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娶了媳妇忘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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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子易坐在花木兰的院子里,望着赵随和赵越在秋千上荡来荡去,脸上洋溢慈祥温和的光彩。

    婉云立在他身后,素轻轻捏揉着赵子易的肩膀,柔声将陈师师的话翻学了一遍。

    赵子易身子一震,捧在里的一盆豆苗随之晃动。他记起当日陈师师的话,当时只道寻常,今时今日,才觉珍贵。

    他苦笑道:“娘子,我怎能误了她的年华呢?她脱籍后官家有念想于她的,她硬硬斩断荣华富贵,自己要打拼,我现如今身体染恙,疾患不知何时能好,怎能拖累她呢?”

    婉云想起自己当初嫁入赵府的尴尬,只是安静地听完,指拂过赵子易瘦挺的后背,眼神望向花木兰的教学楼,听见娘子们莺莺燕燕的笑语,嘴角弯起一抹惨淡的笑容,为赵子易,也为陈师师。

    赵官家又爱又恨的这个男人,惹得这许多娘子也是又爱又恨!

    莹莹端着托盘从楼上下来,将玉碗盛的参汤递给赵子易,双臂抱了托盘立在婉云身后,站立半晌轻声道:“子易,师师亦是性情中人,她半世都蹉跎在追逐爱情,女子二八年华早逝,她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赵子易挑眉叹息道:“唉!我赵子易何德何能呀!都是世间痴情女子,我这瘦弱的胸脯怎能承载?”

    完,端起玉碗,喝药似的饮下参汤,他早已恢复元气,只是瘦削不堪,他自己捏着肋骨也觉奇怪,后世健身房有体脂比一,体脂比越低,身体越健康,他现在属于什么呢?浑身不长肉,谈何肥瘦几分开呢?

    婉云和莹莹对视一眼,都怔在原地,不知道赵子易是悲从中来,还是慨叹苦短生命。

    莹莹接过玉碗,换了轻松的口气道:“子易,若要师师远嫁,我也是舍不得的,那么多年的姐妹,你就纳了她吧!家里也热闹,且知根知底,她有情有义,你当红颜旁侧,多了话的可心人儿。”

    赵子易嘿嘿笑道:“娘子,你还记得中彦当初毒打我的情景吗?”

    婉云羞恼地挥着帕子甩了赵子易,朝着莹莹怯怯道:“我心里实话,甚是感激当年妹妹宽宥包容,让我能和你们一起幸福地生活,虽然美好时光短暂,但我知足了,随儿和越儿会代替子易让幸福一直在。”

    莹莹忍不住咯咯直笑,也朝着婉云一拜道:“我当日心眼了,如今看来,府上内外多亏姐姐打理,才能有我涂脂抹粉的消闲,起谢谢,该是我谢姐姐呢!”

    赵子易听得头嗡嗡作响,本想在安阳静养时日,再做东山再起的打算,这无端的情缘竟是让他难做决断,他欣赏陈师师,和当初对婉云的感情一样,难道他的多情温柔总是让娘子误解?

    赵子易后院的左膀右臂,软硬兼施,最终取得了顺利,赵子易同意陈师师进门,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何况人家姑娘是在得知你即将离世的情况下,非要嫁入赵府。

    赵子易无法,后世经常读到鸡汤时,尝尝有人感慨,学会拒绝,人生会少很多麻烦。可此拒绝非彼拒绝啊!没有那个男人会推开送入怀抱的美人,陈师师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只是在对待感情上,痴情的一塌糊涂,时时忘记自己会受伤。

    赵子易遣了花娘回汴京报信,韩中彦那里不能马虎,他将作为家长出席婚礼,他同意了,才能皆大欢喜。

    赵旭和六儿已准备启程去西京,他俩商议的结果是同出同进,夏府的工匠毕竟怀着芥蒂,他俩首先要保证人生安全,然后再按计划行事。

    未及启程的赵旭听闻赵子易要和陈师师不日即将举行婚礼,浑身一哆嗦,气血上涌,一掌拍碎案几的茶壶,鲜血从指缝直往外冒。

    六儿不知何故,找来布索给他包扎,嗔怪道:“你高兴了,就给二哥多备点红包,自残可不行。”

