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老婆与老娘
赵家娃儿在赵子易回汴京第二天,忽然来了兴趣,想去瞧瞧这个乞儿的平日生活。
他从乞儿眼睛里只能瞧见一片澄明,像山泉般纯净的眼神,汩汩流淌的期盼很热切,可他又无所贪恋
他让陈师师伴驾去赵子易的老宅子,陈师师回汴京后一直不开心,又不敢和官家情绪,整日闷在房间里不出门。
官家对于女人的心思一向懒得去猜,他让王德用传口谕给陈师师,着人更衣收拾要出宫。
赵子易对玉柴儿打点的婚庆公司有点失望,他主张的婚庆公司应该活泼新鲜,有别样的风趣。
他知官家舍不得陈师师,尤其在患难见真情之后,官家对陈师师的依赖感更加强烈,他想请陈师师出山,主持婚庆公司大局。
莫不是天下赵家是一家吧?
赵子易心里思想着让玉观音进宫请陈师师大驾,转过脸就看见官家和陈师师的轿辇停在门口。
赵子易跑到门口,跪地就拜,额头碰得黄土地砰砰作响。
玉观音大咧咧走到轿辇前,掀起帘子啧啧道:“皇上姐夫,你这马车不错么,赏赐于我得了。”
官家见着这个精灵的姨子心情骤然变得开朗起来,遂笑呵呵道:“妮子,拿什么换呢?”
玉观音听闻高兴疯了,跑进屋拿出一本画册,打开一看,全是赵家娃儿的画像,得意地冲着官家扬了扬道:“皇上姐夫,这个行不行呀?”
赵子易硬生生忍着膝盖疼,看着姐夫姨子拿着他的大作,兴趣盎然地笑,他无奈之余,索性身子一歪,坐在地上。
他听着玉观音瞎胡咧咧的解释,终于忍不住道:“玉姐儿得口干舌燥,师师姑娘等的心焦气急,咱屋里仅存的“琥珀醉”快去取出来,消解渴燥吧!”
官家终于注意到乞儿了,他翻着眼皮慢吞吞道:“卿,平身,赐座!”赵子易还不敢大马金刀坐在凳子上,屁股只占了椅子的一个边角,心翼翼地直起身子回话:“官家,这些画像本来是安阳的老百姓张贴在房间墙壁上的,韩相公怕有居心之人污染,遂召回。
本想存放在大相国寺,可赠予施善积德的施主收藏,怎奈近日被琐事拖累,未及送去。
韩相公昨儿有提中肯建议,官家素喜亲民,可多绘画与民同乐的情形。
在我的老家,德高望重的前辈都留有相册,无论何时,具可取出瞻仰,很有纪念意义。”
赵子易不想赵家娃儿生出阻挠分院建立之心,太夫人执意要将校址选在皇城根边上,没办法还得顺着官家的脸色行事。
赵家娃儿果然神色微动,接过玉观音笑模笑样递过来的画册,自己在这个乞儿下,有一些憨傻呆萌,没有君王的威严肃穆,倒像酒楼跑堂的一般谦恭。
“扑下身子沉下心”,这是赵子易对人民公仆的定义,他眼里的天子本亦如此,他画出的赵家娃儿都是矮着身段给臣民取乐。
赵官家心里微词,我是把臣民看得和天子一般高低,但也不至于微贱到服务员的地步吧!
“皇上姐夫,你是个大大的好官家呀!
老百姓贴门神送灶君,你被他们高高挂在厅堂,足见你是民间认可的最大的神仙。”
玉观音很喜欢赵子易与众不同的绘画风格,不沉闷呆板,不拘泥阿谀,人物形象反应的人物性格,很搞笑又真切。
赵子易听见玉观音肉麻的点赞,赶紧起身朝官家行礼道:“官家若喜欢,我会仔细观察,给你和曹娘娘画一些合影画像,彰显大宋天庭表率风范。”
官家听得心里痒痒,这个主意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能合画一起,很不错。
普天之下,莫为王土,但是自己每天睡觉的床榻也不过方丈之间,能留下画像在民间,比物质的奢侈有意义。
“官家和曹娘娘的画像统领主流,其他妃嫔的可留在后面,师师姑娘救驾有功,亦可在其列。”
赵子易看穿了赵家娃儿的心思,不喜欢曹娘娘的一本正经,他的红颜知己若不能合画像,那多没意思!
陈师师嘟着嘴道:“曹娘娘母仪天下,文采出众,慧敏智,足够天下老百姓瞻仰,弄些个后宫娘们,像咋回事么?”
官家和陈师师的患难与共让他更舍不得放走她,但是又不能名正言顺给她名分,帝王将相家,怎容妓女登堂入室?
赵子易抬眼瞟见官家为难的神色,一个妓女对官家的不冷不热,他心里也不爽吧!而这个官家竟然还在她面前哭过鼻子,她的鄙夷责怪不得。
“赵子易依师师所言吧,最好给皇后也画像成册,她培养宗实多有费心。”官家难过地,他的爱好必须屈从于大义。
玉观音对官家失了兴趣,拉着陈师师去地下室玩,赵子易在那里放了好多彩色丝绸植物造型,粟米苗,黄豆嫩芽,长出来就喷水,或放于院子里的喷泉底下,吸足水分,如雨后竹笋窜出绿色。
赵子易见王德用还在跟前,隧道:“公公,伺候半日,乏了吧!二进院子里有躺椅,厨房有“紫荆墨羽”的甜点,您辛苦,自己操心着自己吧!”
王德用听闻,可怜巴巴地看着赵家娃儿,大老板不发话,他怎敢跑远消闲去?
官家还没摸透赵子易的脾性,被王德用的乞怜摇尾气乐了,抬脚踹他屁股道:“滚吧!老东西只剩嘴上功夫了!”
赵子易见四下无人,笑呵呵道:“官家也是重情重义的君子呢!你的那些红颜我会一一给制做画册,当然,是和官家您一起,夫唱妇随,生活才有乐趣么!”
官家的心思被赵子易堪堪中,他就是喜欢俏媚温柔的女子。
曹娘娘脾性坚毅武断,有些强势霸气,刘太后倒和她很投缘,若是儿媳妇自然是好的,敦厚端庄,但他要的是老婆,不是老娘。
“卿之所言,我心属意,但不知曹娘娘那里如何安排?”赵家娃儿还是惧内,确切是惧怕他的好君子形象大打折扣,以及朝堂上那帮老夫子横飞的口沫。
赵子易诡异地笑笑,朝着官家挤挤眼睛,趴在他耳朵上耳语半刻,只见官家笑得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