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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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空方丈究竟是出家人, 此事与他清誉不好。”

    卫珩第一反应便是婉言拒绝。

    自然,皆空方丈的清誉要紧,心上人的颜面与喜怒,更是不可轻忽。

    于是卫珩道:“不如编一个本不存于世的身份?”

    舒遥幽幽问道:“那万一我们师父出去心里惦念着我,想听听那位真名叫万川和,别名叫让雪天的魔道娘与他的心上人过得如何该怎么是好?”

    饶是以卫珩定力,他久居天下第一,剑下见过的大风浪绝不在少数, 听得万川和让雪天这两个名字, 与魔道娘联系起来,仍不免有瞬间的出神。

    让雪天与万川和情有可原。

    前者与阿遥有刻骨的生死之仇。

    后者两次在人前揭穿阿遥真实身份,令他颜面尽失。

    只是不知皆空方丈作为有哪一处引得舒遥不快?

    卫珩信以舒遥为人,绝不会莫名其妙去故意损害人家佛修高人的清誉。

    却也揣测不到皆空方丈与舒遥有的交集。

    他直接问道:“为何会想起皆空方丈?”

    “在六道寺时, 他曾劝我斩断七情六欲。若我真按他言语去行事,你我之间,也不会有今日。”

    卫珩:“……”

    他话略迟了一下:“皆空方丈所想来应有他的道理,道不同不必去理会他便是。”

    仅存的清明道心保住了卫珩的决心。

    似皆空方丈那般的世外高人, 若是有朝一日机缘巧合之下听见外头流言蜚语,风评莫名被害, 清誉无存——

    想来多半不会太好。

    “道尊。”

    舒遥叹着气, 正经喊了卫珩一声。

    他语气凉丝丝的:“我想我该告诉你一声,你现在模样很像是我们初遇时, 随时可以去论道台论道。”

    卫珩拢了拢他的肩,动作很有些僵硬, 更多的却是极心的轻柔意味,低声:“抱歉。”

    他一直不太会哄人。

    这一点卫珩是知道的。

    好死不死,舒遥偏偏是最难哄的那一个。

    他面对亲近心爱之人时,一面本性骄傲,性子里的峥嵘棱角一览无余;另外一面,又是个爱撒娇的少年。

    这样棘手的性子,任是谁遇见也不禁要头疼一回,感叹无从下手。

    卫珩却不这样觉得。

    这世上没有再比心爱之人放下骄傲冰冷,华丽威严的矫饰,甘愿露出自己似少年般无害的柔软来得更欣喜,更百来不厌的事情。

    他坦诚道:“皆空方丈实在不太合适,不如换一个,或者我去与师父他老人家单独明一番。”

    “我记得师父素来通情达理,应当不会计较的。”

    舒遥:“可是后来万川和告诉过我,他察觉到当时在紫薇秘境中有隐蔽的旁人气息,似是佛家的。”

    卫珩领会舒遥言下之意:“是…当时皆空方丈亦在紫薇秘境之中?”

    这就有点奇怪。

    六道寺固然避世不出久矣,六宗仍是实实的六宗。

    即便是皆空方丈性不喜交际,不欲与他们同行,但他来了紫薇秘境,于情于理,也该在紫薇城开启秘境时露个脸的。

    “我不清楚。”

    舒遥实话实:“但佛宗一共两家。能瞒过大乘巅峰神识的非是同级不能够,只剩下皆空方丈那么一个人选。”

    “万川和他是紫薇秘境中灵气径流汇聚所生,入了紫薇秘境,他感知随着灵气径流铺遍整座秘境,应是最敏锐的那个。”

    到这里,舒遥又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当然是嗤给魔域中毫无求生欲的万川和听。

    他道:“我实在不明白万川和明明当时有所发现,为何不立即告知于我,好喊皆空方丈当面出来个分明。却等到回魔域才的马后炮。”

    卫珩:“……”

    他不可免俗地又想起舒遥的一句“我看皆空和万川和挺配的。”

    他们心意相通是真的相通。

    果不其然,舒遥摊手道:“兴许是真的皆空方丈在他心里分量颇重罢,我此举不能是造谣传谣,只能是满足万川和心愿。”

    万川和:“???”

    谢谢,我不需要被这样强行代表满足心愿。

    皆空方丈:“???”

