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主人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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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四人,两男一女,还有个看起来顶多十岁的孩,然而哪怕身上裹着件灰蒙蒙的袍子,依旧没办法遮掩他的美貌,属于第一眼看过去就移不开视线的那种。

    “二,来两斤酱牛肉,再上一壶酒。”

    “迟,我们已经到洛水县了,明天就可以上山拜师,累不累?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开口的是个黑衣服的少年,五官俊朗,凤眼又透着点冷意,当然,那种冷针对的是不熟悉的人,这会话的音调明显温柔了许多。

    也对,换成是他们,有这样一个弟弟也会忍不住疼着宠着,要星星绝对不给摘月亮。

    “有水吗?快渴死我了。”娇俏的女声来自刚进门的少女,就像枝头的嫩芽,她整个人都充满了生与活力,五官很有灵气,大大的杏眼,淡粉色唇瓣,头发用丝带绑起来,缀着几颗珊瑚珠,身上是条湖绿色罗裙,绣了大片细碎的花瓣,看起来很像紫婴草,又跟蓝铃花有点相似,本来正打算喝的那人腕一转,直接将瓷碗递给了她,少女也不客气,快速将水喝了个干净,“果然还是迟最心疼我,比他们两个可爱多了。”她哪里注意得到,话语里提到的两个人神色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这是给迟喝的,他比你还需要补充水分。”黑衣服的少年话毫不客气,虽然的也是事实,少女撇了撇嘴,显然不大高兴,嘴里嘟囔出声,“不是还有很多嘛,我喝点怎么了?”

    “行了,好端端的,你们两个怎么又因为点事闹起来了,灵犀也不是故意的,她一个女孩子你平时多让着她点。”看起来最成熟的少年边充当和事佬的角色边重新倒了碗水,“来,迟喝这个。”似乎是见对方盯着碗不话,他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放心吧,我还没用过。”

    对方总算端起碗地喝了一口。

    “听天墉门这次打算招收一百名弟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笔。”

    “难怪我昨天到处都找不着客栈住,原来是被来报名的人给占完了。”

    “要我,这批人里面最有竞争力的应该还是东海瀛洲那位公子吧,才十六岁就已经学会了御剑飞行,最次肯定也得是内门弟子了。”

    “什么内门弟子,我看他要么被掌门收入门下要么就是做墨长老的关门弟子。”

    “墨长老?墨昀?他不是在缥缈峰闭关吗?”

    “出关了呗,听啊是因为花迟。”

    “你们的花迟该不会就是天杌山的那个大魔头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如今这一辈里面最有天赋的弟子只要被他撞上的,不管男女,都被勾得叛离了师门,易洵能不慌吗?我猜墨昀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出关的,不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花迟不见得还喜欢他,甚至极有可能恨不得杀了他,毕竟当初墨昀做得的确太过分,当年花迟跟他同为掌门座下最有天赋的弟子,一个是大师兄,一个是师弟,准确来花迟比墨昀还要出挑,天赋好,容貌又实属上乘,虽然天墉门内名令禁止男女相恋,但还是有很多师姐妹暗地里偷偷喜欢他,送香囊送剑穗,花迟一个没收,一副专心问道的模样,结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向自己师兄表白了,还是在十年一度的试练会上,其实墨昀不接受也就算了吧,偏偏还要给花迟扣上邪魔入体的名头,硬是将人在诛仙池下面的冰魄洞里关了十五年,最后更是由墨昀亲在他身体里打入九根定魂钉,然后才废了修为,逐出师门,那可是整整九根定魂钉啊,普通人连一根都受不了,天墉门弟子顶多也只能承受三根,哪怕是百年前镇压凶兽桃杌的时候都才动用了七根,墨昀是真的太狠了点,换成是我,肯定也跟他势不两立。”

    “话是这么没错,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其他人吧,镜迟见到天墉门的人就不放过,前前后后加起来起码有杀了数千人,他也不怕滋生心魔?”

