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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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苦逼的还在后面, 这一鬼王一天师两个人当着度夔的面, 讨论如何处置他。

    天师江令麒道:“清除一下记忆吧,我怕他醒了会有心理阴影。”

    沉霄阴森森:“不正好,就当做绑架的教训。”

    江令麒:“有道理。”

    沉霄:“让五鬼送回去, 遁地走方便。”

    度夔苦哈哈:“不会的,我真的不会再绑架了。而且我也没想伤害他, 只是想谈个交易而已。”

    虽然这个交易的确有强买强卖的意味, 但是此时此刻度夔当然不会。

    “以后有我在弈秋身边, 你也不敢再绑架。”沉霄阴森森一笑,“真敢再玩绑架,我让十八层地狱的色鬼去找你。”

    度夔心中一颤。

    这是赤果果的恐吓,可偏偏真的吓到他了。

    能堕入十八层地狱的色鬼, 一定是色鬼之王,男女不忌的那种吧……

    沉霄威胁完人,便让五鬼又把人送回度夔自己家。

    可怜度夔这一次全程是清醒的, 被五鬼带着钻地后宁愿自己是昏迷的。

    活着被带入地底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起来朴实无华的泥巴地里什么都有, 腐烂的树叶树枝是好的,还有尸体骨骼,他们甚至还撞见了杀人分尸挖坟的现场……

    等到度夔终于到家后, 倒在地上就是一阵疯狂呕吐。

    五鬼耸耸肩, 完成任务后果断跑路,至于售后服务,没有的~

    “谁?”

    有机敏的仆人发现了度夔卧室的动静, 找过来时,看到度夔一阵惊喜:“先生回来了!”

    ……

    度夔回家后,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毛病。

    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总容易促使他崩溃暴躁。

    又是一天夜晚,天黑后,仆人习惯性的关掉走廊上的灯,度夔刚出来上厕所,看到走廊的一片黑暴躁了:“谁关的灯?”

    仆人吓得连忙道歉:“我怕浪费电……”

    “开!全部开!”

    “把电视也开!”

    这就是度夔新多出来的毛病:怕黑。

    或者,怕黑暗里那些神神秘秘的鬼东西。

    毕竟,度夔是亲眼见过鬼的,自从知道真的有鬼,且鬼王还跟自己有了过节之后,度夔再也没法以单纯的社会科学观念来看这个世界了。

    下人被骂地离开后,手下忍不住的讨论:“先生经历了什么?回来后特别怕黑,晚上睡觉必须开灯。”

    “会不会是被关了黑屋?”

    正着,突然停电了。

    整个房间一片黑暗,度夔的卧室传来一阵惨叫:

    “救命!不要啊!”

    “不要碰我!”

    “滚!我不喜欢男人啊!”

    手下面面相觑:“该不会……”

    “咔嚓”一声,光源一闪,又来电了。

    电视台自动跳到之前的言情剧上,正好放到最虐的那一幕。

    男主把女主囚禁起来,虐的死去活来还在跟女主表白,“我是因为爱你,因为太爱你了才会这样……”

    两个大男人齐齐一颤,彼此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怀疑。

    “你听过,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

    ……

    到了白天的时候,手下看着度夔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心不在焉的吃早餐时,手下忍不住关心道:“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需不需要请个心理医生?”

    度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的对方心里凉飕飕的,以为要挨骂时,度夔语气微微缓和:“联系一下吧。”

    度夔实在没办法,怕黑的让他开着灯也没法睡。他一躺下,就会想到床底下也是黑的,进而再想到五鬼会钻地,地下可能也有窥探着他的鬼怪,整夜整夜的失眠。

    他确实该去看医生了。

    就算不看心理疾病,看一下失眠也需要。

    手下喜形于色的准备去联系医生时,度夔又改变了主意。

    “等等,我自己去。”

    手下立刻点头,只要先生愿意去看医生,怎样都好。

    “那找金医生?”

