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盛宠【三合一】
话落也不想再听这女人狡辩,低下头狠狠封住她润泽的嘴唇。将人拦腰抱起便往榻上去。
秦怀妩本还有些忐忑,怕这人真要打自己该怎么办,如今见他所谓的惩罚便是这般,顿时放下心来。
愉悦的投入欢好中去。
翌日,秦怀妩睡到日上三竿方才浑身酸软的醒来。
身旁已没了那个狗男人的身影。
嗓音嘶哑的唤进妙云来,“伺候本宫起来更衣。”
实在是抬不动双臂。
看到自家娘娘一身青紫,妙云心疼得险些哭出来,但是想到皇上现在就在外间批阅奏折,便生生忍住了。
红着眼圈取来衣物。
“哭什么?本宫无事。”才怪。
秦怀妩动了动几乎毫无知觉的腿,想到自己昨夜一开始本是笑着期待的,到得最后却是累的死去活来。
突然想起什么,“妙香呢?”
“在外间呢。”
“唤她进来。”
妙香进到寝殿来,“娘娘?”
“你,去把那盒子里头的东西都给本宫拿去烧了!”王嬷嬷所言果真不错,那些个话本子里都是假的,哄骗人的东西,半点都不靠谱。自己竟然还真的信了。
妙香愣了愣,面色有些为难。
秦怀妩却是以为她舍不得,“本宫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那东西着实不可信,反倒害人不浅,以后再也不看了。你也莫要再帮本宫搜集了。”
妙香见娘娘语气坚决,似毫无转圜之地,只得硬着头皮将那盒子里这些年来娘娘的‘珍藏’拿出去打算烧掉。
遮遮掩掩走出寝宫,却还是被皇上看个正着。
“你拿的什么?”傅瑜景皱眉看着她,鬼鬼祟祟的。“娘娘可醒了?”
“娘娘已经醒了。奴,奴婢中是几本娘娘看过不喜的书,这便要拿去处理掉。”妙香竭力将书藏起来。
见她如此,傅瑜景倒是更为好奇,面色一肃,“给朕看看。”这女人平日看的不都是些游记怪谈,为何要单单将这几本去处理了。
妙香面色一僵,不敢交出去。脸渐渐变红。
傅瑜景上前一步自她中拿过,见到书名诸如杏花天燕寝春情,神色微动,待翻开里头随意扫了几眼,面上已是绿的发亮。
扔回妙香怀中,“这等东西简直不堪入目,立刻去烧了!”
“是。”妙香赶紧溜出殿外,方才皇上的气势好可怕,娘娘不会因此事又被惩罚吧?
进到内室,秦怀妩已穿戴好衣物,妙云正在为她插上翠玉雕花簪子。
傅瑜景面色难看的走近,在看到那张如今越发显得娇媚慵懒的面庞时缓了缓心情。
“爱妃平日便是看的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
秦怀妩闻声立马睁开双眼,他竟然还在?
眨眨眼,“皇上在什么?臣妾看什么了?”
“方才你那丫鬟拿出去的精美书册,爱妃可是这般快就记不得了?”
秦怀妩困惑的转过身,“臣妾何时嘱咐丫鬟拿什么书册出去?皇上莫不是记岔了?何况,便是拿些书册,也算不得什么吧。”
傅瑜景没料到这女人竟然如此无赖,这样了还能抵赖。
“爱妃可是朕昏聩的连方才发生的事都忘记了?那些个银词艳语,还有那册栩栩如生的春图,都是朕眼花了不成。”
“臣妾不敢,只是,皇上莫名其妙这般进来便对臣妾发难,臣妾心中实在惶恐。皇上不如叫那丫鬟进来,问问她到底有没有私自藏匿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反正这个时候估计妙香也已经烧完了,他还能从灰烬里看出画的是什么不成。
傅瑜景见她振振有词,毫不心虚的模样,竟是被气笑了。
“爱妃当真是个妙人。”
“皇上谬赞了。”秦怀妩自认为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端详了妆点完毕的秦怀妩一番,傅瑜景将她头上的玉簪取下,自匣子里取出一只嵌红宝石绞丝金步摇,动作自然无比的给秦怀妩插上。
“还是这支合适些,那玉簪子寡淡了些。”
秦怀妩很是诧异,这人今日竟这般好话,就这样轻易揭过这茬了?