    谢谢,我不想被强行拿去,满足旁人根本不存在的心愿。

    舒遥非常理直气壮:“至于让雪天,一定是被皆空方丈要灭七情六欲的理论伤透了心,于是势要让他后悔,反其道行之入了孤煞。”

    舒遥越越能自圆其:“不定万川和被让雪天下令通缉追杀,也是沾了皆空方丈的光。”

    卫珩:“……”

    此刻,哪怕在他眼里舒遥再如何心好纯善,只不过是个任性点的少年,卫珩也不得不承认一事:

    舒遥…真的很会编故事。

    比起顾迟笔遑不多让。

    舒遥仿佛是看出卫珩心中所想,靠得更近一分,与他额头相抵。

    连舒遥眼睫一扬扫过颊边的触感,都像是蝴蝶振翅飞入了花蕊之中。

    “若是我和阿珩的故事,那一定是甜甜蜜蜜,执手相携到天荒地老。”

    然而完两人都沉默了。

    外头倒是有很多他们的故事。

    没一种是甜甜蜜蜜,执手相携到天荒地老的。

    舒遥忽然没了编下去的兴致,他就着和卫珩相拥,额头相触的姿势轻轻:

    “我很早前在魔道就听过道尊的传言。”

    那时候其实是骂卫珩得多。

    谁都怕自己像十万魔种一样,哪天不明不白做了卫珩的剑下亡魂。

    纵使是这样担忧入骨的怕,咬牙切齿的恨,百无顾忌如魔道中人,在提到卫珩名字时,声音也会情不自禁地低了下去。

    像是怕被天道听到,被日月照璧这把剑听到似的。

    一个名字而已。

    却比所有掷地有声的有力威胁来得更骇人。

    “他们自你成了天下第一,便活得惴惴不安,生怕是哪天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日月照璧下。”

    卫珩:“……”

    他想起的是舒遥在仙道的传言。

    由此可见,无论是仙魔哪道,但凡是传言,总要有一点夸张,有一点不尽不实之处的。

    到这里,舒遥也有点想笑:“我知道他们必然不会不明不白地死在日月照璧下。一个愿意过来诛杀十万魔种的人,也绝不会滥杀无辜。”

    舒遥曾被酒肆里嚷杂喧嚣着的传闻挑动得跃跃欲试,执剑的手里流着的是沸腾热血,心想等剑道大成,一定要去会一会卫珩。

    也不无好奇地揣测过卫珩诛杀十万魔种离开魔道时,该是何等模样。

    是身披北境万古冰雪的清华淡漠,还是呼应着日月照璧剑名,犹如日月在身,高不可攀?

    数百年后他见到了卫珩。

    是很好的人。

    比自己曾想象过的,想拔剑一战的都要好。

    活在人心里的卫珩或许有千万种活法,千万种不同模样,独独不该有一种模样是村民口中,仙道人所想情爱有损,私德有亏的模样。

    都怪我不好,舒遥懊恼想。

    等他出现以后,卫珩风评何止是一落千丈?简直与往日相比起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舒遥向来不会服软。仿佛他天生和他人长了一副不一样的舌头,一到服软的温言细语几个字,便条件反射性结不出话来。

    这一次舒遥微涩,字眼倒是清晰可辨。

    “对不起,你不该是众人口中的那模样的。”

    要不是他,道尊大约会仍是活在传里镀了层金光的天下第一,仙道人人夸他,魔道人人怕他。

    “那又如何?”

    卫珩认真反问他:

    “我是想为天下做的事,才得了旁人口中那几个字。不是为得旁人口中的几个字去为天下做事。”

    正如——

    “似阿遥你所,你我执手相携天荒地老,更不会为旁的法有所易改。”

    甜甜蜜蜜执手相携到天荒地老的爱情故事,总要有一个甜蜜绵长的吻来衬它。

    吻到一半时,舒遥扭头开去,推了一把卫珩以便空出些许间距。

    等他再转过头来时,换回的是自己原来一张面容。

    舒遥咬着被吻至绯红,微微染上一层水光的光,扯住卫珩袖子让他低眼看自己。

    他笑里犹带着些轻喘:“我和天姚那张易容哪个好看?”

    又是熟悉的一道送命题。

    卫珩却没有回答他原先熟悉的满分答案。

    卫珩:“这一张好看,衬你。”

    舒遥原本的面容,不是能用几种鲜花,一句国色可以轻而易举囊括的。

    硬要用比喻,大概只能比作是神兵利器,刀锋剑刃上游走在生与死边缘,浸泡在鲜血白骨里磨砺而出的一抹如雪神光。

    盛色骄傲,自然而然斩开一切血腥的,阴暗的,脏污的束缚,同时兼有着拉扯人心弦的艳丽。

    堪称是惊心动魄。

    舒遥低声笑起来,手不知何时从拉住卫珩袖子,上移到扯住卫珩衣襟的位置:

    “那裙子我和天姚那张脸,穿起来哪个好看?”

