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恩高举被束缚的双，摊坐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望着洛秋。“你问吧，”洛秋解开他嘴上所有的封条，接着双抱着入鞘的长剑站直身子，眼神如刀般锋利。“问完了告诉我。”

    慌乱的连恩不明所以，拼命用脚蹬踏地板向后退。艾息格见到他这副模样，难免对洛秋揍他的方式感到好奇。“厨师是谁去福克巴兹找的？”

    熟悉的语言让连恩安心不少，“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让他打我了行吗？我好疼啊，”他哭诉，“哪儿都疼，我哪儿疼他就打哪儿他都知道，他都知道啊。”

    “先回答问题。”艾息格落座于石床上，语气冰冷。

    “是师父啊！艾尔瓦做的饭师父很不满意，他没有美味的话自己下凡就没有意义，所以亲自去福克巴兹找了个厨师。在哪儿找的我也不清楚。”激动的连恩把铐弄的哐当直响，无法与他沟通的洛秋冷漠地拔剑出鞘指向他的眉心，他瞬间领会不敢再有响动。洛秋却没有将剑收回去。

    “钥匙在你身上吗？”艾息格又问。

    被剑指着的连恩两唇战栗，“不不在我身上，被乔舒亚拿走了。”

    “厨师也住在石堡吗？你们的房间改变过么？大牧师被安排在哪里？”艾息格一连抛出三个问题，生怕连恩突然昏死过去，因他对处境的恐惧太过明显，甚至让人感到有些可怜。

    “在石堡里，现在住在你的房间里不是我安排的啊，是父亲安排的。大牧师和随从们被安排在以前就一直空着的那几间房。你的房间离着厨房最近，所以厨师住在那里”

    “乔舒亚是住在哪儿来着？”常年在外为家族警戒的艾息格一共也没回来过几次，何况他与其他人相处得并不熟络，当然也不会去在意他们具体的房间。

    “乔舒亚就住在你斜对面的房间啊。”

    “厨师现在在厨房么，肉香是怎么回事？”

    连恩止不住地流泪，再没有当初耀武扬威的风范。“师父成为法师之后也不必忌口，就会在夜晚经常和父亲一起喝几杯。肉香多半是厨师在为师父准备宵夜。”

    艾息格不由得想问问他，“连恩啊，你觉得自己能分得清是非么？”

    “我知道哥哥什么意思”连恩屁股离地，想让被扼紧的腕暂获轻松，“父亲跟我家族里缺少一个性格狠辣的人，我就在琢磨着怎么样的狠才能让父亲满意他你们没有激情，埃利蒂德需要有激情的人。”

    “看来你确实能分清是非，你让自己狠起来的方法显然就是去做一切让人厌恶和不齿的非人之事，不得不，你做的很出色。那暴君先生对你满意了吗？”

    “父亲好像很满意，给我的零花钱也比以前多了，他让我继续保持下去。”连恩在啜泣中回答这番话时，竟然还有透着一丝自豪。

    艾息格确信，这是个给糖吃就能卖命的单纯又被恶毒熏陶的孩子，恶毒来自于梅瑟埃利蒂德的本性。“三天没有来人，今天晚上也不会来人吗？”

    “不会的师父明天晚上你会到极限，那时候再放你出来，父亲也同意了。”

    “连恩啊，暴君先生让你狠辣一些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我知道父亲的用意，”随着哥哥的语调渐有温度，连恩已不如最初恐惧，但他的目光依然只敢看向栅栏门与地面。“如果是我的话我也希望我的子女们能有一个这样的人，我知道这很激进，但毕竟不同性格的人组成的大家庭才更具有威慑性，能让很多事情办起来更方便一些。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多激进的人，父亲建立伟业的过程中总是充满了血腥和罪恶，但目标一旦达成，那些血腥和罪恶都无所谓了。”

    看来他不认为自己单纯。“那你吓一吓你眼前那个人，”艾息格，“把你的狠辣全都使出来，你没法和他沟通，就用狠辣让他放了你。”

    一听这话，连恩慌乱地挪动着身子，多次举目瞥向洛秋，生怕他听懂了哥哥所的话。“我错了错了我不敢，”他乞求哥哥，“我真的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我的时候你还教我骑马呢，你忘了吗你别让我去吓他啊，我现在还，以后还会明白更多事情的，哥，求你了，别剥夺我成长的会”再次的响动让银白色的剑尖距离咽喉更近一寸，连恩立刻噤声，泪水簌簌直落。

    “你要为大局着想啊，为了家族的成长，要先习惯恐吓，然后才能去恐吓别人。用点肮脏的段，不是充满血腥和罪恶么，你十六岁了，十六岁确实也能血腥也能罪恶了，你要是真的做到了，暴君先生肯定会给你更多的零花钱”艾息格冷冷地，“这么活着将多有意思。马修跟着暴君先生皈依蓝双的时候，你应该一起去的。”

    “我想去啊，”无法揣摩哥哥问话意图的连恩仍在哭泣，“我愿意去啊”

    “那你之后别忘了。至少蓝双教的经书会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本来以为那些胡编乱造的故事传递的所谓真理都是尽人皆知的废话，但忘了还有你这样不屑读书但乐于与众不同的人，你确实需要蓝双的教导。”

    恐惧的连恩听出了讥讽，颇有些不满地，“蓝双的教徒都是有信仰的崇高之人啊”仿佛看见哥哥脸色一沉，他又接着，“这是蓝双教是父亲一直在的事情啊，那些没有信仰的人就像没有牧羊人的羊，混乱又可笑。对了，慕国人不就是这样嘛。”口舌之快后，他生怕眼前的慕国人对自己所的话有所反应，再次悄悄观察。

    “所以全天下的人在蓝双教看来都是羊？”艾息格皱着眉头。

    “父亲了很多故事——”

    “来告诉你为什么需要牧羊人是吗？”艾息格瞪了他一眼，“只要你愿意，所有已经发生的事情都能按照你的意愿去解释。你觉得呢？”

    木讷的连恩点头，这还是他头一次和艾息格这么多话。他忽然觉得做一个像哥哥这样的人似乎更有风范。艾息格肯定要被放出来的，到时候重归家族，如果能和他改善关系，其他兄弟姊妹肯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他喜欢独特，哪怕现在狼狈如此也依然渴望独特。“我觉得你的对，”连恩一心要成为一个比之前更冷静的人，改变人生目标对他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哥，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去帮你拿吃的可以吗？我绝对绝对不会出卖你的，我发誓！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要是骗你的话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