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瞎了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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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观音暴打六儿解气后,肚子饿得咕咕叫,直奔醉月楼。

    他找了个靠窗户的雅座,要了一壶米酒,点了奶汁鱼片、生烤狍肉、八宝野鸭和一碟酱黄瓜,夹一筷子菜,抿口米酒,有滋有味有吃有喝,桃花媚眼娇俏地转动,不时看向楼下。

    街上那些买水果买香油买馄饨的商贩,没有忘记赵子易欠的帐,但他们有朴素纯善的思想,一个乞儿么,混饱肚子尚且不易,能许诺给他们卖艺偿还损失,已经不易了,等他有能力偿还再吧!

    另一方面,他们又爱憎分明,如果知道第一肇事者正在醉月楼奢靡之极,独自喝酒吃肉,光这几个菜就顶得了他们一年的生活用度,他们会冲上来撕碎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

    玉观音越吃心里越气闷,她恨恨撕下一条鸭腿,啪地从窗户扔出去,又拧下鸭头,反也从窗户扔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赵子易接连中弹,要命的不是什么兵器,而是油乎乎的鸭腿鸭头。

    他看着身上长袍被鸭腿鸭头污染,心疼不已,婉云的艺和情谊令一帮弟兄羡慕嫉妒,吵吵着婉云姐以后可不能太偏心。

    “哪个瞎了狗眼的?没看见爷在此吗?”赵子易出口狠话,他的嗓门清越富有磁性。

    玉观音听到楼下有人叫喊,刚要抻脖子往下瞧,隔壁桌的大汉摇摆着走到窗户前,醉眼朦胧地探出脑袋问:“谁在叫爷爷名字?”

    “瞎了狗眼?”玉观音扭头看看大汉,没忍住含在嘴里的半盅米酒噗嗤喷到大汉身上。

    呵呵!这尊神,身体的黄金分割比例很不错,矫健魁梧,虎头豹眼,再往下却是个惨不忍睹:鼻梁深陷,阔嘴外翻,不是老天爷瞎了狗眼是什么?

    “爷们,你笑啥?俺这个名难听,可俺娘全靠它,俺才能给韩相公做贴身侍卫。”大汉话时脸庞拧巴,表情痛苦。

    玉观音刚想骂他不是好东西,大相公搜刮民脂民膏,喽啰也跟着雁过拔毛,不然一个保镖,怎么敢在醉月楼点菜呢?

    赵子易领着六儿已经冲上来了,不减刚才威风,高声骂道:“哪个瞎了狗眼的?污了爷的衣服,藏起来装孙子吗?”

    “俺可没弄脏你衣服,这个哥儿可以作证。”大汉大着舌头老老实实。

    赵子易转眼瞅见旁边的玉观音,心里顿时明了,又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六儿眼尖,明明白白瞧见玉观音那一桌砸了银子的珍馐美味,悄悄咽了咽唾沫,拽了拽赵子易的袖子。

    赵子易早看见了,他不知道宋代的老百姓怎么过日子,但玉观音的这顿饭消费肯定不会便宜。

    莹莹姑娘的一支玉簪子才让他们兄弟尝尝醉月楼的芙蓉贵饼,仅仅在酒楼他就见识了宋代有钱人的资,那他们日常出行用度,又是怎样的奢侈呢?

    “走吧!这不是你我弟兄能待的地方,你去前台取了预订的芙蓉贵饼来找我。”赵子易对玉观音还是敬而远之,这主儿,除过那声“哥哥”叫得他心旌摇荡,别的时候总是像他的煞星,不停地制造麻烦,制造混乱,制造意外。

    玉观音看见赵子易时,脸上不经意挂上一丝忧怯,继而讨好的笑容操练起来。她准备妥当,正要表现给赵子易,却吃了个瘪,碰上赵子易的背影。

    “我不认识你!我不是你娘子,滚开!”

    这一声尖利的呵斥传进赵子易耳朵,无异于平地惊雷起,相同的话再次响起,难道会是昨日情景重现?暴力血腥

    他不敢再想,反身拔脚往楼上跑去。

    在二楼楼梯间促狭的空间,一个矮壮男人抓着一个娇俏的娘子,目露凶光,面目可憎。

    “偷人养汉的贱人,嘴犟脾气暴,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矮壮男子犹如老鹰抓鸡般拎起娘子骂道。

    “放下她!她是韩相公的女儿!”被骂作“瞎了狗眼”的大汉酒也醒了一半,疾速奔过去喝道。

    赵子易定睛看向矮壮男子时,一腔热血顿时凝滞逆流,脑子空白一片。

    这个男子正是害死红衣女子的那个人,他居然还活着,好好地站在醉月楼的楼梯间,又在冒充外人挟持良家妇女。

    韩琦啊韩琦,你何苦要在一个毫无根基的乞儿面前演戏呢?欺负弱胆怯豪强本是人之天性,别看他韩琦坐在汴京城里的法官交椅上,也脱不了俗世的卑陋浅薄。

    好吧!报应不爽,该你韩琦承受的!

    赵子易瞅一眼娘子惊恐万状的脸,果断转身准备离开。

    “你瞎了狗眼,爷爷管教贱内,管你什么事?休拿什么韩相公吓唬我,你这嘴巴油光铮亮,别是得了哪个主子的施舍!”

    “瞎了狗眼”光看外表,长得高大威猛,心思却憨直,被矮壮男子三两句话噎得没有招架之力,愤怒之极拔拳相向。

    赵子易的脚终究无法挪动,矮壮男子抓着的娘子如受惊的鹿呦呦哀鸣,一双纯良无害的眼睛盯着他时没有哀求乞怜,充满倔强傲洁。

    矮壮男子因为里有人质,有恃无恐,只要“瞎了狗眼”的拳脚扫过来,他就拿娘子去做挡箭牌。

    能看出来,双方的实战差距在各人心思,矮壮男子气势汹汹,口出狂言,不断叫骂,甚至能腾出功夫连渐渐围上来的食客一起骂。

    而急攻难近其身的大汉略有顾忌,怕伤了娘子,又被对方谩骂扰乱思路,一时门户洞开,方寸大乱。

    赵子易急得叫道:“瞎了狗眼,那么长的腿,攻他下盘”完欺身进前,靠近矮壮男子,长臂挥动作势抢夺娘子。

    “瞎了狗眼”矮顿长身,下盘发力,凌厉的扫堂腿绊住矮壮男子双足。

    赵子易趁揽住娘子的纤腰,使大力拉向自己身边。

    矮壮男子松开娘子的同时,脚步踉跄着翻滚下楼梯,他滚落的速度好像不受重力影响。

    玉观音观战半晌,脚底板早痒痒得想踹东西。

    矮壮男子正好给他创造了时,他穿着皮靴的右脚如剑出鞘,踹在矮壮男子的后腰上,矮壮男子终于像皮球迅速滚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