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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灵均被训得狗血淋头, 却不敢吱声。

    等王寅骂了个痛快之后, 王灵均才拉着老爹的袖子, 撒娇道:“哎呀爹,温瑜怎么都是您未过门的儿媳妇, 帮她一下, 怎么了嘛!”

    王灵均看老爹没有反驳儿媳妇这句话,心中一喜,继续劝道:“再了, 慕容家的事,也是表哥表嫂在烦恼的事情, 帮温瑜就等于帮表哥表嫂呀!”

    王寅显然是心软了,但还是凶神恶煞道:“要老子怎么做?”

    “这个, 我也不太清楚。”王灵均有些气虚地躲远了一些, “要不,我们听温瑜的……”

    王灵均话还没完,果然被王寅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气死老子了!”

    王灵均被老爹又又骂了半天,才灰溜溜地跑了。

    但是一回到慕容温瑜那边,又立即变得精神抖擞, 得意洋洋起来, 对慕容温瑜道:“嘿嘿, 成了!爷厉害吧!”

    慕容温瑜闻言,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有王寅的帮助,家里肯定不能把事情闹大了,这便让他有了底气, 可以尝试用着更激烈的手段了。

    王灵均见慕容温瑜根本不理自己,而是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顿时就不高兴了,一把拽起了慕容温瑜的衣领,附身亲了上去,成功唤回慕容温瑜的注意。

    三天后,慕容家一行抵达城郊,但是还没等他们继续往前走,就看到前方出现了百来名身穿朱红色盔甲,手持利刃的士兵,将他们的去路给拦住了!

    慕容家主见状,冷哼一声:“那妖人以为这样就能拦住老夫了么!今日老夫便是惨死刀下,也要化作冤魂厉鬼,回来向他索命!”

    另一位顽固程度不亚于家主的老夫子,也气愤道:“今日我们百名书生的鲜血染城郊,看那妖人如何向天下学子交代!大家随我上!”

    然而,听到这两人的话,那些年轻的书生们都犹豫了。

    慕容家的老头子们活了那么多年,也被顽固的思想束缚了那么多年,自然不怕死。但是他们还年轻,前程还大可期啊!

    他们上京来只是一时意气,如今听到要陪上自己的性命,这些年轻人肯定不干了!

    慕容家的老头子看到学生竟然不跟自己上,立即气得吹胡子瞪眼,正准备开口训斥,慕容温瑜便从士兵当中走了出来。

    “学生们不想死,诸位叔伯又何必逼他们。”慕容温瑜对自家人大为失望。

    读着以人为本的圣贤书,如今却逼迫自己的学生送死。

    明明陶笉然是将他们推崇的这一思想,贯彻到底的统治者,他们却无论如何也要推翻陶笉然的统治。

    如此本末倒置,不分是非黑白,竟然还是人人敬仰的名师,何其可笑!

    慕容温瑜心中愠怒,慕容家主也是怒火滔天:“不孝子!你还有脸来!”

    “我若不来,慕容家可就要被爹你毁了。”慕容温瑜完,便不再理会几个老头子。走到那群学生面前,朗声道,“二位陛下仁厚,念在你们尚未酿成大错,特许你们就此离开,不再追究。若是有人执迷不悟,便以造反罪论处!”

    学生们闻言,立即蠢蠢欲动。

    而慕容家主却是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愤怒道:“我看谁敢走!今日谁离开了,就别想回书院!”

    “慕容家主怕是忘了,现在可不止你们一家书院。行知学院遍布瑞朝,前年科举考中的寒门学子中,行知学院便占了五成。青徽书院比之,如何?”慕容温瑜这话直戳慕容家老夫子们的痛脚。

    在行知学院出现之前,瑞朝学子只知北有学子监,南有青徽书院。青徽书院更是寒门学子心中最神圣的向往。

    可如今,学子监成了世家不学无术的纨绔的去处,有些志向的世家子弟,都跑去行知学院了,寒门学子更不用。

    加上陶笉然将行知学院交由礼部管理,这就代表了行知学院是跟学子监平起平坐的国立学院,青徽书院拿什么跟行知学院比?

    而且,上一次科举,青徽书院没人参加,也就少了让优秀学生们扬名的最佳机会。

    这青徽书院六年没宣传,记得它的人能有多少?

