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虎。”虎妖回着，看向易萧玹的目光中充斥着不可掩饰的畏惧。

    秦项问道：“那日为何救孩。”

    “他是无辜的。”藤虎语言简洁。

    秦项点头，丢给藤虎一个牌子，道：“去将军府找秦老，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差事做。”

    藤虎有些惊讶，将目光望向易萧玹，枢是什么地方他清楚的很，他可直到易萧玹点头，藤虎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摆脱了老不正经的易萧玹，秦项来到鹤医堂拜访鹤药师，这也是他今日来枢的主要目的。

    鹤药师依旧整日研究着他的丹药，房子里白雾和红光缭绕，让秦项有种错觉，这里好像是盘丝洞。

    “不错，快到凝元中境了。”鹤药师看了一眼秦项，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即使这里是枢，整个长安最为神秘的地方。

    秦项行晚辈礼，道：“鹤前辈，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吧。”鹤药师点头，同时熬制着罐中的丹药。

    秦项问道：“如果一个正常的人没有疯，也没有走火入魔，但会在某一种特定的状态下进入癫狂状态，是什么原因？”

    鹤药师盯着罐中的丹药，漫不经心的问道：“什么症状，多久发作一次。”

    秦项道：“就是变得非常强大，在某种特定的危险情况下会发作吧。”

    “是魔族血统。”鹤药师依旧随意的回答着，同时丢给秦项一本书籍。

    “什么！”

    秦项不敢相信，同时快速的翻看着书籍。

    书中记载，自养在人族的邪魔会有这种特质，一些恶人会选择用这种办法圈养邪魔，以此达到自己不可告饶目的。

    秦项看完，有些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想着青花的音容笑貌，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鹤药师依旧在熬制着自己的丹药，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良久，秦项才问道：“鹤前辈，你有什么办法吗？”

    鹤药师闻言，不由将目光望向秦项，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道：“世间万物都遵循着大道轮回，自养在人族的魔基本上都已经被同化了，所以你善待他，他也会善待你的。”

    秦项眼睛一亮，道：“就是她的魔性被压制了，只要善待，便和正常人无异了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鹤药师点头。

    “多谢鹤前辈。”秦项抱拳，准备离开。

    “等一下，把这个吃了。”鹤药师将罐中的丹药取出，丢给秦项。

    秦项想也没想的便扔进嘴里，登时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烧，问道：“这是什么，怎么感觉有点热啊。”

    “壮阳的。”鹤药师嘿嘿一笑。

    “我靠！”秦项翻着白眼，飞快的跑出枢，他现在急需一池冰水。

    虽然不确定青花到底是不是魔族血统，但至少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这就是好事。

    而且除了他自己以外，也没人知道青花的这个秘密。

    新年前，腊月二十五，阴。

    上虽然密布着乌云，但长安城还是一如往常般的热闹，因为新年临近，街上的百姓更加熙攘，来来往往，置办着家中所需年货。

    秦项换上一身干净的长衫，披上一件蓝袄，才行出道院。

    他昨日下午接到来自国公府的消息，今日云雪瑶要约他在城外见面。

    这是秦项起初没有想到的事情，但仔细想一想也能知道其中的缘由，云雪瑶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见自己，想必一定与两人未来不久的婚事有关。

    秦项心里也清楚云雪瑶多半是不同意这门婚事。

    虽然秦项想要等自己变得强大一些再去见她，但既然早晚都要面对，还是早些到来为好，也好像她表达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的想法。

    城西申元门前，一辆灵兽拖着的马车等在那里，那只灵兽通体雪白，绝非凡物。

    把守的官兵和过往的百姓忍不住观望，心中艳羡。

    秦项走进车内时也是一怔，也许是冬日的衬托，今日的云雪瑶显得格外清丽，身披大氅，高贵清雅。

    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话，秦项的心里是喜欢云雪瑶的，就像前世他依旧忘不了自己暗恋的那个女神一样。

    这世上，男人其实也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无论是要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也好，还是给自己破败不堪的青春一个交代也罢，那些曾经执着的东西如今有了希望，他们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

