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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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却暄一夜都不曾睡好,一半是因姬亥折腾的,另一半则是担心姜暖月。

    在担心姜暖月之余,她还抽出空来,顺便挂记了一下姜暖月连夜做出的点心,不知道明日一早能不能见到。

    第二日姬亥亲了亲她发顶,刚走出寝殿,殷却暄就迫不及待的招手让辛幼娘进来。

    辛幼娘闻见里头隐隐约约还在的□□之气,难得红了脸,清了清嗓子给皇后请安。

    殷却暄露出一双雪白的藕臂,扒在床沿上,急切问道:“月儿怎么样了?”

    辛幼娘扯了被褥给她把身体遮盖严实:“姜姑娘昨夜累着了,今早回去歇息了,并无大碍,娘娘放心。”

    “那她做的那些点心呢?”殷却暄又问。

    “被齐大人都带走了。”辛幼娘言下之意是告诉殷却暄死了这条心。

    “他一个大男人带这些东西干嘛?”殷却暄记得齐大人,经常替陛下办事的那个,惯日里冷着脸,跟要吃人一般。

    她不解,那样冷硬的男人带甜兮兮的甜点出去做什么?她见过的男子不多,也就哥哥和陛下二人,他们都不喜欢吃甜的,所以殷却暄就以为天下所有的男子都不爱了。

    辛幼娘看着她不甘又怨怼的神色,想了想,又继续道:“其实也算不得包带走,毕竟临到天亮的时候,那些点心都被齐大人吃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刚出锅的几块儿……”就算齐大人不带走,您也吃不上几块儿。

    殷却暄惊得目瞪口呆:“那么多,他都吃了?他还喜欢吃甜的?”

    辛幼娘点头:“齐大人是男子,食量大一些正常,每个人口味不同,男子口味偏甜的也有,娘娘再睡会儿。”罢又放下帐子,将殷却暄罩住。

    殷却暄捂着胸口,心都在滴血,她必须平复一下。

    姜暖月揉着酸疼的手腕倒在床上,想起半夜她一边揉面,一边看着对面男人飞快吃完刚出锅的一碟子点心,面容却依旧冷肃。她心里涌起一阵不甘,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一个人吃了她做的东西不一句好的,偏这个男人奇怪!

    她翻了个身,昨夜实在累了,不知不觉就睡沉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房内橙光融融,一派暖意,她目光凝在对面桌上。

    桌上多出一锭金子!

    ·

    殷却暄趁着姬亥不在,命人从衣柜里拿了件他的衣裳出来:“你可千万别告诉陛下。”

    她抱着衣裳临走的时候伸出手指在唇边比了一下。

    宫人将眉目低敛下,笑道:“娘娘放心,仆下一定保密,这是您给陛下的惊喜,仆下不会对外的!”

    殷却暄笑着捏了她脸一把,转身走了。

    她实在想不到能送姬亥什么礼物,若是买的,一点儿新意也没有,宫里什么都不缺。思来想去,还是算给他做一身衣裳,但以她现在的女工来看,只能做做贴身儿的衣物,不能做外衫,省的丢人现眼。

    “陛下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呢,娘娘您慢慢做,不用着急。”辛幼娘给她取了上好布料。

    殷却暄挑挑拣拣,抬眼问:“幼娘,有纯棉的白布没有?”

    “要那个做什么?娘娘莫不是要做亵衣?”若做亵衣是不是有些寒碜了。

    殷却暄点头,做亵衣还是纯棉布的穿着最为舒适,蚕丝的滑溜溜,黏在身上反倒难受:“我瞧着陛下平常里的亵衣也都是纯白的,衣物大多也以纯白为主,并无过多明黄,可见他也并不怎么喜欢那个颜色,投其所好,还是想着做纯白棉布的亵衣,不过多花哨了。”

    “那娘娘等着,仆下这就从库房里去拿。”

    殷却暄用手去揉搓棉布,将布料揉的更软一些,这样上身会舒服,辛幼娘想要一起帮忙,但被她阻止了,她要亲手做给陛下,一丝一毫都不能假手于人。

    她将布料揉搓完后,又过了两遍水,这才算是达到了想要的标准,开始依照姬亥身上的衣服裁剪布料。

    “幼娘,你千万让宫里的人嘴严一些,这事儿不能让陛下知道一丝一毫,我要给她个惊喜。”殷却暄手里捏着针朝着辛幼娘眨了眨眼睛。

    辛幼娘得令,拍着胸口让殷却暄放心。

    殷却暄眼睛用的吃力,所以一针一线走的就格外不容易,只能照着多年做女工的感觉来。

    “若是陛下知道娘娘为做这身衣裳费了这么大的心力,心里不知该怎么感动呢。”辛幼娘在一旁夸赞着,不曾见殷却暄回复,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仔细去量殷却暄。

    只见她捏着线,迟迟不下针,脸色煞白。

    “娘娘,您怎么了,别吓唬仆啊!”辛幼娘扑上前去抱着她的身子,又大声叫嚷:“来人呢,快传太医!”