不过,“皇上眼光自是极好的。”才不喜欢金步摇,晃悠悠的累赘。
傅瑜景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一时倒是柔软了些。
尤其是在看到那脖颈下方脂粉也未能遮住的淡淡粉色时,眼眸暗了暗。
吃饱喝足的傅瑜景却是早已忘记了昨日来熙和宫前自己心中那番豪言壮语和无数个“狠心绝情”的计划。
反正自己留宿熙和宫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流言便不攻自破。此次便暂时绕过这女人。
皇上自认为宽宏大量,且当日也确是自己
这女人虽然看了不少话本子,想来对男女之事也是一时半解,心中惶恐也是自然。
然而皇帝陛下选择性忽视了秦怀妩之后有意命人熬药送药引发的一番风波。
所谓偏宠不外如是。
秦怀妩双腿微微颤抖着站起身,傅瑜景见她难得娇弱不堪的模样,总算觉得出了口恶气,真当朕治不了她了。
却仍是上前扶住了她,“今日身子不适,便在宫中好好歇息。”
“虽然皇上已派人替臣妾向太后告了假,只是臣妾还是不得不去一趟的,否则太后娘娘该臣妾轻狂了。”
傅瑜景皱眉,“母后向来仁善,你莫要担心。歇着便是。”
秦怀妩撇嘴,仁善?她是你亲娘自然对你仁善,对自己这半个儿媳妇,可就是妥妥的“后娘”了。
不过,傅瑜景都这般了,自己当然是顺势而为,懒得过去看她脸色了。
“臣妾谢过皇上。”似是觉得应该对皇上稍微表示些感激,秦怀妩便眸带欣喜的看着他,不胜娇羞。
傅瑜景却是会错了意,看了眼天色,“如今还早,朕还有奏折要阅,待到晚间,嗯?”
他可没忘记两人初次那晚这女人眼中嫌弃又失望的神色,想来昨夜定是令她颇为满意,这便迫不及待了。
秦怀妩脸色微微泛白,“臣妾身子极为不适,怕是无法侍寝了。”
“怎的这般娇气?”傅瑜景不悦,不过看着她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见妙云早已识趣的出去了,便凑到近前,低声道,“朕昨夜的补偿,爱妃以为如何?”
“皇上神勇无比,臣妾满意至极。”秦怀妩低下头,语气羞涩的道,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明明这般痛苦的事,那些个黑心商人为了赚钱还真是昧着良心。竟能编的那样美好,亏得自己还满怀期待。
话本子害人不浅!
傅瑜景俊美威严的脸上竟也浮现了一丝红晕,只是很快便恢复寻常。
“爱妃日后切莫再看那些图册了,若是真想要看这些东西,不若自己作画。好似爱妃当日选秀时便是作的一幅画,想来画技定是不错的。”
秦怀妩神情微讶,这人不准自己看,却同意自己画,是何道理?
却见他面容冷沉,“只是画中男子须换成朕罢了,虽不大体面,但为了爱妃这样特殊的爱好,朕只好牺牲自己了。”
否则成天盯着别的男人身体看,成何体统。
“何况,朕的身材,比之那画上的人,爱妃不是更为熟悉?画出来也更真切。”
秦怀妩几乎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臣,臣妾惶恐,怎敢冒犯圣体!”怎的以前没看出来,傅瑜景还有这样自恋的癖好?
而且,谁要看他的身体了?
“朕既然应了你,你画便是,无需惶恐。不过,只许留在室内自己观看,不许泄露出去!”
愣愣的点点头,秦怀妩麻木的道,“是。”
若是有朝一日缺钱用了,也不知当今皇上的私房画像能值多少。
太后那边听皇上仍是去了熙和宫的消息也不曾生气,想来皇儿在那里跌了跟头,如今自是要想法子找补回来的。
身子大好了便好,其他的日后再议不迟。
玉嫔却是要气炸了。
原以为皇上这些日子忙着“治病”才没空处置熙妃的,毕竟她这一出可是令皇上丢了如此大的颜面,便是废了她也不为过。
谁知皇上病好之后竟是不计前嫌般还去了熙和宫,宠幸了那女人?
