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声音时有时无，一直持续到元旦晚会那天，陆明霄态度地强硬地要求叶含铮换了一条不漏肩的裙子，捂得严严实实，甚至还找了一件披肩，双层掩护，叶含铮笑眯眯地任由他帮忙搭配，给什么穿什么，来者不拒。直到登台的那一刻，热烈的掌声才把这些日子跳动不稳的声音压了下去，可是奇妙的感觉已经刻在了心里，有些事情，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礼堂最后一排站着几个人，嘴里叼着烟，徐笙带着纪律委员走过去：“同学，麻烦把烟掐一下。”

    带头的是截过乔可的冯晟，早就辍学了，现在没什么事就会来学校里晃悠，带着一群始终跟着他混的兄弟们到处找茬。

    其中包括梁绍宇，他还要在学校里上课，默默地把烟掐了。

    徐笙记录下几个人的名字，发现一个带鸭舌帽的有些面生，问他：“你是哪个班的？”

    梁绍宇：“他是我朋友，不是咱们学校。”

    徐笙：“你带进来的？”

    梁绍宇：“是。”

    “那他抽的烟记你的过。”

    “别啊姐姐。”鸭舌帽吐了口烟圈，喷在徐笙脸上，笑着：“难得来一次，给点面子吧。”

    徐笙直接呛了一口，被纪委的男同学拉到身后：“同学，请你放尊重一点，不是本校的请立刻离开，不然我把保安叫来，就不是直接让你们离开那么简单了。”

    这话也针对冯晟，梁绍宇：“晟哥，看也看了，咱们走吧。”

    冯晟行，插着兜带着一群弟出去了，他就来看个热闹，但有人却想见见老朋友，鸭舌帽站着没动，梁绍宇拽了他一下。

    “你觉得姓叶的那奴才演得怎么样？”鸭舌帽突然开口。

    梁绍宇看着舞台上正在谢幕的一群人：“还行吧。”

    鸭舌帽嘲讽地笑出声：“能不行吗？他妈可是演三级片的，他的演技，肯定没问题啊。”

    元旦晚会完美落幕，陆明霄和叶含铮因为舞台剧的表演成了全校焦点，陆明霄就不用了，不上台也全都认识，但他上了台才让人大跌眼镜，叶含铮倒是成了一大惊喜，散场以后还有不少人讨论，其中一个女生抓住了重点：“他皮肤也太白了吧？我当时真的好想跳上去问问他用什么护肤品！”

    “对啊对啊！还有睫毛，也太长了吧？确定不是假的吗？”

    “应该不是。”一个带眼镜的姑娘：“他皮肤白是天生的，学的时候就很白。”

    “学？他是你学同学吗？”

    “不是一个班的，不过很奇怪，他们班的好像没几个在咱们学校上课。”

    “他家挺穷的吧？”同年级的男生凑过来。

    带眼镜的姑娘一愣：“你听谁的？”

    “我也忘了，只知道他从就给有钱人家当佣人的。”

    “哈哈，别乱好不好，还从？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去当佣人啊？”

    “对啊，况且叶同学长得那么好，穿得也不错，家庭条件肯定很优秀，怎么可能当佣人嘛。”

    男生也觉得很荒谬：“我就听人家那么一。”

    “不可能不可能，当佣人怎么还来上学啊，如果真的从就伺候人那也太丢脸了吧？”

    他们一边着一边往校门口走去，乔可换好衣服，冲到礼堂大门口拍了叶含铮肩膀一下：“久等啦！后妈这就带你回家！”他还没出戏，依旧沉浸在继母角色当中：“我真的太有表演天分了！早怎么没发现呢？不如回头填志愿的时候填个电影学院吧，你演得也挺好，最让我惊喜的是陆明霄，没想到他那么入戏！我欺负你的时候，看他站在后台那模样，真的像是要冲出来揍我一顿，不过真正的表演者就应该这样全情投入！就是气场太足了，知道的以为他演的是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演的是国王！”

    乔可巴巴了一路，叶含铮都没怎么出声，到了公交站才停下脚步问他：“你觉得做佣人，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吗？”

    “佣人？什么佣人？”

    “就是服侍别人，照顾别人。”

    “保姆吗？”乔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如果从就开始做佣人呢？”

    “从？哪有人从就给开始当佣人的，肯定是长大了以后为了生活啊。”

    叶含铮认真地问：“我是如果，如果有人很的时候就开始做佣人，你会笑话他吗？”

    乔可：“当然不会，都多大人了，我爸不要嘲笑任何人，无论他做什么肯定都有他的理由或者是苦衷，虽然我以前不懂事的时候，也经常嘲笑别人，但那都是时候，时候没脑子，肯定会觉得伺候人是个丢人的事情啊。”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陆明宵的跟班嘛。

    什么跟班啊，我听是佣人，这么就当佣人，真没出息。

    哈哈，佣人，奴才，没出息没出息！

    原来是这样……叶含铮突然回想起，来到祁安市刚入学的那一天，他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自己是陆明霄的奴才跟班，其实他没放在心上，但从那以后陆明霄就不让他在学校里喊少爷了，甚至上了中学还分开走，装作不认识，他一直以为陆明霄是怕同学们听到那个称呼，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才猛地意识到，他才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怕别人嘲笑自己，所以这么多年，才故意保持距离。

    当晚，陆明霄在，叶含铮端了一碗汤走了进去，没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轻声问：“少爷，我可以坐在这里写作业吗？”

    陆明霄：“可以。”让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对面。

    其实并没有多少作业，叶含铮花了几分钟就写完了，剩余的时间一直盯着陆明霄看，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喊了声：“少爷。”

    “嗯？”

    叶含铮没话，过了半晌，又喊了声：“少爷。”

    陆明霄问：“怎么了？”

    叶含铮依旧没有答复，却又喊了：“少爷。”

    “啧。”陆明霄放上书，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有事吗？”

    叶含铮笑吟吟地：“没事呀。”

    “没事乱叫什么？”陆明霄又拿起了书，刚准备翻页，突然听他：“因为喜欢。”

    “喜欢这个称呼，喜欢你做我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