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主人09
等人一走,白韫立刻把里的苕帚丢开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清瑞提着两个食盒回来,都是五层的那种,打开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他额头还渗着汗,显然是跑得急了,不过能这么快把东西买全也算种本事。
因为吃到了满意的食物,白韫心情也好了点,再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个叫楚骜的天才,他忍不住问:“你知道正邪大战吗?”
清瑞本来盯着他发呆,视线恍惚了一瞬。
“你是五百年前封印楚骜的那场大战吗?”
他确实听掌门提起过,当时的楚骜根骨奇佳,天赋无人能比,但魔性深重,旁人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他不走正道,也不和邪修为伍,一个人独来独往,不使用兵器,但每次出必定血流成河,心狠辣,戾气四溢。
清瑞的跟白韫在藏书阁里看来的内容差不多。
“既然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还会被封印?”
面对白韫,清瑞当然是知无不言,“当时好几个正道宗门,加在一起数百人围攻他,楚骜修炼的功法刚好出了点岔子,加上用了上古封魔大阵,他一时不察就中了招,但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伏羲门的掌门直接被楚骜捏碎了元婴。”
指抹去嘴角的糕点渍,白韫又把筷子伸向另一道菜,烤全鹅,表皮酥脆,闻起来就香气扑鼻。
“天墉门在闭关的那位老祖宗是不是也参加了当初的围剿?大家一起去的,为什么他成了功臣?是因为他出力最多吗?”
清瑞犹豫了一下,四处看看,压低声音道,“据是因为封魔大阵是从天墉门的残卷里找出来的,而且阵眼也在天墉门的后山,加上天墉门弟子世代肩负着守卫禁地的责任,也是在封印了楚骜以后,我们天墉门才因此变成正道之首,修仙圣地的。”
“意思是楚骜现在还被关在后山禁地里?”
白韫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清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对楚骜产生了兴趣,但并不影响他回答问题,点点头:“应该是。”禁地方圆两里都结着阵,他之前和清字辈的几个师兄师姐跟着掌门去过一次,检查结界。
“楚骜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他的事迹白韫其实已经拼凑得差不多了,会被封印起来很大可能是因为轻敌,加上天墉门运气好,得到了残缺的上古封魔大阵,并不是自己所以为的有什么特殊的隐情,比如像花迟那样,顾虑着师兄弟情谊和掌门对自己的教养之恩,才被废了灵根,然而这样一来,白韫对当初搅得天下动荡,人人自危,甚至不得不合起伙来围剿他的楚骜的长相就更感兴趣了。
这个问题清瑞思考得要久一点,毕竟楚骜扬名的时候自己压根还没出生,从来没亲眼见过他,因为楚骜性格暴戾,讨厌别人盯着自己看,也就没有画师敢把他的样子画出来,不过听、听他是个美男子。
美男子吗?
白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本来想着楚骜如果长相一般自己干脆就不管了,毕竟原故事线里面没有出现他,可见这次的封印应该是加固成功了的,但如果是个皮相好看的魔头,他还真的有些想把人放出来。
清瑞大概也察觉到了他对楚骜超乎寻常的关注度,赶紧转移话题,“师弟,你尝尝这道菜,皮薄肉嫩,我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的,你多吃点,喜欢的话我”
后面几个字还没出口,已经被打断,“我吃饱了,谢谢师兄。”
“可是你才动了两次筷子。”
这话也只能给他自己听了,因为白韫已经起身离开。
在打扫完藏经阁以后,白韫被送到了后山的思过崖,住处是山洞。
虽然有清妍带着一众师妹来帮忙打扫了,石床也铺上了柔软的被褥,还点了熏香去除里面的异味,甚至特意找来新鲜的花束装点,但白韫在里面待起来还是不习惯,毕竟他五感敏锐,可以很清楚地闻到血腥味和不同人身上的味道。
洞内四壁刻着天墉门的起源,从老祖宗幸运地得到了高人指点,再到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一起在山头建起天墉门,最初的十来个弟子,到现在的数千徒儿,中间过了几百年。
