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往日如此亲昵, 谢昀似乎十分喜欢, 凉薄眉眼也会柔和些许,今日却不知怎么了, 周身的气势愈发寒凉。
嬴晏有些不知所措。
稍显压抑的气氛中,谢昀低低笑了一声。
他捏着她后颈的手指渐松, 探入如檀墨发中,轻轻一挑, 束发的簪子便落了, “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一阵天旋地转后,再回神时, 两人已经倒在了榻上。
谢昀居高临下看她。
惊变之快, 淡淡的冷香瞬时涌进胸腔,一道暗影遮住大半光线。
嬴晏来不及思忖,下意识张口轻喊:“二爷。”
轻软的声音带着茫然,在寂静的屋室内涌着无尽撩拨。
谢昀神色却很淡漠。
他伸手探上了她耳垂,轻柔慢捻。
嬴晏脊背瞬时僵直,心尖颤了下。
明明是温柔至极的动作,气氛也暧昧撩人,嬴晏却恍然觉得,谢昀是要把她耳朵扯下来, 她忍不住了个冷颤。
嬴晏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静,“二爷这是做什么?”娇软的嗓音微颤。
“不是晏晏想要么?”谢昀反问, 似笑非笑看她。
话间,他腾出另一只手,挑开她束胸白绸,压了上去。
嬴晏惊愕,难以置信看他。
她脸蛋绯红,伸手朝他脸颊掴去,却被轻而易举攫住了纤细手腕,反压在头顶。
谢昀声音夹讽:“动作慢了。”
“……”
嬴晏恼羞成怒,趁其不意时猛地提膝,朝人腹顶去,电光石火间,谢昀长腿覆下,将女子压得死死。
浑身都被压制着,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嬴晏心里堵了一口气,甚是郁结,却也没再挣扎。
谢昀还在扯她耳朵,漠然着声问:“陈文遇如此重要?”
听这语调,嬴晏心底倏地涌上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谢昀声音愈冷,眼底情绪阴霾涌动,“不惜为了他,以身诱我?”
嬴晏:“……”
见人不言,谢昀捏她耳珠微微用力,不知轻重。
“话。”
“不是如此,二爷误会了。”
“误会?”
嬴晏眼帘垂下,轻声道:“二爷,你靠近一点,我解释给你听。”
谢昀倒是配合,微微俯了脸颊,便离她近了些。
嬴晏脖颈微仰,红唇凑近他耳边,两人影子投映在墙上,仿若交颈鸳鸯一般。
“二爷。”她轻喊了一声。
话间,温热的气息喷洒,一阵儿酥酥麻麻,勾的人心尖痒痒。
谢昀扯她耳朵的动作一顿。
嬴晏继续:“二爷既然已经知晓城隍庙的人是谁,那我再顾左而言它,倒显得欲盖弥彰了,初遇那日,我与二爷过,陈公公在调任司礼监之前,曾在昭台宫当值数年,与我有交情。”
闻言,谢昀神色愈加难看,手上微微用力捏住耳垂,嬴晏吃痛轻呼。
“你轻点!”
谢昀冷笑一声。
嬴晏装作没听见,自顾自解释:“陈公公此次回京,并非东厂有阴谋诡计,二爷安心便是。至于吃醋……”
到这里,她顿了顿,“二爷大可不必。”
吃醋?
骤然听见这两字,谢昀的俊脸都要扭曲了,不想身下女子不知死活继续道:“我与陈公公并无私情,二爷莫要胡思乱想,胡吃飞醋。”
谢昀气极反笑,又要扯她耳朵,这一次嬴晏反应倒是极快,先一步叼住了他耳朵。
她含糊不清道:“二爷,你若再扯我耳朵,我就不口下留情了。”
完,不忘抬着尖锐牙齿磨咬。
谢昀浑身僵硬。
两人离得很近,侧颈相交,嬴晏的身子都快被压麻了,哪里注意的到谢昀情绪,连他身子异样的变化都没察觉。
她继续声音含糊威胁:“二爷,可以松手起身了吧?”
话音落下,谢昀总算松开了钳制。
感受到压在身上沉甸甸的感觉散去,嬴晏松了一口气,揉着手腕坐了起来,又忍不住去摸摸耳朵。
手指摸上去时,一片滚烫热意,嬴晏有点气恼。
方才这厮是这真的下了重手,把她的耳朵当成了珠子在揉捏,估计已经红一片了。
嬴晏抬着微嗔的眼眸去瞪他,却见谢昀轻挥衣袖,走了。
嬴晏怔然:“你去哪儿?”
谢昀脚步一顿,难得解释,声音意外地染上了哑意:“耽搁的公务还没办。”
听他这么一,嬴晏又有点愧疚,她起身跟上,语调温软夸道:“夜已深了,二爷还要办公务,有臣工如此,真乃我大熙朝野之幸事,不若我给二爷磨墨可好?”
谢昀没搭话,他步伐未停,眨眼的功夫便走了出去,挥袖间,两扇门“哐当”一声关上,嬴晏被关在了屋里。
望着两扇紧闭的门,嬴晏默了半响。
既然谢昀不愿,她自然不会跟上,公务枯燥无味,她也不甚感兴趣。
方才那么一番折腾,束胸的白绸松松垮垮挂在胸前,嬴晏低头往下看,叹气一声,解开了衣衫,伸手将白绸扯了出来。
屋内烛火很暗,雕花木窗上投下了女子秾纤曼妙的身影。
连日来宿在肃国公府,嬴晏已然习惯,她换了一身秋香色的绸缎亵衣,躺在床上。
素秋不在身边,都是谢昀为她按跷。
如今谢昀在书房处理公务,嬴晏睡不着。
约莫亥时与子时交界的时候,谢昀回来了,嬴晏听见声音,偏头看去。
谢昀已经脱下了那身黑色衣衫,身上穿着一件白绸亵衣,如缎的墨发垂落的肩头,他面容埋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愈发俊美。
等走近了,嬴晏才发现,他的发梢似乎带着几分水意。
这是刚沐浴回来?
