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慕容彻猜凌霜的心思还是猜的很准的，她那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凉薄无情，但最是心软的。

    在听慕容彻获罪被流放之后就回到了京城，一路跟在慕容彻的身边。

    这一路上她都是先行一步，在慕容彻途径下一站之前先为他扫清障碍。

    她行踪不定，神出鬼没，就连听雨楼的人也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只知道从慕容彻获罪开始，白凌霜这个人就人间蒸发，失去任何消息了。

    于是，慕容彻在日复一日的希冀和失望之中，历时八个月终于到了边关，这一路上只能用千难万险，杀重重来形容，官差将他交付给镇守边关的总兵萧湛之后就离开了。

    慕容彻原以为这萧湛是周逸的门生，应该会好好的对待他，谁成想那萧湛根本不把他当回事，非但没有对他毕恭毕敬，将他奉为上宾，非但对他冷嘲热讽，嗤之以鼻，还让他和那些工人一起去采集铁矿干活做苦力，任由那些军痞子对他不敬。

    梁泉和冯安看着慕容彻身为皇子，竟然要和那些死刑流放的罪人还有庶民出身的下等人一起挖土运石，甚为恼怒，要去教训萧湛为慕容彻讨回公道。

    慕容彻却是不准，只道：“萧总兵这是在考验我，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做祖父的外孙，你们不要多事，本殿下要靠自己的实力让萧将军和边关的将领认同我，这只是本殿下大计的第一步，若是这点困难都不能克服的话，还有什么颜面谈报仇的事？”

    冯安咬牙道：“可是他们这样欺人太甚了！您怎么能跟那些罪人一样呢？”

    慕容彻道：“我现在已经不是齐王，而只是一个庶民，父皇判我流放，我自然应该要和那些人一样做苦力。放心吧，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我会尽快取得萧将军的信任的。”

    凌霜一路保护慕容彻到了边关，眼见他进了军营，这才放心的附近租了个院子住下。

    她对慕容彻的训练自就严苛，数九寒天都要他坚持练剑，所以在她看来这点磨难只是对慕容彻的考验罢了，对比慕容彻从吃的苦来根本不值一提。

    慕容彻也果然没让她失望，只不过几天的时间就适应了和那些流放罪人还有徭役工匠们的生活，每日里不但准时出工干活，还比他们做的更多更好。

    而且他出身高贵，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皇长子，是镇国公周逸的外孙，却不因为自己的出身而仗势欺人，反倒是和他们一起同吃同住，起早贪黑，很快就让那些对他抱有偏见的人对他大为改观。

    慕容彻相貌出众，为人处世磊落大方，不拘节，常常请一起服劳役的矿工吃饭喝酒，和看守的军士们也打做一团，在他慷慨大方的经营下，俨然成了那群矿工之中的头目，就连看管的监工们都对他和颜悦色，分配最少的工作给他。

    萧湛满以为像慕容彻这样的公子哥，做劳役三天都坚持不了，没想到人家不仅坚持了三个月，还把那些罪人和苦力全拿下了，倒是让萧湛有些意外。

    副将李从虎道：“将军，看来这大皇子确实有些本事，不像咱们想的那样是个冲动无脑的纨绔草包。”

    萧湛心中也因为慕容彻这么短时间就能做到那群矿工的头目而对他刮目相看，但嘴上却是不屑的道：“不过是投取巧，花钱收买人心罢了，你要是有这么多钱，你也能做到了！有什么可夸耀的？”

    李从虎闻言有些猜不透萧湛的心思，试探着朝萧湛道：“那将军，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萧湛略略思索了一下，挑眉道：“他不是很厉害，很喜欢用钱收买人心吗？别让他去挖矿了，从明天开始，让他去张老三底下，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

    李从虎闻言惊呼起来：“张老三底下？张老三可是养猪的，你让堂堂大皇子去养猪，不合适吧？”

    萧湛有些恶劣的笑起来道：“什么大皇子？我知道听他只不过是一个被流放的庶民罢了。怎么，你心疼那子啊？那你去？”

    李从虎闻言顿时抗拒的摆了摆道：“不不不！末将还有许多军务要处理呢，哪有空养猪啊，还是让他去吧！”

    于是一脸茫然的慕容彻就从铁矿场被调动了伙房，成了大厨张老三的帮工，不仅每天砍瓜切菜，还得烧火养猪。

    饶是心性坚定如慕容彻，也有些忍不了，额头青筋鼓胀的想：这样下去老子何时能出头？

    不过慕容彻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能从京城那个地方一路走到边关，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很快就凭借精湛的刀工切菜技巧和勤快的脚得到了厨子张老三的青眼相待。

    这还得得益于凌霜自对他的剑术培养，毕竟要不是有用剑的基础，他也不会这么快掌握切菜的技巧。

    虽然听起来有点鬼扯，但慕容彻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因为从矿场来了军营，慕容彻的日子倒是好过了许多，平常不干活的时候，能在校场附近转一转，看一看将士们练兵，学习一些两军对阵时的作战技巧。

    对于慕容彻这种明目张胆的偷师和偷懒，萧湛并没有戳穿，而是听之任之。

    但这一批训练的军士之中有许多是今年才招募的新兵，年少气盛，又不知道天高地厚，见慕容彻身为皇子却要喂猪切菜，替他们准备伙食，萧湛也不管他，不免生出挑衅滋事的心理。

    一日，慕容彻扛着一筐萝卜经过校场，见教头在带领新兵们在练习长枪戳刺，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其中一名新兵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咱们的大皇子殿下不去喂猪切菜，在这看什么？难不成还想像我们这些人一样上阵杀敌？”

    他的话音刚落，余下的人便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堂堂皇子竟然心甘情愿去厨房切菜喂猪，定然是没什么本事的，要不然怎么会混的连他们这些新兵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