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搬弄是非
听完随从所言,秦越泽脸上笑意加深,“下去吧,此事先别告诉母亲,宴后再。”
同父亲对视一眼,秦越泽再次投入酒桌上去。
也有消息灵通的隐约听到了风声,但也没有谁这般不识相敢在此闹事。只是心底如何想又是另一回事了。
夜里,秦太傅书房中,“祖父可觉得此事有异?”
秦越泽恭敬的看着祖父,秦太傅捋了捋胡须,“这些日子让下人在外行事也谨慎些,无事尽量少出门罢。”
“孙儿也是如此作想,背后之人定是等着咱们自乱阵脚,越是此时,越应该以不变应万变。”
秦尚书看着自己人才出众的长子,不由欣慰,“果然大有长进,合该如此。”
只是,秦尚书转身看着父亲,“就怕元儿得知此事会一时情急,与皇上有了龃龉倒不妙。”
秦太傅与秦越泽闻言皆失笑,“父亲可看元儿了,元儿之聪慧不下我半分。且有时行事虽毫无章法,正经事上可是很冷静的。”
“是以咱们现在只需等,等着看皇上的态度与处置,咱们才好走下一步。”
翌日早朝之上,果真有御史提及此事。
“皇上,据臣所闻,近日京城中流传甚广的便是春闱有失公允一事。”
顿了顿,王御史颇有几分为难的道,“臣本不欲妄言皇上后宫之事,只是此次牵连重大,百姓中已有不少人信了那流言,对皇上的声名大为不利!微臣斗胆,敢请皇上彻查此事!”
此言一出,立刻便陆续有几名大臣纷纷站出来附和,“是啊皇上,您一向在民间威望甚重,如今岂能受一介后妃之迷惑,引来无数质疑,败坏您的一世英名?”
“也不知那熙妃有何等妖术,竟能迷惑皇上至此!”此人言辞极为激烈,目光直射站在前方岿然不动的秦尚书,“秦大人可教的好女儿。”
秦尚书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正视前方,一个个的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敢对皇上之事大肆妄言。没见皇上面色已然铁青?还当上边这位是几年前刚上位的少年皇帝?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也不能任由此人诋毁元儿。秦尚书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势,身后便站出一名大臣。
“连大人好生威风!难道竟是在谴责皇上昏庸好色,枉顾朝纲不成?况且,就那一名的举子所言,便能引得诸位这般一致的讨伐,莫不是,那名举子正是你们所安排的?”
瞥了面无表情的柳相一眼,这位大臣继续道,“皇上向来英明盖世,诸位当真觉得会为一名的女子左右?简直荒谬!”
对面诸人可不敢承认自己在谴责皇上,如今矛头也只敢对准熙妃与秦家罢了。
“朕倒不知,何时起,这天底下竟也有人敢随便质疑朕的决定了?”
所有大臣立即跪地俯首,“臣等不敢。”
眼神莫测的自方才发言那些人身上一一扫过,傅瑜景语气森冷的道,“连爱卿可是觉得朕这个皇帝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以至于让爱卿以为朕当真昏庸无道,为一己之私破坏科举制度?”
连大人身子微微颤抖,“臣,不敢。”皇上的威仪竟是越发重了。
“将此次会试与殿试前十名的试卷都张贴出去,有眼睛的人自然会看。至于那等妖妃之言,再让朕听到,便唯你们是问,爱卿可听懂了”即便不是这群人主谋,也少不了他们的掺和。
剩下的,便看秦越泽自己要如何应对了。朕可不需要提拔一个只会拿笔杆子写文章的读书人,即便是太傅的孙子也不行。
与此同时,祥宁宫中。
将茶盏递到太后中,玉贵嫔接着方才的话道,“臣妾初时听闻也颇觉不可思议呢,那日瞧着秦家大少爷也是个丰神俊朗的人物。怎么可能如市井流言那般荒唐。”
顿了顿,玉贵嫔看向空着的熙妃的位置,见她尚未到来,笑了笑,犹犹豫豫着道,“只是那些人传的有声有色,怕是不少人信了。更重要的是臣妾还听闻有人将此事牵连到熙妃娘娘头上。”
“熙妃?”太后皱眉。
“是,,皇上正是为熙妃所惑,这才,这才一时糊涂,这等荒唐之言却有不少人信了。”完悄悄觑了眼太后。
“荒唐!”震怒间,太后将中茶盏掷到地上,碎成残片。
秦怀妩刚走至祥宁宫门口便听到这声怒喝。
她早已得知缘由,此时倒也不算太过慌乱。无凭无据的,太后也不能惩罚自己不是。
然而她却料错了太后对皇上的一片爱护之心。太后一生尊荣,后宫沉浮数十载,到得如今,唯有皇上是她的逆鳞。
如今自己英明出色,深受万民爱戴的儿子,竟因她沾上了污点,即便这污点是被人污蔑,也难以忍受!
“跪下。”
见熙妃进来,太后冷冷的道,语气中蕴含着浓重的怒火。
顺从的跪倒在地,“臣妾见过太后。”
“不知臣妾何处出了什么差错,令得太后震怒?还望太后明示。”
雅嫔满脸不安的看着熙妃,也不知嫡姐此次是否做好了准备,来面对太后的迁怒。
“因你兄长之事,累的皇上声名受损,如今外头已然传的沸沸扬扬,你可知错?!”
