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头碎尸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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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儿,够了!太无礼了!”

    车夫扶着傅朔从马车上下来,眼神从梁自清身上移到地上的两个人,着实废了一番功夫才没笑出来,“谢大哥,男女授受不亲,我就不让她扶你起来了。”

    哼,现在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之前人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不道歉吗?”傅朔回身看着梁自清没忍住终是笑了下。

    梁自清轻轻摇头,好似着实无辜一般。

    “谢大哥,伤重吗?这女人下手应该不会多痛吧,我俩平时也没少切磋,不疼的不疼的,对了,谢大哥拦着我的车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谢安然看着傅朔那副得逞的嘴脸气得眼歪嘴斜,“你……”

    这时,一直在路边马背上看热闹的人终于从马上下来,“是……傅大人吗?”

    那人的声音嘶哑,好像边关风口处时不时吹来的北风,喑喑哑哑,沧桑得紧,梁自清看过去,他背上那柄长刀因为下马的缘故露出了一个手柄,漆黑的条纹上面还有几丝金边缠绕,看起来有些名贵。

    傅朔直起身看过去,“是,我是傅朔。”

    那人从怀中拿出一张深蓝的请柬,“我家公子久闻傅大人才子之名,三日后的迎春宴望大人务必到场。”

    这人竟然只是一个仆人?

    “不知令公子是……”

    “公子大人出席了便明白了。”

    京师如此故弄玄虚的人不在少数,若是一不心得罪了什么人,可不是好收拾的。

    “替我多谢令公子。”

    那人睨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人是在路上遇见他们二人,听他们认识傅大人,便想让他们引荐一下,谁知会闹成这样,是人不对,还请傅大人勿要怪罪。”

    傅朔挑了挑眉,这人倒是撇得干净。

    梁自清也对这人颇不满意,她拽了拽傅朔的衣袖,“酒馆老板还等着呢,走了。”

    “可谢大哥……”

    梁自清无奈地弯起嘴角,她实在没忍住,傅朔这戏演得着实让人觉得气不一处来,她走向谢安然蹲下,稍稍倾了身子压低声音道,“姓谢是吧,我没傅朔那么好脾气,你记住了,下次你若是还敢侮辱他,我会要你明白什么叫绝望。”

    着扔了二两银子在地上那人的身上,“女子下手没轻重,伤到了的话,望海涵。”

    上马车走了一会儿两人还木着脸没话,终于傅朔看了梁自清一眼噗嗤笑出了声,“我从来没看人被这么开心。”

    梁自清看他笑成这样只是弯了弯嘴角,心里有个地方酸酸的,她从到大过的人无数,却从未有一次完了还这么堵心。

    明明只是挥了挥拳头教训了一个人,多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他这么开心,是不是总被欺负总也没人撑腰,“他总是欺负你吗?”

    傅朔笑声渐弱,眼神恍惚,“你让一个男人在你面前承认自己被欺负,难道不觉得男人心里会不舒服吗?”

    “那你就不要把我当女人啊,反正我十几年了也没当过几天女……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可是在你面前就是丢人啊……

    傅朔看着她临时改口紧张的样子,其实有很多问题梗在他心口想要问问她,可也就梗在那里问不出口。

    总觉得他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总觉得他们之间冥冥中被什么牵着,总觉得他们应该比刚认识的人亲密那么一点。

    矛盾在傅朔的心里漫延开,神情也就不知不觉严肃起来。

    梁自清见了以为他实在不愿,忙抓起他的手腕,“不问了,不问了还不行吗?你别木着脸,也别想那些破事了,想想刚刚我他是不是超爽?以后我见他一次他一次怎么样?再不行,咱们掉头,我到他亲爹都不认识好不好,你别不开心啊!”

    傅朔看着梁自清的眼睛,慢慢地笑了,会不会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眼前这个人想来不会因为认识的时间短就觉得什么举动唐突吧,比如……这女人现在还拉着自己的手呢!

    “你可知那是什么人,你就嚷嚷着见一次一次!”

    “什么人?”

    “那是谢太尉的长子,虽不是嫡子,但在谢家军中也是颇有些影响力的,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嘁,只要不是往生军,我谁都不怕!”

    “为何要怕往生军?”

    “傅大人,酒馆到了。”

    车夫的话断了两人的话题,梁自清也是舒了口气,她不想骗傅朔,所以一旦傅朔真的问了,她会真话。

    可……不是现在。

    早前就人通报,所以酒馆的掌柜就站在街边迎候,没有什么多余的寒暄梁自清和傅朔就进了之前出事的屋子,“掌柜的,酒馆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除了赶走了蔡方,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掌柜的是个怕事的人,磨蹭半天也没出个具体大概,梁自清嫌他墨迹,便自己在屋子里又走动起来,所有的情形还是没有变。

    困扰梁自清的第一案发现场也仍旧没找到,忽然,梁自清想到一点事情,她开口问,“蔡方的家离这并不近吧,掌柜的就没给他找个什么就近的住处?”

    掌柜挠挠后脑勺,指了指楼下的方向,“酒馆平时赚得本来也不多,哪里有闲钱给他们置办住处,这些跑堂的二都是在桌子上睡的。”

    “那你可知那个蔡方是在哪张桌子上睡的?”

