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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袁沙净升任刑部尚书, 石义理却没有跟着过来京城, 而是留在了岳州当通判。年前的工作汇报中, 张霖也花了不少笔墨给石义理表功,戚博翰倒也相信张霖的眼光, 直接点了他。

    “现在就公孙德业一人管着三个州, 会不会太累?”陶笉然还是不太了解这些古代政客的思想,人家是想着权势越大越好,哪有人会嫌累呢。

    戚博翰笑而不语, 写了几分升调的诏书后,才道:“广义地处丰沃, 还要再好生经营几年,将三州牢牢掌控后, 才好给他调任。”

    在宁安没有发展起来之前, 广义就是瑞朝一大粮仓,戚博翰会这么重视也是理所当然的。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戚博翰完,又想到了北部那三个特意整治过的州。

    若是今年收成可观的话,明年可以将陈万勇调任过来当知州。陈万勇是农家出生, 这一年管着宁安粮产最低的海州, 竟也让粮食产量几乎要赶上排行第二的岳州了, 也算是戚博翰心目中可以拉拢的得力干将一名。

    陶笉然听着戚博翰对瑞朝发展的期许,一双丹凤眼中迸发着耀眼的光彩,心头一热,恨不得直接将整个江山都理得妥妥帖帖地献到他面前!

    两人腻歪许久, 陶笉然却不得不离宫回去收拾东西了。

    之前戚博翰舍不得陶笉然离开,一直缠着陶笉然,导致他都没空收拾行李。即使陶笉然有子期帮忙操持着,但最终还是得他亲自审查一遍才好。

    这次陶笉然可不像从宁安来京城一般轻装上阵,是足足带了一年份要用的东西上路,子期更是恨不得把整个尚书府都给搬空了。

    陶笉然抱着宝儿和贝儿,听着子期念要带去沂州的东西单子,不免有些离愁。宝儿和贝儿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不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瘪着一张嘴仿佛要哭出来一般。

    陶笉然看着两个奶娃娃,是越看越心疼,他去沂州一年的光景,戚博翰也未必有时间能来照看一下两个孩子,这两孩子就相当于留守儿童了。

    宝儿留意到陶笉然的眼神,忽然趴到了陶笉然的怀中,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声音嚎得撕心裂肺,贝儿也被感染了情绪,大大的眼睛里吧嗒吧嗒地流下了两行泪水。

    “怎么突然哭起来了?”这两个娃娃极少会哭,陶笉然手忙脚乱地将两人抱在怀中,轻轻拍他们的后背,“宝儿贝儿乖,不哭不哭啊。”

    两位奶娘在一旁见状,连忙道:“少爷和姐大概是得知老爷要外派,心中不舍呢。”尚书府里的寻常下人只知道宝儿和贝儿是陶笉然的亲生儿女,而且陶笉然这年纪在瑞朝叫一声老爷也是当得起的,所以府中除了子期,其他人都是这么叫他,只有陶笉然每次听得都有些微窘。

    但今天陶笉然也没心情窘了,只能忙不迭地哄孩。

    然而宝儿和贝儿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征兆,奶奶的声音反而有些沙哑了,陶笉然怕再哭下去会伤到他们稚嫩的声带,连忙哄道:“宝宝乖不哭。不哭啊,爸爸带你们一起去沂州好不好?乖,不哭。”

    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听明白了陶笉然的承诺,宝儿和贝儿的呜咽声竟慢慢缓了下来。陶笉然轻柔地拍着他们的背部,一边柔声安抚。

    过了许久,两个娃娃终于是哭累我睡过去了,只是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好不可怜。

    陶笉然将孩子交给两个奶娘,一咬牙就进宫去找戚博翰,一进门就扑到了戚博翰的怀中。

    “博翰,你如果我带宝儿和贝儿去沂州……”陶笉然这话时明显很是气虚,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戚博翰的神色。

    戚博翰闻言,有些惊诧:“怎么突然想把他们带去?”

    陶笉然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戚博翰一,又道:“我就担心宝儿和贝儿想我的时候哭坏了身子。”陶笉然平时再忙,都会抽时间陪两个孩子一会儿,偶尔有些晚了,宝儿贝儿还不肯睡觉也要等着他。陶笉然就怕他突然离开,两个娃娃意识到之后,又像今天这样。

    这事戚博翰也十分为难,让陶笉然去沂州他就已经千万个不情愿了,若是再带两个拖油瓶,到时候出什么事陶笉然逃走也不方便啊!