    这些年,青徽书院的入学率是一年比一年低,眼见就要没落了。

    这次进京,老夫子们未必没有替青徽书院扬名的意思。

    学生们思虑几番,终于还是陆陆续续散去了。

    最终,城郊就剩下慕容家的五名老夫子和他们的侍从。

    慕容家主脸色铁青,气喘吁吁,仿佛下一秒就能给气晕过去一般。

    其他几位族老脸色也十分难看。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老夫子开口道:“我们这些老头子都老了,比不得贤侄,早早就跟了个主子。如今贤侄前途无量,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群老头子,在青州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这话,就是慕容温瑜给陶笉然当走狗,还有了荣华富贵就抛弃家族的忘恩负义的人了。

    慕容温瑜被这么夹枪带棒地讽刺了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但慕容温瑜不想跟这人浪费自己的时间,转而走到父亲面前,沉声道:“父亲,你知不知道,皇上早已对慕容家起了杀心。您若再执迷不悟,今日就算让你们进了京城,见了圣上又如何?你们这么做,只会让慕容家走上死路一条!”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奸人当道,别区区一个慕容家,全天下的学子都应该舍身赴死,还瑞朝一个青天朗日!”慕容家主恶狠狠地瞪着慕容温瑜,“你既然心向奸人,那就别再喊我爹!从今日起,我与你恩断义绝,你再也不是我们慕容家的人!”

    慕容温瑜听到父亲这么,心中难免刺痛。这么多年的父子情谊断绝就断绝,果然不愧是家主。

    慕容温瑜自嘲一笑,再次看向了父亲的眼睛时,眼神中多了几分狠绝:“我是不是慕容家的人,不是父亲你了算。”

    完,慕容温瑜用眼神扫射过几位叔伯:“陛下欲断青州慕容家谋逆之罪,我已遣人前往青州,只要家中有人愿意加入我京城慕容家,便可免此罪责。如今跟几位叔伯一声,该如何选,你们自己清楚。不过现在,还请诸位上府上休息几日。”

    慕容温瑜话音刚落,士兵们就立即上前将五人团团围了起来。

    慕容家主没想到自己一向温良恭俭的儿子,竟然为了那个妖人,要亲手剥夺自己的家主之位,还要亲手覆灭整个青州慕容家!

    万念俱灰之下,慕容家主看着士兵们手上的兵刃呢,忽然一把撞了上去!

    还好士兵反应虽慢,但身强体壮,很快就制住了这个老头子。

    但慕容家主脖子上还是出现了一道不浅的伤痕,正在往外冒血,人也昏迷了过去。

    慕容温瑜脸色一白,当场愣住了。

    一直躲在后方的王灵均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冲着士兵们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人入城,去找大夫啊!”

    完,王灵均看着慕容温瑜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吩咐道:“再派个人入宫请个太医来!”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慕容家主被送到了慕容府,陶禧然也从御医院被请了过来。

    陶禧然在军事学院上过一段日子的军医培训,此时手脚利索,很快就止了血。但慕容家主毕竟年老体弱,如今又失血过多,就算止了血,也已是气若游丝了。

    “家里有人参吗?赶紧切点放他嘴里含着。”陶禧然对慕容温瑜问道。

    “有……”

    慕容温瑜还没完,王灵均便跳了起来,“有有有,我去拿我去拿。”

    王灵均离开后,陶禧然便离开了床榻,准备开药方。

    看到慕容温瑜仍旧一副失神的模样,陶禧然一边开药,一边安慰道:“别担心,令尊只要熬过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但是要注意,他醒来后不要让他有太大动作,否则伤口可能会崩开。我先给令尊开副药,三碗水煎煮成一碗,一日三次,不管想什么办法也要给他喂进去。每日也要给他喂些温补的流食。如果夜里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直接去东七街那边找我。”

    “多谢陶御医。”慕容温瑜将陶禧然送走之后,终于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到了椅子上。

    王灵均看他这模样,也连忙劝道:“禧然不是了没什么大危险了嘛,不用太担心。”

    “如果我没有这么做,不定父亲就不会……”

    慕容温瑜话还没完,就被王灵均给断了:“哪来那么多如果!我还如果你没这么做,现在表哥已经派人去把整个慕容家都抓起来了呢!你又在这里自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