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劝说
左道从断头路赶回来,着急地催促位于豁口中的左径想出解决办法。后者不厌其烦,干脆拖动一块破损山石,作势要扔下山崖,一面没好气地质问:“砸个人来吸引他们注意力?”
“那怎么行!”左道呵斥,“这不是跟他们为敌了嘛!还怎么把海标要回来?”
“你稍安勿躁,”左径呼出一口长气,起身四下张望,“真希望海标能长个心眼趁逃跑,我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你快点!他们要走了!”
“别催啊,我刚才就了,就算让海标看到咱们也没办法把他叫回来——”他看见对面崖顶的风沙中有个人影正向崖边走去。“不是有人要跳崖吧!”
左道循着他的目光,见那漫白身影伫足崖边,挺拔直立,脑袋微微向下,仿佛在睥睨世间万物。打盹的洛秋因身子向前倾倒而被迫惊醒。他极为虚弱,用模糊的视线随意搜索着了一番,看见两个老翁正举头张望,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向他们目光所及的方向望去:对面的崖顶上,有一副清晰地身姿映在他的眸子上。
“之前那个女的。”他告诉老翁们。
“哪个?”左径瞠目回头,“你能看清吗?”
“能,就是把囚车带走的那个女的,在八牛村,单家门口。”
左道目不转睛地发出满意又惊讶地轻呼:“原来是她呀。”
她眼露寒光,正定定地盯着崖底。“山下的士兵走完了吗?”洛秋问。
左径探头瞧了一眼,又立刻抬起眸子:“没呢。”
“她为什么穿着丧服?”洛秋不解地,“囚车里的人又去哪儿了?”
“死了吧。”左道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外甥,遂快步赶至崖边再次哀声地抱怨着。
“她可能要报仇,我们得阻止她。”洛秋试图呼喊,但有心无力。
怎愿美玉破损?左径认为自己有同样的考量。他给洛秋的回复充满了不屑:“你自己都这样了还要管别人?不用担心,罗津不是了这女孩是仙人吗,下面那些军队怎么可能是她的对呢。”
“可是不能对军队动,会被九神盯上的。而且她如果动的话孙海标也得遭殃。”
左道连忙惊呼:“那快制止她啊!”
“冤有头债有主,”左径安抚道,“囚车里的人又不是被海标给绑起来的,而且她不是成功救回去了吗,就算穿着丧服可能意味着那女的已经死了,但和军队也没什么关系了啊,再者了,我们根本没法确定她是不是要去报仇的。”
轰隆声响突然入耳,他们看见对面崖顶上滚落一颗巨大山石将行军的队伍拦腰截断,崖底顿时一片哀嚎,受惊的战马正仰天嘶鸣。左道指着对面怪叫道:“就是她啊!她就是来报仇的!刚才的石头砸到海标怎么办!怎么办啊!”
“冷静点!”左径额头淌下几滴汗珠,他被巨响声吓了一跳,见山石周围簇拥着人群已难以分辨其中是否有自己的外甥,因而也紧张起来,“我们得制止她——快看!她又要推石头了!”
又是一声巨响,足以阻断道路的巨大山石再次从天而降,将簇拥左侧的士兵沉压地底。
“快住啊!”左道声嘶力竭地朝对面大叫。左径此时默不作声,已无法再让弟弟安静。他甚至连自己忐忑的心脏都安抚不了。轻风将抗议送到对面,洛秋看见白衣人抬起头瞧了过来,便连忙抓住会不断挥。左道瞥见,也有样学样。滚动向前的巨石终于停下,对面的人站在崖顶上,仿佛正在思考。
洛秋改为对她招,想让她越过山崖到这边来。
“她可能跳不过来”左径在低语中将这句话吞了回去,连如此巨大的山石都能移动,怎么可能跳不过来呢?
左道觉得自己面对的仿佛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也许见人就咬。“她过来会不会对我们动啊?”他不安地问。
“我来服她!”洛秋坚定地。
他们花费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用势呼唤对面崖顶的白衣人。这段时间内,再没有山石从崖顶滚落。尚延嗣的大军已全副武装,弓箭正举头索敌。按照他们的设想,头顶应该埋伏着相当数量的军队,绝不可轻举妄动,不仅如此,还得提防着随时可能发生的前后夹击。军中气氛危,仿佛大敌当前。
终于,对面的白衣人在洛秋强烈的肢体动作下翩然一跃,降落在他的眼前。
“何事?”她冰冷质问。
“你不能再动了,”洛秋劝道,“不然会被盯上的。”
“被谁盯上,你们吗?”她的嗓音依旧飘渺,虽悦耳但难以琢磨。
左径左道走了过来。“姑娘啊,你这样也太过分了!”左道惊魂未定,话音颤抖,“要是砸中海标怎么办!那是我们结义大哥最后的香火!”他焦急地问,“洛秋啊,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回话,就听到她反问:“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把那将军砸死,”洛秋将罗津的话转述给她,“那就会被九神盯上。”
她明显迟疑了一瞬。“我的姐姐在囚车中自杀,起因是这崖下的军队杀了她的夫君,我虽不知你的那九神是什么,但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她转身向后,迈步而去。
“九神都不怕的人,”左道哭丧着脸,“我们又还能什么?”
她忽然伫足,侧头问道:“你们的九神和黑白无常比起来谁更厉害?”想到又要被盯上,她感到无比的厌烦。
“当然是九神。”左径心怀崇敬地,“第七殿堂的九位天神在这世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的传遍布各地,你难道没有听过吗?”
“所以九神比黑白无常更麻烦?”她不再向前。
洛秋瞥见她为难的模样,连忙回道:“肯定是的,作为仙人的你如果影响了凡间的话,九神就一定会盯上你。”
此时白云从高空落下,罗津和捕灵人映入眼帘,左道因此露出安心地笑容。白衣人仰头望去,目光愈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