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跟家里人好了是跟朋友一起出来旅游, 其实是为了三界学院的入试。

    可如今考试被慕煌仙子和妖精搞砸了，便余出了好几天的时间来。

    “带你去看风景。”方夏考虑了一下对妖精。

    “去哪儿看？”妖精从背后搂着他，下巴搭在他肩上，蹭着他的耳朵问。

    “去哪儿都可以，长城、故宫、江南、川蜀……用你的法术，咱们一天转个来回应该也够了吧？”

    “嗯，够了。”妖精附和。

    方夏道：“其实这些地方我都去过, 觉得你没看过才想带你去看看。你是没看过吧？或者，你一个想去的三界哪里，我们去也行。”

    妖精想了半天, 摇头：“我不知道。我想去你的地方，你去看过的，我也想看看。”

    方夏让他话的气息弄得耳朵痒痒的，抖了抖肩膀把人抖到一边, 然后站起身整理衣服。

    得赶快离开这里，再待下去就要废了。

    正把腰带系好, 忽然感觉到肚子里的娃娃翻了个身。

    啧啧啧！

    方夏暗自叹息，种子吃得饱喝得足睡得香。

    而他方夏，如今已经是个标准的孕夫。

    这是他从前不可能想象到的体验。

    不过……

    方夏用手指悄咪咪地戳了戳肚皮，立刻戳地种子又翻了个身。

    方夏偷笑。

    这感觉, 还挺好的。

    方夏带着妖精和肚子里的种子，随着心意一路远行。

    先去了长城，又看了草原，接着往西上了天山。

    再往南进了西藏。

    本来是一天转够好几个地方的, 结果因为每个地方的风景都美到让人流连忘返，于是，几天下来，也只看了这几个地方。

    他们在每个地方观赏美景，品尝当地特色美食，见识风土人情。

    妖精会在需要的时候就化成平常人的模样，平时则绿衣长发，带着方夏或转瞬移动，或御风而行。

    看着烟火缭绕的人间，人群中各种各样的笑脸，方夏会问妖精喜不喜欢。

    妖精用力点头，一双眼睛亮得方夏都无法直视，里面闪现着的不止是喜悦和满足，还有一种让方夏心悸的热烈，仿佛多看几眼就会将他侵吞，烧成灰烬。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或者是妖精随手变幻出来的枝叶藤条所做的床或者椅子，或者就是用方夏特意采购的帐篷。

    用妖精的法术，好处就是可以在夜里看星星。

    而用帐篷，则是方夏又给了妖精不同的体验。

    “这才是凡人的生活。”方夏躺在帐篷里，拍着铺好的防潮垫，对妖精。

    妖精坐在那里抬头四望，从不见天空的圆圆棚顶，一直看到单手撑地正在注视着他的方夏。

    他咧开嘴笑了。

    “傻笑什么？”方夏问。

    妖精躺下来，跟方夏脸对着脸，：“这么的地方，就只有你和我。”

    方夏失笑：“哪里不是只有你和我？在我们家我的房间里，还有镇魔峰顶……”

    着他忽然顿住。

    镇魔峰顶，神树结界里，的确只有他俩……幕天席地。

    方夏一下子脸红起来，想要再些什么转移话题，妖精已经凑了上来。

    “在这么的地方……还没试过。”

    一句话就像扔进热油里的火把，瞬间将的帐篷点燃。

    热浪一阵高过一阵……

    有了“这么的地方”，那就应该有“那么大的地方”。

    比如山顶，比如夜晚静谧的湖边。

    头顶星辰，脚踏厚土，被妖精压着这样那样时……

    方夏觉得自己太浪/荡了。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竟这般……他得羞愧致死。

    不过，没有人看见，也没有谁知道。

    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们。

    这样的念头让方夏更加控制不住地兴奋起来……愈加放/荡，放/荡到不像他自己……

    就这样，他们到了西藏，看过布达拉宫，照了第一张合影，然后又飞驰着前往雅鲁藏布大峡谷，观赏了马蹄形的大拐弯之后，终于不得不启程往回返。

    方妈妈和方大哥每天都要好几个电话询问催促。

    他高考完之后还没正经在家待过，连家人早就给他预备好的毕业庆祝扒都漠不关心。

    只跟一个家里人听都没听过的朋友出去玩儿，还玩儿到不想回来。

    过分了。

    于是，方夏只能意犹未尽地跟妖精一起返程。

    “不要不开心。”妖精轻啄方夏的唇，安慰他：“先回家，过几天我还带你出来。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方夏一想也是，来日方长，凭着妖精的本事，别整个中国，整个世界想要带着他去也都根本没有问题。