    赵旭一把推开六儿,眼里喷火道:“我舍了前程,不参加科考,也要为老娘报仇雪恨。他是哥哥,在安阳不思谋复仇,竟然风流快活,还要娶老婆。”

    六儿恍然大悟,拉起他的重新包扎,笑嘻嘻道:“为这事啊?你跟着二哥那么久,不知道他的人品吗?咱们大嫂都是曹娘娘赐婚,我们无法合伙演戏,才骗过二嫂娶进门的,二哥不是沾花惹草之人,可偏偏就有娘子前赴后继地喜欢么!”

    赵旭气愤难消,用力扯掉六儿给他刚包好的布索,奔出门外,牵了匹骏马,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他要去安阳,亲自问问赵子易,老娘尸骨未寒,他怎的有脸娶老婆?

    安阳。

    婉云和莹莹要张罗在紫荆墨羽为赵子易与师师举办婚礼,赵旭的惊马就闯进了花木兰。

    楼上的娘子有认识赵旭的,他白衣白袍,骏马飞驰,飒爽英姿,疾驰而来的俊逸潇洒,竟惹来一串呼喊声:欢迎赵老师!热烈欢迎赵老师!

    赵旭抬眼望望楼上的娘子,脸色沉郁,眉眼含怒,大喝一声道:“休要坏我清誉,你们快些住嘴!”

    他的翻脸让楼上的娘子索然无趣,她们奇怪眼前风趣幽默的赵老师,今日怎么如黑煞神般打马私闯学院,还披着一身烈焰,近其身就被烧到皮肉,不很疼却寒心。

    赵旭的薄情寡义引起门阍的震怒,他大步流星追上赵旭,一拽缰绳,大快如闪电,将赵旭从马背上硬拖下来。

    赵旭一腔怒火朝着赵子易要发泄的,没提防门阍的出之快,砸在地上,就地翻滚,啪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门阍气势煌煌地站在赵旭面前,指头都快指上他的鼻尖了,骂道:“你在汴京吃了几天草吗?怎么跟脱缰野马一样发疯?”

    赵旭不敢和门阍犟嘴,气恼道:“赵子易躲在安阳寻花问柳,还不许我这个兄弟过问吗?老娘被党项蛮夷害死,我们密谋要报仇,他竟然要娶亲,你不去管他,打我做甚!”

    门阍挥掌对赵旭就是一拳,他看着赵子易一天天有点精神,若女子能治愈他的疯病,但娶无妨,英雄配美人,天经地义呀!

    “赵校长死里逃生,捡回条命,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怕是没几天活头了,让他开心开心,有何不可?”

    门阍心疼地。

    赵旭脑袋耷拉,轻声道:“我恨他的不是娶老婆,是他轻贱我们的兄弟情分。我忠心耿耿追随他,他给我的回报就是自己快活,置兄弟痛苦于不顾?”

    门阍给赵旭讲了老头儿死在赵子易面前一事,亏得县太爷明事理,没有拘押刑讯逼问,赵校长才幸免于难。

    赵旭眼神凛然,他抱拳朝门阍道:“劳烦老伯通告,我要见哥哥一面,他要结婚,怎么都得给泉下老娘有个交代吧!”

    门阍长臂伸出,敲了赵旭的脑袋,不情愿道:“我不去通报,赵校长难得和家人在一起,我不能打扰。”

    赵旭拉着骏马在地上打转,怒火熄灭后心里生起愧疚,他没有关心哥哥的死活,只顾报仇,从鬼门关回来的赵子易瘦骨嶙嶙,他竟视若无睹

    “你进去吧!进门就抱上赵随赵越,给他认错,子易会认你这个兄弟,花木兰的娘子们依然崇拜你这个赵老师!”

    门阍对赵旭一直当亲儿子看待,他鼓励地看着赵旭道。

    “赵旭!赵旭”

    六儿的声音传来,赵旭上马他没反应及,随后也架了快马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