    这个问题实在是到了一个有点变态的地步。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

    一个能够娴熟地和破军互相女装互相吹捧,可以指导顾迟笔写作昆夷秘史,并且积极筹备着皆空方丈、万川和与让雪天三人绝美狗血三角恋的人,没点脸皮厚度,肯定是不行的。

    令人绝望的是,卫珩也可以接住这个有点变态的话题,面不改色选择了正确答案:

    “是你好看。”

    舒遥再吻上了去,将上一次中断的吻圆满补全。

    耳鬓厮磨里,连摆设极简朴的狭屋内也无端染上一份旖旎。

    它无形,自是看不见摸不着,毫无形体的存在。

    它有形,却又能将其比作不管屋内何等冷热气氛,也要孜孜不倦吐着馥郁香烟,不将屋子每一寸染上薰人迷离c,染得闷热难耐誓不罢休。

    有一记清脆响声破沉寂。

    是在无尽头的唇舌纠缠中,舒遥被越扣越紧的腰身上饰物被碰撞松开发出来的一声。

    舒遥五指兀地用力,在卫珩肩上陷得更深一寸。

    只要他愿意,他大可以随时推开卫珩,让卫珩上来抱着自己好声气地慢慢哄,保证以礼相待,绝不越雷池半步。

    但舒遥只是抓卫珩肩部抓得更用力,靠在他怀中其余什么也没做。

    交托了十分的信任。

    真是很奇怪一件事情。

    一截腰身竟可以融合如此多而截然不同的特性,在外人面前如同苍松劲竹,挺拔不可摧折。

    在卫珩掌下更多像是春日明渠上的柳,带着潺潺起伏的波光化开,一点点在掌间晕开,随着手指经络荡进心底。

    舒遥眼睫抖得愈加厉害。

    他乌睫一颤颤之间,压不住眼里水光,仿佛是酒杯里倒太满的美酒琼浆,来一个没那么怜香惜玉的恶意一晃,即会控制不住漫溢而出。

    卫珩轻不可察摇了摇头。

    腰间珠坠碰撞之声一停。

    卫珩声音较之平时低哑,手依然安安分分禁锢在舒遥腰间,未移方寸:“别怕,不会有什么的。”

    语罢,他将唇轻轻覆在舒遥眼睫上,压住了那一汪将坠星光,倾杯美酒。

    他见不得舒遥哭。

    ******

    等先生赴隔壁村子行完了医回来时,遇到的不是村民们几十年热情如一日的殷勤问候,和东家塞他几个鸡蛋,西家塞他一块腊肉的尊贵礼遇。

    他被愤愤不平的村民们围在中间,听他们你一言接我一句絮絮念了好半天。

    其中以大娘的嗓门最大,情感最真挚,声音最洪亮。

    继被声音震聋半边耳朵,又被唾沫溅了半张脸后,先生终于拼拼凑凑出事情真相:

    那位脾气有点爆,人却很好心很善,愿意种田喂鹅的魔修娘心上人找上门来了。

    魔修娘心软了,想要和心上人破镜重圆。

    大夫的神色也不再悠闲轻松。

    他摸着下巴,算是应承下来这回事:

    “大家放心,虽情情爱爱的不足为外人插手。但娘的心上人先骗她私奔再抛下她一人,显然不是良配,我们身为长辈的,总不能眼睁睁看她跳火坑,该劝的少不得劝两句。”

    村民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他们比平时更加热情。

    平时送鸡蛋的,这次送了一篮子,外加一只老母鸡。

    平时送腊肉的,这一次恨不得送整一张的猪里脊。

    害得大夫手忙脚乱抱个满怀。

    同时让他心里很唏嘘。

    几十年教化之恩,竟然比不过一朝娘美色之盛。

    或许不空老友得对。

    这丑恶的世间不值得。

    再不值得,先生也得一手一条里脊肉,一手一篮子鸡蛋,怀里抱着只绑了脚仍不甘心地扑棱着翅膀的老母鸡,一步一颠走回住处。

    舒遥和易容后的卫珩及时出现。

    善解人意地替先生一人拿了鸡蛋,一人拿了里脊肉。

    先生警惕地抱紧怀里的老母鸡。

    他当年也是仙魔两道风云人物,漫漫长生路上见过的人心险恶不计其数,怎可能因区区的恩惠就对娘心上人有所改观?

    倒是舒遥,先开口了,介绍:“先生,这位便是我和你提过的心上人,叫做皆空。”

    皆空啊。

    先生漫不经心想着,名字叫四大皆空,看模样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就是人品担不起。

    等等……

    皆空???

    先生脱口而出:“六道寺???”

    不空老友的那个皆空???

    “是。”

    舒遥诚挚道:“按理,皆空身份要紧,我应秘而不宣,但是一思及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心中不忍,无法隐瞒。”

    先生像是被震惊到了。

    连老母鸡也忘记搂住,任由它倔强地扑腾着翅膀,并着一双被捆住的爪子一蹦一跳向自由的田野,诗一般的远方。

    “有一句话我一定要问。”

    舒遥点起精神,连不言不语的卫珩亦肃容以待。

    随时准备着去圆先生也许会有的质疑。

    舒遥自觉准备十分完善,先生从哪个角度发问,宗门人设修为来历,统统能给他编出一段感人至深的狗血虐恋爱情故事。

    先生喃喃道:“和尚是怎么有头发的?”

