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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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氏一力承担所有罪责,用命保全了冯三,或者与其保全冯三不如是保她的二郎。总之不管怎样,人已经死了,青禾还不至于与个尸体纠缠,就让冯三自行把赵氏的尸体收敛下葬。

    只是可怜了冯二郎,一个孩童,瞬息间就眼睁睁看着他阿娘磕死他面前。当时赵氏的动作太快,站在冯二郎身边的胡大志根本没来得及捂他的眼睛。

    冯二郎的哭声仿佛延绵不绝的万里河山,堂上众人皆不忍再视。

    冯三被以教妻不严治罪,虽不用下牢却打了二十大板。又判他赔偿葵家纹银五十两,摊前赔罪三日。

    “多谢。”走出衙门大堂的那一刻,青禾看见了胡大志,不忘对他道谢。

    胡大志笑,“举之劳,大家都是朋友。”

    “对,都是朋友。过几日家里消停了,让大郎请你来家里吃饭。”

    这比什么感谢都让胡大志高兴,他道:“那可一言定了,我早就馋葵夫郎你的艺了。”

    外头的阳光正好,六月时节的花开徐徐,清风朗朗,都令青禾心旷神怡。

    “大人。”身后葵武对宦官抱拳,态度恭敬,却带着些许并不露骨恰到好处的亲昵。“大人一路风尘仆仆劳累非凡,不知道可有落脚处,赶巧家里前日正好重修葺了房子,若是不嫌弃就在人家里歇息几日。”

    虽从没谁挑明,但葵武心里其实已经知道帮他的人就是康靖王,除了他没人有这么通天的腕。

    宦官笑得很是可亲,他是圣人近侍,自然知道葵家头上这皇商是何人笔,只不过有些事知道了也只能是知道了,却不能明。所以他向来喜欢聪明人,如葵武这种一点就透的。

    “不了,杂家奉圣命而来,本就是因你葵家之事,若是在住进你家里难免惹人嫌疑,好像杂家徇私似得。杂家就住城里的驿站就可。”

    “对了。”宦官又道:“圣人要你面见,特许了十五日给你安排家里事物,等十五日后,你同杂家一道上京。”

    “是。”葵武应道。

    宦官对青禾微微颔首才在府尹的簇拥下离开。

    葵家某种程度上也算因祸得福,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葵家是皇商了,这还是狄水城这么多年来出的第一个皇商。且不但要往宫中进贡奶粉,就连军中也要供应。不别的,只单单这两笔就发了。狄水城里的老百姓一夕之间都在啧声讨论着。

    远在皇都的曹止府邸,有人对着他大发脾气。

    “本官让你想法子拿到奶粉方子不假,可是何曾叫你用这种卑劣的段,如今可倒好,骑虎难下,你要怎么办?”

    曹止猛然变了脸色,什么叫他要怎么办,不该是他们吗?难道大人要弃他出去顶包。

    不行,他不行

    的,他这身后的荣华富贵还没享,怎能死。

    曹止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关道:“大人,人何曾是这样的人,人也是被蒙骗了,此事传回来人都震惊了。都是下面族里的那些老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年纪和皇都中大人势力自以为就可以横行妄为,这才惹下此等祸事。人这就修书一封,若葵家心有不甘,但想报复,就交出幕后设计这出的人。”

    那人冷冷地睨着曹止,把曹止看得额头大汗淋漓,险些要招架不住承认所作所为时,那人才回收阴冷的视线,没行也没不行。曹止知道大人这是同意了,日后只要葵家不再追究,此事就算到此为止,有了抵罪羊。

    坐在皇都已经把奶粉销售一空的周有钱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古怪的笑了笑,“我那时候就有时候探着水浅,非是因为河浅,还有可能是河太大,而我们所在的不过仅仅只是个岸边,却自以为是的觉得到了河心。果然有人傻了吧!”

