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倾慕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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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不能怪玄和峰主眼拙。

    舒遥借江云崖的灵力在体内运行云裳心经, 从内到外看灵力清正平和而无攻击力,俨然是个医修的样子。

    弱, 可怜,又无助。

    只见玄山掌门一眼看出盲区。

    他目光犀利, 毫不留情:“师弟,你收这弟子的时候他不是个剑修吗?怎么开始修医了?”

    他们玄山不需要这种三心二意的剑修。

    玄山掌门眼光锐利扫过江云崖, 怀疑是这位坠青天的宗主看卫珩难得收徒, 他徒弟根骨又太好, 特意跑来暗戳戳挖的墙角。

    “……”

    心思,是各怀鬼胎的心思。

    沉默,是如出一辙的沉默。

    卫珩没法答。

    玄和峰主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甚至动摇立场, 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一见面就误会了舒遥,把人家一个无辜好少年硬生生误会成了贪狼使。

    她怀疑着,怀疑着, 心中便不禁对舒遥愧疚起来。

    江云崖略猜到一点来龙去脉,碍于卫珩的日月照璧,也没法答。

    只有舒遥镇定道:“因为我发现, 每个剑修学剑到最后, 都会想要一个医修陪伴在他身侧。”

    没毛病。

    掌门年轻的时候, 也是向往过拥有医修陪伴在身侧的。

    能在他每一次架时,贴心地送上最及时的治疗——

    简直温柔解语白月光。

    可惜他的师妹平时里看着秀秀气气的, 起架来比谁都狠, 只会在玄山掌门濒临晕厥时嘻嘻哈哈递上天王保心丹。

    徒弟怀霜涧更不用, 仿佛是比着卫珩长出来的一个德性,冷冰冰为剑而生。

    从来没有成功拥有过一个绑定医修。

    玄山掌门辛酸感慨之下,一时没有了兴师问罪的气势。

    他忍不住温和道:“你有这个心思,也实在是不容易。”

    该让那群成天满脑子想着架,是修心实则一点不清净的论道台弟子好好看看。

    玄和峰主动了动嘴唇,并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她掌门师兄最初来此的目的。

    好在玄山掌门记起他此来的目的,神情再次严肃起来,问道:“贪狼使呢?”

    贪狼使就在你眼前,顶着医修可怜的皮,柔弱无辜。

    卫珩固然无心俗务,也知倘若直接告诉玄山掌门真相,玄妙峰又是好一番兵荒马乱,于是缄口不言。

    玄和峰主尬笑着出来圆场:“正阳门师兄神识莫非扫不过玄妙峰?此处除却江宗主、两位师兄、师侄与我,哪里有外人在?贪狼使想必是好生生待在魔宫罢。”

    玄和峰主好恨。

    明明是她师兄谈的恋爱,贪狼使捅出的篓子,却全要她一个人收拾。

    还有没有一点道理。

    听她此言,玄山掌门神情稍霁,心道不错。

    尽管师弟万里迢迢跑去魔域相救贪狼使,已经很让人担忧,幸亏他没有鬼迷心窍到把贪狼使带回玄妙峰的地步,可见还没有那么让人担忧。

    松了一口气的玄山掌门也有心思问点旁的,比如关心舒遥:“你近日身上发生何事,怎会落到重伤在身的地步?”

    舒遥能和他是因为我与让雪天和七杀干了一架吗?

    当然不能。

    于是他眼睫轻垂,乖巧无辜:“是我转修医道时出了点岔子,险些走火入魔,才劳累师父请江宗主跑这一趟。”

    三言两语间,把江云崖在场的补丁一起上,合情合理,仿佛真有那么回事。

    看得江云崖不由想,仙修常魔修巧言令色,心肠狠毒,后面四字是不是真不知道,前面四字却是在舒遥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玄山掌门动容道:“真是难为你了。”

