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殿七仙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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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霞将至,几只猿猴攀着藤蔓向庙外掷石,叽喳吵闹不休。罗津不悦而瞬身外出,用月牙般的气波将之一一斩落,又若无事瞬回庙内。他的脖子要是能再长一些的话,估计脑袋就已挨着少年的脑门了。门前的孙海标甚至都忘了用鼻子去呼吸,微微启开的胡髭之间露出又黑又黄的门牙。

    “你娘?”罗津往后退了一步,作了个势邀请少年起身,“我并没有见过,你是被别人抬到这里来的。”

    少年并不领情,起身走到门口,惊见宛若虬龙蔓延的山脊,随风移动的云层,立刻回过身来,审视庙内众人。

    “我既救了你——”罗津话才出口,庙里已响起讶异话音:“救了他?怎么是救了他?”见少年眯起双目,罗津忙轻抬食指,屋内一道暮光闪过,他的声音同时响彻庙宇:“我已施了隔碍,这少年暂且听不到我的话。时间有限,我警告各位,莫要将那具女尸之事漏嘴了,之后交谈,就我们是为了救他才在此集会,是否明白?”

    不等众人回答他便撤去隔碍,对那少年道:“面对救命恩人,报上自己名号不算过分吧?”

    少年只是问道:“我娘呢?”

    罗津故意提高嗓音:“我们没见过,你是被人送到这里来的,我们集体施法才将你救了回来。”余下的黑衣人出声附和。

    少年回想起巨石压顶,以及那无尽深渊前的诡异庄园。“我是洛秋。”他才终将自己的名字告知。

    “洛秋吗?”罗津用温柔地笑容望着他,“你天资聪颖,不如与我一道修仙如何?”

    门前两个衣裳单薄的老翁擅自将大门阖上。孙海标走到洛秋前头,指着罗津嚷道:“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你刚才还助我修仙的!”喧嚣的风声停歇,余下的黑衣人不解地望向罗津。

    “关于你的事情稍后再,”罗津的笑意明显多了几分寒气,转向洛秋时却又如春日的艳阳般充满暖意,“怎么样?仙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到的,你拜我为师,我会好好教你的。”

    “所以你是仙人?”洛秋显然不大相信,“那你知道我娘在哪儿吗?”

    “不知道。”罗津回答,“不过,仙法中有此先例,你若会仙法的话就能以血寻亲了。”

    洛秋冷淡地回道:“我是捡来的。”

    “那”罗津的眼珠子看向自己的同伴,他希望有人能替自己点什么而提起少年的兴趣。他殷切目光捕捉的每一个人都暗暗垂下头,有的甚至挪了个身位。

    “既然你你们救了我——”洛秋满怀诚意地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现在我还有要紧的事,你们可留下名号,告之我日后如何寻找各位,到时我一定登门致谢。”

    门口的孙海标侧着身子,避免自己接触罗津的目光。“你要去找你娘吗?”他突然开口。

    洛秋点头是。孙海标忙道:“我知道怎么找她。”他正坚定地聚焦前方,庙里异常地安静。

    眼露凶光的罗津在另外十一人眼里已充满杀意。

    “你真的知道?!”洛秋激动而有礼,“烦请高人告知!”

    “不必那么客套,”孙海标露出尴尬地笑容,他用余光瞥了眼满脸通红的罗津,吞下大口唾沫后才声回道,“只要你修仙的话,你就能请罗津师父为你作主,去找章鹤询问你母亲所在。”

    洛秋冷冷地问道:“你们还认识章鹤?”

