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搞事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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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悬剑山执法堂的来人踏云而来, 近至眼前。

    他们剑气种种不同,有如冰霜冷冽、烈火躁动;有如落雨缠绵,闪电迅疾…

    无一不是满挟杀意至眼前。

    七域主笑了笑,他手中掐的法诀成了一半,自指尖溢出的魔息悄然飘散而去,无声无息将因倒悬剑山之高,而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可触的层云逼退几分。

    他能在魔道有赫赫声威, 被尊称为七域主,自然不是因为他穿金戴银, 色彩绚丽。

    而是他穿金戴银,珠光宝气的窒息审美, 也没能影响一分半点七域主的声名极盛, 域主尊称。

    这一次对余长老的出手, 固然是七域主临时起意,也不是全然毫无预兆。

    数百年前他年岁,除了金暴发户重金聘请的所谓仙师教授的两三歪瓜裂枣, 花拳绣腿, 几乎可以是未入修行之门。

    自然对余长老的剑气影响不至于太深刻, 只把他长相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两次专程入倒悬剑山, 未尝不是为的此事而来。

    既然早有准备,七域主在与倒悬剑山执法堂一触即发的交锋之中, 也可称得上是为不慌不忙,坦然自若。

    有一把剑的出鞘,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它剑身如剪水,清光横斜在眼前。

    剑下秋风肃杀,剑也肃杀。

    秋风金属,本来是万物沉寂的季节里,夺万物生机的凶物。

    “停。”

    倒悬山主只了这一个字。

    配着剑出鞘划空的一声响,掷地有声,锐意夺人。

    执法堂的剑修收剑,仿佛刚刚一场纵横剑气,不死不休,不过是臆想出来的幻境。

    他们从头到尾,缄默噤静,没有多余的动作,不做多余的询问,诺大山头,宽阔云海里,静得只剩下收剑时带起的衣袖摩擦窸窣声。

    倒悬山主剑名为从魁。

    这话也没错。

    在剑修慕强成风,好战成性的倒悬剑山里,他便是那个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

    七域主也很给倒悬山主面子,五指一并,默然掐灭了掌间法诀,魔息袅袅如逸出的一抹无害烟雾般散去。

    秋风过处万物静。

    倒悬山主一改惜字如金的吝啬本性,难得问了成局的话:“我闭关百年时,执法堂何在?”

    若是几个剑修有点头脑,他们一定会听出倒悬山主压抑在冷冷清清外表下暗藏的怒火。

    可惜正常人心里跳的是血液,他们剑修心里塞的是架的一百八十种技巧。

    正常人头颅里装的是脑子,他们剑修头颅里填的是剑气。

    因此领头的剑修非但没有听出倒悬山主隐约的怒火责问,反而还被问得一头雾水,呆呆愣愣如实答道:

    “山主,你前前后后一共闭关了三个百年,执法堂是一直在的,人倒是换过几批,我是在您闭关的第二个百年里升进的执法堂,裴师弟是在您闭关的第三个百年中……”

    七域主:“……”

    他复杂地掐熄了手里最后一缕魔气,觉得自己过去耿耿于怀三百年,和倒悬剑山单方面置气三百年的行为挺傻的。

    何苦呢?

    倒悬山主握剑的那处手腕紧了一紧,有青筋绷现。

    显然也是被领头剑修蠢到了。

    他面上倒是不显,漠然问道:“执法堂建立之初,所为为何,所司何事?”

    这次领头的剑修倒是靠谱了一回,站正,挺直脊背,肃声答道:

    “为严明倒悬剑山之法,为严惩乱纪之人,为肃正宗门内风气。”

    这便是倒悬山主想要的答案。

    他闭关百年,原以为宗门内一切井然有序,条条不乱,大可放心修行。

    假设七域主所言是真…

    则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了这样的岔子,是执法堂的不作为,是倒悬剑山的失察。

    倒悬山主眸中寒光似剑,沉沉如坠星。

    那无论是余长老所在师门家族势力,或是执法堂,都该迎来好好一番整顿——

    让他放心闭关练剑。

    倒悬山主:“既知职责,为何会在余长老一事上失了察?”

    山主如今那么严格的吗???

    明明已经用尽平生最快的遁光赶来,还要被山主嫌弃没有及时相救下余长老?

    领头剑修有点委屈。

    但他仍要保持住自己冷硬如铁般的剑修风范,一边低头认错,一边心意不屈:“是弟子的失察,未能在余长老受害之前前来援手。”

    明明自己修为和余长老相差仿佛,甚至可能有所不如。

    多一个自己不定是多一个送菜。

    领头的剑修了个寒颤,恐惧地停止住自己危险的想法。

    不敢多想,细思恐极:

    山主一定是想多磨练自己,生死出剑修。

    绝不是其他想让自己挨送死的险恶用心!