若皇上是去惩治她的,可为何早晨还特地派总管太监李安前去详宁宫替她告假?且至今仍在熙和宫中!据连奏折都搬去了那边批阅。
凭什么那女人犯下如此大错皇上却仍是没有厌弃她?而自己这些日子一片赤忱的日日为皇上送药,却连面也没能见着,昨日还遭了训斥。
那张往日里总是柔弱可怜的脸一时扭曲非常,显出几分狰狞来。
正当此时,见到了在园子里散步的雅嫔,眼珠子转了转,瞬间收敛了情绪,笑着上前招呼。
“雅嫔姐姐好兴致,还在此处漫步。”
秦清雅淡淡一笑,“姐姐不也同样如此。”
玉嫔似未感觉到对方的疏离一般,“如今熙妃娘娘正得盛宠,想来雅嫔妹妹的好日子也是不远了。毕竟好歹你二位也是亲姐妹不是。”
着掩唇一笑,“日后姐姐我怕是还得仰仗妹妹,沾些光才好。”
见她一副做作姿态,秦清雅懒得听那些无用的东西,“姐姐笑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熙妃娘娘受了恩宠,那是她的缘法,她应得的,妹妹何德何能上去分一杯羹。”意有所指的道,“怕就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硬要强取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反倒赔了进去。”
玉嫔面色微变,心中恨极,皇上又不是她熙妃一个人的,怎就不属于自己了?
“妹妹倒是心性豁达,想必熙妃娘娘定会以有你这样一个好妹妹而欣慰的。”
听她这般带刺挑拨,秦清雅面色无波,“姐姐若是喜欢,想来以刘夫人之龄还是能满足你这个愿望的。”见她似要开始嘤嘤哭泣,秦清雅连忙告辞,“妹妹适才想起书桌上还有画没作完,这便回了,姐姐慢慢欣赏。”
玉嫔怒瞪着她的背影,“想不到这秦家二姐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倒是瞧她了。只是不知这样的深情厚谊是真的无懈可击,还是不堪一击呢?”
思及此,玉嫔冷冷的笑了。
皇上一直在熙和宫待到用过午膳才离开。
秦怀妩有过片刻的怀疑他是不是担心自己,为了看着自己醒来方才离去。
只是随即便否定了,谁知道那男人是不是为了就近监视自己。
见他走远,忙转身唤妙云,“去将药取来。”
妙云面色惊疑的看着她,“娘娘你真的要服那药吗?其实奴婢瞧着皇上对你也是颇上心的”
“这才什么时候?一时新鲜罢了。”秦怀妩眸色深深,“便是要生,本宫也绝不能是第一个。况且现在咱们连自己熙和宫的人都掌控不了,即便生下来,又怎么护得住?”
更别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太后。
看太后那盼孙子的焦急样,若是自己产下孩儿,太后要亲自抚养,傅瑜景难道会为了自己一个的嫔妃忤逆他的亲娘不成。
妙云见娘娘心意已决,只得去将娘娘入宫前便命人配好的避子药取来。
秦怀妩却是毫不犹豫便咽了下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自己又不是不能生,不过时未到而已。
下午时分李公公再次来到了熙和宫,带着一堆的珠宝首饰,打眼望去,好不金光烁烁。
秦怀妩神色木然的令宫女将赏赐收下,锁进库房去。
不愧是母子。
这等珠光宝气、富贵逼人的艳色,该不会是宫中这么多年来赏不出去才留下来的吧?
李安放下赏赐便离去了,不敢看熙妃娘娘的脸色,毕竟以他作为一个太监的眼光来,这些个首饰也着实太耀眼了些。
回去禀报傅瑜景时也绝口不提熙妃娘娘的真实反应,只对方欣然收下了,应是满意的。
傅瑜景这才眼露温色。
当夜傅瑜景仍是留在了熙和宫里,不过秦怀妩第二日难得早早醒来,想起昨夜睡前自己分明离他隔了整整一个人的距离,怎的现在却是紧贴着他?