    “就是他送你来的,”孙海标回道,“他肯定知道你娘在哪儿,送你来之后他就走了,你只要拜师的话,罗津师父就能把他找回来,罗津师父可是仙人。”

    一直隐忍的罗津对于事态发展并不满意,孙海标笨拙的帮助虽不至使他感激,但也灭却了他的怒火。他本来不想在洛秋面前透露自己与章鹤有所瓜葛,但想到日后若真的入门,见到章鹤也是迟早的事,他也就不必过分计较了。“他所之事皆无虚言,若你答应拜我为师,我便用仙法使章鹤立刻出现在你眼前。”他大声地。

    洛秋沉吟片刻,穿过左右静立的十一个黑衣人。他们之中有男有女,均站姿挺拔,脸上虽神情困惑,但也英气十足。巫阳古籍中有辨别修仙人的方法:据传在他们的眉心之间,是隐约能够看到闪烁的淡淡蓝光,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你为何执意要收我为徒?”洛秋停步罗津身前,他感到自己面对的仿佛是一个巨人。

    “你天资聪颖,修仙爱才并非有所图,亦非怪事。”夕阳拉长了罗津的影子,将洛秋完全遮盖在阴影里。不解的黑衣人中,仅有一两人露出释然的表情。

    “当真能叫来章鹤?”洛秋暗自握起拳头。

    “可以,但你得拜我为师。”罗津真诚相告,“章鹤是我同僚,早些时候他也做过捕灵人,我们都在姬桀大仙的领导下活动,我要是将他移至此地,免不了会破坏与他的情谊,到时候他若找大仙告状,我还会受到教训。不过,只要你愿意做我徒弟,教训也不重要了!”

    洛秋漫不经心地观望着台上的石像,“修仙有什么讲究么?”他的内心早有定夺。

    罗津则欣喜地看着他。“是了,哪怕有点兴趣也是好的。这修仙之始,你得先弄明白世人口中的那七个殿堂,即九天七阁。”

    巫阳古籍中提过,但并不全面。洛秋察觉到自己能够影响他的情绪,于是慢慢开口道:“哪七个殿堂。”

    “伯阳、子休、陵稷、鄙人、天礼、子舆、恒远。”回答依然是如此迅速,“就让我详细吧。”

    看来只有让他下去才能见到章鹤了,“你吧。”洛秋索然回应。

    在罗津的讲述中,仙人和九天的关系如下:

    世有九天,传入一殿则升一天。成仙之人不断升格,最后到九重天时,一共需要经历十四个阶段,分别是七个仙屋和七个殿堂。巫阳古籍有云:能入殿堂者,即为仙人。

    生死屋——乃是劫后第一仙屋的匾额所记载的名称,之后无论是仙屋还是殿堂,均有此类匾额。此屋为渡劫后的仙人通往九天时能到达的最高处。此屋之人,有仙息,跳得比山高。

    伯阳阁——世人所谓仙境第一殿堂,入此殿者得以进入一重天,即中天。于中天者均可浮空飞行。

    秋水屋——第二仙屋,一重天仙人通往二重天时可到达的最高点。过了此屋考验者,将得以进入二重天,即羡天。于羡天者均可幻气为物。

    子休阁——第二殿堂,得已进入三重天,即从天。于从天者,可以目及千里外。

    难屋——第三仙屋,得已进入四重天,即更天。于更天者,可以耳闻百里外。

    陵稷阁——第三殿堂,得已进入五重天,即晬天。于晬天者方可诛杀仙籍。

    腾翟屋——第四仙屋,得已进入六重天,即廓天。于廓天者得以施展隔碍。

    鄙人阁——第四殿堂,廓天者可向上到达的至高点,通过此殿堂考验之仙人可以自由变化。

    况卿屋——第五仙屋,得已进入七重天,即咸天。于咸天者,可以识破任何变化。

    天礼阁——第五殿堂,咸天者可向上到达的至高点,通过此殿堂考验之仙人将可以瞬身移动。

    仁本屋——第六仙屋,得已进入八重天,即沈天。于沈天者,可以遨游寰宇。

    子舆阁——第六殿堂,沈天者可向上到达的第一点,通过此殿堂考验之仙人将能够随意降下天灾。

    苍穹阁——第七仙屋,沈天者可向上到达的第二点,也是至高点。通过此殿堂之仙人,将可以摧毁星辰。

    恒远殿——第七殿堂,得已进入九重天,即成天。于成天者,方可描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