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远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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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人啦,来人啦洛秋!”刘青将中枯骨往两旁一扔,蹲在地上抱起洛秋的大腿使劲往外拽,“跟我来看,跟我来看!”洛秋边挣脱边点头,并未表现出厌恶,罗津才把捏着仙诀的两指放下。他感到夕阳垂落的过于漫长,耳边充斥着马蹄蹬踏的铮铮响声,铁骑大约在千米之外,院子里的其他人并不能听到大军地咆哮,他们甚至连微微颤动的大地都察觉不到。

    然而这疯子知道,“来人啦,来好多人啦,马上就来了!”他高声嚷道。

    “来什么人?”洛秋把腿抬高,意图从他的双中抽离,可不管如何挣脱,他都像一块膏药似的贴上来。“刘青,你现在清醒着么?先放开我,先放开我行吗?”

    单合把疑惑的目光从父亲身上收回来,转而望着一脸憨笑的刘青:“你每次都问他是否清醒,他就从来没回答过你。”

    “清醒着呢,”刘青,“好多人要来!咱们走吧,离开这!”单合眉眼微张,显得有些吃惊。

    “去哪儿啊?”洛秋抬高腿又被拽回去,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刘青率先起身,扯着他胳膊将他拽起来,接着就把他往大门口拖。

    单合欲绕前拦截,父亲倏地把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要管他们了,修仙的事情就算了,先进屋,我有话要和你。”他的脸上阴霾未开,有些担忧的单合唯有一同前往屋内。

    拽着洛秋向前的刘青根本不顾本人意愿,在将要跨门而出时,罗津挡在了门口。跑追赶的孙海标趁抓起洛秋胳膊,向相反的方向拉拽。“你要干什么啊!我们要去修仙了!”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也难抗衡,“别再耽误我们的时间了!”

    洛秋被两股力量来回扯动,略感疼痛而心生烦躁,使劲将两人摔至地面。罗津感到惊讶,他本以为他如外表般文弱。洛秋已蹙眉不满,面向刘青:“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大海边,有很多鱼,咱们去看看。”刘青答。

    “此地哪儿来的海?你刚才不是有人要来吗?”

    “有水就有海,沿着水走,很多鱼,一个特别大的被囚在笼子里,看不见眼珠子。”

    “特别大的?”现在不仅是洛秋,就连罗津都感到怪异了。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赶出去!”孙海标犹如奔腾地海浪,用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刘青拥于身前,同时向屋外推离。

    他出门后,看到群鸟飞散,听到战马在耳边长啸。魁梧的将军从眼前经过,然后轻拍胯下战马的颈甲,接着从鞍具上一跃而下。千军万马在他身后像一条长河,一眼望不到尽头。

    “子,这屋里有几人?”将军的眸子泛光。

    孙海标感到自己受到了冒犯,本不想回答,但又不敢,那些马背上的骑兵正用压人的气势警告他注意分寸。“有有好几个人。”在他话时,刘青趁挣脱,起身刹那却不慎倾倒。

    他的脑袋磕在将军的胸甲上,铁鳞片在他额头割出一条狭长的口子,很快就流了一地的鲜血。将军垂下眸子见他蹲在地上,一副呆滞的模样,就回头朝军中喊道:“大夫来包扎一下。”院子里的几个人都闻声走了出来,单丁五父子不在其中。军中的大夫把刘青带到一旁心包扎,洛秋望向他走远的方向,看见停滞的大军中段有一辆不那么显眼的囚车。

    此时将军朗声道:“我乃车骑将军尚延嗣,奉皇命征伐叛军,正要一路南下,刚出营半月,便在景山奇遇酸与,当真是一生至幸。我让大军围捕,不想竟因此失去五千兵士,还让那酸与从眼前逃走,无奈作罢,不再搜寻。”他把遗憾随唾液吞下,用坚决地语气继续道,“如今大战在前,我不得不沿途征兵,途经此地,但凡体格健硕四肢完好之人,皆应随军出征,为国效力。”

    罗津认为他可笑,就指指左径与左道:“此二老四肢完好,体格也算健硕,可要随军?”

    尚延嗣扶正腰间的佩刀,厉声回复:“要!”

    听他这么,左径赶忙跪下求情。“将军饶命啊,”他的额头贴着地砖以表诚恳,“我们年岁大了,只怕还未到前线,便于途中就木啊。”

    “不想去的话,”将军低下头盯着他,“那就管好你那口无遮拦的儿子。”

    左径怕再生事端,只好恭敬地对将军道:“将军见谅,一定好生管教。”

    罗津并不愤怒,学堂的教养让他不会因凡人的失礼而动怒,但更多的时候,他却因烦躁而迁怒别人。

    “年轻的跟我走吧,”将军准备重新上马,“我需要几个伙夫,你们要是有会做菜的人就帮了我大忙了,我的厨师被酸与的尾巴砸死,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上的可口的饭菜了。”他的声音有些远,远到没能把洛秋从好奇中叫回来。

    军医带着刘青走回门前,刘青看见洛秋时又大声地喊,“看见没有,好多鱼!”

    有一个被囚在笼子里,洛秋想起他之前的话。“这就是你的鱼?”

    大军的队列中,一个持戟的士兵快步走来,声若洪钟,“尚将军之前有过交待,收编人数少于五时,会给你们两个选择。你们恰好四人,要么从今天起跟着我,我即是你们的伍长;要么帮将军完成一个任务,可以独自启程。”

    “若不然呢?”孙海标问了句。

    士兵把戟杖的末端砸进土里,“若不然就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