    “尔尔罢了。”舒遥连忙推辞两句。

    他想了想,自己统共在玄山认识那么几个人,卫珩为防他误会,是撇清关系都来不及,怀霜涧和临云鹤与他交情并不太深,推到谁身上均不合适。

    索性道:“我对剑修风采仰慕自己,细细想来,自己做个剑修,充其量不过是让天下又多出一柄杀人名剑,不如做个医修对剑修的助力更大。”

    玄山掌门看他的目光充满着慈爱。

    玄和峰主几乎相信是自己把舒遥错认成贪狼使的洗脑包,看他的目光也一样充满着慈爱。

    如同看着什么了不得的心肝大宝贝。

    江云崖顺水推舟:“是啊,这位友仰慕道尊已久,对道尊的心意确实是天地可鉴。”

    卫珩:“……”

    舒遥:“……”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煞费苦心和卫珩撇清关系,到头来还要被江云崖强行按头。

    那一刻舒遥切冰心的心都有了。

    接受到两人目光洗礼的江云崖也懵了:“……”

    他纳闷想,我好心帮你们把一段仙魔虐恋掰成是痴心付出,苦苦追寻,最终动师门掌门的甜美爱情故事,有什么错吗?

    呵,真是媒人扔过墙。

    好心当作驴肝肺。

    玄山掌门慈爱的笑容冰凝在脸上。

    玄和峰主担忧地捏紧了玉瓶。

    同时理解想,掌门师兄那么古板的人,让他突然得知这一段师徒单恋,想必也是很为难他的。

    就是连自己,也要回去叫上几个好友赏花逗鸟喝茶时叨叨,不想师兄他桃花那么旺,先是魔道贪狼使,接着让一个修剑的好苗子让他心甘情愿为他转了医修。

    啧。

    回过神来的玄山掌门艰难道:“嗯,你一片心意难得,尽力为之罢。”

    不管师徒相恋再如何惊世骇俗,也总比魔道那所谓的贪狼使好一点。

    玄山掌门两权相害取其轻。

    在场多数人都懵了。

    只有江云崖悠悠然一叹,满是智者看破世俗,深觉万事在握,人生无趣的悲哀。

    玄和峰主跟着玄山掌门沿上山的路一起下去。

    她下去时充斥着深深的怀疑,满脑子想的全是:掌门师兄当真知道他的是什么吗?

    他——

    应当没有被人夺舍罢?

    留在玄妙峰的三个人中,江云崖自觉见证了一场仙魔虐恋到搞笑喜剧的转变,很有满足感,同时自觉不好继续扰人家,站起身道:

    “我去看看那只鹅的近况如何。”

    舒遥和卫珩两个人相顾无言。

    舒遥想否认三连,疯狂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多想,甚至想自暴自弃埋头装晕逃避现实。

    他最终坚强撑起了贪狼使的派头,强行转移话题:“看样子江宗主和鹅很熟?”

    还要亲自去给鹅检查身体。

    卫珩道:“他自觉承过我师父的情,总要固定来看一看师父养的鹅近况如何,略表一二心意。”

    一来二去,卫珩和江云崖就是那么熟的。

    舒遥为这只鹅的排面震惊。

    他头一次感受到人不如鹅。

    这看关系的残酷世道。

    卫珩问道:“你…有习医道?”

    再如何不合常规,舒遥身上医修的气息骗不了人。

    卫珩没揪着江云崖话不放的意思,语气很寻常,让舒遥也放松下来,瘫回枕头上答道:

    “很早以前机缘巧合会的,我入了魔道,它没甚用处,便耽搁下来,不想今日有用上的时候。”

    云裳心经对舒遥来实在有点鸡肋。

    他以魔息奶人,旁人不怕死,舒遥自己还怕那人炸成烟花。

    至于奶自己倒是可以奶的,但舒遥切换云裳心经少要好几息的功夫,这几息功夫足够旁人杀他无数次。

    两人又沉默一会儿。

    自从江崖云在玄山掌门面前了那么一句后,舒遥在卫珩面前便有点不太自在。

    他该的早明过,想来卫珩明白江崖云一句不过是胡言乱语,再多辩解反而欲盖弥彰。

    而自己蒙卫珩数次救命之恩,亦是逃不过的事实。

    卫珩不欲追问舒遥是如何会的医修功法。

    天道之下,没有多少事能瞒得过道尊。

    舒家的灭门,让雪天突如其来的结交,一步步爬上魔道仅次于魔尊之下的位置,阴差阳错成为的天刑脉主,和让雪天、七杀之间的反目——

    一桩桩数下来,舒遥身上的隐秘不会少。

    卫珩无意去揭舒遥过去未必很愉快的回忆。

    他就事论事:“你既然通医修之道,日后万事定当量力而行,莫像此次…这般拼命了。”