楚骜也出现在了墙壁上,但并不像清瑞的那样是个美男子,而是将他画成了一个长着角,模样狰狞的怪物,浑身戒焰熊熊,走过的地方草木自动枯萎,生全无,可见楚骜在天墉门,或者其他正道人士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指点了点墙壁,白韫盘腿在已经铺好新被褥的石床上坐下来,大概是已经经历过好几次逢魔的缘故,这次副作用远比上回要短暂,才三个月就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九成修为。
身体一点点抽长,原本贴合的白衣像是突然缩了水,露出胳膊和腿,白韫把衣服脱下来丢到旁边,随从储物戒里拿了件红衣穿上。
虽然都是花迟之前收集了放在里面的,但用料全是顶尖的,有些是他自己看上,花了银子买来的,修仙者随便一样东西放在普通人眼里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还有些是其他宗门的弟子为了讨好他捧在上眼巴巴送来的,花迟虽然收下了,但一股脑丢在戒指里压根没动过,现在倒是方便了白韫。
面前浮出面雾气组成的镜子,镜面缓缓映出张脸。
眉心的图腾像是拿画笔点上去的,浓烈,又透着股妖气,镜子里的人勾了勾嘴角,眼尾也跟着上挑,嫣红的泪痣缀在眼角,如果原本的花迟在这儿,肯定会发现,同样一张皮囊,换了灵魂,气质也变得截然不同。
他身上的吸引力很大程度来自于外貌和修炼功法的特殊,杀了一个垂涎自己身体的邪修老者,缘巧合下得到万魔诀的入门心法,在修补好五脏六腑以后,又找到了万魔诀的进阶。
万魔诀之所以强大,在于它可以逆天而为,强行提升修为,但同样的,也有其弊端,除开噬心之痛,还会让修炼者面貌越发阴柔,增加对同性的吸引力。
所有人都叫花迟魔头,认定是他花言巧语诱骗了那些正派人士,其实很多时候只是因为那些人心智不够坚定,所以才受到了万魔诀的影响,毕竟这就像个被动技能,不需要主动释放,而是跟花迟接触得久了自然而然会受到影响。
白韫都替他觉得冤枉。
轻微的咔擦声响起,像是有枯枝被踩到,随从桌上的玻璃瓶子里抽了支花出来,朝山洞外丢过去,没有预料中的痛呼声,白韫正犹豫要不要变回原本的体形,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看那抹白色衣角就知道,是个内门弟子。
对方里还拿着那支花,在看到他的时候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花迟?”
不怪傅云惊讶,他是偷溜过来的,想探望殊迟,虽然很多师兄师姐找掌门求了情,甚至明溪自己也愿意受罚,但易浔却始终不肯松口,没办法,只好破了结界偷偷进来,来也巧,思过崖的结界正好是他之前见过的一个,很轻松就解开了。
还在洞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瞥见了一抹红色,天墉门有门规,弟子按照内门和外门区分开来,都要穿白衣或者蓝色,很少有这样鲜亮的颜色,除非是两个人结为伴侣的时候,难不成哪个师姐或者师妹偷偷穿着红衣溜过来了?
对于白韫的受欢迎程度,傅云也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不同班,但并不影响听,更何况还有些师兄知道他跟白韫是一起上来的,时不时就跑来他和陆灵犀面前打听消息,想知道白韫喜欢什么,会对什么类型的人心动。
陆灵犀在乎的就只有明溪,而且她之前跟白韫闹过别扭,遇到类似的问题压根懒得回答,傅云就不一样了,那些来问他的他都会认认真真回复,至于是真的还是假的就不准了。
老实,虽然他对花迟的印象更深刻,也觊觎过对方的身体。
当然,这个觊觎只是单纯地想要占据那具身体,毕竟花迟的样貌还有修为都太合他胃口了,就是蠢了点,被墨昀那样的人骗,还落了个逐出师门的下场。
傅云跟了花迟两日,可惜对方修为太高,性情又冷,虽然没杀了他,但也干脆利落地甩掉了他,他那时候用的又是具王孙贵族的身体,在俗世算是很优越的,但放到修真界里压根不够看,加上花迟又是个魔修,不买账也是正常的。
等跟丢了花迟,他很快又寻到另一具合适的身体,虽然可惜,但很快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当日那身红衣和花迟脸上那个狰狞的恶鬼面具。
本来遇到白韫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对方模样太出众,压根不像金水镇那么个地方可以孕育出来的,为了好玩,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这才没反对明溪把人带上,但越接触下来他越觉得白韫很像一个人,等那天明溪带回张面具,脑海里本来已经埋藏起来的记忆又被重新翻找出来。
是了,花迟也有张一模一样的面具。
虽然从年龄上来看,两个人相差甚远,但不排除花迟有个弟弟,或者徒弟之类的?