    守在外头的宫人当即跑动起来,忙的出去请于太医前来。

    殷却暄咬着唇,手揪着裙子,只觉得脑中眩晕,眼睛也干涩疼痛,甚至有些难忍,到了想要吐出来的地步。

    她扶着辛幼娘的手干呕,却也呕不出什么东西,天旋地转之间便晕了过去。

    于太医被匆匆忙忙赶来的宫人拽着到了凤和宫,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心里想着,不如他请命于陛下,干脆让他担任凤和宫的常驻太医算了,省的这整日跑来跑去的。

    他一眼就瞧见皇后虚弱的躺在床上,陛下焦急的握着皇后的手,当下心里一紧,连忙上手去给她探脉。

    “如何了,于太医?”姬亥紧张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晕过去了。

    于太医摇摇头,口中发出啧啧之声:“陛下,还是娘娘的旧疾,早前老臣过,娘娘脑中有一个血块儿,正是此物阻挡了娘娘的记忆,也压迫了眼中神经,导致娘娘视物不清。”

    “所以皇后此次昏迷也是因那脑中血块?”姬亥握着殷却暄的手,白嫩无骨,平日里他最喜揉捏,但是此时却没了什么心情,满心只顾担忧去了。

    他原本以为,殷却暄脑中的血块儿不过只是令她视物不清,丧失部分记忆,但是没想到现在会影响到她的身体。

    “那于太医现在可有解决的方法了?”

    于太医闻言略微思量,似有难言之隐。

    姬亥看得出来,轻声道:“太医若是有话,不妨直。”

    于太医斟酌半刻,还是拱手道:“老臣与太医院诸多同僚一同商议过皇后娘娘的病情,早前也曾禀告过陛下,要施以金针之术,但是风险极大,又不一定能痊愈,还要看娘娘的造化。”

    姬亥握着殷却暄的手陡然收紧,抿了抿唇,将目光敛下,沉声问:“那若是长久不能治愈,最严重会是什么结果?”

    于太医毫不犹豫:“丧失性命啊,陛下!”

    沉默了半晌,姬亥方才动了动唇,喉咙干涩:“那于太医若是医治,有几成把握?”

    “五成不到,若是老臣的师兄出山,能有七成,老臣月前曾传信给师兄,但迟迟未曾收到回信。”于太医下意识摸着手中的药箱,眉头紧皱。

    皇后的病愈发严重了,还是要尽早治疗才行。

    姬亥沉默不言,抬手将殷却暄额上因疼痛而沁出的冷汗替她悉心擦去,情深缱绻的看着她的脸。

    许久,方才道;“于太医,你是朕最为仰仗的太医,希望你能尽力而为,皇后福大命大,必定会遇难成祥。今日往后,您的妻子家人,一并都搬到宫里住罢,等皇后好了,朕自会让你们一家团聚。”

    于太医脑中一阵轰鸣,眼中涌出热泪,陛下这是拿他全家人的性命来要挟啊!

    但皇命难违,他只得哆哆嗦嗦的跪地磕头,就连声音一下子都苍老了十岁:“老臣……谨遵陛下旨意,谢陛下恩典。”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为人臣子,只能尽心办事,只求师兄能快些回信给他,好早早入宫,协同他一起医治皇后。

    姬亥摆摆手,示意于太医下去,语气中丁点儿感情都无:“于太医今后便常驻凤和宫罢,只专心医治皇后一人,今日你与朕交谈的内容,万万不可让皇后知晓,免得她心里牵挂。”

    “老臣遵命。”于太医佝偻着身子,满脸苦相的垂头告退。

    “今日之事,若有一人让皇后得知,令她忧心,那朕不若试试连坐,你们一个都别想有命活。”姬亥替殷却暄拢了拢被子,语调平淡,连坐之刑仿佛在他那里只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因而只用此平淡的口吻去叙述。

    众人皆齐齐跪地:“仆下不敢。”

    姬亥摸了摸殷却暄苍白的脸,声伏在她耳畔道:“满满,你若是好了,我就再也不管你吃什么了,你吃多少点心都成,你好好的。”

    殷却暄自然是听不见,她吃了于太医开的药,睡得正沉。

    殷却暄醒来时候,只见着满目的鹅黄,是她床幔的颜色,还不待反应过来,姬亥便将她扶起来。

    “陛下,臣妾昨日怎么了?”她扶着姬亥的胳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

    姬亥拿了一旁的水来给她润唇:“太医无碍,是你平日里东想西想,不好好休息,不好好吃饭所以才晕过去的,你别想太多。”

    殷却暄对姬亥的话不疑有他,乖巧的捧着水喝了。

    “陛下,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没啦没啦!我要去追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