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泡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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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妙锦激愤难平, 孟濯缨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本是不愿再生事端, 若再传出去, 对卓姑娘将来也绝无好处,突然灵光一闪了这个谎话, 也是又羞又臊。

    一个谎言出口,总之脸皮是撕下来一层,也不管丢人不丢人了。

    孟大姑娘就当自己没脸:“咳……徐姑娘,当年意外沉船,我掉进寒水里,冻坏了……那个。”

    “啊!”徐妙锦尖叫一声,“你住嘴!谁要听你这个!别了……流氓!”

    她脸都要滴出血来了,捂着脸跑了。

    孟濯缨无奈的很:搅和进来的是她, 现在又不许人家解释。

    刚要离去,徐妙锦捂着脸,又跑回来了:“你, 你既然身体有疾, 为何不和我表姐明?白白的害她这么伤心!你不实话, 她真以为你变心了,哭的可惨了。”

    孟濯缨微微一叹:“卓姑娘心性坚毅, 又坚守公义, 万一,她不嫌弃我呢?又或者, 她不愿违背婚约呢?我不好耽误她的。”

    徐妙锦脸色稍霁:“你肯替表姐着想,也还像个人了。”突然, 她又道,“你这么,就是,我表姐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你怕她缠着你非要嫁给你?呸!你做梦!臭不要脸,耍流氓!和唐秀一样的人渣!”

    不远处,唐秀脚下一滑,差点没甩下水沟里去……

    “怎么又骂我?”

    颜永嘉畏畏缩缩:“唐大,我们走吧,徐徐了,发现我们谁偷听,弄死我们!”

    唐秀不以为然:“她得过我?”

    颜永嘉默默摇头。当然不过,谢无咎也未必得过他。

    唐秀:“所以,她要发现我们,只能拿你撒撒气。”

    颜永嘉:…… ……“算了,听都听了。不过,孟世子真的不能人道?”

    唐秀被他一逗,踩着一脚碎冰,又笑的全身脱力,咕嘟咕嘟滚下山坡了。

    颜永嘉急忙猫下身子,躲进茂密的矮冬青里,趁着徐妙锦拿着树枝追唐秀,溜之大吉。

    唐秀是个孩子心性,故意激怒徐妙锦,追追玩闹了一阵,徐妙锦也好多了。就当没有过这桩事。不过,对孟濯缨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临别前,徐妙锦找了个机会,私下道:“孟世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表姐。年后,姨丈换防,要去益州,表姐多半也会随行。她离开京城,也没有理由再惦记你,这里的事都会忘记了。为了表姐好,我也不会再节外生枝。”

    孟濯缨自然欣慰,马车刚走出几步,突然停下,谢无咎一掀帘子,径直坐了进来。

    孟濯缨往外一看,哑叔手里抱着一把檀木胡琴,喜笑颜开,哪里还记得早上的,要找谢无咎算账?

    谢无咎笑道:“天寒路远,我也蹭坐一回孟世子的马车。”

    孟濯缨道:“谢兄早上不是骑马来的?”早上都不嫌冷,现在就冷了?

    谢无咎面不改色:“可不是,冻的我直哆嗦。”

    谢无咎熟门熟路的从炉子里扒出烤红薯来吃,吃完烤红薯又吃了一把烤的白果,吃完白果又喝了点茶,才拍拍手,随口问:

    “徐徐拉着你,了些什么悄悄话?”

    孟濯缨怀里抱着暖炉,轻飘飘瞥过来一眼:“唐秀不是偷听了?没和谢兄?”

    谢无咎:“呵。了……不过,你知道,那家伙一贯不靠谱。”

    他若有似无的往她身下一扫:“所以,孟世子,你真的不能人道?”

    孟濯缨:滚!

    她暗中磨了磨牙,若无其事道:“怎么可能?只不过我并无娶妻之意,不愿意耽误人家姑娘。”

    谢无咎连声点头:“幸好不是真的。不然,就太惨了。世子,这不能人道,可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孟濯缨:我是个假男人还不成吗?!求你闭嘴吧!

    孟濯缨也不和他磨蹭,若无其事的将包裹里的披风还给谢无咎:“谢兄,你的披风。”

    谢无咎一拍手:“你倒还记得还我披风!还记得你昨晚喝醉,都了些什么胡话吗?”

    孟濯缨一惊,继续若无其事:“了些什么?”

    谢无咎看她“冷若冰霜”的模样,十足遗憾:家伙,酒醒了,都不爱撒娇了。

    怎么着才能让她时时刻刻都对着自己撒娇呢?

    乖乖的,软软的……

    虽他绝不会泄露半句,可她若是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难免不太自在。毕竟是个女孩子呢。年纪这样,生的这样好看……

    谢无咎心里琢磨事儿,一直不话。孟濯缨面上冷冰冰,心里急坏了,刚要再问,谢无咎开口了。

    “你了些什么,自己一点儿也不记得吗?”

    孟濯缨:“……了什么?”

    谢无咎眯眯眼,意味深长的看她:“若不是喝醉了,我还真不知道,孟世子是这样的……”

    孟濯缨:!!!