    仆人恭维道:“天下几人能得郎君这般智勇。”

    “这倒是。”周有钱的神色落在开的正艳丽的红色花枝上,若有所思道:“我只是想到了葵家许是会有个后台,毕竟根基在狄水城,祖祖辈辈的,哪能就不认识个谁。但没想到他的后台这般大。都这等性命攸关时刻了,竟然还没让葵家身后那人露出头不,倒叫他借着镇北侯平辽之功直接由圣人出头。”

    “这才是真真可怕的地方,圣人都露面了,葵家背后的人却还在暗处,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周有钱眼神飘了很远,似乎想看透葵家背后的那尊大佛到底是谁。

    许久才听他幽幽叹道:“许是叫我给猜到了,若是果真如此,才是真的可怕。”

    葵二郎葵三郎一直在衙门外守着了,葵母葵父并葵妹都在葵武家守着。他们纵然担心,但知道这会儿最主要的就是守好后方,不然等葵武青禾回来,后方却乱了,才是真的输了。

    葵家二郎三郎不顶事,来几个人闹一闹他们就麻爪了,在叫谁趁乱浑水摸鱼偷看去了什么,那么奶粉方子许是就能叫他们给琢磨出来。毕竟聪明的人不少。

    所以葵父葵母才会守家,至于葵晓花,她毕竟跟着葵武青禾一直做买卖了,再不问事,也比葵母葵父知道的多。

    今个再次开堂审案,葵母葵父叫二郎三郎去听,他们和晓花在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晓花,你两个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道案子怎么样了,这可急死我了。”葵母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葵父蹲在院子里瞧着门外,皆是一片担忧。

    葵晓花跳起来,“阿娘,我去巷子口探探,许是能碰见谁知道信的回来也好问一问。”

    “去吧。”

    葵晓花蹬蹬跑出巷子口,不知道是不

    是她心情的原因,今日街上好像格外冷清,似乎所有人的都去衙门门口听她大哥哥夫的案子去了,竟是一个熟面孔也没碰到。

    晓花心里焦灼,就又无意识走出挺远。

    “这不是晓花吗?”

    直到被人从背后叫住,葵晓花才反应过来,“是项家嫂子和娘子啊。”

    葵晓花神色淡淡的。

    “呦,你怎么在这,没去衙门里听你大哥的案子?”

    葵晓花本来没在意,探头继续朝街上张望,听到项嫂子的语气怪怪的,是幸灾乐祸又不像,可又确确实实能在里面听出几分侥幸来。

    葵晓花这会心里烦,没闲心搭理她,皱着眉头乜了她一眼。葵晓花本就凶名在外,此刻做出不耐烦的表情,就像发怒要打人似得,项嫂子也就不敢往上硬凑了。

    项嫂子下意识地护住自己女儿声嘀咕道:“幸好我家娘子命好,自己有主意,没嫁给不然怕是完了”

    项娘子也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项家母子声音太,葵晓花又有心事,根本没听清她们母女俩嘀咕些什么。

    正在这时候远远的街头走来一群人,其中还有许多穿着官服的衙吏,簇拥着高举什么东西往这边而来,一片亢杂凌乱之象。而且看着还像正是往葵家方向而来。

    项嫂子看见了,就嘴快道:“妈呀,不会是来你家封家或者捉你们的吧。天哪,也不知道害人命的事是不是连坐的罪!”

    听了项嫂子的话,葵晓花不但不害怕后退,反而着急的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疯跑到近前才看清她大哥哥夫正被裹杂在其中,看到她大哥哥夫的这一刻,葵晓花才彻底放下心,只要她大哥哥夫出来那就是没事了。

    “大哥,哥夫。”葵晓花冲进人群叫了声人,然后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青禾忙上去拿出巾帕给晓花擦干眼泪,“没事了,晓花,都过去了,别怕。”

    “嗯。”葵晓花坚强的点头。

    这时候葵二郎却神采飞扬的道:“妹你哭什么,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

    三郎见二郎乐得不清楚话,他解释起来,“妹,皇都的宫中来人了,是圣人派来的,亲赐大哥为皇商,不日还能进宫面圣呢。你看那块匾是圣人亲笔书的,还有衙吏们抬着那两匹锦缎,都是圣人赏赐的。”

    “真的?”葵晓花怎么也没想到,大哥进了一次大牢竟然进出这么个结果。她以为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极好了,没想到出来就成了皇商。

    皇商岂是那么好当的,这背后还要有深不可测的人脉和势力。只这一个皇商名头,日后在狄水城就没人再敢惹了。

    葵晓花跟在队伍里往家走,路过项家母女跟前,她狠狠瞪了项家母女二人眼。项家母女尴尬的恨不能原地消

    失。

    一行人回到葵家,葵母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她拍着葵武的肩膀喜极而泣,“我这辈子生了一帮子儿女,就你这么一个是有本事的,唯一缺点就是丑了点。不过命好,娶了个好夫郎。我别的不求,但求你们日后若有孩子长的像青哥儿多些。”

