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

    “只有这一件，是新仿的。”蒋云熙跟老者几乎是异口同声地。

    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串通好的！

    韩万强、韩拙和范燕妮一家三口都惊讶地看着蒋云熙，再看看老者。

    老者也惊讶地站起来，看着蒋云熙，忍不住上下打量。忽然很兴奋地放下中方瓶，再拿起一黄釉筒瓶。

    云熙：“黄釉筒瓶，顺治的。”

    韩拙惊喜万分地看看妈妈和爸爸，两夫妻此刻恩爱地牵着。笑咪咪地看着蒋云熙。

    老者更是高兴得像孩子，放下筒瓶，再拿起一只的花瓣似的碟子。

    “雍正！柠檬黄釉色菊瓣盘！精品！”云熙带点骄傲地。

    老者惊喜得甚至隐约双眼含泪，再抱起那个让云熙魂牵梦萦的温和黄色的敦式碗。

    “大明弘治年制，敦式娇黄碗！”云熙冲口而出，像喊情人的名字一样充满温柔，双眼涌跃着激动的热泪！

    大家都不免被蒋云熙的情绪感染了。

    再看这个敦式碗，感觉就不一样了：那娇黄果然鸡油般的娇嫩润泽，那高级的黄色，那时光的味道散发着淡雅却永恒的光晕！

    老者激动万分！

    要知道，先别大而品相完美的明朝敦式碗相当珍贵，光雍正这一件菊花瓣的柠檬黄釉盘子，就是这几十年来的大拍卖会上从未遇上的珍品！

    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知道的人甚少。

    可这个才十几岁的女生，却脱口而出，随拍回来这么一件珍贵的几百年前品相完美之作！

    当今世上，拍卖会上，居然还真有传中的“捡漏”！

    “所谓‘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这位姐，慧眼啊！”

    “哪有啊，老先生过奖了，我是胡乱看书的。”蒋云熙脸一红，在专家面前，怪不好意思的。

    “姑娘是看什么书学来的？”

    “我看书可杂了，博物馆和图书馆里，没有翻的书就是我要翻的。好些还是原装从国外回来的，英文原，一边翻译一边对照自己日常在地摊里淘的旧书。”

    云熙得天真烂漫，老者却欣慰至极，不停点头表示赞赏。鸣城虽，但历史悠久。只是现代的年轻人都不关心这些。

    “呵，难怪，这应该是回流瓷。在国内拍卖会，真没见过雍正年间柠檬黄的，且菊花瓣形。”老先生甚至钦佩地看着一脸稚气的云熙。

    艺术，果然总是眷顾天才。任你一辈子的努力，也比不上一个天才的慧眼！这柠檬黄，老先生自以为假若在拍卖会上第一回遇见，他也绝不敢下的。

    可这时候，一上就是开门好货。

    “其实，之前有一次在荷兰的一个型拍卖会上，这菊花瓣型盘子是一组十二个的。”蒋云熙随意地。

    “啊？”老先生看着云熙，热切期盼她接着。

    “是的。老先生应该知道，这世上，暂时可知的，就只有故宫能有一套雍正十二色菊瓣盘的。”蒋云熙。

    “嗯！”老先生用力地点一点头，明显地欣赏且鼓励云熙继续讲下去！

    这下，燕妮和韩万强都不由自主地放下了中的茶杯，正式地聆听蒋云熙的话。

    韩拙一脸懵圈，这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样儿的？她真的很像样啊！她为什么装得那么像啊？

    “收藏集完整雍正十二色菊瓣盘太难了，远比收藏完整一套康熙五彩十二月花神杯难上数十倍甚至百倍！可惜，欧洲人并不懂这个，荷兰那一场型拍卖会，却把这十二个颜色的盘子分开来组合拍，结果，十二个盘子被九个买家分别拍去，从此就像一家人天各一方，彼此不知所踪！”云熙得像亲历其境一样！

    “唉”老先生失落地一声叹息。

    大家都安静了半晌，云熙又：“三年前，香港拍卖会出现祭红色，白色和蓝釉盘，以三个一套的组合出现！”

    “哦？”老先生看着云熙，眼里满是期待。

    “可是，又让三个不同国籍的人分别拍去，天涯何处？”

    “唉”

    大家异口同声，一声叹息。

    “我收了一本纯英文的彩图书，很新的，是一个有海外亲戚的老头按废纸卖掉的。厚厚的一大本，里头有几页正好就讲术了这一段。”

    “你在哪买的？”老者惊喜万分。云熙年纪轻轻

    ，竟然已经有了他不知道的渠道，用她的语言优势收集到这些他求之不得的信息！

    “在垃圾街买的，花了我十块钱！为了它我足足一个月没吃早餐！”

    “为什么？”韩拙比较好奇买花跟不吃早餐有什么关系。

    “穷呀！我把早餐钱买书了，又不敢告诉妈咪，唯有吃西北风了。”

    “难道你一个月只有十块钱吃早餐吗？”韩拙问出十分白痴的问题。

    “不然呢？”云熙白了他一眼。

    范燕妮一听，双眉一皱，很是心疼这个爱学术的好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蒋云熙只是简单的陈述，却因为她对这些盘子饱含了深情，真的得像妻离子散一样山河纷崩离析一般，大家都的心都沉重了。

    “一个盘子，并不只是一个盘子，她有时光，有岁月的沉淀，有中国艺人工匠千百年来锲而不舍地追求，是千百年来艺术成就的综合体现！更有流传有序千百度的轮回。您想想啊，通过陆路再辗转到海上数月颠簸，从古老的中国运达古老的欧洲帝国，经历了古今中外多少双

    ，来到今天，几翻风雨却能落在您上，这不是很神奇吗？就像一个穿越数百年的人儿站在您的跟前，她即便不话，您也能感受到千百年沧海桑田欲还休无穷无尽的精彩故事。可是古瓷不会话，恰恰人类所有的深情，尽在不言中。”

    “啊”韩拙不禁赞叹！这家伙的文采！

    绝了！关键是，她还眼含热泪！

    韩拙拿起这个柠檬黄色娇艳的盘子端详，要看个究竟，听了见云熙如是，感觉上的盘子果然就真的很不一般了：不单单是娇艳，而且明丽，而且透出一种神秘的光华，跟日常所见瓷器果然就显得很不一般，就像喻安澜一样，站在他跟前即便是不话，也仿佛有许多未完的故事等着你去猜去延续，真是太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