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怎么管?
张絮阿么眼瞪得溜圆, 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宣。赵傻了会儿,一巴掌拍在赵宣脑袋上, 这多大点玩意儿, 就知道买人了?冷不丁赵开始寻思, 赵宣最近跟谁混上了,别是又学坏了吧!
他丢了碗儿, 转身一本正经的对着赵宣,准备做一个严厉的审讯, 要把他当初被条子扣派出所时候对他用的所有手法都用上, 势必叫这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眼睛一瞪, 赵道:“谁给你的胆子,买人这事儿你都敢想了!你才几岁?站起来都没狗高, 买个毛!”
赵宣挨了一巴掌,脸都快给拍进饭碗里, 抬头就瞅着他哥跟个煞神一样盯着他,吓得他嘴巴一瘪就要哭。
赵一拍桌子:“不许哭!”
赵宣两颗金豆在眼眶里面转, 可怜巴巴盯着他,还不吭声。
赵不耐烦了, 道:“话!”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赵宣哇的一声,一边嚎啕一边把所有的事儿都吐出来了:“不是我要买的, 是那个人让我买了他的, 我也没答应他, 我要回来问问哥你的, 哥你凶什么呀!”
赵宣越哭越委屈,最后还指责起赵来。ganta什么事儿啊,他最多就是个传话的,买不买的事儿他还乖乖回来问他哥了呢,他又没闯祸,干嘛这么吼他。
他这一,赵到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有时候是霸道,一听着事儿开端觉着不对劲,就着急上火先吼上了,谁管里头有啥原因呢。
张絮压根就没理这哥儿俩,这俩人吵吵就好了,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何况赵啥脾气他知道,没事就吼吼赵宣,赵宣这子也皮实,被吼了也不生气,偶尔气不过肯定会反抗,看这会儿可不就反抗了么。
赵不好意思完,又嫌弃赵宣哭的难看:“多大的人了,哭什么哭,我吼你怎么了,谁让你话不明白的。”
赵宣哽咽道:“你刚不还我都没狗高么?”
赵想拿筷子抽他:“别贫了,把你那眼泪水憋回去,啥买人,清楚。”
听着马上要到了正事儿,张絮也坐稳当了,一家子饭继续吃,都准备拿赵宣的话当下饭的了。
赵宣生着气呢,之前还放他哥碗里的鸡腿又抢回去了,看的赵眼睛疼。
“就是我今天放学,路上被个哥儿堵了,那哥儿让我买他吧,他将来给我做夫郎。”
赵一听乐了。这傻乎乎的子还有人上赶着送上门呢。
“然后你就决定买他了?”
赵宣眉头一皱,挺纠结,刚才的眼泪还挂在脸蛋上,嘴里却含着鸡腿,这模样严肃又可笑。
“没呢。”
“那你还在家里个啥。”
“可是我后来决定买了!”
“为啥?还没狗高就想要夫郎了?”
“不是!”赵宣急了,嘴里的鸡腿好容易咽下一口,冲着他哥就喊,“哥你别断我!”
赵一撇嘴:“行行行,你你。”
赵宣瞪了赵一眼,又委屈巴巴的看着张絮,试图让张絮给他当家做主,张絮捧着碗继续吃饭,眼神都没看过来:“你吧,你哥不断你。”
赵宣满意了,道:“周泰,这哥儿他们家要把他卖了,卖给人做倌儿,做倌儿就是一辈子都毁了,不能给人做夫郎了,将来还没有饭吃。”
赵又想开口,瞅着赵宣那模样又识相的不话了。还是张絮阿么声问了一句:“宣子,那哥儿要给他家卖了,他为啥找你啊,你认识他?”
这话才算问到点子上,赵宣闷声闷气:“过年那会儿,我不是不心了个哥儿么,估摸着是他觉着我了他就欠他的,才找我的吧。哥,我不会了他一次,就得娶他吧?”刚还埋怨赵,赵宣这会儿又眼巴巴的瞧他哥去了。
赵嫌弃的看过去:“你就是个傻的,娶他?被你了还巴巴过来伺候你当你夫郎,你当你是香饽饽,谁都过来捧着你呢?再了,买人,你有钱么你?”
赵宣不服气的鼓起脸,下一刻耗子一样窜出去,隔了会儿才跑回来,手里捧着个瓦罐,里面是他的私房钱,他攒了好久了,晃荡晃荡瓦罐,这响儿还挺好听的!
把瓦罐往桌子上一放,赵宣道:“哥,我有钱!”
赵理都不理:“嗯,有钱人,你问了买那哥儿要多少钱不,你这够么?”
赵宣傻了眼儿,下一刻又从凳子上跳下来,大有跑出去问问那哥儿的架势。赵一把把人拽回来:“行了啊你,别折腾了,老实待着吧,听哥一句话,这事儿不是你能参合的,你就别给哥参合了!”