    葵父也跟着咧嘴乐。

    “快快,去拿火盆来,跨了火盆烧去一切坏的,以后就都剩下好的了。”葵母又张罗起来,叫两个儿媳妇弄这弄那的。

    等一切都弄完了,青禾才觉出疲累来,就想到了葵武。这些日子,葵武就没吃饱过,有什么都要先可着他。

    青禾心疼了,赶紧回屋取了五两银子给葵晓花道:“妹,你拿着钱去周屠户那里买三斤羊肉,剩下的你看着买些猪肉下水骨头什么的,再买些菜,回来我做饭。这些日子累你们也跟着担惊受怕,大家伙都好好吃一顿,然后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哎!”晓花高高兴兴的应着跑出大门口,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那块圣人亲书写的匾就挂在葵家的大门上方,配上葵家的高墙,倒也有几分高墙深院的意思。

    葵晓花甜甜的笑着回过头,跑去买肉了。

    葵晓花回来,葵母和两个弟媳妇抢着要做饭,青禾是心疼他家大郎,想着大郎这些日子就没吃好过,他家大郎就爱吃他做的东西,便坚持不肯。

    葵武撩开门帘进来,“夫郎,让二弟妹三弟妹做吧,你进屋休息下。”

    青禾心疼葵武,葵武又哪能不心疼他。

    “没事,那就留下帮我。”青禾道:“大郎,你出去躺会儿,有阿娘他们三个帮我累不到。”

    葵武知道青禾的心思,见他坚持,还有葵母帮忙,这才点头。

    青禾做了羊羹、爆炒羊肉、羊骨头煮的羊杂汤、红烧肉、梅菜扣肉、二色腰子、西京笋、脆筋巴子、鸡蛋摊饼、麻婆豆腐并煎白肠抹脏红丝等。

    几乎全部都是肉食,只有几道素食。米饭是用大铁锅蒸了那一大铁锅外,还买了二十胡饼、三十羊肉包子并二十馒头,另有三坛子酒。

    吃过酒饭,葵家人都吃醉了,就分了屋子在葵武家里昏睡了半天一宿。

    直到第二日午时葵家人才陆陆续续起来,这个时候的疲惫全都一扫而空,再次精神起来。

    葵家的亲朋也陆陆续续上门探望,不管这些人在葵家出事后,是立刻躲了还是上前帮忙的,青禾只做到心里有数,并没表现出来,他觉得完全没必要。能交的便交,不能交的以后他家出事自家也这般袖旁观就是了,全然当个熟悉的陌生人。

    至于曾找上门退货的,见葵家没事又凑上来的。青禾仍旧是笑着接待,并没给他们难堪。白了,他们就是个买卖的关系,人家帮是情分,不帮

    是本分。实则是没有必须帮忙的义务。

    休息了一日,青禾又请了冯唐氏冯安夫妻、夏丰大海和卫清平吃饭。这些人虽只是他家帮工,但主家出事,尚且能固守本心尽力相帮,青禾葵武念着这份忠心,以后肯定会重用他们。

    最后才单独宴请了胡大志,他毕竟就算是客人了。

    然后才去康靖王府上道谢,谢礼没带金银,都是些新奇的吃食。毕竟人王爷帮他们看的也不是钱,而是人情。

    康靖王笑道:“早就听葵夫郎不但厨艺好,艺更是精巧,今个算是开了眼界,不知道这几样皆是何吃食?”

    青禾忙道不敢,随后介绍道:“这是草民新琢磨出来的吃食叫做饼干,这几样虽然都是饼干类,但口味吃感并不相同。这几个是夹心饼干,分别是奶油、抹茶口味。这种叫做曲奇。至于剩下这种饼干,分别是核桃酥、腰果饼干。”

    青禾又指着最后一样道:“这是松塔,一口咬下有七层,外面的是奶油,吃的就是它的酥脆。”

    虽然都是饼干类,但做法全都是迥然不同的,口味更是不一样。康靖王一时间见了这么没吃过的品种,且各个看着都很好吃的饼干,也馋。

    每样都仅矜持的试吃一口,看似像是品出哪样喜食,哪样不喜吃,其实只有康靖王自己明白,哪样他都爱吃。

    “葵夫郎好艺,本王今个有口福了。”