瞟了眼对方还未醒来的模样,轻轻将自己扒在傅瑜景身上的臂和腿收回来。
再不经意的扫了眼因中衣凌乱显出来的胸膛,强忍住戳一戳的冲动,下了榻。
难得的是今日戚太后竟然半点没有为难秦怀妩,虽然也不曾给过好脸色。
芝贵人看了眼初承恩泽后更显妩媚多娇的熙妃,和那因巴结上了太后,神色得意的玉嫔,突然掩唇笑了起来。
“如今熙妃姐姐可是得了皇上青眼了,可叫妹妹好生羡慕。”
秦怀妩瞥了她一眼,没有半分印象。
不过,这里下首坐着的除了“姐姐妹妹”也没别的了。
于是含羞笑道,“妹妹何必艳羡本宫?妹妹的福运还在后头呢,妹妹天生丽质,皇上定也是极为欢喜的。”
所以别盯着我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去皇上面前多露露脸吧。
似是没料到这熙妃竟不按常理出牌,芝贵人笑容更甚,转眼将话题丢给了柳妃,“若论品貌位份,妹妹自是不敢与诸位姐姐相较的。不过想来,接下来便应是柳妃姐姐和云妃姐姐承宠了吧?”
毕竟宫里如今可就这三位位份最高。
柳妃淡淡扫了她一眼,“皇上宠幸何人,岂是你我能置喙的?若能得皇上垂怜自是福分,若是无缘得宠,咱们也仍是皇上的嫔妃,谨记自己本分便是。”
戚太后听她这话,颇为和悦的睇了柳妃一眼,这话倒是得讨巧。
可是,这柳妃当真如此知晓进退?戚太后眼神微闪。
不曾想这位竟然比熙妃还要强硬,半分不给自己留脸面,芝贵人笑容微微僵硬。
“是妹妹多嘴了,姐姐教训的是。”
而云妃却是强撑起笑来,见柳妃已有应对,便不再多言。
玉嫔恭敬的侍立在太后身旁,始终未发一言,秦怀妩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这女人竟然没有趁搅混水。
戚太后见殿内气氛一时竟沉寂下来,轻轻敲了敲精致的护甲,“伺候皇上是你们的本分,皇上整日处理天下大事已费了不少心思,哀家不希望后宫之中再有人生出事端来打扰皇上,你们可明白了?”
视线慢慢扫过下首的熙妃芝贵人等人,意有所指。
秦怀妩坦然的任她打量,自己可从来没有主动生过事端,这话定不是的自己。
完众人也便散了。
谁知接下来将近半个月里,皇上竟一直留宿熙和宫。
太后派去的敬事房太监回来报皇上每日都是径直去的熙妃娘娘处,根本不曾看过一眼别宫的牌子。
这时太后还无动于衷,皇儿绝不是那等心志不坚,为美色所惑之人。
只是到底在熙妃前来请安时提点了几句。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便是要泽被后宫,雨露均沾的。作为皇上的女人,最忌讳善妒。这后宫,不可能哪一家独大,熙妃觉得可是如此?”
秦怀妩毫不意外,“理应如此,臣妾也深为认可太后所言。百花齐放才是春,宫里头这般多美丽的花,可不能凭白浪费了。”
戚太后一噎,似没想到熙妃竟如此“通情达理”,“既如此,你还需好好行劝谏之职,也让这些个姐妹们为你分担些才是。”
眸中带着万分真诚的感激之色,秦怀妩抬起头看着戚太后,“娘娘体恤臣妾之意,臣妾真是十分感动。一有会,臣妾定当好生劝谏皇上,雨露均沾。”睡遍后宫。心中不怀好意的笑笑,秦怀妩此言实在发自肺腑。
除了第二日因自己身子不适躲过了侍寝,此后的日子里那狗男人完全不似个人一般每日折腾自己,累的自己整日整日瘫在床上,不想动弹。
亏得自己还以为他心性大度宽和,放过了自己。
没想到竟在这里等着的,段可谓狠毒又险恶。
然熙和宫上下这段日子都是喜笑颜开,面带得意。主子受宠,自己做下人的行事也有体面不是。
没见那御制局御膳房一有什么好东西便立刻紧着这边送来了?