    又是熟悉的言论。

    舒遥耳边嗡嗡,眼前一黑,连尴尬也被一起冲淡。

    他不想对这个令他暴躁的话题多一个字,干脆抓着卫珩手腕。

    卫珩见舒遥长睫动了动,有气无力撩撩眼皮:“上元点鬟,翔鸾舞柳全给你上了,其他就算了,我不想转圈圈,转不动。”

    舒遥对冰心决剑意领悟已深,甚至在其基础上更上一层楼,有剑意在手,自然无需七秀基础的剑舞即转圈来驭使剑气。

    但他到底对云裳心经一知半解,方才使的两式最为基础,动用旁的治疗招式,恐怕少不得剑舞叠加。

    卫珩闭目细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有精纯清正的灵力沿着他经脉而上,修补他经脉暗创。

    然而这点灵力对卫珩而言,与归入大海的一滴水无异。

    得可以忽略不计。

    舒遥凉凉道:“以我经脉的受损程度,这是我能使出的极限,与其叫我医我自己,不如瘫床上省事。”

    他绕了一大个圈子,义正严辞:“所以我不能被称之为医修。”

    “我不养生。”

    卫珩不和舒遥去辩他逻辑中的疏漏诡辩。

    是自己的不是。

    卫珩想。

    忘记舒遥自幼时满门遭屠,少年生长在当时孤煞横行的魔道下,倘若不拼命,怎么可能在短短三百年走到如今地位?

    他心肠无端软下来,就着舒遥的手反过去给他心翼翼输灵力温养经脉。

    随着卫珩灵力涌入,舒遥像是置身温泉,脸颊渐渐晕上微红,整个人懒洋洋无力倚在枕上。

    卫珩见他如此,心知再多,恐会冲撞魔息阴寒,让舒遥体内炽热难耐,承受不住,方停了手。

    “其实我不是很想扰你们。”

    江云崖检查完鹅的近况,笃悠悠走进屋内,手上仍沾着几根细绒毛:

    “但我觉得道尊你对医修有点误解。”

    半个医修江云崖站出来辟谣:“平日里我白天牌,晚上看星星,不养生的。”

    他想得很开,嗤之以鼻:“都是修炼到这个境界,可以移山填海喝仙露水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想不开养生为难自己?”

    卫珩:“……”

    舒遥瘫在枕头上闷笑出声。

    他笑完诚心提问:“江宗主的好。可既然都是可以喝仙露水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牌?”

    这回轮到江云崖沉默。

    他装作无事发生,换回正经医修的模样:“你该救的都救回来了,经脉受创没办法,只得慢慢养,不过有道尊照看着,料想无事。”

    大多数修行者的灵力均有偏向。

    有的锋锐,有的厚重,有的躁动,有的轻灵。

    独独医修的灵力是真正清正中和,万向不沾。

    卫珩习天道,一轮日月并明如太极,也有这个意思,大可代替江云崖。

    话虽如此,为防舒遥情况反复,江云崖仍是留了下来。

    他在玄妙峰上过得逍遥自在,半点瞧不出客人模样。

    譬如今天,江云崖一张传讯符喊了玄和峰主过来,玄和峰主拉着临云鹤,和舒遥四人一起搭了张桌子,在玄妙峰顶牌。

    面对着江云崖的邀请,舒遥一开始谨慎地推拒一下:“我不太会牌。”

    江云崖怂恿他:“就当是透透气。”

    瞬间动了舒遥。

    这两天他除了瘫在床上就是瘫在床上和卫珩面面相觑,过得不知岁月,两天差点过成两年。

    在世间修行者心中至高无上的山巅上,魔道贪狼使、六宗坠青天宗主、玄山玄和峰主三位大修行者聚在一起——

    磕瓜子牌。

    舒遥左边是临云鹤关切的叨叨声:“师弟,几日没见你我和怀师姐都好生挂怀你。不知道魔种之事处理得如何了?师弟你可曾遇到险境?怎会身受重伤,可曾是有变故突生?”

