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坐在炕头啃猪蹄, 张絮阿么猪蹄儿卤的入味, 他两手抱着啃得心满意足。

    白天睡了一上午, 赵中午终于醒了，正月本来就是偷懒的时候，他醒了也不愿意起来, 就睁开眼睛看同样在赖床的张絮, 下一年的计划。

    家里不缺钱，但也不能一直闲着吧，张絮的思想十分简单，家里已经有地了, 算算日子, 他生完孩子做完月子正好就能帮家里伺候地, 以后土地里刨食儿，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挺好。赵哪儿乐意，他自由散漫惯了，一段时间下地务农可以, 但是一直让他去务农，当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哈, 开玩笑！？

    赵心里想着，面儿上没表现啥，毕竟人张絮也没错, 他还能一直在家呆着啥也不干吗？

    后来寻思着, 他还真找不到啥正经乐意干的, 再回去大街上收保护费吗？估摸着他刚冒头, 柳生和杨振山就能捉了他揍一顿。赵揉揉脑袋，务农就务农吧，反正一年到头也不是见天的呆在地里面。

    两个人着话，肚子都饿了，吃了饭拿了瓜子儿糕点盘子往桌子上一摆，没什么事干，还是围在一起瞎聊。

    赵看到猪蹄口水就下来了，然后就变成张絮和他阿么做些春装夏衣，赵坐在炕头啃猪蹄。

    他啃猪蹄的朴实模样还被赵宣好一顿嫌弃，他像是百八十年没看见肉，终于吃到嘴儿，俗称饿虎扑食！

    赵上去就给了他一脚：“你吃饭好看，下次就摆个镜子放你跟前，让你看看你吃鸡腿儿什么德行！”

    赵宣不服气，揉着被踹疼的腿，不服气道：“再难看也比你吃的好看！”

    赵捏着块骨头照着赵宣脑门砸，赵宣呲溜一下就跑门外去，窜了，边跑边喊：“不过人家就知道动手！夫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个人！”

    扔了块骨头他就人了！？赵着就要下地追，张絮瞥他一眼：“跟个孩子也能闹，你也好意思。”

    赵下了地，到底没去追，就脸上不乐意：“我怎么不好意思了，你也不听听他的啥玩意儿，我长这么大还头次有人我是人。”

    张絮皱了皱眉：“不错了，他以前的更难听。”

    张絮这话，赵也认，想当初他刚穿来，这崽子都能叫嚣着把张絮沉塘了。

    “没事儿你多教教他。”他还记着张絮念叨着他总歪理呢！

    张絮抬眼看他，又不吭声了。

    赵巴巴凑到张絮跟前，对着张絮脑门又亲了一口。看着张絮拧着的眉毛红着的脸：“我以为你都被我亲习惯了，怎么我亲习惯了，你还没适应？”

    张絮抬起手，一巴掌把赵推开。

    “哎呦哎呦，大白天的就恩爱上了？”李斌夫郎过来拜年送年礼，刚进门就瞧见赵亲张絮，赵还真是胆子大，村里哪个汉子有他这么放的开的，亲就亲上了，“赵婶么，你也不管管，这两口恩爱是好，但这黏糊样，给别人瞧见还不得啊。”

    “这不在家么。”张絮阿么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闷声闷气道，“关键，我了也没什么用啊。”声音跟蚊子似得。

    赵见到人，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大喇喇显摆，道，“亲的是我自己夫郎，又不是啥外人，就算叫人瞧见了，有啥可的。”

    “你可别，村里就有些碎嘴的，我这才从年前住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呢，你们村的事儿传的一溜一溜的，我想不听都不行。”李斌夫郎往炕边上一坐，他跟赵家都熟了，早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这来你家的路上就听了不少事儿了。”

    赵摊着手，不置可否：“哼，就是闲的，我盖个房子都能让他们念叨半年。”

    李斌夫郎自个儿给自个儿到了茶，拿着暖手：“这回可不是你房子的事儿。”

    “那估摸着还是跟我有关系。”赵一撇嘴，他现在都给村里传疯了，他也不去听。随他们去，又不少块肉。何况村里人也不敢他的太狠，怕狠了赵这泼皮性子去找他们麻烦，那就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还真都跟你有点关系。”李斌夫郎道，“我听，你们村有个赵大梁是你大伯？”

    “早断了亲了，啥大伯，一点关系没有！”

    “外面可不是这么的。”李斌阿么道，“现在都你跟你大伯家关系好着呢，他家哥儿看上福临门的少东家了，你还给牵线了！”

    赵年前就知道这事儿，当时他被王云达折腾狠了，巴不得给王云达闹腾点儿不痛快，让他自己糟心去，但咋回事儿？怎么还传成他给牵线了？

    他就盖房子时候见过赵大梁和他那二儿子，话都没上几句，他啥时候牵线了？！

    “你真没干这事儿？”李斌奇怪道，“外面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你给了啥保证的。”

