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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宝儿和贝儿发现, 村长家的那个姑娘似乎在躲着他们。

    贝儿眼眸一垂, 很快又恢复了无悲无喜的模样,对宝儿道:“走吧, 不管了。”

    宝儿虽然有些不甘心, 但还是听从了贝儿的话,叹了口气之后离开了。

    也是在这时,宝儿才明白了, 为何行知学院已经遍布全国,两位父亲却仍旧认为民间的教化还不够。

    看来义务教育这条路, 仍旧任重而道远。

    宝儿眉头深锁,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登基之后该如何作为。

    有了这么一件事, 宝儿和贝儿的兴致也没有之前那么高涨。

    完全不明所以的贝贝和宝宝, 也没有瞎起哄,一路上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离开了宁安地界,一行人慢悠悠地在国道上行走了两个多月,便回到了京城附近。

    他们刚踏入京城城郊的地界,就见到国道旁有一群工人, 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

    而且兴致来时, 还有人一起带头唱起了国歌。

    八年前, 戚靖宇带着自己的学生,一起创作出了瑞朝的国歌。

    这国歌最先是在行知学院中推广,后来便在陶笉然和戚博翰的有心推动之下,很快就传唱大江南北。

    这首曲调激昂, 歌词朗朗上口,寓意深刻的国歌,在这八年间,已经逐渐深入了瑞朝百姓的生活方方面面。

    比如百姓们闲来无事就会哼上两句,集体劳动的时候兴致来了,也会来一发大合唱。

    反正这歌不管是独唱还是合唱,都别有一番风味。对于没啥精神娱乐的老百姓来,唱歌就成了新宠。

    也是在这种环境下,原本是有钱人才能玩得起的声乐,也逐渐映入了百姓们的眼帘。

    戚靖宇当年教出来的学生们,如今都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老师,更是陆陆续续作出了许多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在繁华的州府,行知学院已经开设了专门的声乐班,伶人们的社会地位,也开始有了提升。

    宝贝四人虽然在路上见过许多人合唱国歌了,但每每看见,总是觉得新奇有趣。

    等到他们唱完,贝贝还好奇地走上前去,对工人们问道:“大叔,你们在做什么呢?”

    工人们见到是个长得圆润可爱的少年,也很是和善地答道:“听是要修马车轨道,以后马车就在轨道上跑,速度要比现在快上百倍哩!”

    “上百倍?!”贝贝的嘴巴立即惊讶得能吞进一颗鸡蛋似的。

    宝儿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用折扇拍了拍贝贝的脑袋瓜子:“应该没有上百倍这么夸张。离京之前我听爸爸和爹爹过这事,好像是要缩短京城到边境的通讯时长。”

    这十年来瑞朝大军南征北战,把当年的突厥、南蛮、高丽几个国都收入了版图,匈奴也被得只是剩下东匈奴一个朝廷,国土面积跟以前南蛮强盛时期的一样而已。

    而版图越大,统治管理上的问题就随之而来。

    电话传真电报这些通讯机器暂时发明不出来,陶笉然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提高交通工具速度这一条路。

    这又将是引起全国变革的举措,只是如今这些安装轨道的工人们,并没有想到这么远,只是充满热情地完成自己负责的工作。

    贝贝跟工人们闲聊了几句,便回来继续上路。

    当天晚上,四人在阔别了一年半之后,终于回到了皇宫。

    贝贝一见到陶笉然,就跟时候一样,一把扑了上去:“爸爸,我好想你!”

    陶笉然跟十年前比起来,外貌虽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但是气质又成熟了许多,俨然已经从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变成一位帅大叔了。

    陶笉然拍了拍贝贝,笑得眉眼弯弯道:“我也想你们了。”

    陶笉然用手比划了一下四个孩子的身高,欣慰之中又带着些许感叹:“又长高了这么多,再过两年就可以成家立业了。”

    戚博翰在一旁看着四个娃,宝儿和宝宝都晒黑了,人也比以前精神不少,是个壮伙了。

    而贝贝比离宫前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跟冷月愈发相像。

    再看贝贝,戚博翰眼睛危险地半眯了起来:“鸿益是不是又胖了?”

    贝贝闻言,胖胖的身体微微一抖,很是惊恐地躲到了宝宝身后。

    陶笉然倒没觉得贝贝胖,起码没有当年陶禧然那么胖。既然禧然都能瘦下来,陶笉然也不担心贝贝的身材。

    只是看戚博翰跟孩子们这么玩闹,陶笉然也不拦着,反而在一旁看起戏来。

    戚博翰看着躲在宝宝身后都挡不住自己全部身形的贝贝,轻哼一声:“明日起鸿益跟着侍卫一起训练。”

    贝贝闻言,恍如一个晴天霹雳,圆圆的双眼立即蓄满了泪水,十分震惊地看着戚博翰。

    但是戚博翰出口的决定,哪能改就改。

    更何况,这世上除了陶笉然,还没有谁能用一个眼神就让他改变主意,就算是亲儿子都不行!

    倒是陶笉然心软,见状实在不忍心道:“贝贝一个人跟着侍卫训练也挺可怜的。”

    贝贝立即将憧憬的目光投向陶笉然。

    却只听见陶笉然继续道:“不如宝宝和宝儿也一起去陪着吧。”

    贝贝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出宫一趟,爸爸就变了!再也不是当年宠爱他的爸爸了!

