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快意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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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年轻的天方圣境门客指指点点,颇显幸灾乐祸。一时间,众人踌躇观望,无人再轻易尝试。

    萧雅冷哼一声,飘然掠向明月天涯桥。一步踏出,似虚似实,完全捉摸不透落脚的方位,使人生出眼花缭乱的奇异感觉。

    “好!”战池柔击掌轻赞。萧雅已经稳稳落在桥上,洒然而行,转瞬消失在莲花深处。

    众人纷纷叹服,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战池柔身上,今时今日,她已被看作可与萧雅分庭抗礼的绝代宗师。

    白千寻神色得意:“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看我的!”直接扑入莲花池水,溅起浪花。

    萧雅目瞪口呆,这子在搞什么鬼?居然不是奔桥去的,玩了个自动跳水。白千寻双臂划动,游向木桥,随后伸出双臂,抓住桥梁,犹如攀索一般,双交错,迅速向前。

    四周一片哗然,白千寻过桥的方式匪夷所思,近乎无赖。“勘破执迷,直面真如!”一名长老目射奇光,大声叫好,

    边上有门客质疑:“白千寻公子此举似乎有欠正道。”

    长老正色道:“何为正?何为奇?能过去的就是道。孰不知万般皆法,众法归一?

    “原来如此!”众人若有所思。道并非强者的专利,白千寻如此过桥,别具蹊径,倒是暗合万物皆有道的妙理。

    然而白千寻此法虽巧,但参加道法会的贵宾都是一代宗匠,谁也不能厚颜再模仿他的方法。一道凌厉的刀气劈向木桥上空,绽开层层气浪。萧雅白衣如雪,掠至明月天涯桥,掌锋劈出变幻不定的刀气,双脚强行落在桥面上。

    四周空气嘶嘶涌动,不时溅出五彩光芒。萧雅显然是以披靡的刀气,以强破强,硬闯明月天涯桥的禁制。

    “轰”,四周仿佛炸开无数声惊雷,满池荷花消失不见,茫茫视野中,木桥以惊人的速度变换位置,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令人无从落脚。亲临桥上,与从远处观望完全不同。木桥犹如活物舞动,幻影纷呈,视线无法捕捉到桥的正确位置,难怪先前过桥者大多落水。

    萧雅立刻臻至空的境界,身形似虚似实,向桥上踏去。

    一步终于踩实,萧雅的心如水波不兴,空冥虚寂。桥面像一条不停扭曲的灵蛇,每一刻都在变幻位置。一路有惊无险,从容迈步。

    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猛然雷电交加,风雨怒吼,木桥诡异地消失了,下方骇然升腾起滔天巨浪,扑面打来。萧雅蓦地一惊,心神稍稍浮动的刹那,天旋地转,景物变幻,无数影像潮水般涌至。

    四周空间轰然塌陷,炸开一个灿烂的漩涡,将萧雅吸入。下一刻,成千上万的怪物在眼前飞舞,有的绿肤红目,背生双翼,下体像一条斑斓巨蟒扭动;有的体形伟硕如山,通体墨黑,面目狰狞似鬼,头生螺旋形的粗长犄角;有的形似娇艳美女,披着华丽的羽衣,雪白舞动的臂腿上布满诡秘的花纹。

    萧雅瞧见,战池柔赫然在内,各自盘膝端坐。一个密布蓝靛鳞甲的魔怪擎天柱般耸立,毛茸茸的磨盘巨掌紧紧按住战池柔双肩,令她动弹不得。半空中的一个狮鼻魔怪摇晃着九只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咬住战池柔,正在吞噬她的血肉。十多头透明如水膜的怪物盘绕在她的下身,不停蠕动,触缠住了双腿。而战池柔视若未见,任由魔怪咬噬,毫不反抗。

    “你也被打入了天魔幻洞。”沈尘漓对萧雅微微一笑,他的咽喉被几十个状似吸盘的怪物团团叮住,十分可怖。背上攀爬着一头鹿冠羊头,满身褶皱的怪物,魔怪耸起粗厚的脖子,仰天嘶吼,尖锐的爪子刺进沈尘漓的背肌,发出与骨骼摩擦的咯吱声。

    萧雅又奇又异,这里仿佛是一个魔怪的世界,目光所及,四周旋转着无数发光的深涡,怪物们源源不断地从漩涡内飞出。一头遍布雪白骨刺的怪物扑上来,尾锥骨像一根锋利的长矛,从臀后弹出,呼啸着直刺萧雅的胸膛。

    萧雅刚要闪开,忽而想起战池柔、沈尘漓的异状,不由暗忖,这两人岂是任凭宰割的角色?其中必有玄虚。一念及此,萧雅索性不挡不躲,“噗”的一声,骨刺穿破胸口,痛彻心肺,鲜红的血水顺着骨刺喷涌。萧雅闷哼一声,全身犹如痉挛一般,痛不欲生。

    “大凶大人果然警。”战池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天魔幻洞里的天魔噬体是不能抵抗的,否则只会越来越糟,被天魔同化,沦为和它们一样的异类。”萧雅暗叫侥幸,要不是战池柔、沈尘漓的模样令自己心生警兆,险些着了道。当下问道:“我们怎会到了这里?难道是明月天涯桥搞出来的鬼名堂?”

    沈尘漓悠悠长叹:“道心摇摆不定的人,便会在明月天涯桥的最后一段路跌入天魔幻洞。承受天魔噬体之苦后,才能脱离。

    “道心摇摆不定?”萧雅喃喃地道,战池柔和沈怀漓堪称当代翘楚,不比自己差到那里去。竟然道心也会摇摆不定?