路上傅云一直没放弃过试探,但白韫口风很严,既不承认自己和花迟有关系,那些问题也都回答得很敷衍,丝毫找不出破绽来,他哪怕再怀疑,再觉得不对劲,没有证据,也不能直接把帽子扣在对方头上吧。
傅云走到思过崖附近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就为了看看里头穿红衣的是哪位师姐,据他所知,海棠,清妍,还有清字辈的另外几个师姐都对白韫很有好感,凭她们的身份,想来探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从侧面看过去,红衣美人身材纤细,长发披散而下,虽然身高好像比寻常女子高了那么点,但袖口处伸出来的十分漂亮,傅云有些怔愣,记忆里天墉门似乎并没有这么位师姐。
正想着的时候,对方像是察觉了动静,突然从石桌上摆放的花瓶里抽出支花,劲风裹挟着杀意扑面而来,傅云条件反射地伸握住,视线也刚好撞上。
他有过很多种猜测,唯独没料到会在这儿碰上花迟,天墉门上上下下,包括掌门在内都在找花迟,因为推算出这段时间正好是逢魔时刻,也是花迟功力反噬的时候,想要对付他无疑是一个好会。
这种时候,花迟应该找个地方藏起来才对,自己跑来天墉门岂不是自投罗?
反正傅云是没办法理解的。
不过这张脸着实惊艳,傅云以前见过花迟,但对方那时候戴着鬼面具,仅仅露出双眼睛,虽然直觉花迟的长相应该很出众,毕竟是以前风靡整个天墉门的天才,但从来没亲眼见到过,这会突然看到全脸,眼角泪痣生动,唇色也红得像是染了血,偏偏肤色极苍白,融合在一起就成了蛊惑,让人心跳下意识加速。
傅云突然懂了。
为什么天墉门,还有其他正道宗门的弟子见了这人都有去无回,压根不是因为花迟的修为强过他们,哪怕花迟只是个普通弟子,他们也会愿意住进魔宫。
白韫也注意到他了,皱眉道,“是你啊。”
花迟脑海里只装着一件事,就是等魔功大成,杀上天墉门找易浔老儿和墨昀对质,质问他们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自己,最好再血洗天墉门,完成当初立下的誓言,至于傅云,遇到过的那么多人里面的一个,而且那时候还不是这张脸,在客栈里没认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时候倒是有了点印象。
当初花迟在街上被商贩叫做魔头,还往他身上丢了菜叶和鸡蛋,一气之下直接血洗了整条街,地上全是血,还有断残肢,傅云就是那时候出现的,明明是个侯爷,养尊处优,却半点不怕他。
不光不怕,还主动跟他搭了话。
花迟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但他心情已经平静下来,那股嗜血的冲动也被强行压制住,所以暂时放过了对方。
两人后来又见过一面,傅云对他表现得很热情,并且可以帮他解决万魔诀的弊端,不过花迟没理会,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
换成原本的花迟其实不一定能认出傅云,但白韫记得的是灵魂的气息。
“你为什么会在这?你不是”
白韫打断他:“你是不是想我现在应该躲着易浔他们?为什么主动自投罗。”
傅云犹豫了一下,点头。
他总共遇到花迟三次,每次都是在对方功力全盛的时候,一身红衣,戴着恶鬼面具,出就是杀招,偏偏姿势优雅,完全不像在杀人,反而更像做一件有趣的事。
花迟唯二动用过的武器是剑和笛子,前者平凡无奇,只是普通的铁剑,后者通体玉白,跟那身红衣完美融合,显得整个人都极为妖异,可惜傅云也只是听,从来没看见过他用武器。
而且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半点没受到万魔诀的影响,哪怕有三分之一的神魂,他依旧能感觉到白韫身上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威压。
难不成所谓的逢魔时刻其实是假的?