可苦了秦怀妩。
虽然后来再行那事时不再疼痛难忍,也确实颇为享受。
但连着侍寝这么些日子,秦怀妩怀疑自己都快被榨干了。
好的当今皇上不近女色、勤政爱民,就是这般爱的吗?
其余妃嫔皆是满面狐疑的看着秦怀妩,根本不信她竟会如此大度?当真会舍得将到的宠爱分出来?
雅嫔诧异的看了嫡姐一眼,见她神色不似作伪,误以为皇上定是不尽如人意,这才惹了嫡姐不喜。
承载着整个后宫女子的希望与期待,秦怀妩施施然回到了熙和宫。
妙香面色不佳的问道,“太后可真是管的宽!”假装没看见妙云的瞪视,妙香接着道,“娘娘当真要,要劝皇上去别的妃嫔宫里?”
秦怀妩很是诧异,“为什么不?”
“可是,可是,”妙香也不知要什么。
哂然失笑,秦怀妩道,“总有这一天的不是吗?今日太后还只是好言相商,待到将来,若本宫不自觉一些,怕是就没有这般容易放过了。”
“那娘娘不会难过吗?”妙香咬咬嘴唇,“皇上爱在熙和宫,关那些人何事?自己没本事得不到圣宠。”
“妙香,你还是不懂。”秦怀妩伸拔下今晨那狗男人硬是给自己戴上的金钗。
“他虽是我如今的夫婿,但他更是皇上。深不可测,坐拥天下的皇上。”
随将金钗一扔,淡淡道,“如今你看着本宫是后宫最风光之人,但那却是建立在皇上一人的喜恶之上。本宫可以受宠,却不可沉溺其中。否则,输的人下场会有多惨呢。”
倒不如一开始便划好界限,看清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傅瑜景在熙和宫里少了几分冷情,看着倒是没有那般难以捉摸了。
秦怀妩却从不敢忘记,他还是个英明睿智的君王,掌握着自己这一宫人,以及身后家族的生杀大权。
目前自己在宫中地位还并不稳固,且暂时还未对这男人失去兴趣,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女人便想来分一杯羹?
当然,自己也仅是尽力而为便罢,若是皇上果真要走,自己也不会拦着就是,少了他来打扰自己关上门过日子倒也舒坦。
秦怀妩还有未尽之言便是,傅瑜景那个男人就不是个能接受拒绝的人,何况是这种私隐之事?只怕自己越是劝,他越是反感。
届时,自己尽到了宫妃的职责,好言相劝,却是皇上自己对其他宫妃无意,非要宠幸自己,留在熙和宫了。
太后便是要怪,怎么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便让他们母子俩自己内讧去。
晚膳时傅瑜景便如这段日子以来一般,来到熙和宫同秦怀妩一起用膳。
却见殿内无人摆膳,秦怀妩也不见踪影。
来到寝宫,闻得里边有嘤嘤啜泣声传来,心莫名的揪紧了些。
转过屏风,就见到那女人果然坐在榻前哭泣,一张妖娆惑人的脸庞也挂着两行泪水,看上去好不可怜。
傅瑜景并未立刻过去询问,这满宫之中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欺负她不成?况且这女人又向来是个狡诈蛮横的,自己若是一时心软入了圈套可就不妙。
要知道这些日子她为了逃避侍寝偷懒,可是想出了不少辙子。
不过,到底还是走至塌边,将人搂入怀中,用丝绢给她擦了擦泪珠子,“爱妃这是怎的了?发生了何事?”
秦怀妩见他分明早就看到了,却犹豫了半晌才过来,心头跳了跳。
娇憨的揉了揉眼圈,秦怀妩顺势扑倒傅瑜景胸前,将眼泪悄悄蹭到他龙袍的龙眼上,看着那处洇湿了方才满意的开口,“无事,臣妾不过是想皇上了。”
傅瑜景怀疑的看着她的发顶,越发警惕起来。
“朕这不是每日都来了吗?”
