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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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男人的话不能信, 这的确不假。

    直叫嬴晏掉泪求饶, 谢昀都没肯停下,竟然还凑在她耳边, 低哑着声哄人:“一会儿就好。”

    然而这一会儿,整整半夜荒唐。

    ……

    第二日, 嬴晏睡到了日上三竿,一只略凉的手攀上她耳朵, 捏扯着作祟不停, 她这才轻咛一声,悠悠转醒。

    卷翘地眼睫轻颤,茫然地眨了又眨, 逐渐看清了谢昀的俊脸。

    这不是嬴晏第一次从他怀中醒来, 也没觉得和以往有什么不同,索性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住脑袋,轻软的声音有点哑:“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着,她又阖上了眼。

    谢昀把脸埋在她后颈,神色不满地咬了一口,冰凉的手指也开始不满意地捏她腰。

    “晏晏,要用午膳了。”他声音幽幽。

    嬴晏吃痛,痒得不行,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意识倏地清醒,等听清了谢昀在什么, 忽然意识到今日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样。

    “……”

    两人成婚了。

    嬴晏心头一惊,忙偏过头去看谢昀,两人如交颈鸳鸯一般,四目相对。

    谢昀眼底含笑,伸手顺了顺她炸毛的青丝,故意问:“怎么了?”

    就是这一句话,让昨夜的记忆倏地回笼,嬴晏白皙的耳红透,好在往日常常亲昵,再深一步,她适应的很快,倒也没太羞迫,须臾就镇定下来,准备起身。

    然而身上光溜溜的,腰腿都很酸。

    嬴晏又躺了回去,准备缓缓,她瞧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衣衫,默默偏过头,幽怨地看了一眼谢昀,“二爷。”

    “想让我帮你去拿?”谢昀瞥了一眼地上的心衣。

    嬴晏乖巧地点了下巴。

    她怕一会儿不着寸缕地下床,会勾的这位爷兽性大发。

    谢昀看透她心中所想,似笑非笑,倒是十分坦然:“我也没穿。”

    “……”

    都餍足的男人好话,可是这个道理到了谢昀这儿,似乎不太行的通,因为他贪得无厌,只想索取更多,轻声蛊惑道:“你亲我一下,去给你拿。”

    嬴晏亲他嘴巴一下,“可以了吗?”

    谢昀舔了舔唇角,有点回味方才的滋味,又将人按过来,啃了一遍。他喜欢她的滋味,她所有的一切,他无一不爱。

    一吻毕,谢昀这才心满意足地下床,去替她拿衣服。

    嬴晏又有点儿困,细白的下巴搭在谢昀肩膀,迷迷糊糊得任由他帮她穿衣服。

    后来连午膳,都是谢昀喂她吃的。

    这一日,嬴晏比往日整整多吃了三只奶香笼,用过午膳,又跑回床上睡回笼觉。

    人大抵都是得寸进尺的,谢昀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睡回笼觉之前,嬴晏忽然有些怀念一开始相识时的谢昀,那个时候的谢昀,在晚上只会安静地抱着她入睡,像只幽黑等顺毛的野兽。

    虽然冰冷了些,也少了点人情味儿,但至少不会摁着她腿,非得听她软声求饶。

    不过……

    嬴晏眼帘阖上,呼吸逐渐变得轻浅,又朦朦胧胧地想,其实昨晚的滋味,挺好的。

    ……

    成婚第七天的时候,嬴晏早起身,想去蹭谢昀肩窝,却发现身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二爷。”嬴晏喊了一声。

    她以为谢昀在外间,不想绕过屏风走进来的是素秋。

    嬴晏问:“二爷去哪儿了?”

    素秋摇头:“一大早就走了。”

    嬴晏“哦”了一声,没再深究,只当他是有事忙碌。

    不想这一日,谢昀一走就是一整天,连派出陵玉出去,都寻不到人影,整个人音信全无,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晚膳时分,嬴晏轻抿唇角,心中焦急难安。

    谢昀的仇家一向多,想取他性命之人不计其数,莫非遭到了意外?