    葵武与有荣焉,面上的骄傲之色比他自己被夸奖还难掩饰。青禾只觉得这样单纯的因他而骄傲的葵武很是可爱。

    青禾笑道:“王爷若是不嫌弃,不如就让草民给王爷做顿饭,能得王爷赏脸也是草民的福气。”

    康靖王哈哈大乐道:“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他又吩咐副将道:“去驿站把杜公公接来,就他今个有口福了,本王请客,葵夫郎做饭。”

    “多谢王爷。”葵武抱拳。

    他明白这是康靖王给他提供会,一是感谢杜公公,还他人情。二也是趁这个会交个人脉。

    康靖王只是笑而不语。

    张副将领命而去。

    青禾索性就撸起袖子烤烧烤。这烤串可是全民美食,老少皆宜。不管你多有钱,当多大官,就没几个能拒绝得了的。

    肥肉、肉筋、大筋皮子、心管、胸口、板筋、脆骨还有五花肉卷冬菇、骨髓等等经典的必不可少的烤串上来,本还有些宫里矜持劲的杜公公却是端不住了。

    烤羊腿也好,烤全羊也罢,什么吃法杜公公这个跟在圣人身边的没吃过。可还是被青禾烤出来的烧烤给俘获了,一开始还好,能端住矜持。等几杯酒下肚后,杜公公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这鱿鱼不错,这么烤着吃确实比别的做法好吃,再给杂家来十串。”

    伺候的仆忙应着,颠颠跑下去

    告诉青禾。

    康靖王坐在上首食案上也吃的高兴,左边下首是杜公公,他对面是张副将,张副将下首是葵武。几人乃是分食,这是宴客的礼节,只有自家人在一起吃饭时才会围坐一张桌。

    康靖王道:“本王倒是很喜欢这胸口,烤得干巴巴的,可一口咽下去却是一包油,但又不会油腻。配着葵夫郎推荐的蒜食,味道是极美的。”

    张副将已经不话了,没什么好的,都好吃。一样的烤肉,葵夫郎烤出来的就是不一个味,也是奇哉怪哉。

    康靖王这边吃得高兴,王妃那里却蠢蠢欲动。

    “前院王爷为葵武引荐杜公公,特意设宴款待,是葵夫郎亲自下厨的。”婢女着自己打探到的情况。

    王妃闭着眼睛不咸不淡地轻颔首。

    婢女这时候又道:“王妃,婢子去的时候见着了葵夫郎,他知道婢子是王妃身边伺候的,就给婢子拿了几串烧烤让王妃试试,若是喜欢尽管派人再去吩咐。”

    毕想了想又加了句,“听前院王爷和杜公公吃的就是这个,不管王爷还是杜公公都好吃。特别是杜公公都追加了好多次了。”

    王妃这才睁开眼睛,“杜公公是圣人跟前伺候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竟都喜欢,看来这葵夫郎烤出来的肉应该是特别好吃。去吧,给我拿点我试试,少拿点,看我不喜欢。”

    “是。”婢女应声取来烧烤,青禾给王妃婢女的都是不重样的,王妃吃着肉筋后觉得美味,还想再吃却是没有了,不得不又去吃别的,结果别的也好吃,还想再吃又是新的种类了。

    最后王妃到底没忍住,追加了不少烤串且还吃多了。

    杜公公吃完烤串,青禾又给上的饭后甜点,就是那酥油泡螺、泡芙和各种类型的饼干。

    杜公公吃到最后走不动道了,也不知道是撑的,还是醉的。

    康靖王也吃得心满意足,脸上发着红晕,他微醺道:“张副将,你送杜公公回驿站,他留在本王这里不合规矩。”

    葵武这时道:“张副将也吃了不少酒,有些醉了,不若草民送杜公公回去吧。”

    “可。”

    葵武扶着杜公公和青禾一道出了王府,坐着马车把人送回驿站。走的时候,留了一个匣子在杜公公的床头,里面是五百两银票。

    杜公公摩挲匣子睡了过去。

    休了七日,葵家摊子就再次开了起来。这次在酥油泡螺和泡芙的基础上新推出了各种口味类型的饼干。

    知道葵家出摊,康靖王、府尹大人和杜公公也够给面,纷纷派了自家马车,还是带着名号的那种,招摇而来。本来还在观望着持怀疑态度的人一看人家王爷府尹,甚至宫里杜公公都吃,也就不再怀疑了,反而吹起一股风潮,似没来吃一吃葵家的食,就是落