    “大凶大人心中,必然有难以化解的矛盾心结。战池柔缓缓地道,目光掠向沈尘漓。“只是令我意外的是,沈兄也同样如此。”

    萧雅暗自转念,战池柔身为钧天大陆第一宗门的风雅颂尊主,钧天大陆宗门第一人,看似风光无限,但在门派重任之间,她其中的苦苦挣扎怕是外人难以体会,道心不坚尚可理解。然而,沈尘漓又有什么矛盾的心结呢?他淡漠无情,一心向道,视苍生如棋盘什么东西能影响得了他?

    “沈先生是为了李星燕么?你也会有愧疚么?”萧雅平静地道,这两句话就像喷射的毒箭,刺得沈尘漓嘴角微微抽搐。“砰”的一声,一个形如石球的怪物从高空扑下,狠狠砸在沈尘漓头上。

    战池柔眼神一亮:“不知大凶大人口中的李星燕是谁?竟然令沈兄心境动摇,引来天魔?

    萧雅微微一笑:“李星燕算是沈先生的原配夫人。两人之间的种种恩怨,倒是值得推敲一番。战掌门有兴趣听一听么?”

    “住嘴!”沈尘漓厉喝道,“你再敢胡言乱语,沈某拼着天魔噬体之苦,也要与你决一死战!”

    战池柔不动声色:“沈兄此言差矣,这里是天方圣境,可不是你的地界。你若敢对道法会的贵宾下杀,恐怕难以生离天方圣境”,萧雅听出了战池柔的险恶用意,一方面,她急于打探沈尘漓的隐秘,所以暗示自己尽管放胆开口,反正凡事有狐玖卿为自己做主。另一方面,她故意激将沈尘漓,最好后者一怒之下与自己两败俱伤,最好同归于尽,给圣境天方提供一个最好的出理由。然而,明知如此,一萧雅不得不和她配合针对沈尘漓,毕竟沈尘漓才是萧雅首要铲除的对象。

    “你不敢动我。”萧雅望着沈尘漓,嘲弄地笑了笑,“否则多年来的雄心壮志,尽成泡影。你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沈尘漓面色苍白,目光冷厉,额头的青筋轻轻跳动,似乎随时会一怒爆发。默然半晌,他终于平静下来,冷冷地道:“难道你有回头的路么?难道你不是一直在付出代价?继续吧,现在你连燕儿都可以出卖了。

    “原来你还很在乎她。”萧雅淡淡地道,知道燕儿最后怎么死的么?她死的好惨连魂魄都没有,当场魂飞魄散!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她!萧雅淡淡的道,可是双瞳已经变成血红色。

    不!不许你在提她的名字!!沈尘漓痛苦的大吼道,披头散发,如是疯魔。但是萧雅在他眼中看到了坚毅。

    萧雅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重现的冷酷和坚定。心底的几缕烟雾,犹如被秋风横扫,荡然无存。

    轰然巨震,无数天魔惨叫悲吼,流光溢彩的漩涡不住缩,漫天飞舞的天魔被纷纷吸入。

    萧雅全身的伤口奇迹般地恢复了,身躯完好无损,不留一丝天魔噬体的痕迹。

    “天魔幻洞破除了!”萧雅长啸一声,对战池柔、沈尘漓一揖,“多谢。“在这里,他们了然彼此内心深藏的犹豫迷惘,却坚定了自己的道心,终于令天魔幻洞不攻自灭。这一刻,他们得到,也意味着将继续失去,付出更多。

    “多谢。”萧雅狂笑:“自今日起,神挡杀神,天阻斩天!”

    “哎,雅雅,怎么现在才来?一座的明月天涯桥就把你难住了?”白千寻笑嘻嘻地拍着萧雅的肩膀。

    萧雅耸耸肩:“我可学不会你那般耍无赖,只好凭真本事硬闯了。”

    白千寻一本正经地点头:“我充分理解你酸溜溜的嫉才心情,哈哈。

    萧雅嘿嘿一笑:“看来头脑简单的人的确活得快活一些。

    白千寻懒洋洋地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没有烦人的心事?关键在于你是否放得下。所谓知足者常乐,你做得到吗?

    萧雅闻言一呆,当年为了某一件事似乎大削了白千寻的面子,他却浑不在意。这等洒脱纯是天性使然,谁也学不来。

    白千寻指了指明月天涯桥:“让本公子热心指点一下你这大凶吧。这里是通往天道造化院的第二关,浮生天梯,梯顶共设六扇蓬门,顺利登顶的人便可进入蓬门,直达第三关。而一旦有人成功进入,相对的蓬门也会随之关闭。”竖起四根指,摇头晃脑:“所以,我们当中只有四个人可以进入第三关。”

    萧雅奇道:“既然只有四名人选,你们该抢着上才对,怎么站在这里干等?”

    白千寻道:“先前战池柔、沈尘漓未到,所以大家并不急于登梯,何况浮生天梯暗藏玄虚,你待会就明白了。“冲萧雅神秘地眨眨眼。

    萧雅淡淡一哂,细瞧浮生天梯,每一级阶梯色泽雪白,材质非石非玉,不断喷出氤氲云雾。光润的阶面上,雕琢了栩栩如生的奇禽异兽,花鸟鱼虫。刀枪剑,怪物妖精。刻的生物也随之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