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含铮活了将近十七年，第一次出这么任性的话，陆明霄怔了许久，勾起来嘴角笑了笑，了声：“笨蛋。”

    元旦结束以后，立刻迎来了寒假，陆明霄像往年一样，飞到陆先生那里，叶含铮给王婶和陈叔了电话，问了问老两口的身体状况，这些年他们始终保持联系，偶尔也会视频，叔和婶有点老了，叶含铮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回青川县看看他们，还可以和少爷一起去，如果他愿意的话。

    主人走了，陆家的佣人们也稍稍放松下来，方姨要回家过春节，一早收拾好行李，和几个也要回家的佣人一起风风火火地赶去火车站，最后只剩下叶含铮还有管家，他们身姿一样地站在大门口，等人都走远了，才回到客厅。

    “你今年也不回青川县？”管家问叶含铮。

    “嗯。”

    管家：“其实可以回去看看，不要觉得麻烦家里。”

    叶含铮摇摇头：“等我成年正式签了员工合同，有正式的假期以后，再回去。”他现在虽然照顾着陆明霄，但实际陆家也养着他，回报远比付出的多得多，叶含铮明白这个道理。

    管家脱下西装外套，带着叶含铮来到后院，那里有佣人专用的厨房，笑着问：“连签合同的事情都想好了？”

    “嗯。”

    管家问：“准备签几年？”

    叶含铮问：“最长是几年？”

    管家：“二十年。”

    叶含铮想也没想：“那就签二十年，如果做的好，还可以续签吧？像您和方姨那样。”

    管家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带着他一起包饺子。

    “可以，但二十年可是很长的。”管家的鬓角冒出了白发，他今年四十八岁，在陆家也将近三十年了。

    两个人的晚饭没那么讲究，做得也早，下午五点多就吃完了，正刷着碗，窗外突然下起雪来，叶含铮急忙拍了张照片，想发给陆明霄，换算了一下时差，他那边应该是凌，刚好在睡觉。

    算了，等他醒来再发也不晚，不要吵到他了。

    正想多拍几张，手机突然响了，叶含铮看清来电，惊喜地接起来：“少爷？”以前的寒暑假他们都不会联系，陆明霄很忙，忙着跟陆先生到处走。

    这次电话过来，估计是有急事，果然，陆明霄：“你帮我找一本书。”

    叶含铮忙擦干净手：“什么书？”

    陆明霄停顿几秒，似乎想了一下：“托斯克的春天。”

    “嗯？”叶含铮每天整理书架，疑惑地问：“有这本书嘛？”

    陆明霄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硬邦邦地：“我有就有。”

    “那我去找找。”他举着电话匆匆跑到书房，中途没有挂断，能听到陆明霄掀开被子下床的声音，他似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少爷，你那边天亮了吗？”

    陆明霄：“没有。”

    “那你今天起的好早啊。”

    陆明霄喝了口水：“我每天都起得很早。”

    才怪。叶含铮心里吐槽，闹钟不响到最后一秒，少爷绝对不会起来。

    二楼书房有七八个并排陈列书架，上面满满当当地摆着各种书籍，还有很多叶含铮不认识的语言，“少爷知道在哪个类别里面吗？”

    陆明霄：“知道就不用你找了。”

    叶含铮搬来一把椅子，仰着头一本一本地看：“是那本灰色封面的吗？”

    “哪本灰色？”陆明霄：“有很多本灰色的封面。”

    “哦......”

    陆明霄问：“上面写着什么？”

    “我不太认识，这个书架上管家没有写标签。”

    “啧。”陆明霄有点嫌弃。

    叶含铮：“不然把管家叫来吧，让他帮少爷找一找。”

    “不用麻烦他。”陆明霄：“你那边天都黑了，他该睡了。”

    “可是才六点多......管家应该还没......”

    “把视频开。”陆明霄冷酷地：“我看一下名字。”

    啊，对了！还可以视频，叶含铮挂断电话，又以视频的形式重新拨了回去，第一眼看见陆明霄坐在单人沙发上，穿着睡衣，头发还有点翘翘的，他笑着了声招呼，把摄像头转向书架，陆明霄只瞥了一眼，就没有，让他从椅子上下来。

    “不要站那么高，不在上面。”

    “好。”叶含铮听话地跳下来，又换了一个书架，连续找了十几本，都不是陆明霄想要的，“算了。”陆明霄：“不找了。”

    叶含铮把摄像头转过来，对着自己：“那少爷再去睡一会儿，等我找到了给你电话。”

    陆明霄没出声，也没要挂断，就这么一直开着视频，看着叶含铮，直到他那边有人敲门，才别别扭扭地问：“你有什么要对我的吗？”

    “有！”叶含铮想起一件事，开书房的窗户，又把摄像头转到外面，没发现陆少爷立刻耷拉下来的脸，高兴地跟他分享：“刚刚下雪了，雪花很大。”

    不到半个时，地面已经落白了，院子里的灯没有关，昏黄的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从夜空中飘来的雪花，一簇一簇地落在地上，沙沙作响，

    “明霄？”咚咚地敲门声再次从陆明霄那边传来，他看着屏幕没有动，问道：“除了这个呢，还有什么要对我的？”

    叶含铮怔了怔，陆明霄才走一周，可他却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趁着陆少爷看不见，抬手戳了戳他鼻尖，声问：“少爷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呀？”

    “开学前。”

    “哦。”那还是老样子。

    “怎么了？”陆明霄站起来准备开门，听到叶含铮“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话音刚落，只听“咣当”一声，陆明霄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叶含铮眨眨眼问：“少爷？怎么了？”

    陆明霄板着把手机捡起来，了声“没事。”果断挂了视频，他刚刚心跳漏了半拍，手上一滑，走神了。

    此时开房门，外面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将近五十岁，身体挺直，没有半点老态，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低沉地问：“在做什么？”

    陆明霄恹恹地瞥了他一眼，把手机塞进兜里，：“睡觉。”

    他们两个很像，无论长相，气质，或是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