嬴晏收回视线,温软一笑:“二爷忙完了?”
谢昀:“嗯。”
他的嗓音本就轻悦微凉,听在耳朵里时,带着不尽的慵懒散漫之感,似乎到了晚上时,尤为明显,像极了一只吃饱餍足的大猫。
*
傍晚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嬴晏窝在谢昀怀里,由他按跷。
“二爷……”嬴晏犹豫了片刻,声道,“把安平侯府的人放了吧。”
谢昀淡声:“不行。”
神鸾卫所捉之人,从无轻放一言。
嬴晏轻咬唇瓣,她微微偏过头,抬了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看他:“郑季然一人之失而已,安平侯府其他人,是无辜的。”
“有子为非作歹,便是安平侯府之失。”谢昀声音淡漠。
嬴晏摇头,扯了扯他衣袖:“二爷,只需教训一个郑季然,想来安平侯便知晓是何意了,以后也会心行事,不敢再放纵儿女。”
偌大侯府,是几百人的生死荣辱。
谢昀深深看她一眼,没再搭话,压在她额角的手指微动,便将人脑袋转了回去。
嬴晏以为他是不愿放,心里着急,朱唇微启,还要再什么,耳侧便传来谢昀轻凉的声音,“明天放。”
“二爷宽宏大量。”嬴晏软声夸。
与此同时,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屋内只点了一盏烛灯,落在床尾处,灯油燃了多半,光线稍显昏暗。
床幔垂下,挡了两人身姿,只留一道虚虚的影儿。
容貌娇美的女子躺靠在他怀里,神情踌躇,又道:“二爷,陈公……”
谢昀压在她额角的手指微紧,凉飕飕断,“嗯?”
一个微微上挑的音,愣是让嬴晏听出了凉凉杀意。
嬴晏默了半响,识趣儿不再提。
几个时辰已经过去,并无陈文遇被捉捕的消息传来,皇宫那边似乎也无动静,他应当已经安然无恙离开燕京了吧?
谢昀神色稍霁,忽然问:“晏晏不是要送我鱼儿佩么?”
鱼儿佩?
嬴晏蓦地一僵,手指攥上了衣袖,微微捏紧,她故作平静:“那只鱼儿佩是郑季然用过的东西,哪能送给二爷,我明日寻个更贵重的送给二爷。”
谢昀轻声笑:“无妨。”
“……”果然不该拿这位爷当借口。
瞧人不情不愿的模样,谢昀眸色微动,闪过危险神色,一串砗磲珠还不够是么?
嬴晏也没犹豫太久,便扯下埋在胸口的鱼儿佩,递给谢昀。
这块鱼儿佩一看便是老物,想来他也瞧不上,而且她也不担心被谢昀认出来这是三哥的东西。谢昀少年时甚少出现在人前,应当与三哥无甚交情才对。
夜色幽幽中,鱼儿佩愈发莹润,里面赤红絮状纹路仿佛血液流动一般。
原来是嬴柏的东西么?
谢昀指腹压在鱼儿佩一角,微微摩挲,若有所思。
瞧见他对鱼儿佩似乎兴趣很浓,嬴晏呼吸微紧,这位爷不会看上了吧?
“二爷,这鱼儿佩旧了,不配你身份。”
谢昀睨她,无声轻嗤,而后微微抬手,把鱼儿佩挂在了床角一块雕花上。
乍一看去,鱼儿轻摇,相映成趣。
嬴晏不明所以,伸手想要拽下,却被谢昀拦了动作。
谢昀淡声提醒道:“此物不是戴在胸前的。”
被人如此指出,嬴晏有点尴尬,她抿了抿唇,声道:“我知道。”
谢昀瞥她一眼:“知道便好。”
这块鱼儿佩不知转手了多了个人,怎么能贴在她胸口。
谢昀伸手,把人重新拽回怀里,却不是后背贴胸膛,两人面对面,目光相撞。
想起先前被人死死禁锢的感觉,嬴晏神色慌张了几许,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谢昀看透她所想,扯了下唇角轻声笑,指尖缓缓拂过她眉眼,意有所指道:“我也不想。”
“……”倒是她想入非非了。
瞧着眼前人眉眼神色,嬴晏闪了闪眼眸,她觉得谢昀仿佛是有话要同她讲一般,莫非是看出鱼儿佩的来由了?
谢昀点她眉心,嗓音缓缓而出:“送一个香囊就好。”
嬴晏茫然地眨了眨眼。
半响,她恍然大悟,原来谢昀还记着她要送他鱼儿佩。
嬴晏有些意外谢昀想要香囊,这等雅致的物件,配在神鸾卫指挥使身上,着实奇怪。
她心里一瞬间便过了无数种想法,谢昀身份贵重,是送玉的好还是送金的好?又或是镶嵌各色宝石的?
瞧人思忖的神情,谢昀垂了垂眼睫,握着她白皙细滑的下巴轻捏。
“要晏晏亲手绣的。”
作者有话要: 改个更新时间。
如果晚九点没更新的话,会在稍晚一点更新。
可以第二天起来看~
(毕设要开题了,最近都在晚上码字,然鹅手速太慢qaq)
谢谢大家支持喜欢,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