    右边是江云崖得意的追问:“这一副跟不跟,跟不跟?不跟可是我赢了。”

    舒遥被吵得脑瓜疼,按住额头。

    他未来得及话,卫珩先淡淡扫过临云鹤与江云崖两人,示意他们安静。

    “云鹤闭嘴。”玄和峰主深吸一口气,将手中一副残牌甩在桌上,面无表情道:“江宗主赢了。”

    罢拍出一袋灵石在桌上。

    舒遥亦跟着拍一袋灵石在桌上。

    他是四人里对输赢最无所谓的人。

    混到他们大乘境界的修行者最不缺钱,任是谁都有人赶着送灵石矿脉上开巴结,魔道中人尤其。

    百十局牌输掉的灵石,可能还不及破军在一斛珠里喝杯酒的花销。

    “来来来,再来。”

    江云崖满面春风,出牌也如风。

    玄和峰主却眉头紧锁,口中喃喃,指间掐算不停。

    舒遥看出点门道来,不可置信问卫珩:“他们牌的时候还沟通天道,用天机推算对方下一步出什么的吗?”

    这操作那么骚的吗?

    怪不得自己把把输,江云崖把把稳赢,好似未卜先知。

    亏得他以为江云崖只是牌技好。

    现在想想,随手丢牌的人当然比不过衍算天机的人。

    怪自己太天真。

    江云崖笑眯眯道:“诶呀舒友,看破不破。”

    舒遥顶着卫珩弟子的名头,江云崖心知这位魔修的来头必不简单,在玄和峰主面前却乐得占他一个长辈的便宜。

    玄和峰主横眉冷对:“不过是占了会掐算天机的便宜做的弊,有什么好得意,我拔剑你敢不敢应?”

    “不敢不敢。”

    江云崖闲闲丢出最后一张牌,这回又是他赢,口中道:

    “峰主习剑道,增益己身之道需练剑不缀。我一半修医,一半修卜算之道。每次和峰主这等大修行者牌时,衍算的天机对我之道大有进益。”

    他神容严谨又正直,配着英俊眉眼格外有服力:“修道的事,怎么能是作弊呢?”

    玄和峰主冷冷嗤笑一声。

    临云鹤硬着头皮弱弱出声:“可是江宗主,你把把稳赢,一开牌即知结局,怎么体会到牌的快乐呢?”

    江崖云洗牌切牌,语重心长:“不,我很快乐。”

    “你还,等你年纪再长点就会明白,赢钱的事再多再稳也总是让人快乐的。”

    仿佛刚才那个满身仙气,高深莫测告诉玄和峰主牌即修道的人不是他江崖云。

    舒遥捏着手里抽到的牌,轻描淡写瞥了江云崖一眼。

    不等江云崖琢磨舒遥这一眼深意,只见他往卫珩身边挪了挪,举着牌期盼看向卫珩。

    暗示意味昭然若揭。

    他仍是一副病容,愈是苍白融融如细雪,越是突出一双眼睛转盼之间艳色惊人。

    偏生他骨相不阴柔,甚至有点隐隐的锋锐逼人意味,哪怕在虚弱时,仍能恰到好处压下那点艳色,而不叫人觉得薄情伤人。

    只能是好看极了。

    卫珩对上他的眼睛,沉默着轻轻点上两张牌。

    江云崖:“???”

    他立马肃然起来,伸出手细细掐算卫珩介入后的变化。

    玄和峰主:“???”

