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海誓山盟(番外更啦)
玄山秘史、魔尊秘史、道尊秘史…
任临流神色渐缓。
眼前红衣的魔尊和村中那位万娘倒是在他眼里重合成了同一人。
一样的直截了当。
连这等秘史机要之事, 也敢心无芥蒂地放给外人看。
任临流口上原想得大义凛然,诸如:“这是你们私事,我一个做长辈的不好窥探。”
但他思及自己与仙道隔绝三百年,与近来风云大事,一无所知,便心痒得似猫爪挠心,恨不得一睹为快才算过瘾。
“咳。”在两种选择的来回拉扯之下,任临流仍是屈服向了因三百年不问世事, 而燃烧得愈加热烈的八卦之心,端着自己严肃正经的架子道:
“魔尊既然如此, 看一看未尝不可。”
罢他缓缓地, 缓缓地拿起了一本魔尊秘史, 开卷动作矜持有礼,丝毫看不出掩在其中的急迫好奇之意。
舒遥轻咳了一声,借着衣袖掩去自己嘴角隐隐几分促狭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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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撇开被帝骖龙翔定在原地,无奈只得在峰头另一侧吹冷风的卫珩,玄和峰主与玄山掌门不顾风仪,双双扒在任临流置身屋子的门前,以传音交流。
玄和峰主道:“魔尊正与师父在室内谈话。”
玄山掌门唔了一声,示意玄和峰主自己长着眼睛耳朵, 不用她特意将原本一清二楚之事特意拿出来再一回。
玄和峰主对掌门的暗示不加理会, 兀自忧心不止:
“师父看来对师兄与魔尊的事,不甚赞同。”
这就戳到了玄山掌门的满腹愁肠。
他跟着一起叹气点头。
看看魔尊为了自己师弟闹得风风雨雨, 天下皆知的模样,怎么像是愿意被任临流三言两语冷水一泼,就轻易放手的样子?
这就更要命。
万一任临流执意不妥协,魔尊执意不放手——
来日仙魔两道撕破脸皮,自己玄山岂不是成了这个千古罪人?
不要是虚无缥缈的来日之事。
就是如今魔尊和自己师尊大出手,自己莫非不要劝架吗?
莫非不要拔剑加入战局吗?
莫非他们搞出来的残局场面不要自己来收拾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玄山掌门便焦虑得恨不能多吞两瓶天王保心丹,随后拿太乙明堂抹脖子以死谢罪。
玄和峰主:“所以师兄,我们为什么还要待在这儿呢?”
玄山掌门:“???”
他震惊地看向自己师妹,难以想象她竟然是如此的胸无骨气,临阵脱逃。
事到跟前,不但不好好寻思解决之法,反而直欲将眼一闭,头一埋,做鸵鸟。
这哪里是他们剑修的风骨?
玄和峰主不管他想那么多,径自道:
“掌门师兄,若是二师兄与师父吵起来你帮谁话?若是二师兄与师父起来,你又帮谁话?”
这个问题之纠结难度,不亚于修真界般“当道侣和母亲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引来玄山掌门也一阵沉默,无话可。
玄和峰主深深叹息:“是啊,不回去牌,莫非要留在这里两面为难,自己吞天王保心丹,自己咽眼泪吗?”