    只是……

    “有个问题。”方夏。

    “什么？”妖精问。

    “这世上除了你们，除了天纲局，还有别的……就修士或者妖魔之类的么？”

    妖精回答：“有的。在其他地方也有像天纲局那样的所在，管理着他们那一方天地的阴阳秩序运行。他们那里也有妖魔，那些妖魔也有好有坏。”

    方夏“啊”了一声：“果然是这样，跟我想的也差不多。”

    他想到前些日子捣乱的紫甲人和绿甲人，心想那些人不知道都是什么来历。

    “你们那个世界有好多东西我都不懂。”方夏：“本来应该去三界学院系统地学习一下的。结果让你给搅和了，要想再考就是六十年以后。六十年后，我都老了。”

    着，他想象到自己一副老头儿的模样，但妖精却还是容颜不改……

    有点儿虐心啊！

    妖精安慰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有的我也不知道的，可以到天纲局的书库去查。还有，我会教你修炼，你要是不喜欢修炼也没关系，我可以分你灵力修为。”

    这样的话妖精过好多次了。

    方夏不爱听。

    他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男子，干嘛什么都要靠妖精？

    “教我修炼还是可以的，你的灵力修为我才不要。”

    少爷犯了少爷脾气，语气不善。

    妖精就怕他不开心，忙想办法讨好。

    过了会儿，他心道：“其实还有个法子。”

    “什么？”方夏不在意地问。

    “你肯接纳趋白剑和溟戒里的炙潆残魂，就能解封天曜的掌门力量。到时候不定会变得比我还厉害。”

    方夏沉默了片刻：“可那样，我就会变成炙潆了。”

    “你不会变成他，”妖精：“只是会拥有他的那些记忆而已。但你自己的魂识还是你自己的。”

    方夏：“有他的记忆还不就是变成了他。”

    妖精不由笑道：“可你不是已经有了他的记忆了吗？”

    方夏睁大眼睛：“什么时候？我哪里……”

    他忽然顿住。

    之前被慕煌仙子搞鬼，他已经看到了不少炙潆的记忆。

    然后在神树结界里，他又主动进入趋白和溟戒的结界里，读取了炙潆其他两道残魂里的记忆。

    那时的感觉，的确犹如亲身经历。

    妖精看着他微笑不语。

    方夏喃喃道：“这就算是有了他的记忆嘛？”

    妖精点头：“对啊！就是这样，你还是你。如果你能彻底接受他们，那你就会拥有其中的力量，当然，还要担负起天曜掌门的责任。”

    方夏有些凌乱，默然沉思许久。

    “我就是炙潆，炙潆就是我。”他边，边抬起了头，看着妖精问：“你不在乎我变成了别人吗？你没想过你自己到底是谁吗？”

    妖精也被他问愣了，歪着头想了半晌，才道：“你就是你啊，你是方夏，不是炙潆。炙潆已经死了，他的那些记忆，也只是记忆而已。那些感觉都是你自己的感觉。”

    “至于我？我也就是我，虽然你我可能是洛凌的一抹残魂所化。但不管是不是那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我是一颗树，还是洛凌，我都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你你也喜欢我了，那就足够了。你从前是谁，我从前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如果叫我洛凌我也会很喜欢，因为这是你帮我取得名字。”

    他这长篇大论的，得很像是那么回事。

    方夏忍了忍，没忍住，回他：“谁喜欢你了？我只是，不那么讨厌你而已。”

    妖精不干了，拥着他的手臂收紧：“你过。你还我长得好看，第一眼就喜欢我了。”

    方夏：“……什么时候？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妖精手开始不老实，专往方夏的敏感处落：“你是。”

    此时两人正在半空中御风飞行。

    因为方夏不怎么喜欢瞬移所带来的眩晕，毕竟他还只是凡体肉胎。

    他更喜欢这种乘风归去的感觉。

    天空这么高，这么宽阔，无边无际。多好！

    但也有缺点，那就是，他得依靠着妖精，完全没有自助能力。

    所以，当妖精不老实的时候，他也只能任由宰割。

    “别闹！会掉下去的。”方夏抓狂。

    妖精哪里肯放过他，啃着他耳廓的嘴里喃喃吐气：“有我在，不会掉。我们还没在天上试过……”

    方夏看了眼脚下的万里河山和身边漂浮的云朵……

    有点儿心动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