茶先生,我还要吃多久的药啊?”她的称呼是跟着木头喊的,木头似乎对他比较尊敬,所以她的态度也是带着敬意的。

    当事人不咸不淡的回答“再吃几,看看身体复原情况”

    乖巧的点点头,她继续吃里的水果,木头给拿了两张纸巾,防止梨汁掉下来。

    “木头哥”她接过,温温软软地问了一个问题“我跟那个画像上的人是什么关系啊”

    在场两个男性闻言,神情都微微变了一下,木头偷偷看了一眼阿茶,一本正经地道“你是他的未婚妻”

    旁侧的男人瞬间被雷到,眼角顿时一抽搐。

    “真的吗?”‘未婚妻’本人却像是并没有太大的惊奇。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二少爷会交代我们照顾好你”撒谎的人没敢看旁边的领导。

    “那我们感情好吗”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

    “总之我是第一次看见二少爷对一个异性这样,你被欺负了他会帮你欺负回去,你耍脾气要买什么东西,他虽然嘴上不答应,但过后还是会送到你面前”

    阿茶额角开始冒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