应该不会。
他记得残卷上有记载:万魔诀乃逆天功法,可强行增长修为,令废灵根成为与天灵根相媲美的修炼天才,并且能越好几级挑战强者,同等级别的修士对上万魔诀根本毫无还之力,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被废掉灵根的花迟只用短短三十年就可以成长到如此地步,连天墉门掌门,他曾经的师父都要忌惮三分。
虽然也有花迟性格坚韧的缘故,如果换成自己,傅云不敢保证这么快就能从一个没有灵根的废材变成人人畏惧的魔头。
水镜还没收起来,白韫以作梳,理了下头发。
“应该易浔躲着我才对,当初的事情是他对不起我,原本犯了门规只要废去功法逐出天墉门就行了,他倒好,威逼利诱墨昀,害得我成了不能修炼的废人,如果不是缘巧合下得到万魔诀,我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花迟并不是一开始就成了魔修,他骨子里虽然桀骜,不满那些框框条条,但自己毕竟是天墉门出来的,最初修的也是除魔卫道的功法,学的该如何拯救天下和世人。
但他爱世人,世人却对他抱以恶意。
以前是修士的时候还不觉得,普通人总是称呼修士为仙师,觉得他们有腾云驾雾的能力,身上衣服都沾满仙气,其中尤数天墉门最得民心,毕竟是当初封印了魔头楚骜的大功臣,花迟作为天墉门最寄予厚望的弟子,出行时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漂亮的师姐师妹,百姓们也在心里将他神化。
而一旦他成了废人,身后没有偌大的天墉门做支撑,唯独剩下张漂亮皮囊,所有这些优势就成了累赘,往日里把他当作神一样景仰的百姓顿时变了脸色。
混混见他毫无反抗之力,最开始是想劫财,后面看见了那张沾着血污的脸,又突然想尝一尝男人的滋味,没银子找花娘,面前这个也凑合,更何况花迟那张脸比花娘还要貌美。
好在最后关头被路过的瀛洲城主救了下来。
对方善心发作,也是为了给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积福,哪怕知道花迟是天墉门的罪人,欺师灭祖的叛徒,依旧将混混给赶跑了,还替他找了大夫,最后留下一包银两。
花迟后来杀过许多人,不管坏人还是好人,却从来不动瀛洲岛民,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相助。
明明是无恶不作的魔头,却心存一份善意,这也是很多人不解的地方,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当时的城主帮过花迟。
以前只是听,这会当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傅云难免好奇,同样的,对于那个花迟宁愿废去灵根也要表白的对象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几分嫉妒。
入门仪式的时候墨昀出现过,外表看起来的确很有欺骗性,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加上修炼多年的缘故,浑身带着股仙气,但他连喜欢都不敢承认,而是选择将花迟一个人推出去顶罪,甚至为了撇干净自己身上的责任,主动揽下执行刑罚的差事。
这么个懦夫,到底哪里值得花迟喜欢。
“墨昀就在天墉门,你不想见他一面吗?”傅云其实已经猜到了易浔让墨昀提前出关的原因。
当初的事情他们做得太绝,花迟对整个天墉门都恨之入骨,怕所有人加起来都敌不过他一个,这才想到了曾经与花迟有过故事的墨昀,既然花迟那时候宁愿被关在诛仙池也不肯放弃对墨昀的感情,会不会现在也能用墨昀来感化他,就算实在感化不了,对付魔头的时候,墨昀也是个助力。
“呵、以为搬出墨昀我就不敢对他们出了吗?太天真了,我可是恨不得屠尽整个天墉门。”
傅云认真观察了下对方的神色,发现他对墨昀这个旧情人似乎真的没有留恋,忍不住道,“你、既然你没有那么喜欢墨昀,当初为什么要”
白韫打断道,“以前是喜欢的。”
“毕竟我的生活起居都是他在照顾,一起修炼,一起背书,我以为他对我也是同样的心思,既然男女可以结为伴侣,同性为什么不行?所以我选择了当着大家的面出来。”
那时候的花迟就像张白纸,因为墨昀在上面涂抹过对他动了心。
落魄时经历过人情冷暖,知道有些人表面看着道貌岸然,剖开胸膛,挖出来的那颗心却是黑色的,现在的墨昀对他来只是普通人而已,再生不出半点波澜,他不怪墨昀选择自保,但也没圣母到依旧喜欢对方,又不是海誓山盟或者青梅竹马,严格来,墨昀还亲口拒绝了他。
换成白韫,就更加没感觉了。
干嘛要吊死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哪怕是戚不虞和明溪,都要比墨昀要可爱多了,自己又不傻,送上门去再被墨昀捅一刀,成就他的名声吗?
见白韫在石桌旁坐下,傅云干脆也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墨昀的形象越糟糕,他心情就越好。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挺奇怪。”
傅云怔愣两秒才开口,“我有哪里不对吗?”这话时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周身,衣服没穿错,头发也没问题,再看看水面,脸上也没有任何脏东西,那怎么会突然自己奇怪。
“上次见到的时候你好像不长这样,难道你是邪修,靠夺舍别人的身体来增长修为吗?”