秦怀妩不解,“太后的可是臣妾兄长高中状元一事?殿试之事不是由皇上亲自监督的吗?这还能有假?况且素来便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在,臣妾怎敢插这等大事?皇上也不会听臣妾的三言两语呀。臣妾着实冤枉!”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熙妃,太后越发气的胸闷,“照你来,此事与你却是没有半点关系?”
沉思片刻,秦怀妩方才道,“若错处,臣妾自是有的。”
“哦?哀家倒是想知道,你熙妃自认为错在何处。”
“臣妾错在那日万万不该因皇上训斥责罚便不敢再劝谏皇上,这才使得竟传出臣妾横行后宫,迷惑皇上的不实之言来。臣妾该死!请太后责罚。”
取出帕子拭拭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秦怀妩的语气当真是充满了悔恨与愧疚。
太后顿住,当日之事确是不能怪她。
但如今皇上确是为她所累不假,“虽然此事非你本愿,但到底因你而起,哀家便罚你抄写女诫百遍,熙和宫上下皆罚俸半年。熙妃可有怨言?”
因本宫而起?却是好笑的紧。
“臣妾甘愿领罚。”
玉贵嫔微笑着看着熙妃,抬头便看见了大踏步走进来的皇上,忙整理仪容,上前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其余众人这才看到皇上,起身行礼,门外太监怎的也不禀报一声。
“都起来吧。”这话时眼睛分明看着地上的熙妃,一时又为秦怀妩拉了不少仇恨。
“皇儿今日怎的这般早便下朝了?”太后见到皇上过来心中也是欢喜,只是平日也只偶尔在午膳时皇上才会过来,今日瞥了眼熙妃,怕又是为了这女子。
思及此,面色也冷了些。
“今日朝中无甚大事,这便过来看看母后。”懒得再听那些个整日不干正事的大臣啰嗦,傅瑜景早早便吩咐散朝。
回到勤政殿时却见到等候在那里的妙云,听母后发怒,这才赶了来。
“哀家有什么可看的,到底比不得这些个年轻动人的女子了。”
“母后这可是笑了,依儿臣看来,这里所有女子加起来也比不上母后一人之姿。”傅瑜景嘴甜起来也是不要钱的。
果然,太后被逗乐了,“你啊,惯会哄哀家开心的。”
“太后,皇上这是一片赤诚之心,真心赞美您呢。”
玉贵嫔笑着在一旁打趣道。
“你是何人?朕与母后话,你什么身份也敢插嘴?”傅瑜景不悦的瞥了眼玉贵嫔,妙云就是这女子在太后跟前搬弄是非?
玉贵嫔脸色霎时僵住,忙低头告罪,“皇上息怒,臣妾,臣妾乃太后娘娘新近封的玉贵嫔,是臣妾一时情急,失言了。”
紧咬下唇,玉贵嫔娇怯可怜的望着皇上,眼眸含水,似要哭出来一般。
太后见状拍拍皇上的,“皇儿何必如此苛责于她?哀家倒是极为喜欢这玉贵嫔的,比之在座诸人,也是别有一番情态不是?”
见太后这时还不忘将这女人推给自己,傅瑜景忙道,“既然母后喜欢,儿臣自是依母后的。”
想到方才在殿外听见的,“只是,儿臣以为罚抄百遍女诫倒不如改为禁足两月,抄写十遍女诫,母后以为如何?”
看着皇帝难得恳求的目光,太后心口一窒。皇上当真便如此中意这熙妃?
果然自己选秀当日便不该被这女子一副老实样给蒙蔽!真是狡诈至极!
不欲再与皇上为此事纠缠,太后松口道,“便依皇儿所言吧。”
妙香站在熙妃身后,心中窃笑不已。
皇上当真体贴!知道自家娘娘不爱出门,每每总以禁足来罚娘娘。
秦怀妩仿佛不知道这是皇上有意放水一般,面不改色道,“臣妾多谢太后仁慈,定当在熙和宫中好生反省,静心悔过。”
只要你能拦住你儿子,本宫倒是乐意之至。
芝贵人等人见皇上同太后转眼便言笑晏晏,也都笑着跟着附和。
这时皇上倒是不斥她们胡乱插话了,气的玉贵嫔险些撕烂了中绢帕。
皇上毕竟政务繁忙,待了片刻便在一众女子殷切含情的目光中走了。
太后也觉颇为意兴阑珊,挥挥便叫人都散了。
见皇上方才言行与往常无异,想来那些流言之事已有了法子解决,便也不再过于担忧。
“娘娘,奴婢方才可被您吓死了!”竟然那般堵太后的话。
“吓什么?当日本宫那般行事,为的不就是如今不落人口舌?不过是太后硬要将帽子扣本宫头上罢了。”
“娘娘您此事是何人在背后操纵?那一个的举子,哪来的胆子敢将污水泼到秦家?”
“秦家?那可未必。”秦怀妩似笑非笑,“本宫看那人胆子可不止针对秦家这般。明面上矛头直指的是大哥,背后之人真正看着的是谁,可就不一定了。”
“娘娘是?”妙云有些明白过来。
“没错,不过本宫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后宫那几位也有几分动。所以咱们也不必太过忧心,皇上自会留意。”
“那娘娘,咱们要不要给府上递个消息?”
“想必今日早朝时皇上便已有了些动作,祖父父亲估计也是在等皇上的动静。”
沉吟片刻,秦怀妩轻笑道,“派人传话回去,便大哥若是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本宫在宫中无恙。”
“不过可得要把事情处理的漂亮些,此事到底有碍秦家清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