    赵听了这话就有点火了，夏春瞎传亲事，他管不着，何况现在两家断亲，他不承认这个大伯么，他就也没资格管，可现在传出来这个就不对了，这是拿他的名声当梯子，想往上爬攀高枝儿呢！

    他赵看着就那么软蛋，随便谁都能踩着他上位么？

    赵火气一上来，就想去找老赵家的晦气。起身下地，顺手就要找个趁手的家伙事儿去赵大梁家走一遭。

    李斌夫郎瞧着这架势不对，赶紧拦住。

    “赵，你别冲动，现在才刚过完年，合该喜庆喜庆，你现在跑人家去闹，这不是那么回事儿，村里人不会念着你一句委屈，只会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

    逢年过节找人晦气，在哪儿都是忌讳。

    赵就不乐意了，他地道不地道还用得着别人传了？怕他去找麻烦，当初就别传这个瞎话啊。

    “婶么，我知道你好心，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你别管。”

    赵着就还要往外头去，李斌夫郎哪儿能不管啊！？他就多嘴了一句话，寻思给赵提个醒，谁知道提醒还提出一场架来！

    也是他回回来瞧着赵都挺安生，没觉着这提醒有什么毛病，偏赵这回就不乐意了。

    李斌夫郎这边着急，又捉了赵胳膊死往回拽，一叠声儿的劝，那边张絮终于开口。

    “赵，你别去了，别叫李嫂么着急。何况这事儿也不用你去闹，叫李嫂么出门给你解释解释，等过了十五，要是赵大梁家还瞎传，你再去找他们的麻烦也不晚。”

    张絮一开口，赵就站住了。

    他不是消了去找赵大梁家麻烦的冲动，而是觉着张絮了话，他该给这个面子。不管怎么，张絮都是他夫郎。

    那边李斌夫郎跟着劝：“对对对，我回头就上你们村里道道，让你们村都知道老赵家的传言和你家没关系！”

    赵冷着个脸，转身又上炕了。

    场面上冷了下来，李斌夫郎刚经历了刚才那一遭，这会儿反而不敢话了。生怕一个不心又踩了雷。

    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个不能冒火话题：“絮哥儿这肚子都大起来了。子，你想要个子还是哥儿？”

    赵想也不想的：“哥儿！”他这一开口，一屋子人才松了口气，接着活络起来。

    张絮阿么惊讶道：“谁家不想要个子传宗接代，怎么就你想要哥儿？”连张絮都忍不住转过身。

    赵一呲牙，伸出手指着不知道啥时候窜回来的赵宣：“我一想到子能皮成他这个样儿，我就希望我这辈子都别有子了！”

    赵宣还以为在夸他，傻呵呵的看着赵笑。

    看的张絮阿么表情都古怪起来，李斌夫郎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曹睿刚去村长家拜年又了他现在的事儿，回来就看见一屋子的人，张絮阿么把他拽炕上暖着，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子也不一定都皮，你看看睿子。”

    赵接口就：“可不是，回回看见睿子，我就想他为啥就没和赵宣换个魂！”

    这话可以是真心实意！赵宣听不懂，仰着脸问他：“哥，换魂是啥？”

    赵瞅着他扯起单边嘴角，笑的痞气：“就是让你去给别人家做儿子！”

    赵宣眼睛一亮：“那我换了是不是就有阿爹了？”赵宣生下来就没有阿爹，为这事儿，没少被村里不对付的孩儿嘲笑。赵宣被了还没理由回嘴儿，只能自己在一边憋气。

    他这话出口，倒是戳的赵还有点心软。不过心软就那么一下，赵时候倒是有爹了，可是这有还不如没有呢。别人有阿爹，赵宣有他这个哥哥，念着什么阿爹？没有就是没有，干想着有用吗！？能当饭吃吗？

    盯着赵宣的星星眼，赵道：“我把你卖给别人家当儿子，你也有阿爹了，你乐意不？”

    赵宣一哆嗦，猛的一摇头：“那我还是不要阿爹了！”看到一屋子眼皮子跟着跳。

    赵宣安生不下来，转身又跑出门疯去了。

    赵扭头问张絮：“絮哥儿，你想要子还是哥儿？”

    张絮过了会儿才道：“子。”他刚知道自己怀孕时候就想要个子，原因很简单，他和他阿么当初没办法在张家村立足，在他二叔么的逼迫下和“赵”成亲，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不是子。

    如果他是子，他二叔么绝对不会那么逼迫他，关于他不检点的传闻，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他生的是子，他作为一个有儿子的哥儿，将来怎么都能在细柳村站稳脚跟。现在的赵看着还算好，可万一赵哪天又一抽，把自己作死了。他也能凭借儿子，在细柳村好好活下去。

    赵道：“喔，那如果这胎是哥儿，我们就再生一个。”着对张絮一呲牙，怎么看怎么猥琐。他幻想那一天很久了，而且还给自己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本来因为张絮跟他长得零件一样他还有点别扭，但是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已经把张絮当成自己的夫郎了，似乎和张絮做那事儿也没什么不行，他还挺期待的。

    也就是现在不方便，上床怕压到张絮肚子上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