    “怕什么,花迟修的无情道,多情最是无情,以情入道,以血为引,要的就是杀生之罪,杀的人越多,他修为反而越高,不过我猜啊,被他掳去的那些美貌男子肯定最后都死在了他床上。”

    最后这话属实暧昧,同桌的几人碰了下酒碗,眼神心照不宣。

    陆灵犀是第一次入世,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几位大哥,你们的那个花迟是有龙阳之癖,只喜欢男子吗?”

    见是个漂亮姑娘,先前得最起劲的青衣白面男顿时来了兴趣,折扇一摇,摆出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是不是只喜欢男子不清楚,不过这花迟啊,的确对貌美男子情有独钟,就在那天杌山上,听有一座很华丽的宫殿,叫魔宫,里头养的全是花迟的面首,三年前失踪的陆子昂,半年前下落不明的方家少爷,据都在那魔宫里面,不过你也要心了,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定哪天被花迟撞见了,把你也抢回魔宫去。”着伸想揩下油,被黑衣服的少年用筷子隔开了,青衣男悻悻然收回,似乎因为没能吃到豆腐,表情有些可惜。

    “道听途而已,你又没真正见过花迟,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子的,不过你也用不着担心,长成你这样应该很安全,他不可能看上才对。”

    “你——”青衣男心生恼怒,满腹火气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一点点消散殆尽,脸庞虽然稍显稚嫩,但不难看出日后的风华,眼睛是漂亮的上挑眼,跟桃花眼比起来多了几分冷意,却又比凤眼要魅几分,尤其瞳孔,黑中带着点红,不知不觉便溺死在里面,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米粒大的泪痣缀在右眼下方,淡淡的灰色,被微弱的烛光映得发亮,近乎魔性的美貌。

    那人原本怒气冲天的语调突然一转,变得心翼翼,“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显然不乐意搭理他,皱了皱眉移开视线,满脸的冷淡和厌烦,“我没胃口,先去休息了,你们慢慢吃。”夹到他碗里的酱牛肉一块未动,就连倒的茶水也只是抿了一口,陆灵犀倒是没什么想法,直接把他的碗跟自己调换过来,兴致勃勃地拿起筷子准备开吃,“好啊你先上去吧,明溪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被叫做明溪的少年目光还黏在楼梯口,张了张嘴,显然有话想,被年纪大一点的少年按住胳膊,“先吃吧,迟应该是累了,孩子都比较容易犯困,我们又连着赶了好几条路,等会我们吃好了我再单独给他送点吃的上去。”

    “什么孩子,我十岁的时候好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了,再了,他又不是没长没长腿,想吃的话还不会自己下来吗?要我你们就是太惯着他啦,一路上嫌弃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

    自从认出明溪是时候救过自己一次的哥哥,陆灵犀就对他产生了好感,本来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还算愉快,结果经过金水镇的时候意外遇到魔修屠村,整个镇子的村民都死了,一并躺在地上的还有十几个天墉门弟子,其中一个还留着口气,奄奄一息了大概经过,然后求他们帮忙将刻录了重要内容的留影石带回去,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就已经断气,这也是为什么本来答应跟陆灵犀回蓬莱仙岛的明溪临时又改变了主意,一个是为了送信,还有个原因是因为明溪父母的死也跟魔修有关,天墉门又素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想去看看能不能知道点什么。

    叫迟的孩子是他们在祠堂里发现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的身体被一具女性尸体压在下面,像是特意为了保护他,很不显眼,如果不是因为烛台倒下来,蜡油因此溅到臂上而发出了微弱的,他们压根发现不了对方。

    陆灵犀并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毕竟她自己的娘亲就是因为心肠太软才被族人榨干了最后的剩余价值,连尸身都没能留下,直接消散于天地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是出于直觉也好,她总觉得这个叫迟的孩子出现得太过巧合,甚至可以刻意,既然是要屠村,连同天墉门的弟子都一起杀了,没道理会留下这么个活口才对。

    本来以为傅云会支持自己,毕竟他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类型,结果这次连傅云都站在了明溪那边,是把迟一个人放在金水镇不放心,对方年纪,加之又失去了双亲,与其自己独自生活倒不如跟他们一同去天墉门,运气好的话不定还能拜入门下,就算资质实在不行,掌门通情达理,念在他身世凄苦的份儿上也能破格留下来做个外门弟子,好歹以后吃穿不愁。

    因为这件事,陆灵犀还跟明溪大吵了一架,她是坚决不愿意带上一个孩的,麻烦不,又不清楚对方底细,难道他自己是金水镇的村民就行了吗?那她还是长安来的呢,而且这个叫迟的孩子长得未免也太好看了点,女人的容貌她看过了,相貌平平,长得一点也不像,基因变异也没这么夸张吧?