    倒悬山主:“……”

    他尽量压抑着快要脱鞘而出的肃杀秋风,语气平淡道:“不是此事,是三百年前余长老所犯过错。”

    领头剑修的语气更委屈:“山主,弟子方才禀告过您,弟子是两百年前入的执法堂。”

    他又不是生而知之的圣人,三百年前的事情怎么能够晓得?

    倒悬山主:“……”

    要不是…

    要不是顾忌着七域主在场,家丑不可外扬。

    他今日一定要叫弟子尝尝从魁剑的滋味!

    而七域主重重叹出一口气,愈加心酸,愈加觉得没有人比曾经真情实感憎恶过倒悬山主的自己更傻。

    好在弟子脑子不行,对剑还是很敏锐的。

    他察觉到倒悬山主几成实质的杀意,当即吓得一个正色:

    “禀山主,弟子曾查阅过执法堂近千年来的卷宗,不曾见到过,敢问山主所问询相关余长老之事,其过错在何?且容弟子回去再行查阅。”

    “罢了。”

    倒悬山主道。

    他不曾和领头剑修明,只简略道:“我自会去查清。”

    倒悬山主亦有自己的想法。

    魔道是凭实力话不假,也是天下间流言蜚语闹得最凶的地方所在,连当今魔尊这般人物尚且不可免俗,遑论是七域主。

    炉鼎一事,七域主终究身为男子,对他名声不美。

    若他所言是真,倒悬剑山先纵容余长老至今,再坏他名声。

    倒悬山主扪心自问:

    不过去。

    七域主在一片沉默里开口,非常一言难尽:“我记得我过,三百年过去,子孙都该传到第十八代,灵堂上也该摆满一面墙,下去都能好几桌麻将。”

    “我知道。”

    倒悬山主亦收了剑,道:“总有蛛丝马迹,如你所,他们三百年前祖先姓什名谁,为何北迁。余长老家族处他三百年前可曾有外出,可曾有反常,再加上你的心血誓,一一对应指认,辨别真假应当不难。”

    他神色如常,一字一句中却似含有莫大魄力。

    七域主想了想,认可道:“你得对。”

    “那便启程。”

    倒悬山主向来不喜废话耽搁,直截了当:

    “我倒悬剑山自有倒悬剑山的规矩,余长老暂留于执法堂处,他有错处,我必不亲放。你与我同去他们迁移之地查验,你若有虚言,魔尊亲至,一样于事无补。”

    “一件事情。”

    七域主一旦掐灭了法诀,瞧起来即柔和无害,唯独眉目漂亮俊秀些,还不如他身上珠宝闪耀:

    “为什么山主你总要强调魔尊亲至?“

    他想起寒声寂影,情不自禁和旁边剑修一样,陷入被统治的恐惧之中:

    “魔尊亲不亲至,会不会为我情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比山主倒霉得多就是。”

    所以最不盼望魔尊亲至的那个人该是他好吗?!!

    倒悬山主:“……”

    他们倒是轻轻巧巧地离开了倒悬剑山,留下一队沉浸在惊涛骇浪里,不可自拔的执法堂剑修,

    他们想法很多,很大胆。

    譬如刚才那个领头弟子:“山主总有蛛丝马迹可以印证,这难道是即便没有证据,也要创造出证据的意思吗?”

    他身边同伴连声应和:“山主三百年前余长老犯有大过,然而在执法堂中从无记载,山主又不肯明——”

    他停得很意味深长,他的同伴也很心有灵犀,一点即透:

    “不定是山主为了让魔道七域主脱罪的法?”

    他们一致点头,十分认同,心有戚戚。

    “山主真是不容易。”

    领头的剑修以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哀哀发声:“都怪我们不争气,我们拖累了倒悬剑山,害得山主牺牲至此!”

    其他弟子一齐大惊,纷纷询问道:“兄台此言何解?”

    伴着他们一声比一声热切的询问,一本蓝皮黑字的倒悬剑山秘史千呼万唤始出来,赫然现于他们面前。

    领头剑修:“我起初以为,这话本上全然是一派荒谬之言,山主那等正直之辈,高山仰止之人,岂会做出那等卖色求荣的荒谬之事?”

    他满是自责愧疚,低下了头:“却不曾想过,话本之所以能编撰而出,想来是有其依据的。山主一人自然可以宁折不弯,但山主身后,是整个倒悬剑山,是需要他操心的整个门派上万弟子。”

    众剑修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不知道领头剑修要讲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倒吸一口凉气,但在这个时候,这个气氛,表达一下惊叹是不会错的。

    剑修:“你们想一想,山主那等人,绝不会徇私,因私情偏袒的魔道七域主,那么就剩下一个解释——”

    “山主是苦于倒悬剑山捉襟见肘的财务现状,万般无奈下为我们做出的牺牲退让!”