傅云的身份一直是个谜,花迟记忆里有关他的可以寥寥无几,不过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跟明溪绑定的,两人形影不离,关系十分亲密,如果不是因为有陆灵犀这么个标准女主配置的灵女横在中间,白韫都要误以为他们两个才是一对了。
但在客栈里就已经知道了,傅云并不是毫无理由地跟明溪做朋友,很大可能是对方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这么层身份方便打掩护。
明溪会防备陌生人,却不会去防备好兄弟。
大概因为白韫先分享了自己的秘密,傅云这会也显得很坦诚,“不是,我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必须要借着别人的身体生存,但我跟他们都是等价交换。”
像之前那位侯爷,他本来要被流放的,男丁充作奴隶,女人到军营里做军/妓,傅云跟他交换,借助对方的身体存活,代价是救下他们全家,正好圣上痴迷于长生不老之术,他用两粒可以延长寿命的丹药,从阶下囚摇身一变成了皇帝身边的宠臣。
唯一可惜的是换命之术不能长久,每次只能用上最多二十年,就必须要寻找新的肉身。
“等价交换?你看起来不像喜欢做好事的人。”白韫毫不客气拆台,傅云也不生气,“你可以理解为各取所需,我帮他们完成心愿,他们把身体借给我用。”
“为什么一定要用别人的身体?因为你长得太难看?”
不怪白韫会这么想,先前见过的侯爷,还有现在这具皮囊,前一个意气风发,年轻俊美,后面这个温润如玉,样貌都是极为出色的,如果自己本身的长相过得去,干嘛还要用别人的,还得费时费力地去完成对方心愿。
傅云既感到好笑,心内又有种隐秘的期待,“你对我原本的样子很好奇吗?”他自己其实都快记不清本来面目了,毕竟隔了太久,但应该不差,至少不会输给墨昀,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我们交换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给你看。”
“我拒绝。”白韫想也没想地道,“其实我对你也没那么好奇,不管你来天墉门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别妨碍到我就好了。”
傅云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话,外面突然响起道女声,“掌门让我过来给师弟送点东西。”她话言简意赅,显得清冷而孤傲,傅云跟这位师姐刚好有过交集,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声音,先一步走出洞口,挡住人,“清妍师姐。”
对方看着他,露出奇怪神色,“傅师弟,你怎么会在这儿?”
因为傅云是内门弟子,很受云长老重视,最主要的还是当日很多人都看到了,白韫是和他一起上山拜师的,两人关系非浅,所以她对傅云的态度也要稍微温和些。
“听迟挨了罚,我不放心他,所以想过来看望一下。”比起假装自己是被长老派过来,还不如直接承认是偷溜进来的。
清妍师姐平时看起来不显,这次却站出来帮白韫求了情,要知道她可是冷若冰霜的典范,立誓不结伴侣的,能够主动替白韫话,这样的待遇已经很特殊了。
傅云甚至猜测对方刚才的那番辞也是假的,白韫三番五次落了掌门的面子,他会让弟子来探望白韫才怪,有九成的可能性是清妍自己想来。
果然,白衣服的美人抿了抿唇角,紧张道,“这么你已经见到殊迟师弟了,他看起来怎么样?”
虽然之前已经带着群师妹尽可能地把山洞整理过了,但里面的条件还是很简陋,在她看来,肯定是配不上白韫的,清妍头一次对掌门产生了不满的情愫,明明是杜宇的错,最后却连累白韫受罚,也太不公平了。
“师姐找我有事?”
才短短两个月,少年的身体就像柳条一样迅速抽长,之前还只到清妍肩膀,这时候已经跟她差不多高了,而且他才十五,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面对着傅云的时候,清妍还可以镇定自若地跟他对话,一旦面前的人换成了白韫,看着那双眼睛就开始本能地走神,迷迷糊糊点头,又慌忙摇头,她当然没什么事,纯粹是想见白韫一面,所以才用了掌门当借口。
傅云看着突然出现的白韫也有些惊讶,虽然面上不显。
他确信刚才山洞里只有花迟一个人,这样看来两人之间果然关系不浅,花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来天墉门很可能就是为了见白韫,难道他真有个弟弟?两人打算里应外合。
万魔诀的弊端残卷上压根没有记载,所以傅云也没往白韫就是花迟这方面联想,毕竟骨龄是没办法伪装的,他当初在金水镇救下白韫的时候就试探过了,对方的确只是个孩子,再加上入门的那天还检测过,白韫是风灵根,花迟的灵根早就废了。
作者有话要: 如果清妍不在这,傅云可能还会想办法再试探一下,但他怕花迟还待在里面没离开,干脆走的时候带上了清妍,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不想让花迟跟其他人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