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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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宽脸上有愧疚神色一闪而逝,本来想关切两句,话到嘴边,又抿唇收了回去。

    嬴晏缓过劲儿来,眼泪汪汪:“十哥,好疼。”

    嬴宽哼了一声,不为所动,她就是个骗子!

    他这是什么坏脾气!

    嬴晏有点儿生气,她目光下移,盯着他手中木棍,忽然:“十哥,你这棍子好漂亮呀。”话间,便反手去夺。

    什么棍子漂亮?

    嬴宽怔愣了一瞬,等回过神儿来,棍子已经脱手而出,被嬴晏握在了手里。

    他下意识地看了木棍一眼,光秃秃黑漆漆的木棍,那里漂亮了?

    嬴宽正欲骂她去寻太医治治脑子,一抬眼,只见昏昏内室里,光线亮堂处的秀美少年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细看之下,眼尾处还隐隐约约带着点儿委屈。

    她委屈什么?嬴宽皱了皱斜飞俊气的眉,怎么好似是他不对一样,明明被贬去凉州受委屈的是他好不好!?

    嬴晏卷翘的眼睫微垂,声音淡淡:“方才是我不对,竟然问了如此蠢的问题,纵然凉州风景美如画,想来十哥日日放马,也无闲暇时间去赏景。”

    到后面,她语调变得温软而欢快,嘴角笑容充满恶意:“瞧瞧这大漠风吹日晒的,十哥,你变得又黑又丑了呢。”

    嬴宽气得牙颤:“你闭嘴!”

    嬴晏后退几步,神色温柔:“十哥,你带着棍子来看我,我心里甚是感动,决定回之以礼。”

    着,她拎着手里棍子就朝嬴宽毫无章法的去。

    情势瞬时急转而下,嬴宽一时不察,结结实实挨了一棍,闷哼出声,俊俏的脸蛋也扭曲了好几分,慌乱闪躲之间,棍棍到肉。

    嬴宽抱头怒道:“嬴晏!你竟然敢我!我要去禀告父皇!”

    嬴晏软声回怼:“你多大人啦还告状?丢不丢人?”

    “……”

    没几下,嬴宽便被得满屋乱窜。

    直到借着一凳子挡了一下,嬴宽终于寻了空机,一边反手夺过了棍子,一边将人轻而易举的死死钳制在怀里,他心底忍不住嘲讽,就这点儿力气,还想和他架?

    嬴宽捏着她纤细的肩膀,笑得张扬:“你啊,怎么不了?”

    “……”

    嬴晏奋力挣了两下,脱不得身,终于放弃。

    嬴宽冷声哼笑,按住她就和按住一个娃娃似的,还想挣开?

    他心里不禁庆幸,还好十四弟力气,不然这么些棍子下去,非得把他骨折了不可。

    饶是如此,估计身上也一片青青紫紫了。

    如此想着,嬴宽愈气,正要泄了一身怒火,把她得满地找牙,忽然听见她声委屈巴巴道:“十哥,我好饿。”

    嬴宽一愣,拎棍子得动作缓下。

    他扯了一个凶巴巴的笑:“活该!”

    “十哥哥。”嬴晏盯着他压在前胸的手腕,眼神幽幽。

    一声十哥哥,听得嬴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将人直接推出三丈外,“你好好话!”

    嬴晏神情犹豫,语调轻软:“我知十哥心中有气,轻一点儿,好不好?”

    “……”

    怎么好似他十恶不赦,将人欺负得很惨似的。

    怀中的身子软绵,嬴宽心底忽地升起一抹怪异感,他微微摇头,将那些不可思议的想法晃出了脑袋。

    许是在凉州见惯了高头大马的男人,再见嬴晏,他竟然觉得她瘦弱的奇怪。

    嬴宽目光下垂,无意间扫到她肩颈,比起他来,着实过分纤细,他眼底有转瞬即逝的怜惜,怒气也消了几许,难不成真是饿的?

    还没等细想,嬴宽便听见嬴晏吸了吸鼻子,似是在声抽噎,昔日阴影倏地涌上心间,他下意识地喊出口:“不许哭!”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瞧见头顶,瞧不见是不是真的掉了泪。

    嬴宽心软迟疑,勒着她肩的手渐松,皱眉问道:“真的饿了?尚膳监那边没管你膳食?竟敢如此苛待皇子?”

    嬴晏默了默,以前是挺苛待的。

    她趁人松懈,飞快夺过棍子,一眨眼的功夫,便跑着躲到了柱子后面,神色警惕。

    嬴宽望着空荡荡的两手,意识到又被戏耍了,脸色黑得不像话,亏他还好心关心她!怒气冲冲间一抬头,便瞧见躲在柱子后面的嬴晏。

    容貌秀美的少年雌雄莫辨,一双桃花眼尤其潋滟朦胧,娘气是娘气了点,但模样的确出挑。

    比起两年前瘦弱的样子,漂亮不少,嬴宽再次惊艳。

    嬴晏留意到他眼神,皱眉,直了直腰身,冷脸端了气势。

    还敢给他摆脸色!?