    时隔三百年,莫非佛门戒律已经松散到了这个地步吗?

    先生不由自主担心起音讯全无的不空和尚。

    也不知道不空老友见到如今佛修怪现状会作何感想?

    唉,希望长星在他身边,来得及给他递天王保心丹罢。

    ******

    深渊底下的村里一片和乐融融,甚至有闲心为和尚是怎样能够拥有头发这个话题掰扯得天昏地暗。

    而深渊顶上的仙魔两道,彻彻底底乱了套。

    来自六道寺的传讯符轻飘飘如稻草盖在仙魔两道上,压得艰难维持的微妙平衡瞬间崩溃。

    传讯符内容出奇一致,无不是皆空方丈受深渊魔王偷袭,身受重伤。

    破军抓住传讯符,不可思议:“别以为我不知道,深渊魔王出来的时候连修为都封了,是怎么偷袭的皆空方丈?”

    “是在皆空方丈的梦里偷袭,还是看他满身肥肉油光发亮的可做血食?”

    万川和与深渊魔王有点特别的联系,对他动态一直很关注,适时出声道:

    “据我所知,魔王他在玄山被养刁了胃口,如今是断断不肯生吃血食的。更不用以皆空方丈尊容体态,在魔王仍吃血食时,恐怕也很难入眼。”

    隐晦地否决了破军提出的第二种可能性。

    当人家深渊魔王不挑食的吗?

    在这种时候,身为魔道,激情嘲讽皆空方丈,是不会错的。

    在皆空方丈那里吃了憋的七域主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找上门去讨要一个法:

    “破军使得对。皆空这老和尚给出的法未免太荒谬不可信,即便是看不上深渊魔王,也不能这样来欺负人家。”

    他第二句就暴露自己真实所想:

    “这一次我一定要去六道寺讨个法,管他皆空不空几个老和尚?定然要不负尊上所厚望。”

    迟了。

    该有的魔尊秘史已经风行魔道。

    该来的寒声寂影也不会迟来。

    破军眼角一抽,合上传讯符,“免了,你给我好好在魔道待着即可。”

    他怕七域主闲着待不住,特意嘱咐道:“魔道稳不住。贪狼回来怕是会更生气。”

    七域主一想到没法一雪前耻,也没法见到很有趣的仙道中人,便丧失了所有兴致,怏怏应一声是。

    不知道倘若他得知孤煞众人正准备搞个大事情,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

    玄和峰上,由于江长星到来被迫丧失坠青天根据地,避难来玄和峰牌的三人,也停下了手。

    书院院长问:“你们怎么看?”

    他的仅是短短五个字。

    五个字下面包含千言万语和许多种复杂的立场。

    是信避世不出的皆空方丈还是信被封住修为的魔王?

    魔王得魔尊亲口允诺,无论是哪一方的错处,魔道定是要先行从六道寺手中保下魔王的。

    三人了解魔道的想法。

    得了魔尊允诺的魔王,即便是要杀要剐,也该由他们魔道动手,容不得仙道秃驴进来插一脚。

    相较起六道寺与魔道一个要杀,一个要保的立场起来,他们三个人代表的三方宗门,便是夹在中间被左右为难讨不得好。

    若是选仙道六宗同气连枝,少不得与魔道撕破脸皮。

    想保存和魔道的平衡,仙道六宗必然此后变为仙道五宗。

    江云崖:“好问题。”

    就是不看法。

    玄和峰主最爽快,拍拍衣襟起身:

    “师兄既给了我日月照璧,便不是让我牌闲暇用来当镜子整理仪容的。”

    “我们剑修看事情能怎么看?拔剑看。”

    无非是对魔王拔剑,和对皆空方丈拔剑的区别而已。

    “得对。”

    院长出奇地没嫌弃剑修动手不动脑,粗莽蛮撞,反而颔首赞同道:

    “魔王上人间,确实风险很大,有所忌惮无可厚非。”

    他眉眼慢慢冷凝起来,现出了在一贯刻板形容之后刺穿人心的锐利来:

    “但对事不对人。我们论的不过是一个对错,对错未现,哪怕是对着忌惮之人,能做的唯有忌惮而已,不是其他。”

    “哦对了。”

    玄和峰主想起一事,特意嘱咐临云鹤:“别告诉师兄此事,让他安心调养,我一个人带着日月照璧足矣。”

    临云鹤:“……”

    我真的是您弟子吗?

    师父您这和让我送死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