    如此想了一通,嬴晏再也吃不下东西,一张脸白了几分,匆匆撂下碗筷,吩咐素秋为她更衣,想要进宫去找她三哥。

    恰在此时,谢昀回来了。

    男人掀开水精帘,大步走了进来,神色如常,嬴晏瞧见来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后皱眉问他:“你去哪儿了?”

    话音落下,有一息的寂静,屋室里只有一阵儿水精帘相撞的叮咚响声。

    谢昀视线划过她脸蛋,懒洋洋一笑:“担心我了?”

    嬴晏气恼:“你这是明知故问。”

    “早你还在睡,没吵你。”谢昀勾唇,心情颇好地笑了一下。

    完,谢昀继续往里走,随意地往榻上一靠,胳膊懒散的撑着边,另只手环着嬴晏细腰,把人往身边勾勾,“我今日去了一趟白云观。”

    嬴晏愣住,神色意外:“你去白云观干嘛?”

    “你猜。”谢昀将下巴抵她肩膀,低低嗅香。

    嬴晏:“……”

    这让她怎么猜?捉人?查案?总不能像他父皇一样,去寻仙问道吧。

    就在嬴晏认真思忖的时候,谢昀举了一只朴素的木盒到眼前,缓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串赤红色的珠子。

    “这是什么?”

    嬴晏好奇地拎着在手里,举到眼前,有点像是红玉,珠子磨的圆润光滑,金线在珠子上面绘有精妙细的纹路。

    谢昀随口一答:“保佑你长命百岁的。”完,他握着她纤细手腕,把那串儿珠子戴了上去,正好合她手腕大。

    这是嬴晏第一次听闻有人去白云观求手串,不是都要求护身符之类的么?

    不过还挺好看的。

    赤红色的珠子挂在手腕,嬴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视线一瞥间,忽然发现谢昀的手腕也戴了一串,看来谢昀这厮怕是真去白云观求手串了。

    为了她么?如此一想,嬴晏方才心里那点儿恼尽散了。

    谢昀咬咬她脸蛋,一向散漫幽凉的声音有点儿哑,“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摘下。”

    天色已经暗了,嬴晏映着微弱光线,晃了晃手腕,嫣然一笑,认真地点头应下,“好。”

    其实嬴晏是个很好哄的姑娘,只要别触她底线,稍稍哄一下,给一个意外的惊喜,姑娘就能眉眼弯弯,一副美滋滋的模样。

    就比如现在。

    谢昀忍不住扬了下唇角,心里默默记下,以后要多送嬴晏一点礼物。

    “二爷,你饿不饿,用过晚膳了么?”

    嬴晏偏头问他,两片红润的唇瓣一翕一张:“我晚上让厨房那边做了三鲜馅儿的蒸饺,还在蒸屉里温着,你要不要……”

    谢昀落在她唇上,眸色幽幽深沉,忽然上口,堵了她的话。

    嬴晏呜咽一声。

    然而谢昀就喜欢听她呜咽,一只手压在她后脖颈,另只手放在了锁骨下面的起伏,直到人喘不过气,才不舍地松了嘴巴。

    “好甜。”谢昀舔舔唇角。

    嬴晏:“……”

    当然甜了,她刚刚吃了一碗糖蒸酥酪。

    只是现在她像鱼儿一向喘息,脸色绯红,没法和谢昀话,得缓缓劲儿,不想谢昀忽然伸手,抱着她转身朝床榻走去,将人推上了去。

    “……”

    嬴晏本以为谢昀要来点什么,不想他转身离开了。

    男人的背影修长,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拢着火,一盏一盏地将整个屋子的烛灯都点亮,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四下便亮如白昼。

    这架势,不太像是要与她亲昵。

    嬴晏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点完了最后一盏灯,疑惑问:“怎么了?”

    谢昀没话,而是转身走过来,开始伸手开始解她衣衫,“一会儿疼,忍忍。”

    疼?忍忍?

    这厮在什么混账话?

    不过这话得似是而非,嬴晏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捂住衣衫,耳尖泛起不自然的红,警惕的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谢昀似笑非笑,转而问她,“晏晏以为呢?”