    掌柜的点头走出去房间指了指楼下靠近柜台的两张桌子,“就是那两张,蔡方平时就爱睡那两张桌子,是这样开门的时候能快一点。”

    梁自清下楼走向那两张桌子,清一色的暗红木桌同血的颜色极为相近,靠近桌子梁自清才稍稍闻到一股淡淡的、好像捂坏了的、铁锈的味道。

    楼上掌柜和傅朔交谈的声音不大,但酒馆寂静梁自清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在什么。

    “其实蔡方走前,我们这酒馆的确发生点不好的事情。”

    “来听听。”

    “是这样,我们酒馆能够这么招客的原因就是这甜酒,老少皆宜,而且后劲不大,因为独特的秘方还稍稍有点养颜的功效。可就在半月前,除夕前后,隔壁酒馆也出了这种酒还取了一个比我们还好听的名字叫花仙酿,加上他们又找了专人画包装纸把瓶身搞得花里胡哨的,我们这边的生意渐渐没从前那么好了。”

    “可知道为什么?”

    掌柜摇摇头,想来这个怕事的个性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怎么样。

    梁自清伸手摸了摸桌子的下面,木桌的底下大多糙得很,可这家的木桌怎么……如此光滑,还刷了漆?

    她蹲下身子从下向上看桌子的下面,发现除了这两个桌子之外,其余的桌下都是木板的颜色,那这两张桌子……

    “梁自清,你发现什么了?”

    咦——刚刚还叫我清儿叫得顺嘴,现在怎么就忽然改了口?

    梁自清站起身看着楼上的傅朔不话,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傅朔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朵催促道,“话啊。”

    “掌柜的,你可知道这两张桌子重新刷了漆?”

    楼上的掌柜一脸茫然,“刷漆?我哪儿有那闲钱?”一时间的惊愕让他失了礼节,想来是真话。

    送走了掌柜的,两人在板凳上坐了下来。

    “那两张桌子有什么不对吗?”

    “乍一看没什么不对,但你摸一摸桌板的下面,你见过哪一家酒馆桌子下面如此光滑的。”

    傅朔好奇,伸手摸了摸,骤然缩手,伴随着一声“嘶”,梁自清赶紧过去,“怎么了?”

    “没事,就是被什么硬东西扎了一下。”

    梁自清那暴脾气,一脚给人家桌子踹翻了,“什么破桌子!”

    傅朔掩着笑正要什么却发现桌子下面有东西闪到了自己的眼睛,“你快看,那个是什么。”

    梁自清顺着傅朔的方向看过去,桌子刚刚被她踹了个底朝天,现在那桌子竟然有一块镜子嵌在里面,她走近从短靴里拿出一把匕首扎上去轻轻一挑,碎镜就掉了下来。

    伴随着碎镜下来的还有一张字条,梁自清拿起来递给傅朔,他展开一看,不觉头疼,“怎么又把隔壁二扯进来了。”

    “可是看这个称谓,我觉得应该不是太熟吧。”

    傅朔微微皱眉,“你会不会是蔡方被迫将自家的秘方给了这个叫岭南的二,然后让自己掌柜知道后被灭口。”

    “可为这点事情杀了他完全没有好处,而且还会背上罪名,谁会这么吃力不讨好?”

    “不过这个字条倒是将咱们之前对那张有蔡方名字借据的疑惑解开了。”

    梁自清点点头,“确实,按这字条上的,应该是蔡方为了这个岭南去跟九哥借的钱。”

    “真是不懂,借钱就自己去借,为何要蔡方代借?”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赌场对于每个人其实都有一个借钱的上线,当你完全没有能力去偿还债务的时候,赌场根本就没有收本的可能,他就不会再借给你。”

    傅朔眼睛一转,似是想明白了,然后不经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

    难道告诉他自己从前在淇阳的赌场是一霸?

    “行了,咱们去隔壁吧。正好见见这个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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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四周的人真真觉得桌子都要塌了,少掌使还从未发过这样大的火呢!

    “我就问你,这铡刀是怎么回事,借给过谁,什么时候用过,这些问题很难回答?你若再不可就真的要去刑房了!”

    徐祝一张脸都要揪在一起了,“大人,人真的冤枉啊大人,那铡刀……那铡刀……真的跟人没关系啊大人。”

    “有没有关系要你出来!有借过人吗?”

    “不是……大人,我家……我家就只有一把铡刀!”

    “你是那把铡刀不是你的?”

    “大人你要相信人,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褚嘉树一屁股砸在椅子上,他的脑子快要不够用了!到底怎么回事,真的不是他吗?

    “那你吧,你到底为什么见了我就跑。”

    徐祝眼神慌乱,宽大衣袖里面的手指抠着手腕,疼得他额头冒汗,“大……大人,不是人跑,是……是不跑真的就出事了。”

    “清楚,本官现在没心情跟你兜圈子!”

    “夜里人上茅房,刚一开门就看到院子里有一把铡刀还……还带着血,人不敢声张,而且还听了,听了碎尸案的消息,就更不敢话了,所以就擦了血迹,带着妻儿跑了。”

    “那后来怎么又回来了?想明白了?”

    “跑得再远也会被巡捕抓回来的,还不如遇见的那位姑娘救下我们靠谱得多。”

    褚嘉树不知道该笑还是气,这个梁自清误误撞还立了大功!

    “来人,带下去!”

    就在账簿上怎么找不到铡刀的去处,原来这东西压根就不是他们的!

    “报大人,的们询问更夫的时候问到了奇怪的事情。”

    忽然从门外跑进来的千元褚嘉树也没怪罪,毕竟现在时间紧,破案才是关键,“。”

    “木材作坊外面的更夫,最后一次更的时候有个黑影飞上了房檐,等他追过去的时候就停在木材作坊外面,他听着没什么叫喊,以为眼花了就走了。”

    飞上了房檐?功夫不错呀……

    作者有话要:

    清儿:我是赌场一霸

    傅蒙:我是傅府一爸

    傅朔:我是……以后儿子的爸爸!!!╭(╯^╰)╮

    清儿:那我多生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