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头碎尸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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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府的门口被黑压压的一片人给堵住了,约莫十匹战马站在门前,身旁的人还都穿着铠甲,那黑色的披风银白色的甲片用不着认都知道是往生军。

    褚嘉树和谢攸宁有些意外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安定,咱们进去……还是不进去?”

    “你这不跟放屁一样,你都来了还能顺道回家啊!”

    “我是可以的。”褚嘉树指了指对门,面色无辜。

    “哎我,你这人是欠揍吧,靖宇虽很多年都不和我们一起,可咱们可是从一起长大的!你良心呢!”

    褚嘉树叹了口气这人怎么就不理解笑是个什么意思呢?

    “你傻呀,你没看见人家傅叔叔现在不想见人吗?那管家站在那儿堵着那么多当兵的难道就放你进去。你这不是擎等着让人轰出来吗!你以为傅叔像傅朔那么好话啊!还我放屁,你放的是什么!”

    谢攸宁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不出来,他很难受!哼!“你……那你!怎么办!”

    “你记不记得时候傅朔总被傅叔关在家里不让他跟咱们出去玩,咱们钻的那个狗洞。”

    “钻狗洞?哎!好主意啊!”

    看着谢攸宁一脸人畜无害的傻表情褚嘉树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是不是傻,那狗洞孩能钻过去咱们现在都几尺身长了,还钻的过去?猪脑子啊!”

    “谁猪脑子呢!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褚嘉树嫌弃地白了他一眼,“那个地方是傅家的柴房,咱们可以翻进去。”

    着两个人就绕了宅子一圈刚到地方……遇见了两位同道中人……

    “你们……要不……一起?”齐远尴尬地指了指城墙,而坐在墙头的徐泾满脸的不以为然,淡定地像坐在自己家墙头。

    “你们是……”虽然两人都穿着往生军的衣服但作为傅朔的朋友总要问清楚爬墙的人是谁吧。

    “哦,对对对,我二人是曲将军的副将,我叫齐远,他是徐泾。喂,徐泾你等一下!不好意思啊,他……”

    “我可不是曲毅的副将。”

    齐远话还没完徐泾就跳了进去,墙里面悠悠传出来这句反对的话。

    “别听他的,他就是曲将军的副将,二位也是为了曲将军的事情来向傅大人讨实情的?”

    褚嘉树见这人也没想隐瞒什么心生好感,“是,靖宇是我们的兄弟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好把他救出来。不过,我听当场的还有几位驻外的将军,你们不是应该找那些人吗?怎么跑来这里了。”

    “这位”齐远上下瞄了一眼褚嘉树的官服,“大人,我们不过都是些副将,认识的人本就有限,这傅大人的府邸还是匆忙间记起我们将军和傅朔傅大人曾有些交情才贸贸然来的。”

    三人也没闲着纵身一跃就爬上了墙头,谢攸宁扒上墙头看着别人翻进傅家门有些不乐意,可也知道都是为了曲毅,“确实冒失。”

    “安定!别乱话。这位将军别误会。”

    “不会不会。”

    齐远随意地摆了摆手并不在意,三人从墙上跳下来与靠在大树下的徐泾了个照面,“慢死了!”

    “少几句吧!”齐远捂上了徐泾的嘴,一脸恶狠狠地看着他,“你给我松开,少拿你那方便完了就吃饭的手捂我的嘴!”

    “你怎么话呢!哎!你给我站住!站住听见没!这不是将军府你悠着点!喂!徐泾!”两个人你追我撵地倒是走远了,褚嘉树和谢攸宁对视一眼并没拦着,驾轻就熟地向正厅的方向走去。

    “这两个人真是靖宇的副将吗?”

    “是这么,但那个不大话的应该不和靖宇脾气,应该不是。”

    “那你还放他们进去!这傅府里可全都是书生,连看家护院的都没几个功夫好的,你这不是……”

    “急什么急什么!那两个人没牵马,领口系的扣子一个都没落,一看就是刚从宫里出来的,往生军今早刚刚进宫述职,他们铁定是往生军里面得上话的,怎么可能来傅府偷砸抢劫,你真的是猪脑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怼来怼去,没几步的功夫就到了正厅,一抬头就看见傅蒙正坐在棋桌前面摆残局。

    褚嘉树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正了正官帽,这才躬身作揖道,“下官见过傅大人。”

    见到褚嘉树作揖问好了,谢攸宁有样学样正要行礼就听见傅蒙出声道,“免礼,二位梁上君子不知道这样有损颜面吗?”

    二人面面相觑心中呼喊着傅朔的名字,救命啊……“都是官宦家族的子弟,爬墙头出去好听?成蹊都已入朝为官三年满了吧,为官之人要沉着冷静,行事要稳重,现在这个样子是国亡了还是天塌了?”