    伍跟不上潮流的人了。

    因葵家那档子事,摊子上原本那些跟着混的人怕受连累都跑了干净,只剩下卫清平和另外两个帮工。青禾也就把人都留下来了。

    青禾重新分配了下分工,“卫清平,你现在烤串都学会了,自己也能上了,今个开始你就正式独立做主厨。也就不算学徒了,我每月给你九百文工钱。”

    本来签订的合同头年是没钱的,没想到青禾竟会突然提出给钱。卫清平知道这是因为葵家出事他没跑或者落井下石的缘故,推脱一番也就高高兴兴应下。

    “你负责晚班,和冯嫂子与赵五一起。你们值晚班,各司其职,你就负责烧烤,赵五你就负责招待客人点单打扫桌子等。暂时可能会忙,明个我就再给你招个帮。至于冯嫂子,有客人要吃水煎包你就做,没有你就负责收钱,其他的一概不管。若是我查账的时候钱和账单对不上,我只管和你话,多了少了都是你的。”

    “我知道了。”冯嫂子道。

    “青禾点头,行,那你们就回去晚上过来。”

    “晓花,白班由你负责,钱你负责主管,暂时由我或者大郎跟着,也就这两日,我会尽快招上一个烤串厨子,在走之前把他培训好了,以后你就和他一个班。”

    “没问题。”晓花赶紧点头。

    葵武道:“这几日你哥夫晚上合账的时候你跟着学着点,等我和你哥夫走了家里账目就得都由你盯着了。”

    葵晓花神色郑重,“大哥你放心吧,我会认真学的,保证到时候一文也不会差。”

    “店家,给我来斤曲奇饼干。”

    “来了。”青禾道:“三十文。”

    “店家,我要半斤奶油夹心半斤抹茶夹心的饼干,都是一个价格吧。”

    “对,咱家饼干都是一个价格。”青禾道:“你这也是三十文。”

    “还有奶粉吗?给我来一升奶粉。”

    “有的。”青禾忙答应着,他最害怕的就是奶粉生意了,现在看有人买,心才放回肚子里。

    “这是什么吃食,酥油泡螺?这个怎么卖?”

    青禾赶紧道:“这是一道点心,王爷王妃最喜欢吃,一盘七个,十五文。”

    “给我来一盘吧,还要泡芙也来一盘。”

    青禾收着钱,忙得没时间探望,所以没发现摊子前远远站了一个乞丐,他身上脏兮兮的,脸也看不出模样,此刻正定定地失神瞧着他们忙碌。

    “店家,你今个还做不做蛤仔煎了,我想吃那个。”有个老顾客问道。

    蛤仔煎因为一做就要做一锅,摊子上不常做,一般只有晚上人特别多的时候,青禾才会临时做两锅卖。想吃的食客得赶巧碰。

    青禾想了下,摊子上几日都没出了,想来有不少人该想念蛤仔煎了。烧烤倒还好,青禾他们不在的这几日,已经

    有人跟着学了。那几个摊主把原本卖的东西撤了,改卖烧烤。

    青禾他们没回来的时候生意倒还可以,当然没葵家这般火爆,但肯定比原来赚得多。现在葵家回来了,又有皇商名号,那几个摊主都很害怕心虚,可一个烧烤炉子就要好几百文,又是调料进货什么的,倒也舍不得不做。又害怕葵家会找他们麻烦,幸好葵家回来后,根本不在意他们,压根就不管他们卖什么,只要不可以压价恶意竞争就行。

    “妹,摊子上确实好久没做蛤仔煎了,你去海鲜行买上些牡蛎回来,咱们做两锅卖。”

    “好的。”葵晓花答应着接过钱,刚出摊子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的乞丐。

    “呀,饱!”葵晓花竟然认识乞丐。

    青禾奇怪地看了眼,隐约有点印象,好像是之前来摊子上偷过吃的被他吓唬过的那个乞丐。

    晓花却好像很熟悉似得上前道:“饱,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饿了,你等等我让哥夫给你拿吃的。”

    “不用。”饱一着急,竟然伸抓住了晓花的胳膊,直到晓花回头看他,他才意识到什么,慌忙放开了。可是还是在晓花干净的袖子上留下一个脏呼呼的指印。

    “对,对不起。”饱低着头,双脚搓着,羞愧难当。

    “没事,咱们谁跟谁。”葵晓花大大咧咧毫不在意。

    “怎么了,晓花?”青禾这时候走上来,他问道:“你们认识?”