    陶笉然看出了戚博翰的犹豫,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贝儿就不提了,宝儿这么一个太子,要是跟他去边关有什么差池,那朝廷不定还有得一阵动荡。

    “算了。”

    “可以。”

    陶笉然和戚博翰两人突然开口,双方皆是一愣。

    戚博翰眉头一挑,捏了捏陶笉然软滑的脸颊,笑道:“无妨,他们不过是两个没甚身份的奶娃娃,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们的。”

    反正到时候多派几个暗卫,有事就扛起一大两跑就是了。起来也是时候给宝儿培养一批影卫和暗卫了,找一批懂事的孩童,从现在开始训练,十年后也差不多可以交给宝儿使唤了。

    戚博翰这么想着,也同陶笉然了。

    陶笉然一听还有暗卫护着,心中也安心不少。至于暗卫影卫的训练,陶笉然知道自己还没资格去听,也不提那个,又匆匆离开了皇宫。

    正月十六,陶笉带着宝儿贝儿、子期、两个奶娘、厨娘,还有丫鬟厮各两人,并着伪装成车夫的八名影卫和八名暗卫,又拖着足足五辆马车的行李,浩浩荡荡地出城去了。

    为首的最大的那辆马车里,宝儿和贝儿正在固定的软床上熟睡,陶笉然倚靠在偷偷溜出宫的戚博翰的怀中,声道:“等下出了城你就回去吧,天还冷,你别骑太久的马。”

    戚博翰却摇摇头,坚决道:“我到晌午再走。”

    戚博翰今天可是特意称病没上早朝,偷跑出来的。车队行进速度慢,就算到晌午也离京城远不了多少,届时戚博翰骑马回去,能赶在城门关之前回到京城。

    陶笉然舍不得戚博翰这么来回奔波,但如今分别在即,她更舍不得浪费这一分一秒了。两人腻腻歪歪地在马车里待到晌午,又陪醒过来的宝儿和贝儿玩耍了许久。

    戚博翰要离开的时候,宝儿和贝儿破天荒地揪着他的衣袖咿咿呀呀了许久,像是在跟戚博翰道别。

    戚博翰轻笑一声,分别在两个奶娃娃的手心上亲了一口,才纵身跳下马车。

    陶笉然看到戚博翰离去的背影,原本还十分不舍,但看到宝儿和贝儿也呆呆的神情,又不由得好笑:“怎么?你们也舍不得父亲?平时可没见你们对他这么亲啊。”

    宝儿贝儿自然不会给陶笉然有所回应,转回头又是两个没心没肺的娃娃。

    车队走在四平八稳的官道上,马车内又垫了厚厚的垫子,即保暖又防震,一路上倒也不不会很难受。

    而且这条官道不仅仅只是用水泥修了路而已,对两边的绿化也是有要求的。两边路上中了不少常年都是绿色的青松等植物,还有那每隔十里的一座碑,二十里一座驿站,路上也不至于很无聊。

    出了京城后,当晚他们就到了谢家开的驿站里。

    谢家这个驿站靠近京城,物资补给便利,里面的吃食和布置都与京城无异,算是给刚出门或者远途到来的客人一个过渡歇脚的地了。

    再往前走,就算是路边的绿植还郁郁葱葱,却是有掩饰不了的荒凉气息,空气也似乎更加干冷了几分。周围路过的行人一天比一天少,被绿植遮挡在后面的土地也逐渐荒凉,到了晚上甚至有种人迹罕至的闹鬼气氛。

    宝儿和贝儿孩子火气旺,待在有火炉的马车之中也闹腾得不行,陶笉然看他们还这么有活力,不由得放下心来,又默默地给自己裹多了一层衣服。

    从京城到沂州,快马加鞭要半个月,像陶笉然这种跟举家搬迁没啥差别的大车队,走了足足一个半月,等他们到达沂州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份开春了!

    陶笉然远远看到沂州那高耸的城墙,虽然被寒风侵蚀得很有些历史感,但看起来十分依旧十分坚固,而且还能看出不少修补的痕迹,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不知道沂州里面会是什么光景?不知道一年之后,他能将这个地方改造成什么样子?

    等马车走近了,陶笉然才发现城门外已经有一不队人正在候着,估摸有五十人左右。

    陶笉然连忙唤来子期和两个奶娘,让他们过来照看宝儿和贝儿,他等下要跟未来同僚们寒暄,定是顾不上两个奶娃娃了。

    马车又走了十几分钟,总算抵达了城门口。陶笉然率先从马车里跳了下来,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两个人中还有一个比较熟悉的王君浩,顿时少了几分忐忑。

    陶笉然刚走上前,王君浩身旁的那名满身肥膘凶神恶煞,但是穿着文官官袍的中年男子连忙上前行礼:“下官沂州知州邱裕,参见节度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