“可是,可是皇上以后还是莫要再来臣妾这熙和宫了罢。”
闻言傅瑜景脸色顿时沉下来,“爱妃可是在胡话?你是朕的女人,这熙和宫也是朕的后宫,朕不来此处去哪里?莫不是爱妃当真这般不愿侍寝?”越却是越发控制不住怒火。
秦怀妩忙道,“自然不是!只是,只是皇上后宫如此之大,臣妾何德何能敢独占皇上一人?”
“朕想到何处便到何处,谁能置喙?”傅瑜景明白过来,定是有人到她跟前三道四,这女人方才乱了。不禁好笑,莫非她真的舍不得朕?果真是嘴硬的紧。
“爱妃莫要担心了,朕便继续留在熙和宫,也无人敢对你不满。”
朕想要自己的女人还得经过他人同意不成?
“谁敢不满让她来找朕,朕来教训她。”至少目前这女人还是令自己颇为满意的,在熙和宫也极为舒适。
秦怀妩撇撇嘴,就怕那人你教训不了也不敢教训。
于是第二日给太后请安时,众人便发现正得盛宠的熙妃娘娘眼圈红肿莫名,满脸都是憔悴的神色。
众人心思各异,戚太后自是无所顾虑,便直接问道,“熙妃这是怎的了?何以如此萎靡?”
秦怀妩轻轻用沾了姜汁的丝巾擦擦眼下,顿时眼眶更红了些,委屈的开口,“回太后,臣妾,臣妾无事,应是受了些寒气。”
见她支支吾吾,明显有所隐瞒,太后面色一冷,“若有什么难处,直与哀家便是。”莫要在那儿哭哭啼啼,一大早的着实看着令人烦躁。
“是,是皇上他”秦怀妩似不敢开口,但畏惧太后威势,终是接着道,“昨日臣妾听闻太后一席话,便回到熙和宫仔细思量要如何劝诫皇上。”
“昨日你在此处分明答应的好好的,怎的现在又作出这副模样?”太后还当她是后悔了,昨日那番话不过故作姿态罢了,是以语气也不大好。
“太后明鉴,臣妾好言相劝了的,可是臣妾方才劝了几句,皇上便,便责骂臣妾。臣妾一介宫妃怎可干预皇上决议,揣摩圣意?还这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想去哪儿还得经谁同意不成?最后更是责令臣妾在熙和宫中闭门反省几日,臣妾,臣妾实在不敢再,还望太后恕罪!”
着秦怀妩便跪在了地上,好不委屈。
太后顿时哑然,这能如何怪罪?
暗示她心胸大度,她便好生劝谏皇上,还惹来皇上不满责罚。
从头到尾熙妃都是一个贤良宽厚的模样,哀家何来理由再寻事端?
“难为你了,既是如此,你便好生伺候皇上罢。”戚太后只得作罢,到底还是不甘心的添了一句,“早日诞下皇嗣便是最好。”
秦怀妩仍是委屈的垂着脑袋,不吱声。
戚太后看的直皱眉。
柳妃倒是兴致盎然的看着秦怀妩今日这番表演,当真是漂亮的一将军。
不过,想到她敢如此戏弄太后也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眼神便冷淡了些。
这边勤政殿里,邵子韧正捧腹大笑,好不开怀。
傅瑜景神色淡然的任由他嘲笑,见他似乎笑得更为得意,便吩咐李安,“去将朕为表弟准备的那十名美貌女子送到长公主府上,就朕体恤姑姑急于抱孙子的念想,特地成全。”
邵子韧笑声戛然而止,忙拉住李安,“别别别!皇上我错了!你大人不记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呗?”
“怎的不笑了?”傅瑜景冷冷的看着他。
不行,还是想笑,因为‘不行’被自己的妃子排着队送补药可真是有趣之极啊!
强行忍住,邵子韧面部扭曲的道,“一点也不好笑,真的,我都没笑。”
懒得看他耍宝,傅瑜景挥挥示意李安去照办。
邵子韧焦急忙慌的跟着李安窜出去,被催婚也太痛苦了!