    谢无咎话风一转,继续道:“这样胡搅蛮缠,蛮不讲理!多喝了几杯,就缠着我喝酒,拉着我的披风不让我走。哼,不止拿雪团砸我,还要去堆雪人……若不是你最后睡着了,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孟濯缨心里一松,故作惊讶,问道:“我喝了酒,这么幼稚的吗?谢兄不要胡!”

    谢无咎胡言乱语,扯过这一节,见她的确信了,也就不多了。

    孟濯缨拨弄着手腕上的银腕镯,若有所思:“不过,谢兄,二更时分,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花房里?”

    谢无咎:…… ……

    这东西,倒是一点不肯吃亏,刚透了口气,就要反将一军。

    他似真似假,轻飘飘一笑:“我想你了。行吗?”

    孟濯缨心头一跳,转眼去瞧他,谢无咎却又趴在炉子旁边,去火堆里找吃了的。

    这人就算是正经话,也总带着几分不认真,叫人难以分辨。可虽是这么个个性,从相识的最初,也从来没怀疑过,他的真诚。

    孟濯缨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也不再多想了。

    下车前,谢无咎突然道:“今天徐徐做东,不如,明天我也请大家一起去庄子里。”

    孟濯缨笑道:“也好。庄子在哪?”

    谢无咎不怀好意的咧开嘴:“西山脚下,泡温泉!如何?”

    孟濯缨自然而然语气一变,十分“遗憾”:“那太不巧了,我晕塘呢。无福消受呀。不如,你们去玩吧。”

    谢无咎更遗憾:“还有这样的事?那也没关系,一起去玩,你不下水就是。”

    她不下水,蹲在岸边看三个男人脱光了沐浴?!

    孟濯缨慢条斯理道:“到时候再吧。”

    有些人表面看起来高冷不可侵犯,实则心里早就炸开锅了!

    谢无咎逗玩了姑娘,心满意足的下车,恋恋不舍的摆手作别。还未进府门,就被一女子拦住了。

    “谢大人,等你了许久!怎么才回来呢?”

    谢无咎眯眼一看,正是岁安长公主身边最得意的那个女官。

    “这是公主给你的请柬,请你明日去西山曜殿中一叙。”

    曜殿,皇家在西山的一处行宫。有西山最好的温泉,历来都是陛下和爱妃、公主和驸马,以及前朝某些荒唐的公主和男宠们,最爱去潇洒的地方,温泉水滑,鸳鸯戏水,快活似神仙,等等。

    本朝虽然还没有喜欢男宠的公主,但没准儿……他谢无咎就成了第一个了。

    谢无咎脸色微变,刚要推辞,女官脸面拉下,冷冷道:“谢大人不肯奉召,是要公主下降谢府,亲自来和谢寺卿谈吗?”

    翌日,谢无咎刚要出门,公主的车架已经等在门口了。

    虽然,这是公主最低调的一辆马车了,但仍然透露出一股与众不同的贵气。谢无咎生怕被他老爹知道,只好别别扭扭的上了马车。

    一上车,李瑶便来拉他的手,谢无咎使劲往边儿上一躲,紧紧贴着车厢,恨不得变成一只壁虎。

    李瑶心里好笑:“谢卿这是做什么?本宫学过看手相,给谢卿看看。”

    谢无咎:…… ……这种路数,好像似曾相识?是唐秀那家伙跟寡妇套近乎的时候用过?

    “不用了,公主,下官不信这个。”

    李瑶暗中翻开手掌,故作亲昵拉拉手是不成了,不过,还有计二。

    遂道:“谢卿,你我也算共经生死,不必公主下官的,这么见外,不如,我唤你谢……郎?!你就叫我一声瑶妹……呸,阿瑶吧!”这都什么鬼主意!恶心死人了!

    李瑶为求得如意郎君,强忍下来了。“谢郎,你看如何?”

    谢无咎已经被李瑶惊呆了。

    眼看,李瑶还要锲而不舍的套近乎,谢无咎忙道:“公主,其实下官,心仪矜持些的姑娘。”

    李瑶一听,正襟危坐,总算安静了片刻。马车经过昭华坊时,突然听见糖葫芦的吆喝。

    李瑶好奇的掀开帘子:“这黑糖葫芦,是什么东西?谢卿,你去买一个来尝尝。”

    庆安候余侯爷昨日传了话,请孟濯缨去作客。孟濯缨受余侯爷提携,本也该登门拜访,但一来不好冒昧,二来也因余侯爷与孟载仑旧有嫌隙,因此,反而不好走动。

    既然得了话,今日备下年礼,前去拜会。

    刚到昭华坊,就看见谢无咎拿着一个糖葫芦,飞快走过。随后,车帘掀开,一只纤纤玉手伸出来,接过了糖葫芦。

    谢无咎随后也上了佳人的车。

    等马车走了,孟濯缨放下车帘,语气平平无奇:“哑叔,是谢大哥和长公主。”

    她放下帘子,若无其事的吃了一块核桃。这块核桃没吃完,她冷不丁又掀开,朝着谢无咎的方向狠狠的骂了一句:

    “人渣!”

    哑仆抹了抹脸,恨自己不会话:主子啊,您这义愤填膺的口水,都喷他脸上啦!