一想到那种下场,心智坚定如玄山掌门,也不禁动摇一瞬。
他真的不想左右为难,挨受气。
玄和峰主眼见有戏,立即添油加醋,使劲地拾柴点火:
“况且师兄,我们应相信以二师兄为人,定然能妥善解决这一桩事,我们在此处不过是给二师兄徒劳添乱罢了。”
玄山掌门被她动了:“既然如此,也该起身去整顿整顿宗门事务。”
“来来来,跟着我,我带你去吃烤肉。”玄和峰主喜笑颜开,一边冲满脸蒙蔽,搞不清状况的魔王招了招手,一边殷勤询问掌门:
“师兄,宗门事务繁杂,劳心劳力,你也该好好休息一番。”
没等玄山掌门欣慰自己师妹终于有点像话时,玄和峰主按耐不住她的真实意图,暗含热切问道:
“师兄,无尘方丈身受重伤,不便前来牌,牌桌三缺一,师兄不妨来放松放松自己啊。”
玄山掌门:“……”
怪不得他今日杜玄和怎会嘘寒问暖,善解人意,如此乖巧。
原来统统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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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任临流随手翻开,以神识扫了两页后,险些要维持不住自己一直挂在嘴边的温和笑意,风度大失。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书一页页地翻,任临流的笑意一页比一页更僵。
他不信邪地开了第二本。
这一回,任临流的笑意彻底消失在脸上,几乎藏不住眉梢眼角的不可置信,怀疑人生之意。
任临流怀着他最后的倔强,最后的不信邪,坚强深深吸一口气,微微抖着手指开了第三本。
翻完最后一页,任临流神情麻木,声音发颤,好似全然忘记了要在魔尊面前维持长辈气度这件要紧事:
“魔尊特意拿这三本话本给我看,是为何意?”
难道是在隐晦地暗示自己,哪怕他知道了卫珩三心三意,心中远远不止一颗朱砂痣,也不止一朵红玫瑰,他仍是爱慕如初,让自己消拆散这个连第三第四者的插足,都无法破坏的爱情的念头?
告诉自己他痴心至此,情深无悔,一边企图动自己的铁石心肠,一边又暗暗警告自己,毕竟癫狂到这个程度的人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任临流胡乱猜测,思维发散,痛心疾首。
倔强是真的,不听劝也是真的。
何苦要吊死在一棵望不见未来的树上呢?
“万分抱歉。”
舒遥破天荒地竟是认了一句错,服了一句软。
不管任临流其人如何,看在他是卫珩之师,卫珩对他素来尊敬亲近如父的前提下,舒遥也愿意将他当作真正的长辈相待。
何况他在村子中蒙任临流相救,几日的相处间也可得住,任临流确实是一位当得起他人尊敬的长辈。
舒遥微垂眼睫:“我无意冒犯前辈,更不是想见前辈的笑话。话本荒谬,本来当不得真。阿珩也绝非那等三心二意,见异思迁之辈。”
任临流长长舒一口气,抱着安静蹲在他怀里的大白鹅,放下心来。
这大概是任临流到人间,继见到大白后第二个值得庆幸的好消息。
他道心清明的徒弟仍然是那个道心清明的徒弟。
果然,谣言是不可随意听之信之的。
任临流还是放心得太早。
因为舒遥下一句话石破天惊:“话本中的道尊首徒舒遥、贪狼使、天姚,皆是我一人假扮而成。“
任临流:“???”
不是,我你一个魔尊,好歹一个体面人物,想不开又是去自降身份当晚辈,又是男扮女装扮成自己下属的模样是想干嘛呢?
就算是不心怀苍生,关心天下民生疾苦,他看舒遥在村子里种地喂鹅时,也像是个怜老扶幼的样儿。
能不能稍稍关心一下三百年里,有两百年昏睡在深渊不醒,剩下一百年在民风淳朴的村子里教书行医,没见过那么多大世面的自己心脏感受?