赵宣不乐意了,觉着他哥这样不对。
赵宣人不大,但越是不大的崽儿,对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记得比谁都深刻。想当初他差点被白胖子抓去卖了,脸上给人甩了一巴掌,他现在想想都觉着疼。他出去捣蛋闯祸不老实,他哥只要一句把他卖了,他立马缩成个鹌鹑。
卖了,这简直是天大的事情,没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了。
他经历过,再一听有人要经历他经历过的,他不懂啥叫兔死狐悲,竟然还萌生了那么点不乐意,希望能解救解救那哥儿。
赵宣怕惹毛了他哥,只敢声又可怜的问:“哥,咱就不能买他么?”
赵不吭声,他时候过的不幸福,是见不得别人家的孩儿也过的不好,可他也不是救世主吧,总不能见到一桩管一桩吧,他以前就是个混混,看到乞丐永远不会给钱的那种,这辈子穿过来,他都觉着他从良了,做了不少好事儿。
可做好事也有底线吧,现在他们家装穷呢,还花银子买哥儿,作死呢?
何况买回来,家里就他一个汉子,剩下的除了哥儿就是孩子,养的过来么?
张絮道:“宣子,那哥儿是谁家的,叫什么?”
可不是,了半天,谁家的哥儿,叫啥都不知道呢。
赵宣道:“赵鱼,周泰,他还算我侄子呢。哥,他是我侄子么,我还有个那么大的侄子,我怎么不知道?”
谁会把分家的亲戚给个不大点的孩,赵宣当然不知道。
但他一出赵鱼的名儿,赵和张絮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赵鱼是赵庆吉和顾秋良的孩子,哥儿七八岁了,吃不好,长的干巴巴的跟五六岁差不多,不然赵宣过年时,也不能得过人家。
但问题不是这,而是老赵家要卖孩子了,赵庆吉欠了债,要卖地,看这模样,是不止地要卖了,人也准备拿去顶了。
只是顶的人不是赵庆吉,是个七八岁啥都不懂的哥儿,这事儿都不用多想就能寻思明白。
张絮阿么心最软,当下饭都吃不下去了。
吃了饭洗漱好上炕睡觉,赵搂着张絮闭上眼睛,准备把今天过得和往常没啥区别。
张絮先开的口:“赵,这事儿你不管?”
赵本不想吭声,听着问了,又拧着眉头吭声:“怎么管?”
可不是,怎么管?他们家本来就遭人眼红了,为了不遭人眼红,他张絮到手的五亩地都没买,这会儿刚了没闲钱,不买地,就要买个哥儿给弟弟当童养媳?
自己自己的脸的啪啪响,他赵家不嫌疼,都有人替他疼!
何况他凭什么救人,不沾亲不带故的,他不去搭理就对了,他要去搭理了,就夏春那个德行,能不扒上他们家?
他还真不信了!
他这一声问,张絮也不吭声了。
等过了老半晌,赵都快睡了,张絮道:“我当初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就想谁来帮我一把。”
操,赵还真特么睡不着了。
天一亮,细柳村又传出一件大事儿,传出事儿的不是旁人家,还是赵大梁家,还是跟赵庆吉有关系。
赵庆吉的夫郎顾秋良死了。
夏春对着来他家门口瞧热闹的人一劲儿的解释,这是去河边洗衣服,一不心掉河里淹死了。
下河淹死的早给水冲跑了,他这话谁信?
村里人也只敢背后闲话,老赵家死了人,当着人面数落,未免太不地道。
来收债的过来了一趟,夏春就趴在顾秋良的尸体上大哭,这回不顾秋良是给水淹死的了,满口都是给催债的逼死的。
催债的给闹的不行。
“老赵家的,你哭也没用,死了人就能不还钱了么?天底下还没有这样的事儿,我也跟你个敞亮话,家里死了人还欠着我钱的我也见多了,最后还不是乖乖给老子把钱还了来?你要是真以为你哭两嗓子好用,等爷真发狠把你一家子卖了给爷赚钱,别爷没提前给你们了招呼!”
他这一段完,夏春本来干雷不下雨的脸变成了真哭,当真跟死了亲阿爹一样。
要账的也没太泯灭人性,又给了三天时间叫赵大梁筹钱,威胁了两句走了。
赵大梁瞅着家里一团闹,沉默的啥都不。
钟平远远瞧了一眼,回家对着赵庆祥难过:“嫂么哪儿是掉河死的?是活活累死的,被阿么磋磨死的我都信,就不信他是掉河死的。他过的那是什么日子?没日没夜的干,就这样阿么还对他看不上眼儿,真是没天理,白瞎了嫂么这个人。”
赵庆祥不吭声,钟平继续道:“可怜了嫂么家那哥儿,嫂么没时间护着,好歹还能偶尔护着一下,这回倒好,嫂么死了,鱼可怎么办。”
赵庆祥依旧不吭声,朴实的汉子也没了法子,他能顾好自己的家已经不错了,分家那时候就明白他的态度了。
就这时,他家大门给人推开了,赵拧着眉头贼不乐意的走进门。没等这俩人反应,赵直接开口。
“赵庆祥,你阿爹要把赵鱼卖了,我借你钱,你买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