    葵晓花赶紧介绍道:“哥夫,这是饱,饥饱的那个饱,捡到他并把他养大的阿奶希望他以后可以顿顿吃饱饭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

    青禾不动声色,却心里有了计较,原来乞丐真的有个阿奶,那日并不是谎。

    屁孩却突然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哎呀,你别哭啊,出了什么事,你跟我啊?”葵晓花着急的追问着。

    饱咬着嘴唇,好久才道:“晓花姐姐,你能不能给我一百文钱。”

    “可以,不过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饱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我阿奶没了,就在昨天没的。我想给她买副棺木,可是我没有钱。阿奶把我养大,要到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我不想她死了,连个棺材都没有。晓花姐姐,你放心,这钱是我借的,我一定还你。”

    似怕晓花不信,饱忙解释道:“我有时候也能碰到好心人,一天最多可以要到十来文钱呢!”

    晓花听得眼圈都红了,“哥夫,你借我一两银子吧,我想给饱的阿奶买副好点的棺木。”

    “那会儿我出城去找大哥的兄弟,路上被人偷了钱袋,是饱发现并帮我偷回来的,他为此后来还挨了顿打。要不是他,那些银子丢了,我没钱打点,也不能那么顺利找到

    大哥让我找的那几个人。还不知道要遭多少波折。”

    青禾没想到眼前这个肮脏邋遢的乞丐竟然还是帮助过他们的人,顿时看饱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大郎。”青禾把葵武叫过来,把事情和葵武解释过后道:“你多带些银子跟着饱过去,他一个孩子哪里能安排明白这些事。你找几个人帮着葬了老太太吧。之后你问问饱的意思,若是他没地方去,可以来咱们的摊子上做工,瞧着他也有十岁了,帮着收拾收拾碗筷什么的也能了。”

    “行。”葵武应了,不过看向青禾的眼神却很古怪。

    青禾不由摸了摸脸,还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大郎,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宝?”葵武吃味的重复道:“你都没这么叫过我!”

    什么跟什么啊,人家孩子名字就叫饱!再也不是那个宝啊,是饥饱的饱。

    饱是个乞丐,许是因为天生六指,被当做不详克亲的孩子扔了。是他阿奶捡到他要着吃将他喂大。

    饱的阿奶虽然很穷,自己也是个乞丐,可是对饱很好,若是能捡到一口干净的东西,一块肉渣都要藏起来给饱吃。

    那日,饱之所以来葵家摊子上偷东西是因为他阿奶病了,病的很严重。饱看过别的乞丐也是这样病几日就没了,饱很害怕。可同时他又真切的明白着,他阿奶怕是不行了,他就想让阿奶死前做个饱死鬼。

    他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因互市这边新开放,很繁华,他就来这边讨食。可他运气不好,什么都没要到。也就是这时候,饱来到了葵家摊子前,听人这是城里富贵人家才能吃到的吃食,据王爷都好吃。

    饱就鬼使神差地想偷一把给他阿奶尝尝,让他阿奶死前也能吃吃王爷都喜欢吃的吃食。

    没想到却被青禾给捉住了。

    他以为少不得一顿毒打的,若是脸上有了伤,回去阿奶又该着急了,他不想让他阿奶死前着急。可没想到竟然没挨打,还倒给他一些吃的,本以为事情就算这样了。

    直到那天乞丐出城找吃食,无意中看见了葵晓花,认出她就是那个给他吃的,让她阿奶吃到奶片奶豆那等好吃食的摊主的妹妹。

    便多留心瞧了几眼,这一瞧竟发现有人偷了她的荷包。

    饱并不敢声张,他怕被那个地痞打。偷偷跟在地痞后面回了城,又看着那个地痞回了家。后来总是心里放不下就把事情和他阿奶了。

    一向怕事的阿奶却一反常态硬逼着他让他偷回去还给葵晓花。

    他阿奶她就要不行了,死后怕饱没人照顾受人欺负,若是能在贵人困难的时候帮一把,以后贵人也会帮他的。

    饱就偷偷潜进去把荷包偷了出来,还给了发现荷包丢了差点急哭了的葵晓花。只不过他脸上的伤不是地痞打的,是他自己害怕摔的。后来为了让葵晓花记住他的帮助,他就是被打的。葵晓花也没怀疑。

    他阿奶到死都在帮他谋划,到底是没空算计场,葵家果真愿意帮他。

    只是饱跪在他阿奶的坟前却哭得几近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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