    褚嘉树认错地低下头,“傅叔叔的是,是成蹊莽撞了,只是靖宇的事情我二人太过心急,还望傅叔叔原谅。”

    “靖宇的事情老夫只是站在殿外而已,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老夫不清楚,也弄不明白,都回去吧。”

    谢攸宁哪里能死心,他向前一步“傅叔叔,我们都是从一起长大的兄弟,就算是傅朔今日站在这儿也要跟我们问一样的问题的。”

    傅蒙轻轻叹了口气扔下手中的黑子,“就算是我儿站在这儿问,老夫也是一样的回答。”

    “哼,傅大人一招明哲保身玩得妙啊。”酸溜溜的语气从假山后面传过来,紧接着一双军靴就踩了进来。

    傅蒙什么人啊,朝中为官二十余载,别的没学会,这心平气和面对冷言冷语可是学得淋漓尽致,他又拿起竹篓里的黑子拿捏着要往哪儿下。

    褚嘉树和谢攸宁抬头一看,这不是刚刚坐在墙头没太话的那个徐泾吗?

    “傅大人是刑部尚书,与几位将军一起被传面圣,一个当口大人自己身在殿外,那我们也在殿外,如何没见过?”

    徐泾话咄咄逼人,那副架势像要将傅蒙生吞活剥了一样,“曲将军出征之时还是个孩子,他是不懂朝中仕途里面的阴谋诡计,可我们做下属的总要多猜忌一些,不然哪一天被自己人算计了,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朝堂上,一个将军,岂不可笑?”

    傅蒙放下手里的棋子正视起话有理的徐泾来,看样子大概有二十五六的年岁,虽然披着战甲但还是能从眉眼处看出点书生气,怪不得话有理有据,思路清晰。

    “老夫再怎么也还是那句话,不清楚也弄不明白,请回吧。”

    “外人道傅家一家出了三代状元,算是文人堆里有风骨的了,如今看看,不过尔尔。”徐泾完撑开披风转身就走。

    匆匆赶来的齐远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徐泾拉着离开了,“傅叔叔这些当兵的口无遮拦,您勿要生气。”

    “老夫只要不见你父亲,便不会生气。”

    褚嘉树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尴尬,只好赶紧逃离,谢攸宁跟在后面也出来了。

    “这咱们进去一回啥也没听出来!”

    “傅叔就是不想,也不知道是为何,他一向不这样,今日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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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方赌坊内,九哥和梁自清分别坐在赌桌两侧,镜子外面的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盅三个骰子正上下左右地乱晃。

    梁自清闭着眼睛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上面那只脚还有节奏地上下摆动,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坐在她身边的傅朔看着她这幅样子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这相处方式虽然奇怪了点,却意外地舒畅,像……兄弟一样。

    终于外面的二人都松了手,算是出了最后的结果,梁自清缓缓睁开眼睛,“九哥,你觉得你选的人会摇几点?”

    九哥嘴角的笑又不屑又难看,梁自清只好又看看傅朔洗洗眼,“十二点。”

    “九哥赌谁赢?”

    “当然是我赢!”

    “嗬,好,你赌你赢我赌我赢,揭吧。”

    “哎?还未猜点数。”

    “我记得如果这第三局赌了点数就是前两盘可以翻盘的意思,九哥,这样不好吧。”

    “是可以翻盘,可赔率却是翻翻儿的,怎么不好?”

    “那这样吧,我猜点数,不过九哥可要将赔率事先好。”

    “前两局一赔千不过分吧?”

    “自然,九哥拿的两千两自然是要对等上。”

    “这后面这一局……”

    “一样吧,这样好算。”

    “怕了?”

    “您就当我怕了,高抬贵手。”

    “好,那就还一赔千吧。”

    “这面的点数是六,九哥那面的点数是五,揭吧。”

    梁自清了两个数,九哥眉心忽地皱起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姑娘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吧。

    “这最后一盘也不急着开,聊聊?”

    鱼上钩了……

    “九哥想聊什么?”

    “姑娘从哪儿来?”

    “淇阳。”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是不是好地方你可了不算。”

    “兵荒马乱的,一个姑娘在淇阳哪里能好过?”

    梁自清拿起桌子上的一两碎银在手中掂量着,“拿得动枪端得起刀,姑娘怎么了?就任人欺凌?九哥这思想可有不得!这样吧,不如九哥,那蔡方到底在赌场输了多少钱?”

    “还不知道输赢呢,姑娘太心急了吧。”

    “是我心急?怕不是九哥心虚吧?这里面的两个人我们谁都没有把握,你怕我是对的,怕等一下折了钱财,可你又觉得自己是对的,所以并未更改赔率,九哥,你很矛盾。”

    “赌桌上最忌心虚,很多人的心虚都是装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

    “这九方都是你的,你用得着装吗?九哥,这赌局就算了吧,不然等一下我输得再难看也不及您输得难看。”

    九哥微眯双眼,这姑娘现在是绷不住了吗?要求撤局的是她,之前是不是看错了,还是我现在看错了。

    “用不着撤,放在这儿吧。”

    “既然没什么事了,九哥就吧,那蔡方……最后一次来赌场是何时,来做什么?欠了多少钱,有没有还清。”

    面对梁自清有些强势的质问,九哥心里不舒服,可又的确怕出差错,若真的输了整个赌场一日的钱款进了这姑娘的腰包,传出去岂不笑话?

    “来人!拿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