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甚欢
“裴大夫,果然是裴大夫你。”柳若翩给秦姑娘针刺过后,便走了出来,叫住了正打算跟薛清灵离开的裴疏。
柳若翩那一双美目定定的盯在眼前的白衣大夫身上。
裴疏点点头,看来给那姑娘针灸的女大夫就是柳若翩了。
“真是太巧了,我刚还想着哪位大夫居然有悬丝诊脉的本领,原本是裴大夫啊,裴大夫真是少年英才”
柳若翩见着裴疏,脸上尽是兴奋的神情,她忍不住像上次一样邀请道:“可否请裴大夫一起探讨下病情?”
“这怕是不太妥当。”裴疏意有所指,这位病人诊治都要求悬丝诊脉,想来脸皮极薄,肯定不愿意私下有人她病情。
而且现在病也治完了,他不愿意和这位柳医女多费口舌,就怕多了,旁边那位青衣河豚气鼓鼓的要炸开了。
“裴大夫你医术高明,医道造诣极深,又擅长治妇儿病,不如来我千金堂,更方便裴大夫施展本事。”
一旁的薛清灵听她这么一,这一次真是要炸开了,几次三番都在他这个医馆主人的面前挖墙脚,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连忙跑到裴疏的身前挡住对方的视线,气愤道:“谁裴大夫只擅长治妇儿病的,裴大夫擅长百病,真去了你们千金堂才埋没了一身本事,裴大夫就应该待在我们回春堂。”
裴疏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薛清灵,对方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护食公鸡,话奶凶奶凶的,还有那么一点气势,让裴疏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柳大夫,我上次过了,我不会去千金堂,裴疏这一辈子,只会待在薛家公子的医馆里,所以请你以后莫要再这些无用的话。”
完后,裴疏低头对着身边的人温柔了一声:“灵儿,走吧。”
之后,他同身边的薛清灵往外走去,此时外面的天阴沉沉的,还下着雨,裴疏接过旁人递过来的一把油纸伞,将伞打开,这把印着山水烟雨的油纸伞将两人笼罩在伞下,他一撑着伞,另一揽住薛清灵的肩膀,雪白的长袖沿着对方的肩膀垂下,将旁边的人牢牢的护在臂弯里。
无数的雨点打在伞上,如同滚珠落地,飞溅跳跃,晶莹的水珠沿着伞缘一路垂下,薛清灵看着对方持伞的,忍不住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柳若翩站在屋檐下面,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下突然有些羡慕那薛家公子。
裴疏持着油纸伞,把薛清灵先送上了马车,而后自己也钻了进去,把伞给收起来,等他一坐进车厢里,薛清灵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了他的一条臂,死死的抱着,就是不愿意撒,似乎自从那次上屋顶后,对方就很喜欢抱他的臂。
裴疏含笑着抬,拂过对方的衣角和头发,用内力帮他把被雨点打湿的地方烘干,薛清灵抱着他的臂,嘴唇紧抿着,里面还充了气,似乎还是一个河豚的样子。
“你这醋劲儿真大,以后吃饺子都不缺醋了。”
薛清灵把头靠在他臂上,怏怏道:“上次你还和那柳医女在医馆里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
“可我今天却没和她几句话,你总该满意了吧?而且,上次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笑了,还言笑晏晏,我明明只对薛家公子笑得最多。”
“每次言笑晏晏是与你在一起,相谈甚欢的也是跟你。”
薛清灵听他这样一,心底蓦地一甜,抱住对方的臂,用指头在对方的心里挠啊挠的,开心道:“我们俩每次相谈甚欢的,谈得是什么?医书吗?”
裴疏失笑了,侧过头来看旁边的薛清灵,眼睛里带着一种“你脸皮太厚”的意思,调侃道:“薛家公子,你要有点自知之明。”
薛清灵哼了一声,把头埋在对方衣袖里,他自闭了。
裴疏脸上的笑意未减,轻轻的在对方的脸颊上揪了一把,“其实每天跟你医书,我倒是觉得挺欢乐的,就是不知道薛家公子磕磕绊绊的,是欢快的欢还是惊慌的慌。”
我的“相谈甚欢”和你的“相谈甚慌”。
薛清灵听他这话,用揉了一把脸颊,加深厚度,之后便十分倔强的坚持道:“当然是前者的欢。”
“那好啊,我刚刚让你看的那本册子呢?拿出来,现在我来考考你。”
薛清灵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在裴疏的催促下,他把那本册子拿了出来,可是他之前神思完全不在这个上面,根本就没有看过几页,还要考他他岂不是一题都答不上来。
马上变得心虚又慌张的薛家鸵鸟,抱住身边人的臂,默默不语,就像是等待着判刑的嫌疑犯一样。
“行了,我来出几道题,你要是答错了,要罚你”
薛清灵紧紧地闭上眼睛,紧张到了极点。
裴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容,语气里带着促狭:“这样吧,错一题,你亲我一下。”
“啊?”薛清灵马上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裴疏的眼睛,犹豫道:“那我要是故意全错了呢?”