    本来坐在一边生闷气,等着明溪点好话来哄自己,结果那个木头疙瘩就只顾着帮迟找父母的遗物,压根没注意她的动静,陆灵犀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后来想想,自己完全没必要跟一个孩过不去,再,明溪都答应了,等把迟送到天墉门,见过掌门问了那些问题就离开,顶多一个月,忍忍也就过去了。

    是忍,但陆灵犀毕竟年纪摆在那儿,姑娘一个,又是情窦初开,面对自己喜欢的哥哥,见他对别人比对自己还要上心难免会嫉妒,会吃醋,出口的话也变得口不择言,虽然她刚完就有些后悔了,又不是不知道傅云哥和明溪都护着对方,自己还傻乎乎撞上去。

    果然,黑衣服的少年想也没想地开口:“你为什么总是跟迟过不去?他又没得罪你。”

    明溪的长相无疑是好看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又黑又亮,可惜这会跟他视线对上的时候陆灵犀却从里面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气恼地跺了跺脚,大声道,“我最讨厌你了!”然后径直跑出去。

    主人公显然还游离在事件之外,等陆灵犀的背影消失在客栈门口才放下筷子,不解道,“她又怎么了?”

    傅云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可能也就明溪不清楚,反正他是早看出来陆灵犀喜欢对方了,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出口,明溪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相比之下他比较倾向后面那种可能,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明溪的情商真的是低得可怜,姑娘家看中了他丢过去香囊,他以为是对方不心落下来的,直接给抛回楼上,把人弄得脸色涨红,火冒三丈,好歹解释了一番,又拉出来陆灵犀充当未婚妻,这才算揭了过去,可想而知,明溪是真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尤其是牵涉到情爱。

    偏偏这么个生性冷淡的人唯独对迟很上心,什么都会想着迟,遇到危险也是条件反射去保护对方,如果不是因为性别不对

    也难怪陆灵犀会生气了。

    眸光闪了闪,傅云伸将明溪里的碗接过来,里面已经快堆起座山包,然而对方还在往里面夹肉,大概是以为他要吃,对方的动作猛然顿住,眉心皱起一个川字,“傅云哥,这个是给迟的。”言外之意就是让他自己拿碗。

    “我知道,我帮你送上去就行了,你还是先去把灵犀追回来吧,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在外面待久了也不安全。”后面的话被对方截断,“她有自保能力。”明溪的眼神极亮,一本正经的语气。

    这话倒是不假,陆灵犀身世神秘,体内自带了灵力,能催动植物生长,拳脚功夫也不差,普通人敢打她的主意只有倒霉的份儿。

    “但你别忘了,灵犀是个女孩子,万一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到头来后悔的还是你自己。”

    黑衣少年低着头,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几秒起身站起来,“我出去找人,你记得叫迟起来吃点东西。”

    “好。”傅云点了点头,眸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窗口,那里隐隐露出截绿色的衣角。

    “呼好险。”躲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的陆灵犀边庆幸自己没被发现,边弯了弯嘴角,露出个狡黠的笑,“算你子还有点良心,不枉本姑娘大老远陪着你跑来天墉门。”不过既然是要找人,不多找一会怎么能算找呢?

