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争功
王梓毫不客气的抽出长刀,桀骜不驯的道:“你待如何?”
杀戮让王梓变得有些疯狂,任谁马不停蹄的经历生死,都会在一时间性格大变。
在后世也常常能够听到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士都需要心理治疗,否则就会产生战争后遗症。
高遵裕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子会对自己亮刀,无论是武烈王之后的身份,还是皇亲国戚的地位,都让高遵裕觉得自己的尊严不容他人挑战。
“来人呐,将这个目无长官的狂徒给我拿下!”
种谊虽然忌惮高遵裕的身份,但却不能容忍自己的袍泽受到无端侵害。
在此之前,种谊的哥哥种詠冤死狱中,已经让种谊相当的愤懑。
起种詠,还是知庆州李复圭擅自兴兵,以李信为将统兵攻夏,结果大败而还。
为了掩过,李复圭毫不客气的斩杀大将李信刘甫,并让种詠冤死狱中。
对于种詠之死,种家都是愤懑难当。但李复圭是文臣,也以勇于任事得王安石赏识,是以种家只能有苦难言。
此时见到高遵裕如此胆大妄为,忍不住的挺身道:“且慢,高将军如此争功恐怕不妥吧?”
高遵裕哼道:“你是谁?”
种谊回道:“末将种谊!”
高遵裕微微收了收下巴,种家还算有些份量。早已扬名的三种,以种谔最为知名。
前番种谔因啰兀城之战而被贬为汝州团练副使,连带着背后的靠山韩绛也贬在了大名府。
不过以韩家的力量和韩绛倾向于变法派的主张,韩绛随时都可能起复。
只要韩绛起复,那么种谔就能再度崛起。而且种家除了种谔之外,种诂种诊如今皆在环庆为将,高遵裕倒是不能轻视。
“原来是种家八郎,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种家八郎风姿更胜种家七郎,哦不,是六郎!”
其实杨家将的故事更多的是脱胎于种家,毕竟杨家除却杨业杨延昭和杨文广祖孙三代外,别无出名者。
如今种詠冤死,种家除了种谊自然就剩下六郎,高遵裕出言当然是讽刺。
种谊气的脸色发青,冷道:“高将军乃是名门之后,更是皇亲国戚,难道要行不义之举吗?难道就不怕朝中御史弹劾吗?”
北宋的御史向来极有战斗力,无论是向谁都敢开战。王安石自为相以来,不知罢免了多少御史,但仍有御史前仆后继。
文官之间的斗争都这么白热化,更别文官对武将的攻击了。
像高遵裕这种既是名门之后又是皇亲国戚的人更像一个靶子,只要让御史们闻到腥味,那么高遵裕就不会幸免。
不过高遵裕作为要脸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哪怕心里有顾忌,但为了脸面也要继续教训王梓。
“我非为争功,只是此人对上官不敬,当受罚!”
藐视上官在军中确实是大忌,不过事出有因,种谊还是争辩道:“高将军莫非要指鹿为马吗?”
高遵裕此时懒得与种谊费口舌,左右不过是种家后起之秀,面子根本不值钱。
“种八郎,你让开,今天本将非要治那谁不敬之罪!”
“王梓!”
看到高遵裕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王梓故意喊了出来。今天王梓是跟高遵裕杠上了,本来王梓的性格还算是沉稳智。
但连番的战斗让王梓的神灵脆弱而敏感,自己为大宋出生入死,如今却碰到了他人行抢功这等卑劣之举,实在让王梓气不过。
作为社会上的好青年,军旅上的好男儿,王梓实在鄙视这种卑劣的行为。
就在高遵裕要强名部下去抓王梓的时候,一行骑士拥着一杆黄旗匆匆赶到。
骑士中一个尖细的声音出来,“高将军,可曾截得青谊结鬼章?”
高遵裕暂时收剑道:“李押班,那青谊结鬼章狡猾的很,已经追之不及!”
一个瘦削的骑士上前道:“既然追不上,那就扩大战果啊,怎么在此停留?”
瘦削的骑士自然就是熙河路干当公事,内侍省押班李宪。李宪常年在边关,对战争中可能出现的争功诿过之事也是熟悉的很。
看到两拨宋军对峙,自然知道应该是因为战利品而有所争执。
种谊上前解释道:“回禀李大人,我部破木征后奉王龙图之命增援河州。
王部将以为李大人可胜蕃军,最不济也是战平。是以建议李副将袭取踏白城,断蕃军后路。
在攻取踏白城之后,王部将以为蕃军必败,是以建言出奇兵作斩首行动。
我等在冲破数支蕃军之后,生擒了董毡养子阿里骨。适逢高将军领兵至,言阿里骨是其囊中之物!”
几句话点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顺带着将王梓夸了一通,让王梓的心智恢复了不少。
李宪笑道:“原来是王龙图的援军,哪位是王部将,你又是谁呢?”
种谊对宦官的态度倒是很恭敬,“末将种谊,那位就是王梓王部将,原是京禁军捧日军中人!”
李宪看向了王梓,清醒过来的王梓当然知道太监是最不能得罪的,行礼道:“末将王梓,见过李大人!”
李宪笑道:“原来是捧日军调来的英才,多数禁军来到西北都是水土不服。听种谊所言,你在这里倒是如鱼得水,种种决定可谓胆大包天呐!”
听到李宪有维护自己的意思,王梓放心道:“既是奉皇命而来,自当为陛下效死!”
李宪拂掌道:“真忠勇也!我来熙河之时,官家特赐下黄旗,言用命破敌者倍赏。
你放心,但凡为陛下效死者,陛下必不吝封赏。不过我知道这阿里骨一直是高将军所追,并将阿里骨身边的数千蕃军杀的只剩数百啊!”
硬怼皇亲国戚没有太好的下场,王梓顺势道:“末将不过是为高将军将阿里骨阻挡了片刻,阿里骨自然还是高将军所擒!”
李宪更加欣赏如此知趣的王梓,道:“王部将果然深明大义,高将军,你呢?”
高遵裕纵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愿发作,冷哼一声道:“正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