    “不,去寺庙。”

    手下茫然片刻,再次鸡啄米点头:“哦好,不如去大德观?”

    想不到,先生现在突然多了宗教信仰,明明以前无感的,这次到底遭遇了什么?

    预约的电话还没出去,深受刺激变得不正常的度夔再次改变了主意。

    “等等,去请个道长,不对,去道观。”

    对付鬼自然得道长来。

    手下眼神流露出怜悯:瞧这孩子,被折磨成什么模样了。

    “好的先生,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

    “好。”

    度夔惆怅的点点头,在手下预约道观时,自己一反往常忙碌的样子,去阳台上晒太阳。

    那坐在摇椅上呆呆的动作,迟钝地眺望远方的眼神,仿佛一个正在暮年的老者。

    手下看的越发心疼,加快了拨电话的动作。

    度夔保持着沧桑老人的精神状态,一直到下午见到了那位传中的得道高人。

    高人就是不同凡响,一开口就劲爆的让度夔完全没法保持平静。

    “你需要双修!”

    度夔:……

    他拿出手机想要叫人,深刻怀疑自己的蠢手下被骗了。

    但是道长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消了这个念头。

    “你是不是最近撞鬼了?被鬼附身过?”

    “是。”度夔默默收起手机。

    那白眉白胡子的老人抚着长须,的振振有词:“鬼气留在你的体内,让你体内阴气过盛。什么人体内阴气最多?死人!还有八字全阴的女人。”

    “现在你的状况,需要阳气来跟你阴阳调和。”

    度夔听着道长的话发愁:“我不好男色。”

    他怀疑自己看到男人之后,完全没办法有反应,那如何双修?

    “我是正经道士。”道长嫌弃地看了度夔一眼,“看多了,不正经。我的双修,是一起修炼。找个八字全阳的童子,跟你一起同吃同住同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听过没?气场是可以互相感染的。”

    度夔羞愧半秒后,连忙道:“那如何找那个人?”

    “让我来帮你寻找有缘人。”道长取出一个三角形的迷你锦囊递过去,“这个锦囊给你,在遇到你的有缘人时,会发红光。”

    度夔拿到手里,下意识的捏了捏。

    锦囊的也就比啤酒瓶盖稍微大一点,里面硬硬的,像纸又不像纸。

    道长再三叮嘱:“不要拆开,千万不要拆开,拆开后灵符就没有用了。”

    度夔将信将疑的收下后,按照道长的要求放入贴身的内袋。

    此后道长为他念了经文,唱诵了颂词,度夔离开的时候,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仿佛缠在自己身上的烦恼一天全部消失。

    他的手下为了先生的隐私并没有跟着进来,在门外等候着。

    等度夔出来后,看度夔满意轻松的模样,心念一动,给道长多加了一个大额的红包。

    二人满意而归。

    而当两人走远后,白眉毛白胡子的道长嘿嘿一顿贼笑,拿起桌上的手机开始给自己转账。

    听到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后,他耳朵抖了抖,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他扔下前一个手机,直接翻窗逃跑了。

    白胡子道长刚刚离开,一位五十左右、头发依然黑的像年轻人的道长匆匆忙忙进来,看到室内空荡荡的,连忙出去问在院子里扫卫生的道童。

    “我贵客呢?”

    “已经走了,喏,刚出门。”道童遥遥指了指已经走到门口的两个蚂蚁大的人影。

    “走了?不高兴走了?”

    道童奇怪地问道:“不是您给接待的吗?”

    道长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我肚子疼,刚刚在厕所。”

    道童傻眼了:“那刚刚是谁接待的贵客?我明明听到客房的谈话声了。”

    道长:……

    他顿感不妙,再次回到房间时,看到桌上自己的手机还在。

    道长连忙拿过手机,看到了转账记录。

    “夭寿咯,疯道长又忽悠人了!”

    ……

    此时,他口中的疯道长手里拿着一个遥控按钮:“嘿嘿嘿嘿,看老夫帮你牵红线。”

    然后猛地往下一按!