    与此同时,要休息的某人其实并没有休息,白色的雾气自体内溢出,慢慢呼出最后一口浊气,白韫收了功,拢上衣服,起身走到镜子前。

    映出来的这张脸跟之前那个被叫做迟的孩子只有三分相似,倒不是五官的差别有多大,重点在于气质,眼尾被拉长了,显得更魅,泪痣的颜色变成漆黑,眉心一朵火焰印记,嘴唇嫣红,染了血一般,微微凸起的唇珠,让人忍不住想亲吻上去。

    这具身体就叫花迟,那个被打入足足九根定魂钉,逐出师门的倒霉蛋。

    喜欢是真的,在试炼会上告白也是真的,唯独没料到的大概是对方竟然会那么胆,明明动了心却不敢承认,什么邪魔入体,只是硬扣在花迟头上的借口而已。

    其实墨昀也有私心,都他们两个是那一辈里面最有天分的弟子,但其实自己跟花迟比起来还要差上一截,如果没有花迟,欲望和贪念让他滋生了心魔,任由两人当时的师父,也是掌门将花迟扣上锁链,关进诛仙池,十五年里,享受到了花迟不在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好处后,那点喜欢就变得更淡了,在几个师叔鼓动之下,残忍地将定魂钉一根根打入到对方身体里,虽然最后那一根因为于心不忍被他自己承受了下来,但花迟依旧因此而入魔,并在山门前用自己的心头血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必定与天墉门不死不休。

    事实证明,花迟天生就是个奇才,哪怕被废尽一身修为,从头再开始修习魔道,也还是可以走在很多人前面。

    短短二十年,魔头的名号响彻天下,连天墉门掌门都拿对方没办法,他们也想不通,怎么花迟的修为会突然间暴涨,几个人加起来才堪堪跟对方打个平,辈的弟子遇上花迟只能自认倒霉,要么被对方那张脸迷得神魂颠倒,要么毫无还力,浑身修为被吸得丁点不剩。

    花迟到底没能过得了自己的心魔,在墨昀出关后,从山脚一路杀上天墉门,两个人最后死在了一起,所有人都认为是墨昀做出了牺牲,以身饲魔,流传的全是歌颂本,到底不过是因为对方打了感情牌,趁他不备时从背后偷袭,花迟身受重伤,最后选择了自爆元丹,同归于尽,然而他还是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只不过喜欢上一个人就要承受十五年的寒毒侵扰,被九根定魂钉反复折磨,凭什么明明两个人都滋生了心魔,却只有他一个人被打上魔头的烙印,墨昀这个当师兄的依旧风光无限,甚至被天墉门当作对付自己的一张底牌。

    其实未尝没动过心,只不过墨昀不如花迟那么坦诚,一开始是不敢承认,后面又随着时间变迁一点点变得浅薄,抵不过欲望,抵不过名声,更抵不过这世间的很多东西。

    换成自己就好办了,一个墨昀而已,让他为自己判出师门,亲捅易洵老儿一刀都再简单不过,勾了勾嘴角,白韫指尖点在眉心的图腾上。

    这是修炼万魔决,并且到了第九重瓶颈才会显露出来的印记,世人只知道花迟是个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残忍魔修,却不知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比如每到逢魔之日就会退变为孩的模样,无缚鸡之力,没有一点修为,花上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那两个月无疑是他最弱的时候,任何一个强壮些的男人都能杀了他,好在逢魔之日二十几年才会出现一次,并且每经历过一次逢魔,跌落的修为也会少上些许。

    往常花迟都是提前数月就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过了这段时间再重新出现,因他一向行踪成迷,喜怒无常,哪怕有段日子看不见人也不会有谁觉得奇怪,这么个煞星,他们巴不得对方什么时候不出现了才好,当然,也有些真正倾心于他的盼着他不要出事,但毕竟是少数,毕竟谁都知道花池一心爱慕自己的大师兄,为了他不惜被逐出师门,堕落为魔修。

    白韫肯定是不会躲起来的,他巴不得天下大乱才好,所以哪怕知道临近逢魔依旧在外面晃悠,天墉门失踪的那些弟子也的确跟他有关,但并非外面谣传的那般是被掳走的,而是那些人自己心甘情愿跟着他走的,本来这次打算混进天墉门外出历练的弟子里面,结果有另一个魔修先出屠了村。