被扰了心神,傅瑜景也看不大下去奏章,总想起昨夜那女人哭的红肿的眼圈,也不知今日有没有好一些。
思及此,命候在殿外的勤政殿太监去太医院取些消肿的药膏送到熙和宫去。
想着她一个人怕是不好上药,傅瑜景起身,总算找到理由正大光明的去熙和宫。
而这边,秦怀妩在路上遇见结伴前来寻她的雅嫔与许婕妤二人。
“熙妃姐姐,我与雅嫔姐姐想要厚着脸皮去你宫里讨些茶点吃呢!上次咱们吃的那梅花烙可真不错。”许婕妤笑得一脸娇憨,雅嫔也是微微期待的看着嫡姐。
秦怀妩失笑,“难不成你宫里还少了你吃食不成?就惦记着本宫这里的了!走吧,我来之前王嬷嬷似乎去了厨房,此时回去应是正好。”
二人欣然同往。
如今已是将近二月的天,积雪早已化尽,园子里也隐隐冒出了些绿芽尖尖。
比之寒冬肃杀,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三人性情虽各异,却意外的颇谈的来。
雅嫔享受着这清闲的时光,不禁思量着,若是往后也如这般,低调安分的在宫里过活,倒未必不比嫁入寻常人家整日操心好些。
想到这里,随意的往门口一瞥,却见着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自门外走进。
因逆着光一时倒是看不清容貌。
只是,雅嫔莫名觉得眼熟,心不由自主的砰砰跳起来。
秦怀妩随即也看到了傅瑜景,忙示意二人起身,“见过皇上。”
皇上?!
他就是皇上?雅嫔心中震惊万分。
察觉到庶妹不稳的心绪,秦怀妩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雅嫔忙回过神来行礼。
许婕妤此时也是呆住了,怎的熙妃姐姐不曾过皇上这般俊美呢
这样俊的人,便是有什么隐疾,也是可以接受的呢
看着那两名眼生的女子,傅瑜景并未多加留意。
将药膏递给秦怀妩,“李安为你找太医开的药,把眼睛擦擦,红得跟兔子似的,怪丑的。”
扭曲的笑着接过药膏,秦怀妩口不对心的道,“多谢皇上。”这么丑你都下得了口,你这牙口也忒好。
见皇上似乎有事要单独与熙妃姐姐谈的模样,许婕妤忙拉着雅嫔告退了。
打扰美人相会是要遭天谴的。
同许婕妤分开后,雅嫔方才混混沌沌的清醒过来。
那夜灯会初见,只以为他是哪家公子,生的一表人才,令人心醉神迷。
只是因身份之别终是将绮思埋在了心底,不敢多想。
没曾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己心中牵挂之人便是自己所嫁之人。
然而方才在熙和宫中,看他那神色,分明是没有认出自己来。甚至连询问自己是何人都不曾。
一时心中竟苦涩难言。
阿云方才在殿外见到皇上的瞬间便认出了他便是灯会那晚站在大姐身边的男子。
此时见自家姐神色郁郁,再联想到那天晚上去姨娘院里的路上自己心中的困惑,顿时猜到了几分。
犹豫着看了神思不属的雅嫔一眼,试探着道,“娘娘可是心仪于皇上?”
雅嫔陡然惊醒,“你什么?我与皇上素无交集,何来心仪一?荒唐。”
“娘娘嘴上这般,眼里脸上可不是这样写的。”阿云着实心疼,“娘娘又要怪奴婢多嘴了,那夜灯会回去奴婢便看出娘娘便不对劲。只是如今你与熙妃娘娘同为宫妃,白了不都是皇上的妾室罢了,你为何不能争上一争?”
见姐似要打断自己,阿云急忙接道,“何况依奴婢看,熙妃娘娘对皇上也不见得有多上心,否则怎会那般干脆坦然便让出皇上?娘娘何必百般顾虑熙妃娘娘?”
雅嫔一时怔愣住,阿云见有效,再接再厉,“何况熙妃娘娘便是能得宠,也只是一时的罢了,将来若是她失宠了,娘娘你若能得势,也能照应熙妃娘娘几分不是?”
