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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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琦和夫人的反应如出一撤,爱女心存如此悖逆想法,他心如刀搅,纵不能陪伴她一生一世,但为她择一贤夫良婿托付终身还是有希望的。

    夫妇俩眼瞅着娇艳可人的爱女伏在地上不起来,大眼瞪眼,面面相觑,正束无策之际,前堂胥吏来报。

    是来了一群人击鼓告状,还有个衣着怪异的男子抱着一个哎吆哎吆直呻唤的女子,也喊冤不止。

    韩琦听得云里雾里,仔细追问之下,年轻的吏官儿急得直冒冷汗,回答的更不知所云。

    女儿如雨打的梨花,萧潇悲鸣,夫人似霜侵的秋叶,花容失色。

    黎民百姓事大,家事且放身后,拿俸禄吃官饭就得为民本事。

    韩琦顿足叹息道:“夫人且放宽心,馨儿年纪尚轻,不解世事,过些日子就好了!”

    吏官儿这才瞧见趴在地上的韩蕊馨,知道通报的不是时候,连忙转身退下,拔脚往外跑去。

    “慢着,且待我更衣升堂!”韩琦严厉喝道,迅速换好官服同吏官儿匆匆往前厅走去。

    韩公子混在嘈嘈嚷嚷的人群里,等着法官大人升堂。他本来蛮有信心,由叔父判案他吃不了亏。

    这一帮刁民放着偷不去追,却来诬陷他这个名副其实的衙内,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可赵子易的事是他生生惹上得,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老公教训老婆,碍着他什么事?傻子还体贴地抱着那娘子!

    韩琦惊堂木啪地乍响,堂下哄乱无序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堂前高悬“清正廉洁”四个大字,如虬龙游走,遒劲有力,兼纳乾坤。

    大堂两侧,衙役里水火棍铿铿点地,萧杀之气满堂腾升。

    赵子易血气旺盛,倒也不怯这古人的法院,但韩琦如箭在弦的肃严紧张,让他不得不放下红衣女子,随着众人叩拜。

    韩琦定睛望去,一眼就看见中间着装怪异的赵子易。

    他眼神一凛,扫过人群,蓦然发现侄子韩中彦也在其间,心里头的怒火陡然升起,这个不争气的孽畜,和这样不伦不类的人混在一起,越发出息了。

    韩中彦肥着胆子抬头,正好碰上叔父烁烁严厉的目光,浑身一哆嗦,吓得赶紧缩回脑袋,往人群里退去。

    赵子易直起身子,坦然地和韩琦视线对接,韩琦宽厚的肩膀不倚不斜,阔达正直之气让他为之一震。

    “相公,这个怪人多管闲事,我管自家娘子他跳出来找打。”

    矮壮男子忽地站起来,八字眉毛倒立,气咻咻指着赵子易。

    “我不认识他,相公,我还未婚。”红衣女子右扶着腰抬起头虚弱地,她盯着矮壮男子,眼睛里冒出一团火。

    “你能出她身上有何标志吗?相公可让女官查验一番,两厢对比,真相即大白于世。”赵子易此话一出,满堂轰然。

    韩中彦也是愣在那里,这个主意是最可行的,但是眼前的女子品相端正,无风尘气质,她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验身吗?

    围观的人本来是状告赵子易损坏财产,兼揭发他和韩中彦是同志的事,此时顾不得初衷,也为红衣女子捏了一把汗。

    “大胆!堂前审案,怎可放肆!被告,呈上你们的结婚证明。”韩琦再次惊堂木响起,堂下嗡嗡声才下去。

    “我们逃难出来,命都快没了,那些劳什子玩意儿全丢光了!”矮壮男子脸上现出凄惨的表情,耷拉下脑袋,可怜巴巴地。

    赵子易刚才抱着红衣女子时,她曾过一句话,奴家负了子玉啊!

    既然和矮壮男子没有瓜葛,法官清正明白,堂前断清楚冤情,恶人绳之以法就行了呗!

    “娘子,你既冤枉,不妨出心里的想法,或依我的这个计策,辨明清白,可好?”赵子易笃定矮壮男子在谎,他下脚踹向红衣女子的那一脚又狠又稳,没有丝毫犹疑。

    红衣女子求助的眼神几次扫过来,赵子易能感觉到那种凄苦无援的悲催,对红衣女子话尽量轻柔温和。

    韩中彦那个气啊!“无事生非”怎么来的,就是从这种自以为能拨正反乱、扭转乾坤的傻瓜身上来的。

    “相公,请女官吧!”红衣女子素理顺纷乱的头发,又将衣襟抚平,昂头坦然道。

    韩琦盯着眼前比韩蕊馨大几岁的红衣女子,娇艳的脸庞满是决绝悲愤,胸口起伏不定,贝齿咬着红润的嘴唇,静候他的法令。

    韩琦朝衙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走近话,他想起女儿心里起了丝丝温柔。

    女官带着红衣女子去了后堂,留在堂前的商贩们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为首的刘香油一把抓住赵子易火冒三丈道:“就是这个家伙,砸了我的油坛子,五十斤香油啊,张还没开就被大街吃掉了!”

    “我的桃子!滚一地都踩烂了!”

    “这子怪里怪气,还是个男妓!”

    “他和他,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

    赵子易抬抹了把众人喷到他脸上的唾沫,做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昂扬气度,抬头挺胸望向韩琦。

    男妓!韩琦若有所思地嘴里重复一遍,冷冷看着赵中彦。

    “我是在妓院门口才认识他的,根本就没有那回事”赵中彦磕磕巴巴解释道,后背的冷汗直流。

    “妓院门口?”

    一声疑问爆出堂前,语气嘲弄中带着轻浮。

    赵子易不用寻找声音来源,就知道是偷画的影子所为。他掌握的时简直恰如其分,让赵子易步步陷入困境。

    “孽畜!还敢狡辩,拖下去杖责五十!”韩琦雷霆之怒,脸色黑沉沉如乌云压顶。

    赵中彦哀嚎着被衙役拖下去,惨叫声不绝如缕,众人为之动容。

    韩琦端坐堂前,充耳不闻,好像这个侄子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法官大人,损坏东西,照价赔偿,即便我现在身无分文,但绝不会推卸责任。可是因此诬陷我的名声,我是什么男妓,我要告他们诽谤罪。”

    赵子易先发制人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