“我的公子,你还故意错啊,这么想亲我?那看来不能罚你这样了,罚什么呢?点你痒穴,算了,怕你难受,罚你抄书?好了好了,你别摆出一副慌张的表情,那我们可真变成相谈甚慌了,错了不罚你。”
“知道你刚才根本就没看书,眼睛全盯在我身上了,我逗你的,没打算考你,别一副心虚的模样。”
薛清灵一听他不考了,瞬间变成了听考试延期的欢快考生,顿时马上心神放松,抱住裴疏的臂,忍不住露出两个梨涡,裴疏抬揪住对方的梨涡,轻笑道:“你看看,刚刚我们就从相谈甚‘慌’变成了相谈甚欢,薛公子现在知道我们俩相谈甚欢谈的是什么了吧?”
薛清灵抬把耳朵捂住,掩耳盗铃似的,他听不到就是不知道。
“好了,我们不这些让你慌的东西,点其他的,上次你过的,想要弹琴给我听,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听得到薛家公子的琴音啊?”虽然刚才是悬丝诊脉,但是裴疏不得不承认,在抚摸到那丝线上的时候,他有点莫名痒,想弹琴了。
所以这会儿起了这茬。
他却不知道,听了他这话的薛清灵,心里更慌了。
薛清灵抱着他的臂默默不语,在心里打算马上回家找琴艺师父过来临时抱佛脚。
两人笑闹了一阵后,便一路坐着马车回到了医馆,这时候医馆里居然等了十来个人,全都是来回春堂看病的,裴疏跟薛清灵从马车上下来后,发现这一大堆的全都是风湿病,估计是在这种天气里病情反复发作,疼得受不了了,过来求医。
也是因为上次罗江来到医馆治头晕症时,裴疏还为他诊治了一下风湿病,顺便卖了对方一些风湿膏药,他回去用了一段时间,发现这样潮湿的雨天里,居然不红不肿也不疼了,自己觉得神奇,便出去瞎显摆,搞得周围同样风湿疼痛的人听着神奇,便也来回春堂求医问诊。
这些人的风湿病症各有不同,裴疏给人一一给人诊治过后,开了不同的药物回去内服外用,顺便也当场给人家用针灸或是用笛子祛湿,其中有些人身上还长了湿疮,也就是湿疹,裴疏也给一道治了。
“我身上的湿疮一到这时候就反反复复发作,真能治得好吗?”
“已经好些年了,治不好。”
“不过敷了药后确实感觉好多了。”
“能不痒不疼就好,否则难受死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本来就容易风湿湿疮发作,裴疏早已预料到了这些,医馆里也备着药膏,薛清灵同样忙碌了起来,他自己倒是蛮开心的,虽然诊断不了病,但是他在抓药制药熬药上面天赋厉害,像一只勤劳的蜜蜂一样在医馆里穿来穿去的。
这么医治了一些人之后,名声更是传扬了出来,来回春堂的此类病人也就更多了。不过,估计也就这几天扎堆出现。
裴疏忙活了一两天,觉得自己从送子裴大夫,变成了风湿裴大夫
当然,他也收益颇丰就是了。薛清灵开开心心的收他的药钱,空闲的时候拿着他的银算盘数药钱,而裴疏收他的诊金,是,里的诊金确实越来越多了,可他想把诊金一起交给薛清灵。
一堆的银子自己保管着真的让败家子不太舒服。
尤其是还得存着不能花出去。
裴疏一开始想了个办法,就是在房间里挖了个坑,把银钱埋进去,假装不是他的钱,可这样依旧心里不是很舒坦。直到一天晚上他出去采药,在城外一处悬崖峭壁上刨了一个坑,把银钱藏进去后,他就舒舒服服的拿着笛子回去了。
学会了一种奇怪却又合适于他的攒钱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