任临流一口气呛着自己,没缓过来。
舒遥给他递了一杯茶,道:“这三个身份,原因虽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皆是为了阿珩。”
他似是回忆起过往,唇上也情不自禁地浮起了一层浅浅笑意:
“开始是我固然是百般为难,哭笑不得,被人揭穿身份时,也是尴尬到无地自容。但后来想想,是这三个身份助我与阿珩修成的正果,便没有那么恼,反而略有感激。”
有些话,以舒遥高傲不肯低头的性子,是从来不愿意当着卫珩的面的。
但他此刻起来却一气呵成。
想来是真情所致,情到之处,自然如行云流水。
我知前辈对阿珩有养育之恩,教导之义。若是其他事,得俗气些,前辈一声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独独在此事上为难。”
舒遥眉眼很认真:“我很喜欢阿珩,喜欢到了骨子里去。想来阿珩对我,是一样的心思。”
“前辈自然可不同意我与阿珩的事情,阿珩他绝非忘恩负义的性子,铭感前辈恩义,自然也会左右为难。我不忍看到阿珩纠结,也许真会以魔尊身份离开。”
任临流:“……”
这一番话得他良心起了愧怍之意。
搞得他好像真是那个死板无情,一心想要拆散人家情侣,见着情侣嘤嘤嘤手绢抹眼泪地哭,自己心里就痛快似的老古板。
可惜,任临流的自我反省也没能维持多久。
舒遥道:“我既能为阿珩扮作他弟子,扮作天姚,自然也可扮作红鸾,扮作玄山弟子、倒悬剑山弟子、随便哪个六宗弟子都无所谓。”
任临流:“???”
你们魔尊都那么闲的吗???
闲到可以去将仙魔两道中人一个个扮过来的地步?
任临流内心发出心动的声音。
如果真闲到这个地步,他也想去试试能不能当魔尊。
他自认没有到舒遥那种丧心病狂到将仙魔两道一个个扮过来的程度,只要怀里抱着鹅,兜里有着钱,就很满足。
舒遥:“我明白前辈爱深责切,也明白世上最拘人的永远是情谊二字。前辈执意行事,怕是阿珩也会为难。可我亦不禁魔尊这一重身份。”
他行事狂妄,容色艳烈,又是一副红衣墨发的装束,素来给人以浓墨重彩,不敢逼视之感。
唯独这一次现出了些许少年人清澈天真的倔强来:
“我不在意表面一张皮,相信阿珩也一样不会。只要皮下是我们两人,又何必去管那张皮长成什么样,世人怎么看那张皮?”
舒遥指尖轻抵着桌面。
他手指素白,有种雪雕玉砌,精工细琢出来的漂亮纤美,却蕴着种魄力在其中,仿佛抵着的不是一张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桌面,更像是抵着整个天下。
“前辈,您或许能拦得住道尊与魔尊两人,可您拦得住阿珩和某个玄山弟子、某个六宗中人、某位仙道中人或是某个天下人的事情吗?这些全是我可以去扮的,为了阿珩,我也愿意去扮。”
任临流:“……”
可以,拦不住。
他被舒遥和几本秘史前后夹击,两重压力之下自暴自弃,干脆长长叹了口气躺倒在椅背后面闭目养神。
任临流觉得自己需要缓缓,来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全新的天下。
他到底是卫珩的师父,对舒遥又有着救命之恩。
舒遥看他那副模样,便也不再穷追不舍下去,反倒是放缓了语气:
“有一事我极为不解,不知可否冒昧请教前辈一二?”
任临流:“……你。”
如果不行的话,他怕舒遥一言不合又给他甩出秘史。
人老了,经受不住这样刺激的考验击。
舒遥:“前辈分明在六道寺时,对我与阿珩之事颇为支持,还为我们在众人面前话过,怎地突然转口?是因为恼我在村中欺瞒前辈吗?”
他竟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了万娘一事。
舒遥坦然自若,任临流却不一定。
思及那些娇姐、薄情郎、月夜私奔、棒鸳鸯,任临流的面容,也不禁缓缓扭曲了一下。
他尽量平稳着语气,表现出见过世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六宗前宗主,仙道老前辈该有的模样:
“不是为此事,魔尊应当是修无情道的?”
舒遥愣了愣,仍是道:“是。”
“这便是了。”
任临流以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谆谆教导他:“魔尊你既然修的是无情道,找道侣耽误你修行,要什么道侣?耽误你修行的不是好道侣。”
舒遥:“???”
任临流越越有底气:“再,你找道侣耽误你修行,等你醒悟过来,算一脚踢开道侣,沉迷修行,受伤的又是阿珩,你岂不是在你们两人尚有回转余地的时候分开才是两全其美?”