    她心翼翼试探问:“师兄,我记得我时候和师父掌门师兄牌,三缺一你都不肯来的。”

    当时的玄和峰主哭破嗓子,扯得素来端方的玄山掌门都放下身段陪他牌,唯独卫珩不为所动。

    以前玄和峰主还以为是自己师兄清冷自持。

    现在想想,狗屁的清冷自持。

    全都化作重色轻友。

    他们同门几百年的同门情,居然不如短短几日相处出来的情谊。

    卫珩不答话,继续给舒遥指了一张牌。

    舒遥依言甩出去。

    江云崖的神色更加凝重。

    玄和峰主好气。

    气着气着,她设身处地想一想,倘若有个绝世大美人不顾性命,放弃大好前程要为她转修医修,玄和峰主肯定也会感动得不顾一切偏帮着大美人。

    也就不太气了。

    等四人手上的牌甩完,是舒遥赢的这一局。

    愁云惨雾的换成了江云崖。

    想得开的玄和峰主心态倒是很好,反正她都输习惯了,索性在一旁嗑瓜子看戏。

    舒遥直接把牌递到了卫珩手边。

    有笑意融融从他弯起的一双眸子中流泻出来,铺开殊色无边。

    舒遥正是好胜闲不住的年纪。

    这两日重伤将养恐怕是将他闷坏了。

    卫珩很宽容想着。

    陪他两把牌,赢个两局让他解解闷逗逗乐又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他替舒遥抽出了两张牌。

    江云崖满脸沉重:“停一下,我想我们需要确认一件事情——

    道尊他究竟是不是被夺舍了?”

    玄和峰主记得她时候卫珩不肯陪她牌的事,江云崖也记得卫珩师父还在时,他们几个凑一桌喧喧闹闹牌,差点没被卫珩眼风冻死的事。

    他倔强地不肯相信爱情能使人改变到这种地步。

    卫珩接着抽出两张牌。

    江云崖绝望地哀嚎一声。

    满是大势已去的悲凉。

    舒遥一手嗑着瓜子,一手举着牌,幸灾乐祸观察着江云崖脸上的丰富表情,一丝扭动都没错过。

    发展到后来,舒遥觉得举着牌有点累,直接把整副牌给了卫珩,让他代自己。

    他嗑着瓜子,游手好闲看着眼前灵石越积越高。

    江云崖越是,越是怀疑人生,到最后近乎崩溃:“你们能不能对救命恩人,有点最基本的尊重?”

    “很尊重啊。”

    舒遥磕完一颗瓜子,认真道,“江宗主牌是修行一法,有道尊陪你,正好磨砺磨砺你对天机的衍算,岂不是很好?”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不止江云崖有此一个疑问。

    临云鹤满脸恍惚,不明白自己来这儿为的是什么?

    专程为了输钱吗?

    看看人家师弟的师父,再看看自家的师父,临云鹤差点要怀疑玄和峰主当初收他的时候,是因为正好缺个牌搭子。

    这一局结束后,玄和峰主丢牌起身:“师兄,我有要事和你一谈。”

    两人去屋后竹林,设下阵法屏蔽其他人神识探听。

    卫珩见她如此郑重其事,颔首道:“你。

    心里想的却是舒遥不好在峰顶风里待得太久,以免受凉,玄和峰主早点完,自己也好早点回去照料舒遥。

    玄和峰主道:“师兄犯仙魔两道开战忌讳,特意前去相救贪狼使,相必贪狼使在师兄心目中很重要?”

    卫珩没有否认。

    这便是默认的意思了。

    玄和峰主心中一沉,又道:“师兄一意清修,今日牌时却肯为自己弟子破例,想来舒遥对师兄来言也很重要?”

    卫珩也没有否认。

    玄和峰主内心更加沉重。

    她沉痛规劝道:“本来师兄心中有数,我不该多劝,情爱一事上我也不好多。但是不提舒遥对师兄一片情深,为了师兄甘愿转修医修。

    单似贪狼使这般独断专行,肆意妄为之人,怎么可能忍受师兄心中有人?”

    坐享齐人之福是不可能的啊师兄!

    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