    话又被抛了回来,嬴晏的脸仿佛一瞬间就红得像烧熟的螃蟹,捏扯着指尖,不知道如何话。

    谢昀嗤了一声,慢悠悠地举了一根银针,还有一只玉瓶到她眼前。

    “这样会疼。”

    嬴晏看清了眼前东西,面上一片窘迫。

    “……”他这是故意的!

    嬴晏羞恼,一把拍开他的手,抬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瞪他,“无耻之徒。”

    “这就无耻了?”谢昀稀奇挑眉,话间又伸手去挑她衣衫,颇有一副“让你见识见识我有多无耻的”架势。

    嬴晏眼疾手快地抓拽住他的手,“你到底要干嘛。”

    谢昀懒洋洋一笑,“绣花。”

    绣花?嬴晏双眸瞪圆,目光在落在他手中的银针和玉瓶上,顿时明悟了那是什么,是花绣之物。

    她仿若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之事,脱口而出道:“你要在我身上绣?”

    谢昀“嗯”了一声。

    瞧他煞有其事的模样,嬴晏心头一惊,知晓这位爷得十之八-九是真的,呼吸顿时放轻不少,脸一向镇定的声音都染上几分紧张,“不了吧……”

    熙朝十分流行在身上花绣,早些年时,吏民百姓到官僚子弟皆有花绣者,然而她曾祖父曾下令,严禁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在身上文身,违者是要杖责的。

    而且,特别疼。

    谢昀没马上话,而是慢条斯理地解下了衣衫,露出肌肉紧实的上半身,宽肩窄腰,处处惑人。嬴晏这才发现,他胸口上方三指的位置,竟然多了一道文身,约莫两指节长宽大。

    赤红色的纹路勾勒,九瓣异花,十分奇怪的图样。

    而且这文身,昨夜还没有。

    嬴晏顿时明白了,谢昀今天不只是去了白云观求手串,还去花绣了。

    “……”

    不得不,谢昀此人,若是突然兴致起,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嬴晏她捏了捏指尖,犹豫了一会儿,有谢昀舍身在前,她觉得不能抚了他的心意,其实两人都绣的话,她能忍一忍。

    只是世人多绣精致花样,也有从军者绣字,绣这种古怪纹路的,倒是闻所未闻。

    嬴晏觉得有点奇怪。

    她抬眼软声问:“我们绣一样的?”

    谢昀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嬴晏抿唇,一颗敏锐的心开始思忖,谢昀此人行事看似毫无章法,但是每做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即便目的只是想逗她。

    若是他想两人绣同样的花,也应当选一个缠绵一点的,不是突然兴致起这般简单吧?

    然而她思忖的模样,落在谢昀眼中便是不愿意,只听男人幽幽地笑了下,漫不经心问:“害怕了?”他一面着,一面把嬴晏抵到了床里一角,冰凉手指穿过青丝拢了拢,“不想绣么?”

    “……没有不想绣。”

    嬴晏声音轻软,扒拉下谢昀的手,话间偏过头,忍不住又细细凝视起他心口的纹路来。

    她觉得这纹路有蹊跷,还有点……眼熟。

    “哪儿来的花样?”

    “师兄绘的。”

    “师兄?”嬴晏愣了一下,抬眼问他,“顾与知?”

    谢昀挑眉,“猜到了?”

    嬴晏:“……”她若猜不到才奇怪。

    闻喜宴那次,谢昀身上穿了和顾与知一模一样的衣衫,还有年前汤泉宫的那场宫变,带兵出现的竟然是顾与知,她就知道两人关系匪浅。

    还有在马场遇见顾与知那次,一个当朝二品大员竟然像个神棍,要给她算命。

    世人皆知,云梦谷的祖师通日星象纬,占往查来。后来嬴晏心里思忖一番,就知道谢昀的同门师兄弟,十之八-九是顾与知了。

    “他画这个干什么?”嬴晏好奇。

    谢昀慢悠悠道:“祝我们百年好合。”

    信这位爷才怪了,当她愚蠢,没见过百年好合的花样么?

    嬴晏索性对谢昀的话充耳不闻,也没搭理人,只伸出手指抚上他胸口,微微拧了眉。

    哪里眼熟呢——

    嬴晏指尖动作一顿。

    是了,她曾在她父皇那里见到过。

    作者有话要:  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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