    人还没走远,白韫很容易就追了上去,看清长相以后稍微有那么点失望。

    魔修里面样貌俊俏的的确少,偶尔有那么几个合口味的也修习双修之道,炉鼎无数,身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不同男女的味道,闻着都让他不舒服,更别提跟对方亲密相处了,主动凑上来也不见得能让白韫多看一眼,所以他很干脆地解决了那个魔修,死在他里的时候那人眼神还痴痴看着他,递过来自己的储物袋,稍微翻了翻,挑出来几个有意思的法宝,剩下的直接连同尸体一起烧成齑粉。

    本来打算再去诱拐几个天墉门资质出众的弟子,身体突然发生变化,心脏也开始剧痛,心知是万魔诀的弊端快要发作,念头一闪,白韫已经做好了决定,借着蜡烛的倾倒让明溪注意到自己,再顺理成章一起上路。

    天墉门的试炼石只能测出资质,自己虽然失去了大部分修为,但资质却是上乘的,怎么也能做个内门弟子,变成掌门或者墨昀的弟子就更有意思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要做。

    拉了拉衣服,再将头发用丝带系起来,整个人直接从房间里,然后消失出现在某个巷里,之前在客栈里夸夸而谈的青衣男已经喝得醉醺醺,他那两个同伴也没好到哪去,三个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朝前走。

    “我要是遇到花迟肯定把他打得连他娘都不认识。”

    “你快别吹了,人家可是魔修,连天墉掌门都奈何不了,动一动指头就能把你捏死,蚂蚁,蚂蚁知道吧?你对他来就是只蚂蚁,这么,这么的一只。”

    “你们,花迟长得真有那么好看吗?女的也就算了,怎么连男的都追着他跑?”

    “不定人家那方面比较厉害”

    “那、那方面是哪方面啊?”

    “还能是什么?床上功夫厉害呗。”

    “你这么一弄得我都心痒痒了,什么时候有会”

    “现在就有会,要试试看吗?”这是道男声,但语调极好听,带着点蛊惑意味,几人身体晃了晃,顺着发声源望过去勉强看到团红影。

    对方坐在墙头,赤着脚,修长的腿从衣服下摆探出来,头发披散着,脸上戴了个恶鬼面具,獠牙外露,十分狰狞。

    “你是谁?”黑衣的瘦高个男最先清醒过来,满脸戒备神色,也不能怪他警惕,这人出现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凉夜,却未穿鞋袜,而且一身红衣,很容易让人想起某些鬼怪故事。

    “不是你们想见我吗?”红影突兀地闪到他们面前,面具被揭开,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绝对能满足任何人的幻想,“我就是花迟。”唇瓣张合,就连呼出的气体都仿佛带着香气,令人目眩神迷。

    “你们都想得到我,可我只有一个,要怎么办才好?”递出去的是一把尖刀,不知道谁第一个接过,又亲插入旁边那人的身体,视线里最后剩下的就是对方脸上的笑意和眼角那颗漆黑泪痣。

    得到他,一定要得到他,哪怕会为此付出代价。

    原本亲如足的几人突然开始疯狂地自相残杀,鲜血四溅,其中几滴落在背上,白韫伸出舌尖舔了舔,很快又厌恶地吐出来,丑陋的人,果然血的味道也一样难闻。

    本来是出来找陆灵犀,听到奇怪声音中途拐进巷子里的明溪恰好看到这血腥一幕。

    最后的胜利者是那个青衣男,浑身的伤,更可怕的是地上,躺了两具尸体,都睁着眼,显然充满了不甘,青衣男置若罔闻,着了魔一般缓缓靠近背对他站立的红衣人,眼睛里的痴迷浓得可怕。

    明溪觉得不对劲,扬声呵道:“喂别再过去了。”

    对方显然听见了他话,但并不想理会,头也不回,依旧自顾自靠近,明溪干脆走过去直接将人拉住,青衣男登时用力挣扎起来,眼神恶狠狠瞪视着他,“放开!你也想跟我抢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们都想和我抢,杀了,杀了你!”