    众剑修一时间不出话。

    有剑修忏悔道:“我错怪山主了,我刚刚方怨怪过山主为何会偏袒七域主。”

    他昂扬高声,振振有词:“如今看来,山主连色相都牺牲了,再牺牲一个余长老,想来也是万般无奈,又算得了什么?!”

    ******

    舒遥唇角一翘,撇出讥嘲一抹冷笑:“七公主倒是好得很,我以为他是去倒悬剑山闲着无聊玩的,不曾想到是太闲了,专程去搅风搅雨的。”

    卫珩受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传讯符。

    是倒悬山主广发仙魔两道重要人物,寥寥数语,简洁明要。

    大约是为七域主动手废了倒悬剑山某位余姓长老修为,疑是七域主有不得已之苦衷,他且陪七域主暂去查证。

    “七域主应当不会无缘无故对倒悬剑山长老动手才是。”

    卫珩开解他:“倒悬山主为人正直,是非分明,若是余长老的过错,他绝不会偏心自家门派。阿遥不必太过忧心。”

    舒遥借他的话,装模作样地担忧道:“正是因为真正情况如何不可知,才担心的。我登临魔尊之位不久,本来做得不稳,七公主他还给我如此惹事。”

    得忧心忡忡得像真的一样。

    也不想想,若是魔尊之位坐得真不稳,坐的真没底,他怎么有闲心和卫珩在玄山腻歪,而不是回魔宫抱着他的宝座提心吊胆睡觉。

    这本不是舒遥会考虑的事情。

    他至多考虑寒声寂影是先劈七域主,还是先劈倒悬山主。

    偏偏卫珩信以为真,顺着他的话往下下去道:

    “左右玄山无事,阿遥你若是放心不下,我们过去一起查探。”

    舒遥绷不住他殚精竭虑的忧心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笑得这一下既清又脆,如滚玉击盘,流泉漱石,声音却低低的,甚至有点含糊不清:

    “莫非我想借着这个由头让阿珩你抱我一抱就那般难?真是对不起我费心装出的一副劳心劳力模样了。”

    舒遥实际上是有点问题的。

    旁人爱什么,不爱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皆分个清楚明白。

    舒遥偏不。

    他心思像是通往仙山峰顶的九曲十八弯,全在刻意地云雾缭绕下面遮得干干净净。

    左一弯标了随便,右一拐挂着无所谓。

    如果真信了他随便无所谓的邪,那才是不及见到山顶美景,就要被半腰上守卫猛兽一口叼着丢下去,摔个头破血流的大事。

    唯独在看见他藏在云雾缭绕安九曲十八弯里的真正意图,方能等来山顶上矜持地抖抖羽毛的凤鸟。

    卫珩道:“是我不好,没能猜到你的心思。”

    任是谁见到他那样一个素来冷静自持之人流露出的纵容柔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松动一瞬。

    舒遥与卫珩心意相通,所见到的也绝不是止于表面的肤浅。

    所欣喜,所享受地也绝不是青山改容,澄江化雪那一瞬的庸俗征服自豪感。

    是改变其后隐藏着何等珍重的心意。

    舒遥所剩不多的良心也禁受不住真情拷问,使得他哪怕是低垂着眼,声音更,也难得了一句实话:

    “不怪你,是我自己心思怪,我不爱直来直去个了当,偏偏喜欢让亲近的人来猜。”

    愈美的事物愈是稀缺珍贵。

    他像是那抹霞光,该被心翼翼护在掌心里,唯恐风吹散了一丝;又像是那轮明月,合应高高在上往空中住,免得沾染上一点一滴尘埃泥土。

    理所当然骄傲矜贵。

    卫珩亦现了些许笑意,覆上去的手掌温柔有力,似能在不言之间包容舒遥直面自己不愿承认的毛病时尴尬,语声温软:

    “我乐意去猜阿遥你的心意哄你,依着你高兴来最好。”

    他们对视着笑出来,又彼此相拥入怀。

    “七公主真是福大命大。”

    舒遥随口道:“惹出的是那么大的事,却又偏偏选在我心情好的那天。”

    刚好能逃过被寒声寂影统治的恐惧。

    是福大命大。

    “等等!”

    舒遥全然忘记了自己想的是什么。

    他拉住卫珩衣袖,示意他微微转头,自玄妙峰向北边看:

    “魔域极北处发生了什么?”