    “你在想什么？”云雪瑶清冷的声音响起。

    秦项回过神来，缓缓摇头，他怎么可能将自己心中猥琐的想法告诉云雪瑶，真是笑话。

    临近西郊翠山，一对儿夫妻领着女儿看到灵兽拖着马车经过时，吓的赶紧让开路，然后跪在地上。

    他们都是村落里最普通的百姓，像这种从长安城里出来的达官显贵他们可不敢招惹。

    云雪瑶神情平静，秦项看着那对夫妻不由心中感慨，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即使在他们的那个世界里也是如此，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深冬时节，翠山上仍旧绿意盎然。

    云雪瑶和秦项两人来到山顶，举目眺望。

    寒山云雾之中，一座古刹若隐若现。

    与女神出游，在前一世这是秦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上的黑云越聚越厚，在无声的闷响中，有白雪从上徐徐飘落。

    苍翠与流白很快和成一色，远山近林仿佛都带着一股出尘之气。

    云雪瑶伸，一片晶莹白雪很快消融在掌心。

    而那一抹笑容，也是令地为之失色！

    秦项转头，看着白雪翠树下的云雪瑶，竟是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了。

    若得此佳人，此生也无憾了吧。

    秦项在心里想着，终究还是伸出了，替云雪瑶拂去肩头的落雪。

    云雪瑶微怔，慢慢收敛起笑容。

    秦项本能的收回，心中自愧不如，但随即又想着这并非自己原来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他会让自己成为拥有资格站在女神身边的那个人。

    “冬雪夏雷都是美景，但世人无法同时看到，有些事终究是不可能发生的。”

    千山送雪，孤钟回响。

    云雪瑶还是开了口，好像那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本不该发生，那些本不该有交集的人本不该有交集。

    秦项望着苍茫白雪，道：“北州落雪时，长安还在下雨，如果有个人成为下至尊便可打破空间的桎梏，同时观赏可并非难事。”“千年之前我们还可笑的认为世上无此树。”秦项抚摸着树上缠绕的藤蔓，露出笑意。

    那是一个典故，相传千年之前游子远行，在林中他发现树便是树，藤便是藤，它们似乎永远都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云雪瑶随秦项的望去，道：“执着于一物是好事，但有时并非好事，我们该做那个奔向光明的人，而非迷失在大雾里。”

    秦项问道：“处在深渊、黑暗和迷雾中的人都向往阳光，可身处光明下的人呢，那真的是该一直走在去的路吗？”

    “不然呢？”云雪瑶反问。

    “在人族数万年的历史长河里，似乎就连切身感受和美好的希望都是传承下来的，但人族这万里河山难道不是经过日月更迭和昼夜交替后的精雕细琢才变得如此美丽吗，如果我们在阳光下活的久了反而觉得黑暗并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向往。”

    秦项摘下松果，递给等候在树下的仓鼠，他给了仓鼠希望，仓鼠便有了向往。

    “你想什么。”云雪瑶看向秦项，她觉得秦项的有些道理，经过这几次的了解她感觉秦项似乎并不象传闻般那么无用。

    秦项望向远方的群山，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

    云雪瑶道：“如果我们成婚，那势必要有一方放弃一位皇子，你觉得会是谁呢。”

    秦项道：“我无法左右父亲的想法，但我自己的可以。”

    “不重要了。”

    云雪瑶摇首，缓步朝着山下走去。

    秦项凝眉，抬脚跟上。

    难道不论在哪一世，合适都显得那么重要吗？

    回去的路上，白雪已经覆盖地面，但因为南唐温润的气候原因，已经有了消融的迹象。

    灵兽马车停在回长安城必经的岔路前，秦项掀开车帘，目光中带着疑惑。

    直到远方传来马蹄声时，秦项才将目光望向云雪瑶。

    赤红是出了名的千里马，在南唐只有朝廷官府或是边关兵将可以圈养，用于往来传递消息。

    赤红马上的人来自边关，他要见的人就在长安城内。

    云雪瑶站在雪中，与漫的白合成一色，清丽独傲。

    对于云雪瑶这等之娇女，整个下没人不识，马上的人自然也是认识，所以对于她的拦路，对方自然知道她要干什么。

    那人没有任何的犹豫，将笼中的白鸽放出，随后拔剑而起，冲向云雪瑶。

    大雪下落之际，剑尖以至眼前。

    云雪瑶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又仿佛只是轻轻挥了挥，眼前的大雪忽然变得狂暴起来。