    匕首直奔心脏而去,明溪有些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在有道气劲击中青衣男的腕,直接把匕首给弹开了。

    “你太吵了,很烦。”红衣服的神秘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冷冷丢出句话,之前还一副凶狠模样想杀了他的青衣男露出慌乱神色,语气近乎祈求,“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生气了吗?”等他喋喋不休了好几句话对方才开口,“好啊,那你就去死吧。”有些甜蜜的语调,如果不去注意内容的话恐怕会以为是在撒娇。

    明溪皱了皱眉,不太懂这两个人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主仆吗?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青衣男直接捡起地上的匕首对准自己心脏部位用力扎了进去,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偏偏面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断断续续道:“这、这样你你开心了吗?”

    对方笑了一声,似乎是开心的,又像不屑,见他转身要走,明溪赶紧开口叫住,“等等!”视线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只觉得有些残忍,“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跟你有仇吗?”

    有股奇异的香气在空气里流动,明溪还没反应过来那道红影便已经停在他身前,靠得很近,面具上的獠牙几乎碰到侧脸,冰凉的感觉转瞬泛开去,“家伙,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听对方话,跟刚才截然不同的感受,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明溪下意识伸,想摘掉那张碍事的面具,看看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腕却被握住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你是谁?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扫了眼明溪身上淡淡的金光,白韫笑开,“我可以回答你前一个问题,杀他们是因为他们了我坏话,至于后面这个,会不会再见面很重要吗?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对方掌用力,推开他,整个人化作细碎的金色星点,消失在夜幕下,尸体也随即变成齑粉,覆盖在血液上,将那些血迹变得一点不剩。

    “啪嗒——”掉在地上的是那张恶鬼面具,明溪蹲下去,指头刚碰到的时候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花迟,他就是花迟,那个众人口中恶名昭著的大魔头,但对方看起来又不像魔头,毕竟他亲眼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青衣男是怎么杀掉同伴,然后再自杀的,花迟明明什么也没做。

    花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又长了张什么样子的脸?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明溪,明溪”陆灵犀过来的时候他还蹲在地上发呆,拿在眼前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轻描淡写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气早就消得差不多,姑娘点了点头,一副乖巧模样,余光扫到他里的面具,顿时惊喜地提高了语调,“诶你这面具哪来的?还挺好看的,给我玩玩。”

    虽然没直不给,但躲避的动作却清楚地表达出了这样一个意思。

    “喂!要不要这么气?我只是戴一下。”

    陆灵犀撅了撅嘴,明显不太高兴,换成其他脑袋活络的男孩子大概早已经开始哄她了,明溪却只皱了皱眉,“你会弄坏的。”也算实话实,毕竟这一路上因为对方的鲁莽搞砸了不少事,被破坏掉的东西更是可以装满一屋子。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心,不心才”

    等回去以后,见到傅云,陆灵犀的第一句话就是,“傅云哥,你看看他,也太气了,不就是一个破面具嘛,当宝贝似的,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面具的色彩很鲜艳,但放在黑夜里来看难免让人觉得恐怖,尤其那两颗青绿獠牙,眸光闪了闪,傅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面具的?”

    “还能有哪里,路上捡的呗。”陆灵犀抢答了一句,明溪也点头,略去自己遇到花迟的部分,的确是捡来的,“傅云哥,你给迟送吃的过去了吗?”

    眼神从面具上移开,又恢复温文尔雅的模样,“嗯,吃了点又躺下了,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我看他都没什么精神。”

    陆灵犀是不喜欢听他们左一个迟右一个迟的,会让她有种自己压根不重要的感觉,打了个呵欠,朝楼梯走,“好困啊,我先睡了。”

    “我也上去了。”明溪话得太快,本来想跟他聊聊的傅云也只好作罢。

    作者有话要:  他其实撒谎了,去送食物的时候因为没人答应,好奇之下推门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压根没人,其实从遇到迟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身上藏着秘密,连陆灵犀都感觉出来了,只有明溪这样单纯的孩子才会相信对方是金水镇的人,并且双亲都死在魔修里,还有那张面具,自己似乎很早以前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