    “滴!”

    刚从道观出来,手下去开车,度夔在门口等待。

    突然,他感觉到贴身放着的锦囊在发热。

    度夔连忙摸出锦囊,看到锦囊内部有红色光泽,仿佛里面装的是烙铁。

    “亮了!亮了!”

    度夔惊喜地四处寻找,道观门口人来人往,谁会是他的有缘人?

    然后,他看到了骑着绵羊的白弈秋,凄惨的在十字路口出了车祸。

    “白弈秋?”

    难道是他?

    度夔顾不上刚把车开到自己面前的手下,拿着锦囊朝白弈秋走过去。

    越靠近白弈秋,锦囊的温度越高,光芒越盛。

    当走到白弈秋面前时,锦囊直接从内部燃烧起来,烧出了一片黑色的灰烬,从上到下,正好朝白弈秋的头上飘过去。

    白弈秋茫然地抬起头,灰烬落在了他的鼻尖。

    他下意识伸手一抹,灰烬被抹开,涂出了一团黑,仿佛是冬天冷的往灶里钻的可怜奶猫。

    “度夔?”

    白弈秋警惕起来,想要起身躲开,却越挣扎越痛苦。

    绵羊压到他的腿上,他的脚踝好像扭伤了。

    而且他手撑在地上时,也擦破出血了。

    跟白弈秋对撞的,是一位超载的摩托车司机,看到白弈秋文文弱弱一人时,还想要耍赖敲诈,等到气势不凡的度夔上前,摩托车司机转身就跑,被赶过来的手下直接把人抓住。

    度夔把白弈秋心翼翼搀扶起来:“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来道观有事。”

    白弈秋看他态度还算良好,轻轻哼了一声。

    他今天是独自一人出门,因为江令麒的天师考核刚刚开始,是他从三级升到二级天师最重要的一关。

    而每次天师考核,抓鬼是不可避免的一关,为了避免天师对合作鬼造成过度伤害,有为了维护地府来人间的鬼的秩序,沉霄同样去了天师考核大会。

    白弈秋本以为自己没那么倒霉,单独一人出行会遇到他,没想到他比想象中还要更倒霉。

    不但遇到了这个绑架犯,还出了车祸。

    他的绵羊已经停在斑马线前了,还有车撞上来,真是飞来横祸。

    “我的车在门口,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自己去。”白弈秋在车上被度夔迷晕带走的,对他,尤其是他的车,有了深刻的阴影。

    明明手上破皮有血,白弈秋逞强地扶住车把手:“让开,我能骑。”

    度夔生气了:“你就是故意要折腾自己,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是吧?”

    “呵,难道让我上车后自投罗网?”

    “我真不是绑架,只是……”度夔的话在白弈秋谴责的目光中渐渐消音,最后他无奈地掏出手机,“我帮你叫救护车。”

    “别逗了,手破皮叫救护车……”

    “喂,120,这里……”

    “我认输!”白弈秋实在是不想因为自己破皮的伤口占用救护车,终于同意了上车。

    但是上车之前,他当着度夔的面,给沉霄发了条短信。

    度夔无奈的摊摊手,拉开车门:“请吧,我的祖宗。”

    白弈秋白了他一眼,选择了后座。

    白弈秋上车时,手上的血刮蹭到了车门上,度夔看着血迹,眼神微深。

    他扭头对手下道:“我送他去医院,你自己车回去。”

    手下:“哦,好的先生。”

    度夔关上后座的车门时,顺手用手指刮掉血迹,然后接着摸嘴唇的动作,舔了舔沾了白弈秋血迹的手指。

    目睹了全过程的手下偷偷掏出手机,跟同事发信息:“你,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表现之一是不是容易爱上对自己的施暴者?”

    对方回了一个字:“是。”

    手下:“完了,先生沦陷了!”

    “我竟然不知道,先生原来是个受/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