“既然这宫里总是有人受宠,为何不能是娘娘你?你也是皇上后宫名正言顺的妃嫔啊!”
雅嫔神色几经变幻,终是忍不住在阿云这般循循善诱之下生出些念头来。
如果,如果嫡姐真的不在意的话自己为何不能争取一番。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雅嫔忙止住念头,“今日便算了,以后休要再这些话。”嫡姐那般女子都留不住的人,自己何德何能留住?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秦怀妩终是受不了这人毫不收敛的作风,还每隔几日便要让自己作些不堪入目的画来。
真真是衣冠禽兽般。
然李安却是与熙妃娘娘心思截然相反。
这些个日子李安眼睁睁瞧着皇上每日处理完公务便径直往熙和宫里去,最最难得的是皇上处理公务事竟偶尔会走神,这可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眼中也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暖意。
不由令李安等伺候的人感念熙妃娘娘恩德,只要熙妃娘娘不作大妖,皇上的脾气都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宫人的日子也能好过几分。
“娘娘,府里托人送进来的信!”
妙香将家信递给秦怀妩。
闻言秦怀妩也不由高兴起来,接过信发现竟厚厚的一沓。
置于其上的便是一张字迹虽尽力板正,但到底难掩稚气的信纸。
秦怀妩眼神柔和的看着弟弟在信中讲述自己在学院里同其他人玩耍学习的趣事,最后还假作不经意的提醒姐姐再过不久便是渊儿的生日了。
姐姐虽人不到,礼物却是得来的。
好笑的放下弟弟的信,接着便是母亲的,信中提到再过不多日子大哥便要参加春闱,大哥已然是信心十足的模样。
秦怀妩喜悦的抚摸着一封封信,仿佛从未离开。
不过,想到渊儿讨要的礼物,秦怀妩头疼的瞥了眼被自己做到一半扔一边的奇形怪状的书包,眼巴巴的瞅着妙云。
“娘娘,少爷怕是一眼便能看出来再不是你前几日自己的要给少爷亲缝制一个包吗?”妙云属实无奈。
恨恨的看了眼那乱七八糟的针线,秦怀妩只得重新拾起来。
于是晚间傅瑜景来的时候便看到一日不见忽然变得‘贤惠’的熙妃娘娘,“你这缝的什么?怎的跟个四不像一般?”
幽幽的瞟了他一眼,秦怀妩冷冷道,“臣妾缝的乃是给幼弟上学用的书包。”真没点眼力劲儿。
“就是那个胖子?你给他背这样的书包不怕他被人嘲笑?”
“皇上!”
“好好好,朕不了,娘娘心灵巧,朕心甚向往之。不知可否向娘娘讨要一个亲所制的荷包?”想来荷包这般简单的东西,定是能在这破书包之前做好的吧?
“臣妾拙,做不来精致的荷包,还请皇上另寻他人吧。”宫中那么多绣娘,哪个不比自己绣的好?
傅瑜景半点不介意她的恼羞成怒,“朕送了爱妃那般多的东西,也没见过爱妃回礼?爱妃可知有来有往的道理?”除非你以后真的没有需要求助朕的事。
可别提你送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吧。
沉默半晌,秦怀妩方才道,“届时皇上莫要嫌弃便是。”
“爱妃一片心意,朕欢喜都来不及。”总不能比这四不像还丑吧?
这一个多月来,太后却是越来越坐不住。
眼见着皇上竟有了独宠熙妃一人的趋势,令得后宫空置的消息已传的满宫皆知,戚太后绝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
作为一个出色的君王,怎能被一介女子迷住。
终是派人将皇帝请来,苦口婆心一番,“哀家就盼着能早日抱上皇孙,也好对先皇有个交代。”
见皇上并无抵触,接着道,“且你若是真的喜欢那熙妃,多宠爱些也就罢了,为了她空置后宫又像个什么话?你是皇上啊。”
傅瑜景半晌不曾话,静静的凝视着某处,最后终是点了点头,“儿臣知道。”
当夜皇上前往飞鸾宫的消息便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