舒遥:“???”
他不可置信,怀疑问道:“前辈仅仅是为此一事?”
任临流铮铮有词:“人生莫非有比修行更紧要的事吗?”
清楚之后,舒遥倒是浅浅笑开。
他唯恐体现不出郑重似,特意一字一顿:“这一点前辈无需多虑,我和阿珩,虽尚未行誓合籍,但我信他待我之心,和我待他之心,俱是一般的生死无悔,早无周旋回转之余地。”
这便很麻烦。
任临流揉着眉心,想起舒遥在六道寺破幻境时与紫薇秘境之下,中心处同出一源的气息,又忍不住自己想要叹气的冲动。
那剑气任是谁见了,都不会怀疑他们是两个人,两把剑。
这本是一人一剑所独有的。
更要命的是,紫薇秘境下的剑气远为冰冷无情,大约是参透了无情一道,七情冻结,万物生杀。
舒遥已经把话到这个地步,任临流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言不由衷,口中虚虚敷衍:“实则我也不是想做那等棒鸳鸯的恶人角色,我亦不过是提个想法,你们要是觉得不行,那便做罢。”
舒遥:“???”
所以您知道您一句话引起仙魔两道多大波澜吗???
是烽火戏诸侯了。
着任临流也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甚至还有点委屈:
“你们年轻人啊,一个个地,根本来不及让我把话完,就争相扑上来堵我的嘴,也真是够题大做,大惊怪的。”
不如撸鹅。
舒遥:“……”
行吧。
他言不由衷,违心道:“等下次我一定听完您想的所有,再行话。”
任临流扳回一城,满意挥手送客。
一直是到舒遥起身,拉开房门方觉得有些不对劲。
任临流是如何得知他修的无情道?
但他开门一瞬见到了卫珩。
那一刻舒遥心内心喜悦,几可比作是抱到水中明月,抬手触碰镜里鲜花般的欣喜而豁然。
他们不必多,仿佛自有默契,举止间的亲昵将任临流气得倒翻一个白眼,也不理想进来问候的卫珩,挥袖刷一下合上房门,眼不见心不烦。
卫珩他拉舒遥入怀中,的第一句话是:“若是师父不允,那这一次换我去魔道找你。”
舒遥与任临流谈话时未刻意设阵法隔音,显然是叫卫珩听了去。
舒遥唇角扬起,眼里笑意流淌:“既然前辈答应了,我近日心情很好,还是顾虑仙魔两道中人一下罢,莫让他们成日瞎想瞎操心。”
他把任临流为何会得知自己修无情道的顾虑丢到九霄云外。
许是回玄山时,正好与玄山掌门谈起到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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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倒悬剑山大约是仙道异类。
它是一座巨大石山平地而起,上宽下窄,山面光秃秃,不见绿荫植被,唯有怪石嶙峋,幽然反光,两侧四周如钟乳石林般生出无数大大的绵延从峰,犹如钟乳石林,又似编钟倒挂。
故而名曰倒悬剑山。
如其中所居剑修的剑一样冷峻、孤挺、不近人情。
余长老为倒悬剑山中最出名,战力最高的一个,素日里自然是威势凛然,颇有不可一世之感。
惟独今日,他无力瘫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地上,口溢鲜血,奄奄一息。
他前面站的人是七域主。
七域主身上的金银珠宝不再纷繁杂乱至可笑,反倒更像是螺钿彩漆中壁画神仙。
既然是神仙,自然是穿什么都不嫌多,不嫌杂,不嫌沉。
只会愈加华美飘逸,不可直视。
他言语间亦是一反往常,惜字如金:
“淮安金翠羽。”
不知是淮安这个能淹没在舆图大大标注里的地名,或是金翠羽这个堪称骚包的语气触动了余长老。
他脸上现出恍然神色,不再张嘴徒劳多问,缓缓地闭上双眼,安静晕倒在地上。
七域主拍了拍手,又恢复那副没正形的模样:“啧,不是罢。不过废个修为而已,搞得我好像废了你老命,你不能因为看着我有钱就来碰瓷我啊。”
“有钱也没用。”
有道声音冷冷响起。
倒悬山主持剑走来。
他明明是身披阳光,却仍是森冷的,峻拔的,如难化的霜雪三尺,极地坚冰,瞧着比嶙峋而起的尖石更利更锐:
“在我倒悬剑山公然对我派长老下手,自有执法堂前来禀公执法,你不过我,更逃不开倒悬剑山。除非倒悬剑山上下死绝,否则是魔尊亲至也无用。”
倒悬山主顿了一顿,特意强调道:“再多钱也没有用。”
“你们长老金贵,钱当然是买不下来的。”
七域主很是理解点头,突然道:
“钱买不下你们长老的修为,总可以让我给你讲个故事罢?”