    玄妙峰极高。

    高踞在玄妙峰上,万物渺如蝼蚁,天下东南西北四极,皆可放眼收入怀中。

    在最北端,连魔修也难寻几个,罕无人烟的地界处,滚滚来了一线烟尘。

    那条线极长,绵延几万里,仿佛能将整个魔域都一并纳入怀中。

    那条线也极凶险,尽管站在天下至高的玄妙峰望下去,不过是薄如纸的一线,却像是自刀尖上掀起的一刃利光,奔流在江海最前端的一抹浪花翻白。

    均是能让人心头一跳,不由自主生出不祥之兆的物事,在其之下,连魔域也像是毫无还手之力,任由宰割的刀下肉。

    舒遥定睛再看卫珩时,发觉适才卫珩那抹闲适写意的神情荡然无存。

    “是深渊底下的魔族。”

    任临流不知何时,怀中抱着只鹅走近了他们玄妙峰上。

    那只鹅鹅性通灵,大约是和任临流一起目睹了一番天地奇景,蔫搭搭无精采窝在任临流怀里,一副受了惊吓的可怜样。

    任临流果然心疼,将它搂得更紧,看清舒遥卫珩两人后,自己倒是放松了下来:

    “我不是来故意搅你们两个,也幸亏我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事关重大,连任临流也闲扯了一句,就立即转回蒸熟,指着天边道:

    “你们看紫微星。”

    舒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自那一线烟尘现世以后,紫微星光亮大不如前,很有一番垂死挣扎,日薄西山的感觉。

    “大意了。”

    任临流神色凝重:“怪不得不空要多此一举将仙道的宗主尽数请来,原来是为了紫薇秘境的封印。”

    他与不空不愧是曾经多年的好友,更兼在深渊底下待了多年,推测起来,头头是道,和真相无限接近:

    “紫微秘境下的封印维持那么多年,又在近日短短时间内承受两次冲击,早就岌岌可危,仙道宗主受六道寺幻境所惑的怨气,便是助深渊中煞气冲破紫薇秘境封印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秘境一旦被害,魔族出了深渊……”

    任临流住了口。

    后面的结局,以他见识之广,听闻之博,也不敢多。

    因为根本无法想象。

    任临流颇有自责:“我在六道寺时想得太过简单,以为他们不过是针对着魔尊贪狼使两人,不曾想到早在我入幻境那会儿,他们的计谋已经成了。”

    “好好好,好得很。”

    舒遥气极反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狗秃驴,两次坏我恋爱大事,皆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不劈个外焦里嫩馋哭魔王怎么对得起寒声寂影剑下亡魂?

    ******

    不空和皆空两人站在极北之地,望着魔族一波一波地自深渊裂口爬出来,源源不断涌入魔域。

    他们身负重伤,甚至于连极北之地的严寒也难运功抵抗,冻得脸颊青白,嘴唇乌紫。

    眼里的狂热之意,却是再严寒的天气,也难以冻结成霜的。

    不空和尚先是仰头对天空,随后是弯腰对着足下后土,朗声大笑了起来:

    “终于等到这一日,不复我六道寺先人谋划!”

    他与皆空心中,皆是感慨万千。

    一位大乘生平再如何威风八面,呼风唤雨,死后以神魂所筑的屏障能有个千里也是了不得。

    所幸六道寺数万年,有百代先人前仆后继。

    所幸这天下仙魔两道的分界线,终有尽时。

    经历六道寺数万年的苦心经营,他们只管开六道寺先人神魂所筑屏障,将仙魔两道划出不可逾越的沟壑,令魔族与魔修彻底被锁死在一方魔域中自相残杀,便可是大功告成。

    ******

    烟尘分两线。

    一处从极北之地奔涌,另外一处不甘示弱,从仙魔两道分界线处升腾而起。

    倘若七域主此刻腾云而起,在空中俯瞰,即可发觉他和倒悬山主所在之地,是仙魔两道分界线上一线烟尘中最核心一处,如泉眼发涌之地。

    也是曾经未举镇搬迁的金家镇遗址所在之所。

    凡人多信鬼神之,一听这里曾经是得罪过一位了不得的剑仙,因而逃命搬走的,当然是嫌晦气不吉利,宁愿另找地方扎根住下,也不愿意在此处犯这个忌讳。

    一来二去,口口相传之下,金家镇硬生生荒僻无人了数百年,成了附近居民口中的“鬼镇”,无数传发源之所,可以治儿夜啼的厉害地方。

    鬼不鬼不知道。

    但金家镇上自地底撕裂封口里钻出的魔族一个个对七域主而言如魔鬼倒是真的。

    他目瞪口呆:“我是魔道的七域主,又不是他们魔族的七域主,怎么我来一趟这里,需要用这样大的排场来迎接吗?”

    是不是有点过头?

    倒悬山主:“……“

    七域主似是意识到什么,一把抓住倒悬山主,声情并茂:

    “山主信我!我真的是魔道的七域主,不是魔族的七域主,没有必要特意为了他们把你引来这里,我落不着什么好果子吃的!”

    倒悬山主:“……”

    他就不该掺合上七域主这摊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