    下一瞬，大雪将那人包裹，再散开时，那人已经不复存在，连同大雪消散于地之间。

    云雪瑶看着雪地上的一抹猩红，道：“五皇子有意拉拢边关将军被大皇子知晓，如今边关送来的加急就是为了将此事告知五皇子。”

    秦项眉头一凝，道：“那方才的白鸽。”

    “它飞不过长安的城墙。”

    云雪瑶转头望向岔路的另一端，那里站着来时的一家三口，他们都是普通人，看到云雪瑶杀饶那一幕已经吓傻在原地。

    白雪慢慢在一家三口的身前凝聚，他们感觉呼吸在这一刻变得奢侈起来。

    生死之际，有耀眼的星光在白雪之间炸裂。

    “他们是无辜的。”秦项挡在一家三口的身前。“你真的不适合走这条路。”

    云雪瑶摇首，转身上了灵兽马车。

    云雪瑶和秦项离开后，有两支利箭划破大雪纷扬的空。

    一支穿透白鸽的身体，一支同时穿过那一对儿年轻夫妻的胸膛。

    当第三支利箭准备结束那个女孩的生命时，一只玉慢慢握住了燃烧道元的利箭。

    千林知寒疑惑的看着身旁的池鱼，这是大皇子下的命令，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不懂池鱼为何突然停，要知道他们现在可需要依附于对方的。

    “她是无辜的。”

    池鱼学着秦项刚才的口吻，然后身子轻飘，离开山顶。

    山脚下的岔路旁，女孩哭泣着用力摇晃着自己的父母希望他们能醒过来。

    “妹妹，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等你长大后就变得很厉害，好不好。”

    池鱼笑容里好像藏着春风，女孩仰首，忘记了哭泣。

    白雪皑皑的归城路上，女孩将头埋进池鱼的怀里，声道：“姐姐，是谁杀了我的父母，怜儿要报仇。”

    “是权势。”

    池鱼望向远处被大雪染白了城墙的长安，缓缓伸出掌，雪落在她的上并没有融化，反而更加晶莹，

    新年临近，年味也越来越足，长安街巷百姓过往，更有杂技街头卖艺。

    早摊前，热气升腾。

    凌千霄拨着茶叶蛋，道：“最近大皇子和五皇子两边的人都在寻找一样东西，好像是什么匣子。”

    秦项随意问道：“干什么用的。”

    凌千霄一口吃下茶叶蛋，含糊道：“据长安城内沉睡着一只魔族大物，而那匣子可以唤醒这魔族大物。”

    秦项闻言，心下没来由一惊，这让他不由想到了青花。

    凌千霄趁再次明目张胆的将秦项碗中的油条塞进嘴里。

    “那匣子必须得到。”

    秦项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凌千霄口中的豆浆差点没喷出来。

    那些层次的高之间的较量，可不是他们这些道院弟子能够比拟的，虽然凌千霄近来已经凝元，但单靠他们这两只蝼蚁可远远不够的，如今最理想的状态还是猥琐发育比较实际。

    熙攘的人群中走来一个黑衣劲装青年，他将一个纸条丢给秦项后，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殿下要见你。”

    秦项拆开纸条，上面写了六个字：除夕夜，舞袖庭。

    凌千霄看着纸条，道：“那是五皇子的近身侍卫，没想到第一个见你的人竟然是五皇子。”

    秦项微微眯起眼睛，他也没有想到，虽然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处境既微妙又特殊，但他还是没想到在这权势的漩涡中，第一个跳出来接近自己的竟然是一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