    嬴宽回神儿,恶狠狠咬牙道:“嬴晏,我今日一定的你抱头鼠窜,跪地喊好哥哥求饶!”

    嬴晏点头,压嗓喊:“好哥哥。”

    嬴宽:“……”

    重点难道不是得他抱头鼠窜、跪地求饶吗?

    嬴晏卷翘的眼睫眨了眨:“十哥从凉州回来第一个来看我,我太感动了。”

    嬴宽青筋直跳,纠正:“我是来你的!”

    嬴晏无语凝噎,我当然知道你是来我的。

    她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笑得腼腆: “十哥送的见面礼太贵重了,人很趁手,我很喜欢。”她拎着手里棍子在眼前比划了两下,仿佛稀世珍宝。

    “……”又被戏弄了。

    一连串儿的动作看得嬴宽怒火闷在胸腔,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手指指着他,嘴唇发颤:“世上怎会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

    还没等话完,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儿敲门声:“十四殿下。”

    两人双双偏头看去。

    嬴晏神色欢喜:“陈公公!”

    随着她话音落下,殿门缓缓推开,光线乍然侵入。

    一面容清秀白净的太监出现在门口,眼神阴冷,身着一件红色暗花绣飞禽的衣袍,手里拎着一个三层雕花方形的红漆木食盒。

    正是去年春日时得了永安帝身边大太监郑礼的青眼,被调去了紫宸殿御前伺候的陈文遇。

    如今他已经入了司礼监,成了两位秉笔太监之一。

    嬴晏把手里的棍子一扔,往陈文遇旁边跑去,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陈公公。”

    陈文遇低头看了眼盈盈可怜的嬴晏,神色微沉。

    嬴宽:“……”刚才被的好像是他吧?

    陈文遇转头望着嬴宽,神色不善,眉眼阴冷冷,吓得嬴宽一激灵。

    嬴宽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哪里受过如此气,即便在凉州那两年,一众官员也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他怒喝:“放肆!信不信本宫砍了你的狗头!”

    陈文遇冷笑了下:“陛下还在紫宸殿等十殿下觐见,十殿下不赶紧去面圣,跑来昭台宫做什么?”

    闻言,嬴宽一愣,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袍。

    红色,正衫绣云雁,袖口处为黑色锦缎绣蟒纹,左臂上还有三道莲花纹,这是四品宦官和东厂的标志。

    司礼监的大太监?容貌怎么如此年轻?

    嬴宽惊讶,他的身份不至于对这些阉党卑躬屈膝讨好,招惹树敌也不应当。这些宦官们身体残缺,心里也扭曲,一向心眼,记仇的很。

    这两年,父皇极其重用宦官。

    司礼监平日在御前伺候,最擅媚上欺下,话。

    眉眼张扬的少年理了理衣衫,明知故问:“你是哪里的太监?”

    “是咱家不是,忘记十殿下刚从凉州回来了,不识人。”陈文遇故意刺激他,皮笑肉不笑,“咱家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姓陈,殿下离京时我们见过,在紫宸殿门口,那时殿下正跪着。”

    嬴宽俊脸一黑,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人是谁,他拂袖轻哼,气势不输人:“陈公公来此做甚?”

    陈文遇笑笑,神情温和:“劳十殿下关心了。”没有半点儿要回答的意思。

    嬴宽:“……”

    这个娘娘腔死太监!真和十四弟天造地设一对儿啊!

    十六七岁的少年心性还不稳,此时俊俏的脸蛋上一阵儿青一阵红的,仿佛下一刻便要撸袖子一架。平日里嬴晏戏耍他就算了,好歹是他弟弟,这个不阴不阳的太监算个什么玩意儿?

    见事态不对,嬴晏上前一步,挡了两人间的剑拔弩张。

    十哥这个人脾气不好,脑子也时常不好使,若是真惹怒了陈文遇,他这一次就不是去凉州放马,怕是得去荆州大荒山风吹日晒拣石头了。

    她朝嬴宽行礼送别,声音软软哑哑很是好听:“十哥,你快去吧,父皇要等着急了,来日方长,我们兄弟二人改日再叙旧。”

    谁要和你叙旧了!

    嬴宽气得眉毛都要飞起来。

    只是已经出言赶客了,嬴宽没有再留下的理由,面子上又抹不开,于是恶狠狠瞪了嬴晏一眼,重重拂袖,忍着身上疼痛,抬着下巴,佯装自然地大步离去。

    等人走了,嬴晏望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次,她没再刻意压低嗓音,原本娇软的声音清脆如银铃。

    十哥,欢迎回来。

    其实方才她同他的那些,都是真心话,虽然她有兄弟姐妹二十余个,但除了三哥,平日里思念过的只有嬴宽。

    嬴晏觉得,她与嬴宽其实有几分兄妹,哦不,兄弟情谊。

    等人走了陈文遇敛了方才的阴阳怪气。

    关了门,俩人往屋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  嬴宽:揍弟一时爽,哄妹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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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晚上6点。

    有事会在文案请假,谢谢可爱支持~

    (如果六点没刷出来更新,多半是系统延迟几分种,可从章节目录点进去看到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