倒悬山主神容沉沉不动:“执法堂来此大约有一柱香时间。”
暗示他在一柱香时间内讲完这个故事。
“那我就了。”
七域主听懂他的暗示,十分不见外:
“从前凡间有个城,叫淮安,淮安里有个镇,叫金家镇,起因是因为有个姓金的暴发户在外面发了横财,回来造福全镇,修了条路…”
倒悬山主:“按你所,你若是有把握在一柱香内讲完这个故事,我不介意听下去。”
怕就怕一柱香过去,七域主兀自在那里喋喋不休姓金的暴发户修的路通往了哪里和哪里。
那恐怕是有点尴尬。
七域主改口很快:“有一日,姓金的暴发户有了儿子,原来金老爷想叫他金元宝,金夫人想叫他金铜钱,老祖宗想叫他金如意。”
倒悬山主:“……”
他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那还是金翠羽好听一些。”
七域主望着他,将一句“我原以为你会更喜欢金元宝”咽了下去,微微笑了笑,讲正事道:
“是这个理。反正等后来就是很老套的故事,都让人不好意思下去。等后来有个剑修看上了那个金元宝金铜钱金如意,看他体质清奇,想让他做个炉鼎,老金家十八代单传,当然不让——”
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晃到老金家十八代单传独苗何等不易这个走偏话题上,倒悬山主额角青筋便是一跳,同时目光如剑射向地上余长老。
“反正那个剑修是仙道修士,行事有所克制,见着对自己名声不好,也没大肆出手,就是毁了暴发户家财,把那位金家老祖宗吓死了人。金家镇上的人怕他,便不敢多待,连夜逃向南方去,一路奔波劳累兼忧惧,又死了几个。”
“幸好剑修不是孤煞魔修,否则的话——”
七域主评价自己很客观公正:“魔道恐怕要少一大害,举世同庆。”
倒悬山主:“……”
多谢。
他每天的头疼次数也会少那么几次,安心练剑。
七域主风淡云轻掸了掸袖子:“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几百年前他毁人安身立命之所,我便毁他修为道基还回来,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而已。”
刚刚好好一柱香的时间。
远处有剑气如罡风破云,剑上剑修扬起白衣展在天空上,如飞鸟振翅,与洁白云气互为一体。
“一人之词,难免偏颇。”
倒悬山主道:
“我要去问一问镇上居民。”
结果被七域主以不出的眼神注视,很有点看白痴的怜爱之情:
“几百年过去了,别是镇上居民,就是他们子子孙孙骨头也该化成灰了,你去挨家挨户听,幸运点的不定能找到有族谱的给你对照,比出他们第十八代祖宗名字姓什名谁。”
修仙不是这么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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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遥在鹅声嘎嘎,和乱飞鹅毛里,接到从破军处飞来,单论气势,就非常急切和愤怒的一道传讯符。
舒遥看到一遍,挑起了眉,也感觉到一阵和破军如出一辙的愤怒:
“七公主能不能少给我惹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