    贝贝一脸震惊,伤心欲绝。

    还是宝宝舍不得他伤心,带下去好生安慰了。

    宝儿和贝儿很快也跟着离开。

    孩子们终于平安回来,陶笉然也算是放下了心头大石。

    只是他们回来,有一件事情就必须提上议程。

    其他三个孩子暂且不急,可宝儿身为太子,今年要定下太子妃人选,否则大臣们又要开始叨叨逼了。

    可宝儿的婚事,比陶禧然的婚事要复杂多了。

    今日的太子妃,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皇后娘家的势力,一定会对瑞朝产生影响。而皇后本人的性情,也是极为重要的。

    若是将来后宫不宁,宝儿也无法安心理朝政 。

    原本若只是挑选家世样貌上佳的女子,选择自然不会少,但若要顾及宝儿的喜恶,这可就难办多了。

    在宝儿他们回来之前,陶笉然和戚博翰便已经挑出了家世年龄适合的女子。

    这些女子都是亲近帝后的中间党派成员家中的女眷,而且这些成员的官职并不高,家世也算不上显赫。

    这样的皇后,将来才不会让宝儿因为外戚力量过大,而受到钳制。

    陶笉然让人将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子画像,送到宝儿的东宫去。

    太监们捧着画像刚离开,慕容温瑜和王灵均便来了。

    翁元基死后,公孙德业便升任了尚书令,但左右仆射却交给了慕容温瑜和王灵均两人。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王灵均是戚博翰的人,这样的调度,是戚博翰这一党占了上风。

    可是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慕容温瑜和王灵均两人的关系虽然没有公开,但朝中已经无人不知。

    也直到这几年,朝臣们才反应过来。让这两人当左右仆射,根本不是戚博翰一党占上风,而是在变相地制衡公孙德业!

    现在长公主和王寅已经逐渐接受了慕容温瑜这么一个“儿媳”,慕容温瑜和王灵均两人虽然没有成亲,但私底下日子过得不错,光看王灵均每日红光满面的便知道了。

    这一次两人前来,慕容温瑜是来正经汇报工作的,而王灵均是来传播八卦的。

    现在瑞朝最重要的工程,就是前不久定下的有轨马车,以及城市周边的公交系统。

    有轨马车受限于铁矿存量,如今国内大部分的铁矿都拿去做了武器,所以有轨马车暂时只能建在最要紧的几条线路上。

    而百姓的日常出行,只能依赖公交系统。

    俗话想要富先修路,但是路修好了,也得有人走动,才能带动周围的经济。

    然而虽然百姓们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马车却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的,而牛车的速度难免太慢,适应不了如今正逐渐加快的生活节奏。

    于是礼部尚书王琬凝,见到行知学的校车接送制度,便提出了公交的雏形。

    陶笉然二话不便同意了,如今事情正交给王琬凝和慕容温瑜去办。

    慕容温瑜此次前来,便是来汇报进展的:“臣等选定了京城、淮阳、津州、岳州、凌州、海州,六个州为试点,以州府为中心,向周围六个方向,设定了六条线路。每隔半个时便会有一趟马车沿着线路出发。目前预设的车费是成人一文,孩童免费。请陛下过目。”

    慕容温瑜将折子递了上去,陶笉然开一看,发现里面连马车的设计图都画好了。

    这马车跟百姓的牛车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个油布搭起来的遮阳遮雨棚。

    在上车的地方,设有一个投币箱。

    这箱子也是经过了精心设计,只要上了锁,便十分难以从里面偷出钱来。

    这份折子自然很是详细,陶笉然也只提点了一句:“等公交正式运行之后,你们每隔一段时间便统计一下,哪条线路,哪个时间段的乘客最多,是否多到坐不下的程度。然后再看情况,缩短发车间隔。”

    慕容温瑜等人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闻言立即眼前一亮,连忙应是后,又道:“陛下,这公交运营,是朝廷来,还是找民间商人承办?”

    陶笉然摇摇头:“这个不赚钱,朝廷拨款吧。不过你们可以想点法子,赚些外快。”

    一旁的王灵均正闲得瞌睡,闻言立即精神了,掺和进来道:“这个好办,咱们可以在车上张贴商家的广告和宣传,赚点广告费!”

    陶笉然朝王灵均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王灵均虽然看起来还是吊儿郎当,但是这些年来,心思却没有以往那么大大咧咧了。

    平时交给他的事情,完成得都不错,偶尔还能灵光一闪,办出许多漂亮的事情来。

    很多人都以为王灵均是凭关系才混上这个位置的,但只有跟他亲近的人才知道,王灵均如今的实力,完全配得上他的位置。

    慕容温瑜汇报完工作便离开了,王灵均却留了下来,神秘兮兮挤眉弄眼地凑了上来。

    戚博翰见状,将陶笉然抱了过来,免得离王灵均太近。

    王灵均朝表哥翻了个嫌弃的白眼。

    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爱吃醋的人,连他都不能靠表嫂太近,这简直就是在对他人格的侮辱!

    但王灵均只敢在心中抗议,轻哼一声之后,又贱兮兮道:“表哥表嫂,我今天早上得知了一个消息,你们猜猜是什么。”

    “不就出去。”戚博翰十分不给面子道。

    他对王灵均的那些八卦可不感兴趣,要不是媳妇爱听,他早就把王灵均给赶出去了。

    王灵均又嫌弃地啧了一声,才道:“赵文清和他爹闹翻了,听他爹气得直接倒下了,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赵文清竟然也没有理他。啧啧啧,自作孽啊。”

    陶笉然闻言,倒是有些惊讶:“怎么回事?”

    赵文清以前年轻气盛,曾经跟家里人断过一段时间的来往。

    但如今年岁渐长,几年前就跟那不成器的老爹也恢复了联系。怎么突然间又闹起来了?

    “柳娘前些日子不是去了沂州嘛,好像跟他了什么吧。”王灵均着,却是又压低了声音,滑稽地抖了抖眉毛,“我听,这事跟张翔宇还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